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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少年韦帅望之大隐于市-第2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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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帅望觉得非常抱歉,但还没抱歉到他想自杀的地步。他很希望能做点什么事来弥补他的过错,但是送上门去让师爷把他杀掉出气,好象不是适当的选择。

    那么,至少去同冷兰说声对不起吧。

    在冷兰砍我一刀之前,我还是先去劝劝冬晨比较好吧?不然被砍死了,就做不了啥了。可是,冬晨那个人,好象非常的固执,撞到南墙都不会回头的样子。帅望呆了一会儿,转回身,去后山,毕竟,向冷兰道歉,死亡的可能性小多了,他打不过,还可以逃。

    冷兰走得很慢,韦帅望心如火烧,跑得飞快。所以;快到山顶时远远看到冷兰。

    修身长腿的美丽少女,忽然间稳重优雅起来。

    想要装优雅很简单,只要比平时速度更慢,当然动作依旧得流畅,是全面缓慢而不是卡壳,缓慢是优雅,卡壳是迟钝。

    所以,多数极度哀伤的人看起来都很优雅。

    一向铿锵的玫瑰忽然间垂下她的凌利目光,放慢她的脚步,顺下来她挺直的肩,好象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帅望心中痛楚,忽然间平静下来,看到他人的苦痛,因着自己的苦痛,更加感同身受。

    冷兰听到声音,没停步没回头,只是微微侧耳,表示,我听到你了。

    帅望轻声:“是我。”

    冷兰没反应,继续往前走。

    当然,她恨韦帅望。

    不过,大量的悲哀与疼痛将她淹没,她连挣扎的力量都没有。恨,也是需要力气的。

    帅望见冷兰没有回头砍他的意思,慢慢跟在后面。

    两个人都不说话,冷兰推开石牢的门,真象回到自己家一样安然。

    而帅望,在一刹那儿回想起当年他在后山被师爷追打,大叫师叔救命的情景。跑出来救他命的冷兰,替他挨了血淋淋的一下子。

    帅望站在那儿,半晌:“冷兰,我曾经,曾经说过我们是朋友吧?”

    冷兰缓缓地抬起头看韦帅望,啊,是啊!你说过。

    帅望咬着嘴唇,说对不起,快说对不起,把最困难的这句说出来,这样的伤害,应该跪下道歉吧?有屁用啊,我跪下磕一个,她依旧要呆在这儿十年,从十七到二十七,最美好的时光。

    帅望沮丧地:“逸儿死了。”

    冷兰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她也想说对不起吧?她只是低下头。

    帅望继续:“芙瑶嫁了,生了我的孩子,嫁给别人。”

    冷兰抬起头,半张着嘴,什么?

    帅望笑:“我被赶出冷家山,记得田际的死吗?你被关禁闭那次。我认为,你父亲是针对我的,我向你父亲道别,我说我会离开冷家。他什么也没说,一点暗示也没有,好象那正是他做的一样。也许那种结果就是他想要的,所以,所以”

    冷兰点头:“所以,你再有朋友死亡,你第一个会想到,是他。”

    帅望看着冷兰,是!就是这么回事!你父亲故意误导我,所以,我就误会了。你明白吗?所以

    帅望沉默,过了一会儿:“我生父也死了,最近,太多事发生,我失控了。”

    冷兰抬头看着韦帅望,半晌:“逸儿的死”良久,才缓缓道:“你心里,到底也不会原谅吧?”

    帅望嘴唇颤抖,良久:“我同她,我同她认识十年了,我们小时候,五岁时,就睡一张床,她是我第一个伙伴,第一个朋友,她是,我第一个兄弟。”

    冷兰点点头。

    帅望按着自己胸口:“这里面,全是悲愤怨毒,所以,伤到别人时,我一点也不觉得抱歉,只觉得痛快。”

    冷兰沉默一会儿,再次垂下眼睛,对,就是那样,当你觉得被整个世界抛弃,你确实很难对他人的苦难产生同情,你只想冷笑。

    帅望苦笑:“我,我”我他妈的,其实是来说对不起的。帅望惨笑:“我心里,当然还有一点,我想,过阵子就好了。”

    冷兰看他,过阵子就把你的真实想法埋到心底了吧?你这么聪明,知道那个人容不下你,当然也知道他为什么容不下你,我不来时,恐怕不是这样。

    帅望咬着牙,咬到自己牙齿酸痛,良久,终于颤声道:“我,我说过我们是朋友,我对不起你。”

    冷兰垂下眼睛,良久:“没关系,我们本来就不可能是朋友,你只是,只是想在冷家山上过好点,我理解。”

    帅望轻声:“我没说谎,我当时是!是真心的!”

    冷兰点点头:“当时,你以为是!”

    帅望呆了一会儿,也许吧,如果死了的是冷兰,如果可以利用的是逸儿,他会这样吗?如果是桑成,他会这样吗?

    帅望低头,半晌:“你陪我闯墨泌,我辜负了”

    冷兰道:“我是去找冬晨,不是去找你。我只是,不会临阵脱逃。韦帅望,你我之间,只是相识一场。”

    帅望喉咙哽住,半晌,笑:“是,只是相识一场,我知道如果此时我遇到危险,你还是会伸手,甚至冒着生命危险,而我,为了报仇,给了你一刀。”帅望点点头:“我做错了。”长揖,转身下山。

    冷兰皱皱眉,韦帅望的出卖,只是让她觉得失望,有点受伤。韦帅望的语气,让她不安。江湖中人,好象轻易不会承认自己错了,如果承认自己错了,也不会说句我错了就走。

    冷兰看着韦帅望的背影,不过韦帅望怎么看也不象会自刎谢罪的人,我还是省省吧。混蛋小子上山来就差没指着我鼻子告诉我,你活该!你活该!好吧,我活该,但是,你好象不应该一边道歉一边骂我活该。

    关我屁事。

    冷兰的关我屁事,已经搞死了很多人,但是,把头埋在沙子里,是她的生存方式,逼她把头从沙子里拔出来,只会让她惊惶焦燥,然后到处暴走,踩伤更多的人。

    冷兰呆了一会儿,起来关上牢门,黑暗与密闭空间让她觉得安全一点,她拿出随身带着的几本武功秘籍,在巴掌子大的一线光柱下打开来,慢慢把头埋进去,渐渐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不存了,所有烦恼都渐渐消退模糊,变成背影,不再困扰她。

185,锁() 
185,锁

    冷秋谢绝了两个弟子把他护送出冷家境外的好意,几十年来,头一次独自面对外面的世界。冷家山上已经放出话来,冷家前掌门外游,任何人挡道,都是同冷家过不去,任何不敬行为都是对冷家的不敬,任何人伤害了冷前掌门一根汗毛,灭门之罪。

    没人愿意拿自己家人族人的命开玩笑,除非他没有家人。

    冷秋嗅到格外清新的草香,那味道,就象有人刚刚踩折了草茎。

    不用听到动静,他就知道前方有人埋伏。

    如果功夫不能草上飞,机灵也不足让你隐藏你的行踪,那么,你不是一个值得担忧的对手。

    让人担心的,倒是身后隐隐约约,每次随着风起,类似一片树叶离开枝头的那种声音。被风吹落的叶子,很正常,每次风起,总有一片叶子被准时吹落就不正常。这声音,听起来,轻功倒比草丛里的那位强点。

    当然,还不足以对冷秋造成威胁。

    只不过,这两个人凑到一起,就有点棘手。

    冷秋慢慢把一只手扶在剑上,加快步子,拉开与身后人的距离,试图先下手扑杀埋伏者。身后一声厉喝:“别动手!”

    冷秋听到一只大鸟从他头顶飞过的声音,他本打算抽出来的刀,没有抽出来,因为他觉得那只鸟的落脚地,是他与刺客中间。

    砍人,当然是一个一个砍,比一次砍两个要容易。

    如果那鸟人想落在他与刺客中间,很好,管你什么原因,你给我机会,我不会不用。

    韦帅望挡在黑狼与冷秋中央。

    黑狼手里是一支拉好的踏张弩。

    踏张弩是一种依靠臂力和腿力结合,来张弦发射的强弩。张弦时,弩手将弩机立于地上,脚踏弩机前的环,用全身的力气向后张弦。射程800米,800之内会将任何人穿胸而过。

    以黑狼的力道拉开的弓,以冷秋的速度,无法躲开!

    即使韦帅望挡在前面,依旧可以射穿韦帅望再射到冷秋身上,所以,黑狼毫不犹疑地盯住冷秋,瞄准他,任何破绽都会让他动手。

    帅望道:“追杀令不是他发的!”

    黑狼冷冷地:“那是你师父?”没关系,反正他们一伙的,如果你也是他们一伙的,没关系,我杀光你们满门!

    韦帅望道:“追杀令丢了!”

    黑狼笑了。

    我以前没听说过这种事。

    帅望道:“他们不说追杀令丢了,因为那关系到冷家的信誉,还有,冷兰的命!”

    黑狼缓缓吸气:“帅望,逸儿对你有多重要?”

    韦帅望道:“她是我兄弟。”

    黑狼道:“没有父母重要?”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没有!”

    黑狼缓缓道:“我不介意杀错,况且,他有杀逸儿的动机,他有杀逸儿的嫌疑,退一万步说,他对逸儿的死有责任!他现在更有杀我的理由,所以,让开!”

    帅望道:“他们对你是陌生人!他们是我父母,你是我好兄弟,你不能只是怀疑就杀我父母!我以性命担保逸儿不是他们杀的,如果我错了,我负责修正!”

    黑狼问:“冷家山上出了什么事?”这老东西,怎么会自己跳下山来?害得我措手不及,我本来是要到山上去干掉他的!

    帅望惨笑:“我做了错事,害得师爷不得不离开冷家山!害得冷兰被关在后山十年。黑狼,请你”别让我把这个错误继续下去。

    黑狼微微一愣,啊呃!我早说你小子是煞神下凡!

    黑狼震惊地看着温和的微笑的冷家前掌门,缓缓道:“你师爷会杀了你!”你,你他妈的,站得离他太近了!

    帅望苦笑,不,一开始不近,师爷慢慢逼近,他不能往前走,因为太近的距离对黑狼来说,太危险。他不能闪开,因为他只能保证黑狼不会给他一箭,不能保证黑狼不会在他闪开后给冷秋一箭。

    帅望悲哀地,不!

    我还不想死,师爷饶命!

    黑狼怒吼:“闪开!”那老东西要杀你!我放下弓弩,他会把你立毙掌下!你快闪开!

    帅望悲哀地,缓慢地转身,吓到脸色惨白,全身颤抖,不不不!不要!求你不要!

    帅望颤声道:“师爷,我错了!我,我,我任凭处置。”饶了我,求你饶了我!别杀我!要打要罚我忍着,别杀我!我可是你们养大的孩子啊!

    冷秋温和地笑着,伸手扣住韦帅望的喉咙,慢慢把他拉近,低声:“小子,你觉得我会饶了你吗?”

    帅望喉咙咯咯作响,不是冷秋捏的,是更恐怖的:韦帅望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冷秋微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我饶你的命。好的,还有别的要求吗?”

    韦帅望的眼白里忽然间布满了血丝,没有了!可是,这全身血管被灌满了沸水一样的惨痛!他的面孔扭曲,两眼突出,血管暴起。

    冷秋静静看着韦帅望的眼睛,内心默默地数:“一,二,”把一个人,活生生地,完全地锁在他的身体里,只需要五秒,扣住他颈部五处要穴,封闭血流与内息,五秒(喜欢古文的同学们,俺可以给翻译成五十个刹那儿,一弹指十个刹那儿,虽然俺不知道古人弹个指头要多久)。

    韦帅望充血的眼睛里全是疼痛与哀求,他无法开口,疼痛仿佛钉在他眼眸深处,不见底的黑。而眼白上的血丝象有了自主生命一样,无中生有,越来越粗,然后在末梢绽出一个红点。三秒钟后,那双眼睛里已经盈满了颤抖的泪水。

    黑狼已经发觉不对,厉声:“马上放手!不然我把你们两个一起射死!”

    冷秋抬头看一眼黑狼,微微一笑:“我留他一条命,你扔下箭!”

    “三。”

    黑狼微一迟疑。

    帅望仰着头,哀求,他不能动,无法说话,他的眼睛在哀求。

    痛!痛!

    冷秋低头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看着韦帅望的疼痛,他觉得痛快,小子,痛吗?这不算什么,有痛更痛苦的事在等着你。

    那双眼睛,不停地哀求。

    冷秋微笑看着,再不会有别人能从韦帅望的眼里看到这么多哀求与疼痛了。那小子虽然对疼痛没什么耐受力,可是,他不会向别人哀求。

    这坏小子,是,是——

    他的,孩子!

    冷秋刹那间愣住。

    “五?!”

    同时感觉得到自己手里的肉体,刹那间失去抵抗力,松驰下来。

    冷秋松开手,完了!

    成功了!

    这次,他真的做到了,韦帅望被锁在这个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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