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劈出一片江湖-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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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弦冷酷一笑道：“我不仅要杀了你，还要把你全家都找出来全都给杀了，让帮中的人都知道背叛帮会的下场！”

　　　　叛徒一下子瘫倒在地，老帮主虽然铁腕手段，却从来祸不及妻儿，可这寇弦居然连他家人都不放过，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此时秦风微一皱眉道：“少帮主，江湖上的事大都身不由已，你杀他就行了，何必要杀他的家人，这样传出去对我们龙云帮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你闭嘴，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寇弦狠狠瞪了秦风一眼，还在为刚才的事耿耿于怀。

　　　　秦风暗暗叹口气，觉得寇弦此人心胸狭窄又刚愎自用，做事根本不顾及后果，迟早会捅出个大娄子。

　　　　叛徒很快被拖了出去，随着惨叫响起，寇弦已经处决了他。

　　　　晓色微明、曙光渐起，长江水道依旧如往日一般汹涌澎湃，只是清坪水道上的这一段水面，却布满了浮尸鲜血，将一段江水染得通红，可见昨夜的厮杀有多么惨烈。

　　　　江湖人的命运就如同江水潮汐一样起落沉浮，也许今天你还在逞威风，说不定等到明天的时候，已经成为了刀下亡魂。

　　　　这就是江湖，起起落落、简单粗暴，正所谓‘入江湖易出江湖难’，再厉害的人物也有落幕的时候，就像楚天一，仅仅一夜之间，兴旺的清坪水道码头，就已经易了主。

　　　　现在它的主人，正是龙云帮‘怒蛟堂’。

　　　　“哈哈！”威严空旷的聚义厅上，响起了寇天应爽朗洪亮的大笑声。他虽然已经年过花甲，却依然老当益壮，任谁都看不出来这已是个七十多岁的老爷子。

　　　　“楚天一的死，真是打出了我们龙云帮的赫赫威名！”寇天应声如洪钟，昨夜这一战名震江湖，同时也正式打响了龙云帮与飞鱼帮之间的战斗。

　　　　李定风当即说道：“这都是秦兄弟的功劳，要不是秦兄弟带人杀入北寨，后果不堪设想！”

　　　　寇天应点头沉声道：“不错，这次若非秦兄弟心思慎密，识破了楚天一的奸计，恐怕寇弦凶多吉少，”他抬起头，虎目之中精光湛湛：“寇弦，还不向秦兄弟道一声谢。”

　　　　寇弦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笑容道：“秦兄弟，这次还真是靠你了，昨夜你突然反水倒打一耙，才能令我轻松击杀楚天一。”

　　　　这一次‘怒蛟堂’堂主一职寇弦志在必得，因此楚天一的死非常关键。

　　　　幸好昨晚厮杀过后，他及时割下楚天一人头，亲自将首级交到了寇天应手里。

　　　　秦风躬身微笑道：“少帮主年少有为智计过人，如果没有你的详密策划，我们也不能一战而胜。”在官府多年，他首先学到的便是‘低调做事、多做实事，少出风头，多些实在’这四句格言。

　　　　寇弦脸露喜色，秦风的话让人眼前一亮，心里十分舒服。

　　　　现在看来，似乎秦风无意要跟他争夺功劳，这正合他的意。

　　　　如今时机已经成熟，寇弦上前一步道：“爹，既然孩儿已经攻下清坪府水道码头，亲手将楚天一首级交到您的手中，您也该兑现承诺，将怒蛟堂交给孩儿来打理了吧？”

　　　　寇天应沉吟片刻缓缓道：“这次你能侥幸成功，全靠有你李二叔和秦兄弟相助，如果要论功劳，秦兄弟首当其冲是第一，你李二叔则可以排第二，至于你，最多也只能排到第三，所以这怒蛟堂分堂主的职位，理应交给秦兄弟才对。”

　　　　大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僵持起来，寇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大声叫道：“爹，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寇天应冷冷回应道：“我寇天应做事一向公平公正，本帮有今天规模，靠的就是‘公平’两个字，寇弦，虽然你是我的儿子，但难道你要我当着帮中这么多兄弟的面做出有违公平的事吗？！”

　　　　“可……可楚天一的人头是我带回来的，进攻计划也是由我一手策划实施的！”

　　　　寇天应突然重重的一拍椅子道：“哼，你冒失激进，又轻易相信手下叛徒的话，仅仅一个晚上，就折损了我帮中数十名兄弟的性命，以你这样莽撞冲动的性格，我怎么能放心把怒蛟堂交给你管理？”

　　　　寇弦眼中射出一丝怨恨目光，竟冲他父亲憎恨叫道：“我不服！”

　　　　他刚刚才对秦风建立起来的好感瞬间化为乌有，此刻在他眼里，秦风就是眼中钉、肉中刺，这个初来乍到的年轻人，已经成了他登顶权力顶峰道路上的拦路石。

　　　　寇弦紧握双拳，最后一丝理性已从他怨毒的双眼中荡然无存。

　　　　从此后，秦风就是他的仇人！他狠狠瞪了一眼秦风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聚义厅，谁也不敢阻拦他。

　　　　看着寇弦背影渐渐走远，寇天应心中深深叹了口气，心中无奈道：“寇弦，区区一个怒蛟堂算得了什么，以后整个龙云帮都是你的，可惜你现在还太年轻，没有我的庇护，你根本站不住脚……”

　　　　仿佛对寇弦的忿怒离开完全不当回事，寇天应声音洪亮道：“龙云帮要想在江湖上兴旺发达，就必须立下牢不可破的规矩，和我们龙云帮有仇的人我们绝不会仁慈怜悯，自然有功的人也不会亏待他，秦兄弟，接下堂主令，自今日起，你便是龙云帮怒蛟堂的总堂主，全权负责掌管清坪府水道码头，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一块黑漆漆的铁牌平稳飞过来，秦风立刻伸手接住。

　　　　这令牌中间刻着一个‘怒’字，看起来平平无奇，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秦风忽然想起来，他那九品带刀哨卫的佩符，也是这般模样的。

　　　　“谢老帮主恩赐，在下一定全力以赴，不负所望！”江湖不同于官场，在江湖中，低调的人永远不可能成为主流，除非退出江湖归隐山林。

　　　　但茫茫江湖中，这样的人又能有几个？

　　　　清坪府水道码头是飞鱼帮六个堂口里最重要的一个，楚天一的死现在已经传遍整个江湖，当然对于那些大世家来说，三流帮派间的火并毫无意义，根本无法引起他们的兴致。

　　　　但在长江水道上，却足以引发震动。

　　　　飞鱼帮总舵建在长江中游最宽敞的一段水域里，十二艘巨船由铁索连成一片，无论长江上的风浪多么巨大，都无法撼动巨船丝毫，而这十二艘大船，正是飞鱼帮的基石。

　　　　飞鱼帮全帮上下三千八百余人，有将近一半常年生活在这十二艘连环铁甲上，他们之中有些人甚至终生没有下过船，一出生就与长江为伴、和飞鱼相邻。

　　　　江湖武林中一贯以为飞鱼帮只是三流帮派，实力既不算太强也不能说太弱。

　　　　但自打飞鱼帮第一任帮主赵无柯创帮至今已经三代有余，经过三代人的积累发展，飞鱼帮实力早已今非昔比，在整个长江水道中也算得上首屈一指。

　　　　拱卫在十二艘巨船上的船坞高达三十三米，陈飞鱼站在他那艘最大的旗舰甲板上，双目阴森森的盯着一个人。

　　　　此人衣着华丽、身形微胖，正是当地‘和记米商’的分掌柜。

　　　　陈飞鱼生得并不高大，但一双微微眯起来的眼睛里总会射出一种摄人心魄的凶狠精光，令人不敢直视。

　　　　“孙掌柜，你刚才说你们和记跟龙云帮并没有业务上的往来，可为什么前天夜里攻打我清坪府水道码头时，龙云帮打的却是你们的旗号？”陈飞鱼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的，声音却冷得令人发抖。

　　　　孙掌柜急忙擦了擦额头上冷汗道：“陈帮主，对于这一点我也实在难以想明白，或许……或许龙云帮盗了我们和记的名头在闹事，这种事我们也实在没有办法解决。”

　　　　陈飞鱼连声冷笑道：“真的想不明白吗？”

　　　　突然巨塘分舵舵主崔万上前一步，将一封烧了一半的信轻轻丢到孙掌柜脚下，冷冷道：“孙掌柜，这是我们从你府上找到的信件，里面的内容就无需我多说了吧，为了区区一个楚天一，寇天应那老贼居然肯许诺给你如此丰厚的条件，着实令我们想不到。”

　　　　孙掌柜蓦地低下头，看着脚边那封信，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正一粒接着一粒落下来。

　　　　“这……这……你们怎么可能拿到这封信，我明明已经烧毁了……”

　　　　崔万脸色一沉，微笑道：“孙掌柜，这么说你承认自己暗通龙云帮，联手寇天应在背后捅了我们飞鱼帮一刀子？！”

　　　　孙掌柜脸色大变，顿时道：“我……我只是一时贪心，寇天应当时只说要借用一下我们和记的名号做买卖，我哪想得到他居然打着和记的旗号来对付你们，陈帮主，只要你能放我一条活路，我愿意每年将一成的利润无条件分给你们飞鱼帮！”

　　　　孙掌柜素来知道飞鱼帮手段狠辣，自己一时贪心竟卷入飞鱼帮与龙云帮之间的争斗，恐怕今日在劫难逃。

　　　　情急之下，商人本性暴露无遗，以为只要有利可图，飞鱼帮自会放他一马。

　　　　没想到此时崔万竟重新捡起地上信件，轻轻抖开来在孙掌柜眼前晃了晃，这封被烧了一半的信纸上哪有什么字迹，居然空白一片。

　　　　孙掌柜立刻意识到自己上了崔万的当，其实想来也简单，一封早已被烧成了灰烬的信怎么可能凭空再被找出来，可惜孙掌柜心里太紧张太害怕，居然一时间没有想到这一层。

　　　　这崔万诡计多端，是陈飞鱼手底下最阴险深沉的分舵主，这次恐吓孙掌柜的点子，也正是他想出来的。

　　　　此时崔万轻轻拍了拍孙掌柜肩头，再次微笑道：“孙掌柜别着急，我们帮主不但不要你的钱，还要把寇天应许诺给你的条件以双倍的形式送给你，只要你能答应帮我们做一件事。”

　　　　孙掌柜看了看面色阴沉的陈飞鱼，又看了看一脸和气的崔万勉强笑道：“崔舵主别说笑了，我一个生意人能帮得上什么忙呢。”

　　　　崔万仍然笑眯眯道：“帮不帮只看孙掌柜一句话，我们知道孙掌柜近日有一批货要送去临江府，到时候孙掌柜只要跟船同行，把所有随从都换成我们飞鱼帮的人，其他事情一概跟你没有关系。”

　　　　孙掌柜心里十分震惊，他要是亲自去了临江府，以寇天应跟他的交情，一定会重重的设宴款待他。

　　　　如果在那种情况下，假扮成随从的飞鱼帮刺客突然出手刺杀寇天应，恐怕谁也意料不到。

　　　　崔万再次说道：“孙掌柜，你没有退路，楚天一和命和清坪府水道码头这两笔债我们飞鱼帮一定要讨回来，趁着我们帮主还没有失去耐心，你最好乖乖听从我们的吩咐。”

　　　　孙掌柜犹豫不决，他本不想卷入两帮斗争之中，可惜从他与寇天应接触的那一刻时，就已经没有选择。

　　　　这时候陈飞鱼忽然冷冷开口道：“孙掌柜，你知道作为一个父亲，失去儿子的滋味有多么痛苦吗？你也是作父亲的人，家里也有一双可爱的儿女，难道要等到子女都被人给杀了，才会感到后悔？”

　　　　孙掌柜浑身一震，这才想起陈飞鱼在江湖上一贯以狠辣凶悍著称，如今自己受他胁迫，说不定现在他的女儿和儿子早都已经落在他手里了。

　　　　被迫无奈之下，他只好点了点头道：“陈帮主，我可以答应这件事，但希望你也要说话算数，千万不能伤害我的家人。”

　　　　陈飞鱼眼中射出一丝毒辣光芒，沉声道：“只要能吞并龙云帮，我另外每年给孙掌柜一成利润。”

　　　　飞鱼帮一年的利润少说也有几十万两银子，一成虽然不算很多，但对于个人而言，足以挥霍逍遥一辈子了。

　　　　形势逼人，孙掌柜精通商人之道，商人追求的正是利益最大化，在如今这种处境下，他不可能做出有违利益原则的事，答应陈飞鱼是眼下最好的选择，孙掌柜立刻大喜道：“多谢陈帮主，我一定愿效犬马之劳。”

　　　　陈飞鱼终于露出冷酷笑容，这便是江湖中人常说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清坪府水道码头一夜易主，飞鱼帮损失惨重，但对秦风而言，显然是赚了。

　　　　如今怒蛟堂的新分舵已经搬入楚天一旧居，秦风也顺理成章坐上了怒蛟堂新任堂主的职位，可说是双喜临门。

　　　　热闹非凡的清坪水道码头上，飞鱼帮的旧牌子已经被摘下，挂起了一块全新的‘怒蛟堂’金字牌匾。虽然江山易主，但平日里和飞鱼帮合作的那些商船老板，却并没有因为码头换了主人而和龙云帮断绝关系，饭要继续吃，生意当然也要继续做。

　　　　和秦风这位新来的霸主搞好关系，顺便探听一下龙云帮今后的发展计划才是这些商户最想知道的事，因此今天的水道码头上特别热闹，长江水道上常年来往运货的各个商记老板全都准备了一份厚礼，派人来向这位新主人道贺。

　　　　望江楼上，秦风正负手站在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