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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昭华-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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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没必要要犯案,张昭华百思不得其解。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岳氏身边的人监守自盗呢——张昭华觉得这也不可能,说真的,岳氏这次出现了重大纰漏,是不可能逃脱责罚的,粮长肯定要收拾她。只因粮长夫人是面团性子,在中馈这方面有些欠缺,粮长才给了儿媳妇岳氏佐厨的权力,没想到居然办出这么个结果来,张昭华简直不敢想酒礼上的场面,如果是粮长回来给岳氏重罚的话,那给这些岳氏身边的人一定就是重重罚了。

    王妈妈和张妈妈是不会不知道这些道理的,张昭华在心头算来算去,逐一排除下来,更是一头雾水了。

    不是厨妇,也不是仆妇,那究竟是谁呢?

第23章 洞悉() 
张昭华心里算计的时候,场面已经十分混乱了——因为岳氏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赏钱让这些妇人相互揭发。

    悬赏揭发出来的话和以命威胁出来的话相比,张昭华觉得还是后一种更可信些。但是岳氏又不可能因为遗失一块猪蹄膀而将所有人告到监狱里去,这也太可笑了点。

    “曾家的,前面你说去茅厕,结果大半个时辰都没见到人……”

    “蒋家的你别说人家,没动厨之前你还让俺跟你一起去东房看了,指指点点说这次能剩下心和肝出来,你还说要挑一块大的呢……”

    像这样没什么价值的话不知道说了多少,看岳氏急病乱投医的模样,好像真信了的模样,每个人都抓住问着。

    后来有个妇人一偏头见到了张昭华,忽然指着她道:“怎么就不可能是主家自己拿走了蹄膀,像这样的小孩子,可正是嘴馋的时候呢!”

    张昭华本来是要拉着端哥儿走的,听到这话顿住了脚步,转过头来的时候就对上岳氏喷火的目光。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岳氏一把揪住张昭华的领口,不分青红皂白就道:“馋疯了吧你,俎肉你都敢偷!说,你把东西藏哪儿了?”

    张昭华猝不及防之下被推搡地一趔趄,反应过来的时候顿时大怒,“婶娘好大的威风!自己不察丢了东西,硬生生是要赖在小娃娃的头上!”

    端哥儿扑过来抱着岳氏大喊道:“华姐儿一天都跟我在一起,哪里偷得俎肉来!”

    “这妮子是惯会作妖的人,早给你灌了迷魂汤了,”岳氏只揪住张昭华不放:“你为她连你老子娘都能骗,谁知道平日里她还撺掇你干了什么坏事出来!”

    “饭可以胡吃,话不能乱说!”张昭华气愤不已:“婶娘如果看不过我和端哥儿玩耍,我以后就躲着他走,脚长在他身上,婶娘可要圈牢一点,不要把这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我头上——也请您就事论事一点,我和端哥儿玩儿,和俎肉被偷这事儿,可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还不住手——”粮长夫人从阶上走下来,方才一幕尽收眼底,气得浑身发抖,身体都有些站不稳的样子。她在年岁上要比粮长小十来岁的,平时看着倒好,如今一下露出了老态来。

    “大庭广众,你也不嫌丢脸,泼污一个女娃娃,”粮长夫人颤着声音道:“你好大的本事、好大的本事……”

    岳氏一股邪火在看到婆婆的脸色的时候终于熄灭了,她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婆婆的,所以才把她吓了一跳,手也不由自主地从张昭华的领子上松开了。

    张昭华其实已经气得头发晕了,她很想扑上去揪住岳氏把她从头到尾骂个狗血喷头,但是她这不足一米的身板是在太小,而且她也不能在这种境地下和岳氏对骂撕破脸——

    她强忍了一下,深吸两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无怪婶娘被气昏了头,也是这作案之人太狡诈,她可不是偷肉这么简单,她是包藏祸心,想让这嘉礼行不成!她要是偷肉,灶上那么多肉不偷,偏偏要偷祭祀用的俎肉!可见是有心要阻了这酒礼,不知是何居心——”

    张昭华的眼睛从在场每一个人身上扫过:“这乡饮酒礼乃是明孝亲敬老的周礼,是当今圣上亲自下达天下约为遵守的律令,这作案之人居然敢破坏酒礼令之中殂,这是对地方父母官的不敬,对礼乐教化的蔑视,对圣上政令的不满——这样的罪恶,是不能被赦免的,今日的事情,也绝不能轻易了结,一定要请来州县长官,请他们明断案情,将这个作恶的人绳之以法!”

    张昭华故意篡改了事情的定性,把偷肉这件小事说成了蔑视王法这么罄竹难书的罪恶,她不怕把这件事往大了说,就是要给这群人一种已经把天捅破了的感觉。

    把每个人的神情都细细观察了一遍的张昭华终于发现,这群女人中,虽然大家都是一种恐惧间杂着不知所措的恐慌的神情,但是有一个却有除了这两种神情之外的神情,就好像是有畏忌、有顾虑,有某种担心。

    张昭华凝神一看,这女人就是方才莫名其妙指向张昭华的人,也是偷闲不肯做工去和王妈妈看守东房的女人——好一招转移祸水,看她神情,就算不是主谋,也明显知道些什么。

    本来也就当热闹一样看过了,但是你偏偏要将脏水泼到我身上;那对不起了,今儿一定不叫你好过,张昭华便道:“请王妈妈站出来。”

    王妈妈先看了岳氏一眼,见岳氏面无表情,也就移动脚步站在了张昭华面前。

    张昭华道:“妈妈不要紧张,我知道这件事和妈妈无干。”

    王妈妈顿时松了口气,使劲点头道:“是无干系,是无干系,姐儿说的对!”

    “为什么和她无干?”当然有不服气的厨妇叫起来:“她是看守东房的,嫌疑理该最大才是!”

    “这一天下来,我和端哥儿到灶下两次,分别取走了几道菜肴。”张昭华道:“是妈妈给我们递的菜,妈妈可还记得我们取走了哪几道菜?”

    “海蜇皮拌肚丝,香芹雪耳、毛豆和蒜泥白肉,”王妈妈几乎是张口就来:“端哥儿还趁俺不注意拿了两个刚出锅的馒头,俺都记着呢。不止这些,今日所有在灶上取用的菜肴,只要俺看见的,都记得清清楚楚。”

    “妈妈好记性,说的丝毫不差,”张昭华点头道:“如此大的场合,如此多人流的灶间,王妈妈都能把每个人取用的菜肴记得清清楚楚,那她在东房守候的时候,见过何人进去过,自然也不可能忘记。她既然说没见过有人进屋子,那就说明——在她看守东房的时候,确确实实是没人进去过的。”

    “当然王妈妈也有内急的时候,也有头昏疲惫的时候,自然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守在东房,”张昭华道:“还有一个自告奋勇守着东房的人,在王妈妈不在的时候,这个人的作用就凸显了出来。”

    被点名的厨妇被推了出来,但她态度不是一般的强硬:“不是俺!俺没有偷盗!如果是俺偷了肉,就让俺这后半辈子哑了聋了!”

    张昭华面不改色,心里却倒吸了一口气,在古代发这样的誓言,难道真的不是她——

    张昭华再次打量了她的神色,在叫屈的这一点上,她神色是坚定的,是笃定自己清白的;但是细细看去,她眼里明显还有未竟的话语,难道这事儿还有隐情不成?

    张昭华心念电转之间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她们光在这里盘查现场的人,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作案的人根本不在现场?

第24章 诘问() 
张昭华想到这种可能,便决意诈一诈道:“你是没有偷,可是眼看着偷肉的人进去了,到现在还没有说实话,我定要请父母官来,治你一个包庇藏匿的罪过!”

    这厨妇惊得跳起来,道:“和俺无关,和俺无关!”

    “分明和你有关,你还在这里抵赖!”张昭华厉声道:“那偷肉的人与你有何关系,你要在这里替他遮掩!你可知国法无情,替他遮瞒了,他的罪就是你来受!”

    那厨妇浑身大汗,瘫坐在地上话都说不齐全了,不过嘴里挤出蚊子一样嗡嗡地两声,张昭华却听得清楚。

    她说的是:“骑马、有马……”

    张昭华起先还不明白,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由得“啊”了一声——这厨妇的意思,是个骑马的人盗走了这俎肉。

    为什么张昭华这么惊讶,因为她所在的洪武这个时代,在车驾制度上,和前朝不同,也不是后世电视剧里演的“文官坐轿、武官骑马”,此时的规定是:三品以上的文官准许乘坐轿子,三品以下的官员只准骑马;勋戚、武官不管老少都不得乘轿;违制乘轿、擅用八抬大轿的,要受到严厉惩处。

    惩处有多严厉?曾经也有一位四品官员离开京城办案,偷偷坐了轿子。这事情被锦衣卫察知报了上去,朱元璋竟毫不含糊地把那位超标用车的官员处死。虽然到了明中叶以后,律令松弛,百官不分大小纷纷坐上了轿子,甚至连举人秀才或是太监出京都坐起了轿子,但是在律法严明的洪武年间,是没人敢违反太祖定下的车驾制度的。

    骑马的人,这厨妇见到的骑马的人有可能是官员,有可能是扈从,但绝不可能是平头百姓。因为此时不许百姓擅自养马,但是也允许有车马行的存在,百姓可以从这个车马行里租赁车马,这些车马行大都都是军户背景,行里的马也大都是淘汰的军马。百姓租赁车马都是租的“车和马”,单独租马的人少而又少,出行也要受到盘问。

    这个厨妇不是农村人,她是城里人,城里人是不可能没见过车马的,唯一能解释让她露出畏忌神色的原因只可能是这个人是当官的,或者当官的人身边的人,所以他们能正大光明地骑马——如果此人身着服饰什么的都非比常人,那就更能说明这厨妇为什么不敢声张了。

    想到这里张昭华更奇怪了,如果说是州县官吏或是扈从来取走的俎肉,为什么不全部拿走,不是应该全拿到筵席上吗,这人却只拿了一只猪腿跑掉了——

    如果解释为是这个人不拿到筵席上,而是自己想吃肉,其实更没必要了,因为这些俎肉在祭祀礼仪完成之后,本来就是要大家分食的。一个很可能有官职有地位的人,至于偷偷摸摸潜到灶上偷肉吃吗——这更不符合常理了。

    见张昭华怀疑的神色没有丝毫打消,这厨妇终于颤着声音道:“是个娃娃……”

    张昭华惊讶万分:“是个娃娃?”

    她这回终于明白了,这样一切就解释地通了!

    这厨妇看到的是一个从马背上下来的小孩子,这小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混进了后院,还进了东房大摇大摆拿走了猪蹄膀——她不敢阻拦是因为这个娃娃生得一副贵人相,她便私心揣测怕不是州官县官家里的孩子,跟着大人来这乡野地方玩耍来了。她能阻拦得了吗?

    今日人流不小,除了张昭华和端哥儿,也有三四个村里甲长家的孩子,但是都叫王妈妈驱走了。这厨妇不像其他人一样忙得脚打屁股蛋,而是偷闲怠工,知道后头来的这个孩子和前面被赶走的不一样,所以便猜测是州官县官家的小公子,这个想法没什么问题,如果放着是张昭华,恐怕也得这么想。

    见这厨妇总算说了实话,粮长夫人急忙吩咐道:“快去筵席上打听一下,是不是真有尊客是带着小公子过来的?”

    如果是顽童胡闹,其实这事儿也不算太大,张昭华相信粮长以及筵席上任何一位有脑子的人,都能圆满解决此事——甚至可以拿这个“不懂事”的孩童做例子,完成一次劝勉鼓励。

    既然不是厨妇仆妇偷的,方才疾言厉色盘问的岳氏脸色就十分挂不住。张昭华看她赔了一圈的情,心中更是鄙夷。

    你作为主家,诘问失窃的事情,是理所应当的,就算是盘问错了或者是冤枉了人,都不至于折腰赔情,只需在事后在别的事上加倍安抚就行。虽然岳氏和这些厨妇很可能没有下一次共事的机会,但是比起三言两句赔情道歉的话,张昭华认为每个人多赏工钱才是正确的做法,岳氏这般下来,只会堕了本来就没剩几分的威信。

    果然张昭华就看到了好几个厨妇眼中的轻蔑。

    偏偏这几个厨妇都凑到她身边来,拿眼上下打量,嘴里也啧啧赞叹着,直说张昭华如何聪明伶俐,先前她们都听马寡妇说了,知道张昭华是粮长身边养大的还教了识字,心中本来不以为然,但是现在就忍不住夸赞道读书识字的就是和别人不一样,连女娃娃都这么灵精。

    张昭华不太习惯这样的赞美,但是瞧见岳氏那难以形容的神情,心里才愈发舒坦起来。其实她是知道做人要留三分余地的,但是岳氏不知道,那她们之间也不必再保留什么日后好相见的情面。

    本来就不依靠岳氏,她是能左右自己的婚姻还是能操控自己的生死?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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