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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小门小派-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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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适度地表演出了一点哀伤;又真情流露了许多惋惜与头疼;告诉宗门众弟子;冯长老在这次出行时以下犯上;勾结外门修士试图袭杀掌门;已经被他们清理门户。

    这样的消息;果然在宗门内引起了轩然大波。

    宗门之前一连失去了前任掌门与五位长老,总共六个凝元,已经元气大伤。此时竟然又失去了冯长老,许多弟子都担忧了起来。哪怕冯长老在宗门内本就人望不高,被许多人厌恶着,凝元毕竟是凝元。

    这是谢冬早已预料到的情况。他之前说不想与冯长老过不去,并不是谎言。只是宗门里更不能一直留着一个那样的长老,长痛不如短痛罢了。

    此时此刻,面对壮士断腕的反噬,谢冬自然只有努力安抚,说了许多激励的话语。但弟子们的此时担忧,是之前许多事情积压之后的爆发,又哪里这么容易消除?

    常永逸在后面干着急,又看了眼在会议上永远眼观鼻鼻观心的何修远,不禁发出一声冷笑,“你平白得一个大师兄的称呼,在这种时候,竟然一点忙都帮不上吗?”

    何修远看了常永逸一眼,没有说话。

    这一眼叫常永逸想起了此人之前大杀四方的景象,汗毛不由得有些倒竖。饶是如此,常永逸对何修远依旧是满心厌恶,只是看在谢冬的面子上才稍微客气一点。或者说,正因为自己之前居然被血腥吓得只能趴地呕吐的难看经历,叫常永逸对何修远这个人越发厌恶了。

    何修远倒是没有和常永逸计较。他反而微微敛下了自己的双眸,认真思考起常永逸的话来。

    他之所以从来不发言,不是因为不关心宗门,不想帮助谢冬,而是因为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一个只懂得修行的人。此时此刻,在常永逸的言语相激之下,他看着谢冬努力的同时显得有些无奈的身影,终究往前走了一步。

    谢冬停下了自己那些安抚与激励的话语,看了他一眼。

    下方众弟子看到何修远的动作,也一个两个提起了精神,纷纷将视线投注在他的身上。何修远虽然离开宗门八年,却自幼在宗门长大,此时更是凝元巅峰的大高手。在一部分弟子的眼中,他甚至是比掌门谢冬更可靠的主心骨。

    何修远在众人的期盼之下,却只说了一句话,“修行吧。”

    众人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然而嗯,这就完了?

    何修远沉默许久,终于补充了剩下一句,“只要修为高了,就什么都好办了。”

    这句话真是一条真理,但在许多人的眼中,这个真理又是一句废话。好些弟子的嘴角都开始抽搐,常永逸更是冷笑一声,目露鄙夷。

    在这样的气氛之下,何修远想了又想,终于憋出第三句话,“为什么害怕宗门少了一个凝元?只要你们也成为凝元,就可以了。”

    何修远在说完那三句话之后,便退回去结束了他的演讲,表明他真的再也憋不出第四句话了。

    这这这众弟子都有些凌乱。

    就在此时,那边谢冬却大笑了一声,“大师兄,说得好,正合我意。”

    弟子们闻言,顿时越发凌乱了。这这这谢掌门真的不是在说反话吗?

    却见谢冬扫了他们一眼,“你们是宗门的弟子,是宗门密不可分的一部分。你们现在之所以因为一个冯长老而担惊受怕,是因为你们需要宗门。而我之所以在这里努力排解你们的担忧,是因为宗门需要你们。但归根结底,宗门之所以需要你们,不正是指望你们能努力修行,成为新的顶梁柱吗?”

    “掌门,”此话过后,底下立马有一个弟子阴阳怪气地出言问道,“你话中之意,是指那些对自己的修行没有自信,成日指望躲在宗门已有凝元羽翼保护下的弟子,宗门并不需要?”

    此话将谢冬方才的话语转了一面来将,顿时显得尖锐了许多,咄咄逼人得很。

    谢冬抿住嘴唇,看了这名弟子一眼。谢冬认识这个人。当然的,宗门里总共也就一百多号人,每个人他都是认识的。虽然认识,却不熟。此人名叫郑奕,是谢冬入门之前就在宗门里的老弟子了,比谢冬的资历老很多,对谢冬自然也不如那些年轻弟子一样亲近和信服。

    那郑奕也不躲不避,笔直地与谢冬对视着。

    “若我没有记错,你在我入门之时便是筑基,如今卡在筑基巅峰也已经三年了。”谢冬笑道,“我相信你是能迈入凝元的,你呢?”

    郑奕对这回答有些意外,一时间没有吭声。

    谢冬便扬起目光,扫过底下一张张脸,开口报出一个个名字,“许丹,付清颜,杨万书,陆明,还有郑奕。宗门一百多名弟子,三十来个筑基,便有你们五个筑基巅峰。”

    被点到名字的另外四人,有三人都抬起头,困惑而审视地看着他。他们都与郑奕相同,入门多年,资历比谢冬更老。唯有一个始终垂着头的杨万书,却是他们之中资历最老的一人。

    “在此,我就对你们说些实话。冯长老的异心,我是早就有所察觉的。冯长老身为一个凝元,我自然也是为他可惜的。当时的情况,如果我硬要留他一命,并不是办不到。”谢冬对他们道,“为什么不留?是因为我觉得一个凝元的陨落虽然可惜,却不至于让宗门伤筋动骨,其损失远远小于宗门内一直留着一个有异心的长老所可能带来的隐患。为什么我会这么觉得?是因为有你们。”

    因为有你们短短五个字,似乎涵盖了千言万语,让淡漠的审视有了波动。

    杨万书终于也同样抬起了头来,浑浑噩噩的浑浊目光里似乎多了点什么。

    “宗门里有这么多好苗子,为什么要害怕折断一根坏枝?”谢冬拔高了音调,环视众人,“是,宗门现在的情况是很坎坷,很艰难,我理解你们的不安。但正因为宗门艰难,才需要齐心合力,奋勇向前。我不害怕一个凝元的损失,因为我相信宗门还会有更多的凝元。所以修行吧,只要我们自身的修为高了,就什么都好办了。”

    说到这里,谢冬又看了之前说话的郑奕一眼,“至于你方才的问题,我只能回答——是的。宗门需要能在艰难的时候支持宗门,与宗门同甘共苦,一起前进的弟子,而不需要做不到的。”

    郑奕抽了抽眼角,神色难看。

    谢冬也不管他,只看着对面的更多弟子,“办不到的,不信任宗门的,现在就可以离开,我绝不挽留。而留下的,我相信,我们一定能让宗门变得更好。”

    说罢,他便道了一声散会。

    此时的众弟子已经不是骚动与凌乱,而是躁动与混乱了。

    谢冬也不管这些弟子的反应,只给后面何修远与常永逸两人打了个手势,转身便走。

    等到离开了大殿,何修远问他,“我的那些话语,是否给你造成了麻烦?”

    “不,正相反。”谢冬笑道,“你的话语,叫我看清了很多东西。”

    何修远闻言点了点头,心中稍安,便与谢冬告辞,再一次回到了那茅草屋。

    “永逸,”谢冬又转过头去,“与其管别人是否帮得上忙,不如想想自己能做点什么。至少到目前为止,大师兄助我良多,而你一直在给我找麻烦。”

    “师兄,我”常永逸没想到谢冬居然将他方才指责何修远的话语听得一清二楚,还说得如此伤人,登时脸色一白,“我也想帮你很多,可是”

    谢冬摇了摇头,“我与你说过多次的话,你又忘了。只要你努力修行,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可是这么些时日,你认真修行了吗?”

    常永逸不说话了,委屈地低下了头去。

    谢冬在他头顶拍了一下,终究没有给出更多的安慰,转身回了自己的书房。

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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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他还没有清醒,还在做梦;梦中大概还没有想起之前发生的事。

    这么想了之后,谢冬忍不住叹了口气,“也是够可怜的。”

    常永逸听到凌溪呢喃出的内容;更是有些动容,“这是怎么了?他和他家的师兄吵架了吗?”

    “如果只是吵架就好了。”谢冬摇了摇头,将凌溪与季罗那档子事儿给一五一十说了一遍。说着说着;谢冬又皱起了眉头。凌溪对季罗的感情这么深,依恋这么浓;可怜归可怜,对眼前的情况而言却无疑是一个坏消息。

    常永逸听完也瞠目结舌;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那究竟是怎样的人渣?这小子又究竟怎样的蠢货?”

    “可不是吗?”谢冬忍不住笑出了声。

    然后谢冬也不再管边上的人;就这么坐在床沿,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摸了摸何修远的额头。大师兄的身体没有之前热得那么厉害了,但温度比平时依旧高着不少;还在烧着。谢冬叹了口气,又开始摸何修远的脸。

    常永逸看着辣眼睛;赶紧把凌溪给从地上弄起来;搬去到隔壁的客房里面。

    而这个时候;凌溪确实在做一场梦。

    不是什么噩梦;只是他和季罗最初相识的一些情境。

    凌溪现在虽然在蓬莱派中极为受宠,刚出生的那些年却过得算不上好,只有一个当散修的母亲带着他,却也在他四五岁的时候去世了。

    与季罗的相遇,就是在母亲去世后不久的事情。

    那时季罗说是在下山游历,偶然看到了他,与他一见如故,便一直待他很好。不仅给了灵石与吃的,还教导他基本的心法,细心解答他在修行上的问题。而后也是季罗在偶然之下看到了凌溪母亲的遗物,发现他竟是蓬莱派宗主独子的私生子、宗主遗落在外的亲孙子,将他带回了蓬莱派,才让他拥有了之后的生活。

    同门师兄弟的关系使他们更加亲密,长久的相处也使得这种亲密逐渐升温,最终酿出了名为爱的情愫。

    一切分明都是这么顺理成章,师兄分明一直都待他那样的好。

    初遇时的每一个刹那似乎都仍旧凝结在心头。

    凌溪蜷缩在玉宇门客房的床上,睡梦中泪湿了枕巾。

    这小子终于从睡梦中醒来,是在三日之后。

    那时谢冬已经将之前收在储物袋中的尸体都取了出来,摆在地下一间石室里,仔细辨认着身份。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里,凌溪一直在玉宇门里住着。

    玉宇门众人也终于让玉宇门的前辈们入土为安。

    至于剩下那些尸体,有些腰间挂了腰牌,可以很容易看出是哪个宗门的修士,有几具的来头还不小。另一些却看不出来路,有可能是些散修,也不知亲缘何在,只能葬在外面的山里。

    正在谢冬握着一个从尸体上取下的腰牌,思考是否可以直接通知对方宗门时,有弟子过来寻他,抱怨凌溪的事情。

    “那位凌前辈,实在是太嚣张了。”这名弟子十分生气,“我们认认真真替他收拾房间,好心好意给他准备疗伤的丹药,他却说我们这边的东西都是垃圾!话里话外都把嫌弃给摆在明面上,说我们玉宇门弄脏了他金贵的衣服!”

    谢冬笑了笑,“大门派出来的,是这样的。对了,他有说他师兄的事情吗?”

    “我按照掌门你的吩咐,问过几次。”那弟子回答,“他说他的师兄是个好人,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再多问两遍,他就发火,砸东西,把我们都赶出来。”

    果然如此,最糟糕的情况啊。谢冬叹了口气。

    “真不知道他还留在我们玉宇门究竟是想做什么,”那弟子又继续抱怨,“他又嫌弃玉宇门,又不肯走,又要我们照顾,洗漱穿衣都不能自己动手,又怪我们照顾得不好真是就连常长老都没有这么难伺候”

    谢冬闻言,顿时变得有些似笑非笑,“是吗?”

    那弟子顿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满头大汗地连连解释,“不是,掌门,我不是对常长老有意见。我只是说那个凌前辈啊,他比任何人一个人都更难伺候。”

    谢冬摆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

    “既然如此。”谢冬只是笑着道,“那就叫永逸去伺候他吧。”

    那弟子顿时懵了,看着谢冬的神情满是不可置信,以为谢冬肯定发生了口误,却只换来谢冬严肃认真的点头。

    这这这谢掌门你搞事情啊?你想拆了玉宇门吗?

    那弟子满头大汗,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出去了,找到常永逸说这事时舌头都有些发僵。

    结果常永逸将眉头一皱,竟然没有当场拒绝,只是道,“师兄真的这么说?”

    那弟子点了点头。

    “真麻烦。”常永逸便起了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袖,一路皱着眉头往客房走去。

    那弟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听话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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