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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昭华-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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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大人,”张昭华道:“看不出,你和纪纲真是陛下的左膀右臂,陛下真是朝夕都离不开你们啊!”

    陈瑛莫名其妙。

    “纪纲要反对我了,”张昭华劈头盖脸道:“你也要跟我过不去吗?”

    陈瑛大惊道:“臣没有反对娘娘啊!”

    “纪纲在我兄长家门口,布了重兵,说要缉拿一个什么女秀才,”张昭华就道:“我问问你,这女秀才,是不是你在奏疏里面提到的那个和梅殷‘朋邪诅咒’之人?”

    陈瑛完全不知道这一回事,道:“臣只知道有个女秀才和梅殷过从甚密,臣递交了奏疏之后,皇上批复纪纲去办,臣这边,再也没有接触了。”

    陈瑛是真的震惊,张昭华端详他神色,也确定他和纪纲没有伙同起来欺瞒她。

    “那这个女秀才,”张昭华道:“现在在什么地方,你也不知道了?”

    “臣听说她一夕之间就不见了,纪大人正在缉拿她,”陈瑛道:“不知道她去了张大人的家里——”

    “屁话!”张昭华怒道:“纪纲无中生有,想要把我兄长扯进这案子里,本宫要他好看!”

    陈瑛没觉得纪纲胆子有这么大,具体情况一定有待商榷,但是张昭华却道:“你写的奏疏,纪纲抓的人,要真从我兄长家里抓出来了,你们俩个,真是功劳大大的有啊!”

    陈瑛急忙道:“娘娘,冤枉啊!臣不知道纪大人是怎么回事,但是臣这里,是绝不知此事,也绝不敢反对娘娘的啊!”

    “那你说,”张昭华道:“纪纲要我兄长交出来的人,是不是刘秀才?”

    “怎么会是刘秀才,”陈瑛现在根本摸不清张昭华要说什么,也摸不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背上一层冷汗涌了出来:“刘秀才、刘秀才……”

    “刘秀才跟我有什么关系,跟我兄长有什么关系,”张昭华盯着他道:“我兄长家里,只有一个新纳的小妾,这小妾是青楼楚馆出身,长得漂亮,纪大人也爱得很呢。”

    陈瑛这一回脚底都开始发软了,“您是让我弹劾纪纲——”

    “谁叫你弹劾纪纲!”张昭华骂道:“你不是和他,是左膀右臂,谁也离不得谁吗!”

    陈瑛彻底蒙圈,张昭华就道:“叫你手下随便哪个御史,参奏我兄长贪花好色,服用奢侈,越狠越好,当朝参奏,一定不要留情!”

第三十章 反制() 
永乐皇帝挥退安南使臣,问大殿之中的诸臣:“使臣阮景真来,说黎苍愿意迎回旧主,且要朕归还宁远、思明两地,诸卿如何看呢?”

    之前安南陈氏王朝倾颓,陈氏宗族被黎苍父子几乎杀光,而黎苍篡位之时,正是靖难的时候,所以没有报闻——而皇帝即位后,黎苍上表,诈称陈氏绝嗣,祈求封他为安南国王。

    当时没有看出问题来,皇帝就封了黎苍做安南国王,不过第二年,陈氏宗族幸存的老国王之孙陈天平投奔了来,说黎苍如何篡位,知道了真相的皇帝遣使诘责,如今使者带着安南的使者回来,说黎苍愿意迎回陈天平。

    诸臣静悄悄地,并没有人敢说话。

    因为怎么说都不对。这位黎苍篡夺王位没错——但是大家不敢明着说他篡,因为皇帝也是篡位。皇帝也挺有意思,自己就是个篡位的人,他却相信黎苍能把得到手的王位交还出去这种鬼话,就好比如今建文忽然出现了,皇帝能把自己屁股底下这张椅子再交还回去吗?

    所以大家都不说话,于是皇帝就决意将陈天平送还,同时加封黎苍为郡公。

    这安南的事情说完,皇帝又说了市舶司的事情,因为如今贡使渐渐多了,皇帝在福建、浙江和广东设了三个市舶提举司,分别是来远、安远、怀远。

    市舶司的主要职责是根据舶商的申请,发给出海贸易的证明(公验﹑公凭),对准许出海的船舶进行检查,察看有无挟带金银、铜钱、军器、马匹、人口等违禁之物,船舶回港途中,派人前去封存货物押送回港;抵岸后差官将全部货物监搬入库并对全体船员进行搜检,以防私自夹带舶货。对进出口的货物实行抽分制度,细色(珍贵品)十取一,粗色(一般商品)十五取一。另征收舶税﹐三十取一。之后才发还舶商自行出售。对于来中国贸易的外国商船﹐市舶司也采取类似的管理办法。

    这种海关制度是相当合理的,同时收益甚多。只不过夹带这种东西,相当普遍,如今更是有外国商船夹带苏麻离青料进来,这种料子明显不是专供皇家的,而是要卖给其他人的——这一点自然让皇帝很生气。

    “苏麻离青已经禁榷,”皇帝严肃道:“民间烧窑不能烧这个,朕三令五申过,这一船大食商人虽然没有说要卖给哪一家,但是朕已经知道,有人阳奉阴违,敢私底下烧造青花瓷,朕这么几年来,对你们真是太宽容了!”

    他说着,目光就朝着诸王站着的地方望去。

    这几个滞留在京城之中的藩王们,有的面色如常,有的却面色苍白。

    谷王朱橞背后渐渐析出了汗来,他虽然低着头,却能感受到来自皇帝的威严的目光。他心中暗骂了一声,市舶司的官员明明被他打点好了,不知道如何又出了纰漏——他走私了许多船只了,这一次,皇帝却没有再宽容他。

    “还有什么事,”皇帝今天心情不太好:“没事就退朝!”

    陈瑛微微乜了身旁之人一眼,这人立刻知意,上前一步道:“臣御史王得春,有本要奏!”

    “拿来。”皇帝一挥手,旁边的李兴就将奏本接了过来。皇帝打开一看,不由得皱了眉头:“弹劾锦衣卫指挥佥事张昶有庄园若干,私蓄乐伎,服侍珍玩,奢靡过于品秩——”

    这算是什么罪名,如今的靖难勋贵、亲戚之家,哪个不是比这更过分,就像定国公徐景昌,他爹是徐皇后的弟弟徐增寿。当年徐增寿一直为燕王通风报信,金陵城破之日被建文帝手刃于金殿之上,燕王进城之后抚尸大恸,追封为世袭罔替定国公,由其长子徐景昌承袭。徐景昌年纪轻轻就到了人臣之极,还能有啥追求?就是变着法子玩呗。

    上个月还跟赵王高燧斗了一把蟋蟀,据说押了四万两白银——皇帝也是有所耳闻的,与这相比,张昶的这一点点逾越,算个什么呢?

    “吃饱了撑的!”皇帝怒道:“你们御史,没别的事儿弹劾了吗!朕看应该把你们发放出去,巡视天下,别一天一双眼睛只盯着勋贵!”

    皇帝怒气冲冲地走了,陈瑛微微松了口气。他环视四周,张昶的品秩还不够来上朝的,纪纲的品秩倒是够了,只是他今儿没来,具体在什么地方,陈瑛也是知道的,就在京郊张昶的别院之外。

    皇帝下了朝之后,在乾清宫里批了两个多时辰的奏疏,起身到了坤宁宫里。他见到张昭华也在,不由得想起了王得春的奏疏,随口道:“今日有人参奏你长兄服饰器具逾制——”

    张昭华却大惊失色,急忙跪在了地上,请求皇帝的宽恕。

    “起来吧,”皇帝好笑道:“这一点点事情,朕没有追究的意思。你兄长是个老实人,见着朕几句话都说不出来,朕怎么会不知道呢?”

    然而张昭华并没有起身,她甚至还拔掉了头上的簪子谢罪。皇帝和皇后不由得对视了一眼,皇帝严肃起来:“看样子,你兄长似乎还做了不得了的事情啊。”

    张昭华就战战兢兢道:“请父皇恕罪。我大哥他,他骤然富贵,不免失了本心——他前些日子,纳了个小妾,这小妾,身份上实在不堪。”

    “是教坊司的乐伎吗?”皇帝想起了奏疏上的一行字:“罢了,也没什么。”

    “也不是,”张昭华低头道:“是秦淮河十六楼里面的……什么花魁案首……他给这人赎了身,害怕我爹知道要骂他,就给藏在了京郊的庄园里。”

    皇帝哈哈笑起来:“那你爹知道了吗?”

    “我爹不知道,”张昭华手心攥了一把汗:“倒是纪纲纪大人知道了。”

    “纪纲知道了怎么了?”徐皇后问道。

    “这、这,”张昭华吞吞吐吐道:“这小妾,原本和纪纲也有首尾……纪大人原也想给她赎身,只是被、被我大哥抢先了……纪大人不高兴……今儿我想吃罐槐花蜜,派人去了庄子上,才知道纪大人带人堵了我大哥的门……我大哥也是牛脾气,不肯把人交给纪大人,也是面子上一点不肯让……又害怕真得罪了人,让我过来给父皇和母后说一声……”

    张昭华最后一句才是精华,因为她这样支支吾吾遮遮掩掩,才叫皇帝又想起了一件事情来。

    之前都督同知薛禄和纪纲同时看上了一个女道士,只不过薛禄下手更快,买来作妾。等到薛禄和纪纲同时入宫的时候,纪纲以宫门侍卫手中所持金瓜给薛禄开了瓢,脑浆子都流出来了。也就是薛禄命大,竟捡回一条命没有死。

    听到这二人的仇怨,皇帝当时所做,是偏向了纪纲,“诏不问”,不追究纪纲这样失礼的事情。

    皇帝打算叫纪纲感恩戴德一点,没想到自己的宽容却滋生了纪纲更大的放纵,不由得心中暗怒起来,却和颜悦色对张昭华道:“朕知道了,朕看张昶没有错,先到先得嘛。”

    他没有提纪纲,张昭华却知道纪纲这回一定讨不了好了,心中大喜,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磕头谢恩了。

第三十一章 灰头土脸() 


第三十二章 少师() 


第三十三章 同期() 
奉天殿之中,皇帝看着摆在案头的一幅画,双眼如一汪深幽的潭水,良久问坐在他膝头的椿哥儿道:“大郎,这人是谁呢?”

    椿哥儿觉得他的皇爷爷有些明知故问,明明他画了一个秃头的宰相,这就是姚广孝:“这是姚少师,大家都有头发,就他没有嘛!”

    皇帝笑道:“那这个呢?”

    “这是我,”椿哥儿指着姚广孝对面的那个小孩子:“我要拜姚少师作师傅!”

    “你为什么要拜他做师傅呢?”皇帝就问道。

    “瞧着他亲!”椿哥儿摸了摸头道:“我以前,也是个光头!虽然他们说,做和尚不好,不能吃肉,不能和女人玩,但是我觉得和尚挺不错的,因为姚少师的日子总是过得不紧不慢地,他没有忧愁,没有烦心事,我跟着他学的话,也会这样的吧?”

    “因为姚少师是个超脱了世俗的人,”皇帝道:“朕巴不得把他拉进红尘里,你瞧瞧,朕给他派了这么多活儿,给他官服船,给他官帽戴,他却没有一点当官的烦扰,这老和尚,当真是修炼到家了!”

    马云笑道:“陛下,少师是身在红尘地,心是清净心。”

    说曹操曹操到,姚广孝还真的在外面求见了,椿哥儿蹦跳着被马云带了下去,而皇帝见到姚广孝也是开门见山:“少师啊,朕本来还想着让谁来辅导大郎呢,你果然深知朕意啊。”

    姚广孝这回是真的不明白,他道:“陛下何意?”

    “少师,”皇帝指着椿哥儿的画作道:“你自己都说地清清楚楚了,怎么还跟朕打马虎眼呢?”

    姚广孝接过画纸一看,顿时哭笑不得。这画作上是画了两个人,一个是他姚广孝明白无疑了,一个就是小孩子,看模样应该是皇长孙。

    这幅画他昨天见过了,朱瞻基小朋友带着画儿来找他,彼时那画上只有他一个,他觉得画得挺好,于是就顺从了朱瞻基小朋友的话,在画上写了几个字,末了还弄了个款识上去。结果今天这幅画上面,就多了一个朝他拱手的皇长孙了,姚广孝顿时发现自己被一个九岁的孩童给坑了。

    “陛下,臣——”姚广孝觉得自己解释了还不如不解释。

    皇帝哈哈笑着,拍板道:“大郎出阁就学,少师勉为其难,为皇长孙说书罢!”

    既然姚广孝领头做了皇长孙的老师,接下来的武将们,俱都不再为难,丘福、李远、王忠几个亲授椿哥儿弓马,两个月下来,椿哥儿本来就黑的皮肤似乎更是黑了几个度,和高炽站在一起,几乎把张昭华笑死过去。

    不过很快就有悲伤的事情传来了,因为征讨安南总兵官朱能死在了军中,部队已经行进到了广西,有去无还,便有张辅代领其众,继续讨伐黎苍。

    十月十四日,朱能的遗体送了回来,追封东平王,谥武烈。皇帝为之震悼,并废朝五天。

    跟着徐皇后去了成国公府邸的张昭华回来之后,眼睛也哭肿了。因为小王夫人不吃不喝,人怎么劝都没有用,惊动了徐皇后,和勋贵的夫人一起去看望她。

    “唉,”张昭华是真的感叹:“看小王夫人以往精明强干,如今没了男人,精气神都没有了!大王夫人也是这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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