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代价-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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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业回家，彼时他已经二十六岁了，村中与他同龄的人孩子都已经要上小学了。

　　　　在当时的农村，十六七岁结婚的人比比皆是，二十六的许远征算是远近闻名的大龄剩男。附近村子与他同龄的姑娘都早已嫁做他人妇，十八九岁的姑娘又不愿意嫁个这么大年纪的男人，于是许远征就变得无人问津了。许正业和程金英也不可能看着大儿子一直单着，于是到处托人打听哪家有适龄未婚的女孩子。

　　　　蹉跎了半年，倒是有那么几个愿意嫁的，只是都是些二婚的女子。许远征当兵后眼界也高了不少，哪里愿意娶二婚的女子，于是婚事就又耽误了下来。

　　　　但是许远征还算是有几分造化的，他本人相貌端正，比成天埋首在庄稼地里的农家小伙多了几分器宇轩昂。一次去董家村走亲访友的时候，他救了一个被流氓骚扰的姑娘，还送了姑娘回家。那姑娘本身也是有些英雄情结的，许远征本人也是相貌堂堂，也很符合英雄的定义。于是一来二去，姑娘就对许远征芳心暗许了。这姑娘就是许清后来的大伯母——董小玲。

　　　　董小玲当时刚满二十岁，在农村也确实是老大不小的年纪了。由于她本人精明能干，又有做薯粉的手艺傍身，人品模样都是他们村里顶顶好的。自她十六岁一来，登门提亲的人都要把她们家的门槛给踏破了。即使她当时已经满了二十岁，向她家提亲的却不乏十七、八岁的小伙子。

　　　　在农村，一个姑娘只要长得不丑还手脚勤快，就已经算得上是顶好媳妇的人选了。董小玲不仅长得不丑，还十分漂亮，聪明能干。这样抢手的姑娘，看上了附近村子有名的大龄剩男许远征。不少人都说她白瞎了一副好模样，却不会看人。

　　　　相对于十七、岁的小伙子，许远征有那点儿好呢？看来看去，似乎只有脸长得好了，可是脸长得好能当饭吃吗？许多明恋、暗恋董小玲的小伙子们表示不服。

　　　　可是偏偏人董小玲就看上许远征了，不顾父母的阻拦，偏要自掉身价嫁给他。英雄救美事件发生后的一个月，董家父母拗不过董小玲，还是托人上许家提亲了。程金英和许正业自是喜不自胜的答应了，大儿子的婚事可是成了家中的老大难了。这样轻易就解决了这个大难题，程金英都有些不可置信。媒人走了半晌之后，程金英才反应过来自己大儿子后半辈子终于有着落了，赶忙到神龛又是添香油又点香的。

　　　　大儿子的婚礼，自然是要慎重在慎重的，何况大儿子取得还是董家村有名的巧手姑娘。许远征退伍回家之后，许正业和程金英就将他这些年当兵得来的津贴还给了他。许远征结婚，两人更是为许远征掏空了半个家底，咬牙凑了三百六十块钱的彩礼给董家，表示自家对这个儿媳妇的重视。

　　　　于是大龄剩男许远征，在即将二十七岁的关头，终于娶到了媳妇。

　　　　许远兴比许远航小了六岁，上头还有两个姐姐，他小学毕业就留在了家里种田挣工分。许远征娶了媳妇之后，他的婚事也就提上了日程。二十二岁的时候，许远兴也说上了亲事。轮到他娶媳妇的时候，许正业和程金英也不好厚此薄彼，也拼拼凑凑的凑齐了三百六十块钱的彩礼。

　　　　于是娶了两个媳妇之后，夫妻俩个的家底就给彻底掏空了。彼时，许远航十二岁，许远生八岁。

第57章　许远生其人（）　
作为家里最小的儿子，许远生是最悲催的，完全没有享受到作为老幺该享受到的福利。因为上面两个哥哥娶老婆，父母掏空了家底。他六岁的时候，爸妈都五十往上了。父亲许正业六十岁那年，许远生菜十一岁。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农村的孩子尤其懂事得早。许远生四、五岁的时候就知道跟着哥哥姐姐到山上砍柴火，去田里捡稻穗。山上有果子的时候就跟着哥哥姐姐到山上摘些野果子，把品相好的拿到供销社去换点油盐酱醋什么的。

　　　　果子卖价高的时候，上头几个哥哥姐姐也会商量着买点糖块之类的零嘴回家。因许远生也参与了其中，所以零嘴也有他的份。家里头穷，一年到头也不见得能吃上几回糖。许远生总是把他得到的糖块珍而重之的用纸包好，实在想吃糖的时候才拿出来舔一舔，往往一个糖块就能吃上一个月。

　　　　许远征八岁那年，家里最小的姐姐许九桂也出嫁了。少了一个人帮衬，家里的境况就更艰难了。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在八十年代，这话还是很符合实际的。那时候农村普遍的穷，许九桂嫁得人家也是如此。许九桂嫁到他们家也是一个重要的人力资源，哪能动不动就丢下家里的活不干，跑到娘家去帮忙呢！所以即使许九桂嫁得离家不远，但是除了逢年过节的时候也极少回娘家。

　　　　许远征和许远兴成家了之后，也忙着养老婆孩子。虽然一家人此时还未分家，但是却已经有了分家的苗头。许远航和许远兴都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也是家里面干活的主要劳动力。这一年，许远生也到了读书的年纪。许正业是想送他去读书的，但是最后也未能成行。在许远征和许远兴看来，养父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谁家也没有把兄弟养大还要供着他读书的道理呀！再说了，也不是不送许远生上学，只是晚个两年罢了。

　　　　那时候，许远征的大儿子才堪堪满一岁，正是离不得人的时候。董小玲也要忙着田里的活，许远航倒是已经开始上学了，许远生就成了最佳的带孩子人选。

　　　　许远生和许远航也知道自己在家里的处境，从来就没有闲着的时候。除了给家里头割猪草、放牛，就是扛着镰刀上山上砍柴。砍的柴也不光是自己家用，而是将其中的大部分晒成干柴之后用大板车拉着去集市上卖钱。

　　　　因为除了给大哥看孩子之外，还要帮衬着家里砍柴放牛、割草喂猪。许远生上学也晚，十岁才进的学校。他进学校那年，许远航正好从学校辍学，开始像个大人一样干活。而许远生，即便是进了学校，家里头的活计也是不敢耽误的。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床，先到山上砍一担柴回家吃饭。下午放学了就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去割猪草，不上学的时候就去放牛。

　　　　家里条件不好，父母年岁也大了。许远生自认不是什么读书的料，十三岁那年就从学校辍学出来了。许正业和程金英倒是想让他继续读书，可是家里实在是艰难。饭都快吃不上了，哪有精力和金钱供他读书啊！

　　　　在家里干了两年农活之后，十五岁的许远生就跟着村人一起外出到温州打工去了。没文化又没成年的许远生即便是去打工也没什么好去处，只能跟着村人到工地上去挑石头水泥，成了后世人们常说的“农民工”大军中的一员。

　　　　许远生这人也实在得很，虽然在工地上干活累是累了点，但是好歹包吃包住，这一点就让他很心满意足了。只是因为他年纪小的缘故，虽然干的活不一定比成年人少，实际上拿到手的工资确是比人家少多了。在工地上风吹日晒的实在是辛苦，许远生挑石头肩膀都磨烂了好几回，鞋也磨烂了几双好歹坚持了下来。

　　　　工地上干活消耗的体力大，工人们饭量也大，所以工地上饭倒是管饱的。都说半大的小子吃死老子，许远生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对于食物的需求量很大。在老家的时候饭菜都是按着人头来做的，谁多吃了就意味着别人要少吃。许远生吃饭的时候往往都很克制，晚上的时候时常半夜饿醒，喝水充饥。到了工地上，虽然菜里头没什么油水，但是吃米饭还是管够的。许远生也不用克制自己的饭量，几个月下来，许远生的身板就壮实了不少。

　　　　在工地上打了一年工之后，许远生除去吃喝，拿了三百块钱回家。许远生倒也没藏私，给自己留了点路费之后就把钱全交给了爹娘。

　　　　许远生出去打个一年工就挣了三百块钱，上面几个哥哥也不是不眼红。在田里头累死累活的一年到头也就混个温饱，卖粮食可卖不了几个钱，哪有外出打工挣得钱多呀！只是许远征和许远航都拖家带口的，不好外出。许远航更是许家干活的主力，离了他，田里的出息可要少了大半。田里的庄稼到底是农人的根本，只要没什么天灾人祸，地里的收获可是稳稳的。外出打工挣的钱是多，可是万一老板卷着钱跑了，那不是白干了吗！

　　　　于是这一年仍旧是许远生一个人外出打工，仍旧在工地上干活。有了上一年在工地上干活的底子，倒是适应得很好。许远生做惯了挑担子的活，倒是没有想过去做别的。只是和工地上几个同龄人熟了之后，少年人总是爱玩的，一群人总会约着在没活干的时候去附近的镇子上玩玩。外出玩耍，总是免不了要花钱的。由于这个缘故，虽然许远生的工资涨了一些，但是最后还是只拿了三百多块钱回家。

　　　　这一年，许远航也到了成家的年纪。只是距离许家上一次办喜事已经过了十来年，物价也上涨了不少，娶老婆所需要的彩礼钱也是不可同日而语。许远航自己倒是攒了三百块钱，但是这时候人家彩礼钱都要上六百了。许远航没钱，许远生倒是有钱，而且离娶老婆还远着呢！

　　　　在父母和兄弟的恳求下，许远生借了四百块钱给许远航娶老婆。许远生倒是没觉得什么，只是许正业和程金英觉得亏欠了他不少。

　　　　就这样，许远生在外头打了六年工。换了几份工作也挣了些钱。少年人总是想将自己打扮的好看些，许远生更是其中翘楚，爱跟紧时尚的潮流。他在衣着打扮上可是花了不少钱，工资也往往存不住。打工六年下来，除了给家里添置了一头牛，倒是没什么积蓄了。

　　　　也许是因为挑多了担子的缘故，许远生最终身高只长到了一米七。在大哥一米八出头的身高衬托下，实在算得上是娇小。但是那年头的人普遍都处在吃不饱的状态，个头也普遍不高，许远生这一米七的身高在村里居然还算出挑。

　　　　许远生本人也是勤劳能干的一个人，虽然不算顶聪明，但是好在踏实上进。再加上他本人长得眉清目秀，平时又爱打扮自己，倒是颇受女孩子青睐。虽然没读过几年书，但是许远生的外表看起来是在太像个清秀斯文的读书人，十分具有欺骗性。无论什么年代，总会有那么一批看脸的人存在。

　　　　在温州打工的时候倒是有好几个女孩看上过许远生的外表，想和他进一步接触。奈何他当时还情窦未开，对除母亲和姐姐之外的女孩子都是寡言少语的。那时候的许远生，相比较女孩子，倒是更愿意和男孩子待在一起。面对女孩子们的热情，许远生实在是不知所措，只能采取不理不睬的方式来拉开距离。由于他太过不解风情，那些被他外表所吸引过来的女孩子们都被他吓跑了。

　　　　时间这么一晃悠，就到了九五年，许远生二十一岁了。二十一岁的许远生没处过对象，更没带过女孩子回家。许远生本人倒是不急，他还想多玩两年，可是程金英和许正业急呀！两人都六十多了，也不知道还能再这世上活多少年头，死前最希望看到事情的就是儿女们都成家立业。碍于父母的压力，许远生就走上了相亲之路。

　　　　沈桂芳家里穷，很穷，比许远生家还要穷得多。她爹叫沈明，是个文人，不怎么下地的那种。原本是湖南某个大队的会计，管着队里的钱，家境还挺富裕的。但是家门不幸，前妻和姘头卷了队里的钱跑路了，留下他一个人背锅。也因此，沈明被队里革职了。因为要还队里的钱，变卖了家产，家里也变得一贫如洗。

　　　　老婆跑了，职位没了。曾经意气风发的沈明也许是不想面对周围人或同情或嘲笑的目光，最后选择了移民。他带着儿子，收拾了点东西，就举家搬迁到了江西，最后落户到了东麓村。沈桂芳的亲妈——袁小英，就是沈明在江西这边续娶的妻子。袁小英小时候发高烧，因为当时政策的原因耽误了治疗，就给烧成了哑巴。

　　　　时下普遍重男轻女，即便沈桂芳身为家里边唯一的女孩子，也从没受到过什么优待。有一个哑巴妈，沈桂芳从小就没怎么受到母亲的教导。家里头穷，没那闲钱送她去上学。她爹倒是个文化人，平时也爱写两笔字。但是对于教育子女这方面，实在没什么天赋。几个儿女都是由他启蒙的，教会了他们写自个儿的名字就万事不管了。

　　　　沈明自己就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田里的活计做得还不如自己家的两个儿子。有个这样的一家之主，沈家也是穷得理所当然了。要不是他识字，平时村人托他写信会给他点报酬，一家人非得饿死不可。

　　　　沈桂芳也是个不服输的，她想读书想得不得了。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