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门小派-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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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溪得出闲来,看着其余人的表现不禁皱了皱眉头,低声对季罗道,“师兄,此地分明你一个人就能解决,何必非得跟着这些人一起过来?地图也没什么用,我看他们都是拖累,带在后面纯属麻烦。”
季罗对此只是笑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话间,又有另一批妖兽冒了出来,隔着树木幽幽望着他们。
季罗正欲出手,这些个妖兽却只是朝着他们低吼数声,而后转身退走。
“这是知道打不过师兄,跑了吧?”凌溪得意道。
季罗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路。
或许这些妖兽真的是被打怕了,之后的一路顺遂许多。又走了不到半日,他们便出了山林。
山林之外,是一片广场。
隔着广场上平整的玉石路面,他们看到了远处郁郁葱葱的一片药田。
“到了!到了!”徐散修顿时激动得语无伦次,“是霄柔芝!是回阳草!我们总算找到了。”
吴修士更是浑身一晃,几乎要毫无形象地跌坐在地。
就连蓬莱派的季罗和凌溪也相似一笑,颇为高兴。
唯独谢冬和何修远神情复杂,反而心情更糟。此行六人,唯有他们两人的目的是不同的。其余四人都是为了霄柔芝和回阳草,只有他们两个想找的是前任掌门和众长老们的遗体和法器。
此时林中的危险已经过去,灵草就在眼前,但遗体究竟在哪里?不会真是林中那些残肢,或者已经成了妖兽的口中之物吧?那可真是糟透了。
但细细一想,林中那些妖兽虽然凶残,却毕竟都是凝元期的,哪怕强一点的也顶多临近金丹,和真正的金丹还是很有差距,所以才能被季罗轻易碾压。而前任掌门带领五位凝元长老,还找其余门派借了法器,准备充足,就算不敌,也不该那么惨地全军覆没。
其中应该还有蹊跷。
就在谢冬思考的时候,季罗已经凌溪越过广场朝着药田走去了,吴徐两人也紧跟其后。谢冬连忙扯着何修远一起追了上去。
这一扯他才发现,何修远的手掌有些发颤。
想来也是。最关心那些遗体下落的,莫过于这个大师兄了。
谢冬叹了口气,正准备安慰两句,前面的四人又猛地停下了脚步。这一停特别突兀,就像是突然撞到了一面墙似的。
但等谢冬过去一看,其实并没有什么墙。
有的只是尸体。
就在那药田之中,被苍翠的叶片掩盖在里面,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尸体。不像之前山林中的断肢那样惨烈,都是好端端的,衣服也穿得整齐,但就是死在了这里。更渗人的是,视野之内,他们并没有发现任何危险。
之前四人本来以为已经胜利在望,猛然又看见如此诡异的情景,脸上都有些发绿。
而后就听扑通一声,何修远双膝一弯,直接朝着其中的一具跪了下去。
至于谢冬,则在边上观察了半晌,确认确实没有危险。或者说,虽然此地应该有很大的危险,但那危险暂时还没有过来。
趁着这个机会
众人便眼睁睁看见谢冬扑向了那些尸体,手脚十分麻利地扒开了他们的衣服,取下了储物袋,熟练地搜刮起了尸体上的法器。
冯长老扯着嘴角,干笑道,“放心吧,我知道,其实谢掌门也是为了宗门好,我们都是为了宗门好,只是想法不同而已,并没有什么本质矛盾嘛。既然师侄你如此支持谢掌门,那么从此之后,我自然也承认他的掌门地位,绝对不会再与谢掌门为敌了。”
“那太好了。”何修远点了点头。
“冯长老,你这一番话,也打落了我心里的一块大石。”谢冬也跟着做戏道,“我同样希望能与你相处愉快。”
冯长老哈哈笑道,“应该的,应该的,都是为了宗门嘛。”
说着,他便带着这有些渗人的笑声转了身,终于向何修远告辞了。
“掌门师弟,”何修远这才问道,“寻我何事?”
谢冬原本只是想和他唠唠嗑,顺便缓和一下他与常永逸之间的关系。
但在看过冯长老方才的表现之后,谢冬突然改了主意。
“师兄,是这样的。”他道,“我准备过两日下山,去东面的仙市看看,采购一些要用的东西。如果你有空,便和我一起去吧。”
东面的仙市,指的是玉宇门往东五百里外的山谷之地。那是附近最热闹的一处修仙集市,名为琳琅集。
何修远显然也熟悉那个地方,却显得有些迟疑,“要去几日?”
“三四日足矣。”谢冬道。
何修远掐指一算,松了口气,“可以。只要能在十五月圆之夜前回来,我就没有问题。”
“那便说好了,明日我再过来找你。”谢冬笑着拍了怕何修远的肩,回过身去,正看见那还没有走远的冯长老。
冯长老显然听见了刚才的对话,脚步已然顿住,却又在此时故作自然地继续走远。
琳琅集,是冯长老加入玉宇门前曾经混过的地方,现如今还在那儿有着不少狐朋好友。甚至可以说,冯长老便是琳琅集的地头蛇。
谢冬对此心知肚明,只付之一笑。
直到两人离开了何修远的住处,常永逸才问他,“师兄,你之前不是说要去南面的潮海集吗,怎么突然改了地方?而且还要那家伙咳,大师兄,也一起去?”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谢冬卖关子。
第九十八章()
要看到本章的正确内容;请订阅前文到达一定比例,或者等待三天凌溪虽然动弹;实际上却很遗憾地还没有恢复神智。他只是做了噩梦般地挣扎了两下,然后把自己蜷成了一团;低声呜咽着说了几句梦话。
“师兄师兄”凌溪在梦中略带哭腔;“你要带我去哪里我会乖乖的;别讨厌我;别丢下我一个人”
谢冬原本满脸都是期盼的神情;闻言顿时僵了一下。
这小子怎么还在说这种话?
好吧;他还没有清醒,还在做梦;梦中大概还没有想起之前发生的事。
这么想了之后,谢冬忍不住叹了口气;“也是够可怜的。”
常永逸听到凌溪呢喃出的内容,更是有些动容;“这是怎么了?他和他家的师兄吵架了吗?”
“如果只是吵架就好了。”谢冬摇了摇头;将凌溪与季罗那档子事儿给一五一十说了一遍。说着说着,谢冬又皱起了眉头。凌溪对季罗的感情这么深,依恋这么浓;可怜归可怜;对眼前的情况而言却无疑是一个坏消息。
常永逸听完也瞠目结舌,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那究竟是怎样的人渣?这小子又究竟怎样的蠢货?”
“可不是吗?”谢冬忍不住笑出了声。
然后谢冬也不再管边上的人;就这么坐在床沿;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摸了摸何修远的额头。大师兄的身体没有之前热得那么厉害了,但温度比平时依旧高着不少,还在烧着。谢冬叹了口气,又开始摸何修远的脸。
常永逸看着辣眼睛,赶紧把凌溪给从地上弄起来,搬去到隔壁的客房里面。
而这个时候,凌溪确实在做一场梦。
不是什么噩梦,只是他和季罗最初相识的一些情境。
凌溪现在虽然在蓬莱派中极为受宠,刚出生的那些年却过得算不上好,只有一个当散修的母亲带着他,却也在他四五岁的时候去世了。
与季罗的相遇,就是在母亲去世后不久的事情。
那时季罗说是在下山游历,偶然看到了他,与他一见如故,便一直待他很好。不仅给了灵石与吃的,还教导他基本的心法,细心解答他在修行上的问题。而后也是季罗在偶然之下看到了凌溪母亲的遗物,发现他竟是蓬莱派宗主独子的私生子、宗主遗落在外的亲孙子,将他带回了蓬莱派,才让他拥有了之后的生活。
同门师兄弟的关系使他们更加亲密,长久的相处也使得这种亲密逐渐升温,最终酿出了名为爱的情愫。
一切分明都是这么顺理成章,师兄分明一直都待他那样的好。
初遇时的每一个刹那似乎都仍旧凝结在心头。
凌溪蜷缩在玉宇门客房的床上,睡梦中泪湿了枕巾。
这小子终于从睡梦中醒来,是在三日之后。
那时谢冬已经将之前收在储物袋中的尸体都取了出来,摆在地下一间石室里,仔细辨认着身份。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里,凌溪一直在玉宇门里住着。
玉宇门众人也终于让玉宇门的前辈们入土为安。
至于剩下那些尸体,有些腰间挂了腰牌,可以很容易看出是哪个宗门的修士,有几具的来头还不小。另一些却看不出来路,有可能是些散修,也不知亲缘何在,只能葬在外面的山里。
正在谢冬握着一个从尸体上取下的腰牌,思考是否可以直接通知对方宗门时,有弟子过来寻他,抱怨凌溪的事情。
“那位凌前辈,实在是太嚣张了。”这名弟子十分生气,“我们认认真真替他收拾房间,好心好意给他准备疗伤的丹药,他却说我们这边的东西都是垃圾!话里话外都把嫌弃给摆在明面上,说我们玉宇门弄脏了他金贵的衣服!”
谢冬笑了笑,“大门派出来的,是这样的。对了,他有说他师兄的事情吗?”
“我按照掌门你的吩咐,问过几次。”那弟子回答,“他说他的师兄是个好人,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再多问两遍,他就发火,砸东西,把我们都赶出来。”
果然如此,最糟糕的情况啊。谢冬叹了口气。
“真不知道他还留在我们玉宇门究竟是想做什么,”那弟子又继续抱怨,“他又嫌弃玉宇门,又不肯走,又要我们照顾,洗漱穿衣都不能自己动手,又怪我们照顾得不好真是就连常长老都没有这么难伺候”
谢冬闻言,顿时变得有些似笑非笑,“是吗?”
那弟子顿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满头大汗地连连解释,“不是,掌门,我不是对常长老有意见。我只是说那个凌前辈啊,他比任何人一个人都更难伺候。”
谢冬摆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
“既然如此。”谢冬只是笑着道,“那就叫永逸去伺候他吧。”
那弟子顿时懵了,看着谢冬的神情满是不可置信,以为谢冬肯定发生了口误,却只换来谢冬严肃认真的点头。
这这这谢掌门你搞事情啊?你想拆了玉宇门吗?
那弟子满头大汗,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出去了,找到常永逸说这事时舌头都有些发僵。
结果常永逸将眉头一皱,竟然没有当场拒绝,只是道,“师兄真的这么说?”
那弟子点了点头。
“真麻烦。”常永逸便起了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袖,一路皱着眉头往客房走去。
那弟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听话的背影,忍不住将这件事告诉了更多人。
眨眼之间,常永逸被谢冬派去照顾凌溪之事就传遍了玉宇门上下。
所有人都觉得谢冬疯了,他们都认为常永逸和凌溪之间一定会爆发一场恶战。不,考虑到常永逸只有筑基期,凌溪已经凝元,搞不好常永逸会被凌溪给直接杀掉。
唯有谢冬对此事毫无担心,依旧有条有理地处理着宗门内的事务。
直到入了夜,谢冬终于放下手中玉简,按着肩膀离开了书房,凌溪所在的那间客房依旧十分安静。那两个人居然相安无事,这个事实叫全玉宇门都十分震惊,不得不对谢冬表示叹服。
谢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到仍旧躺在床上的何修远,又过去探了探额头。
烧已经退了,人还没有醒。
虽然何修远占用了床,但修行之人到了凝元,除非十分疲惫,基本也用不着睡眠。这些天的晚上谢冬都是在床沿打坐的,今夜也不例外。
但今儿晚上,谢冬刚刚打坐到一半,便感觉身后突然有些动静。
他回头仔细一看,只见何修远不知何时收拢了五指,正紧紧抓着床单。要知道,大师兄可是有好多天都没有动弹过了,谢冬顿时有些激动。
但何修远的动作有些奇怪,并不像是快要清醒的样子。他的眉头皱得很紧,两手将床单扯了又扯,似乎有些难耐。又过了片刻,何修远更是开始轻哼,脸上也似乎有些发红。
“师兄?”谢冬忍不住拍了拍何修远的脸。
一拍之下,谢冬顿时一惊。为什么脸上会这么热?不会又烧起来了吧?
下一刻,何修远突然睁开了眼,与他四目相对。
但何修远此时的眼神也是十分奇怪的,充满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迷离。
何修远用这迷离的眼神看了看谢冬坐在床边的身影,突然用手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