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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贵婢-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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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暖心急,故而走得快些,殷婴不动声色的跟上,直到走到他所住的院门处。

    “阿兄。”

    殷暖停下脚步,看向他,“怎么了?”

    “阿兄心里可是在担忧?”

    若是平日殷暖何曾这般行色匆匆,又这么容易就对殷萝动怒?

    “嗯。”殷暖点头道,“仆不知道阿父言语所指为何,有些担忧阁里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这样。”殷婴道,“如此吾就不耽搁阿兄了,若有什么是吾能做到的,阿兄请吩咐便是。”

    “多谢阿婴,仆明白。”

    和殷婴告别之后,才走到树砚阁外,就看见阿元哭哭啼啼的跑了过来。殷暖心里一跳,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急走几步,阿元已经奔到他面前,双膝一软直直跪下。

    “阿元,你这是……”

    “五郎君。”阿元泪流满面的看着他,“求求你,救救水奴阿姊吧!”

    所有不好的预感一下子成为现实,殷暖心里一慌,蹲下身急急问道:

    “阿元,你说什么?”

    阿元勉强止住哽咽,抽抽搭搭的道:“水奴阿姊偷……不是不是,是他们说水奴阿姊偷了东西,要抓去审问,呜呜呜……五郎君,该怎么办?”

    殷暖眼前一黑,算是明白阿父为何会突然有那般告诫了。

    紧了紧拳头,指甲陷进手心的疼痛总算让人清醒了一些。殷暖把阿元拉起来,冷静的道:“阿元,你先不要哭,具体说一下是怎么回事?”

    “嗯。”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阿元也止住了心里的慌乱,叙述道,“方才婢子和水奴阿姊才回到树砚阁,就……就来了好几个人,说是水奴阿姊胆大包天,偷了郎主赐给元六娘的御赐金钗,那些人就奉了家主命令把她抓去私牢了。”

    私牢是殷家关押犯错的家僮的地方,家僮命贱,进去的,几乎都出不来了。

    殷暖奇道:“阿姊一直不在府里,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说是在我们前往建康之后不久,元六娘的金钗找不到了,府里一番彻底搜查之后在水奴阿姊的床榻上翻出来了。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水奴阿姊不是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做这种事的。呜呜……五郎君,怎么办,水奴阿姊之前受过那么多的伤都还没养好呢?婢子本来要拦着他们的,可是被大娘让人拦住了,说这样不但救不了水奴阿姊,还会对五郎君你不利。”

    水奴毕竟是殷暖的婢女,出了这样的事殷暖怎么也脱不了干系,若是这时候再让人抓住其它把柄确实极为不利。

    “阿母?”

    “嗯。”阿元点头,“当时大娘也在。”

    “仆去找阿母询问一下。”殷暖道,“阿元,你去向府里的其他人探查一番具体是怎么回事。”

    “是,大娘在树砚阁,婢子先告退。”阿元得了方向,立刻飞奔离开。殷暖也忙赶往谢氏的院子。

    才走到树砚阁院门处,就见谢氏屋里的婢女等候在那里,看见殷暖便走上前见礼说道:

    “五郎君,大娘已在屋里等候多时。”

    殷暖应了一句,匆匆赶往正厅。

    “阿暖。”谢氏看见气喘吁吁的殷暖走了进来,忙几步迎上去,又喜又忧的打量着他。

    喜的是他终于平安归来,这一路传回来的各种意外实在让她寝食难安;忧的也是殷暖正担忧之事,他这一路远道而来还没来得及休息,院子里的家僮忽然就出了这等事,依殷暖脾性,接下来还不知怎样的担忧焦急。

    “阿母,关于水奴的事……”

    “阿暖,先过来坐下。”谢氏打断他的话,牵着他在坐榻上坐下,而后接过婢女端来的粥递给他,“我知你心急,只是也要先吃些东西才有精神处理不是吗?”

    殷暖伸手接过,几下喝完,又急急的看向谢氏:“抱歉,阿母,儿实在有些心急,不知阿母可知这是怎么一回事,如何水奴会遭此陷害?”

    谢氏摇摇头,有些抱歉的看着自己的孩子,“阿暖,我知的不比阿元知道的多,不过确实可以肯定水奴是被人诬陷的。”

    殷暖有些惊讶,“阿元不是说这事是在儿去建康之后发生的吗,阿母如何会不知?又是如何肯定水奴是被诬陷的?”

    见自己语气急了些,殷暖忙又道歉,“阿母,儿非是质问,只是……”

    谢氏柔声打断他道,“我明白,我儿不必为这个道歉。”

第八十五章 囹圄() 
若是以前,也许谢氏还会劝诫殷暖不必为了一个家僮如此心急。然而方才从阿元那里得知水奴又一次不顾己身救了殷暖性命之后,后怕之余她也改了注意,阿暖三番四次被这婢女所救,说不定这个叫水奴的婢女真是阿暖结下的善缘。

    更何况,她谢家的人也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辈。

    谢氏想了想又说道:“元氏断不是那种会隐忍别人、委屈自己之辈,若真有人偷了她的金钗,只怕当即便会处处哭诉委屈,嚷得全府人尽皆知。”

    殷暖有些讶异,不曾想谢氏竟看得如此透彻,只听她继续道:

    “就算你们远在建康,元氏不能立时去找麻烦。然她从来都是不喜我的,至少司园出了这样的事,首先会做的定是找一个借口让我不舒服。然而直到阿暖你们回到府里,元氏才去郎主那里求得指令到树砚阁里拿人。如此反常的举动,若非为了其他目的,也无理由可想了。”

    殷暖闻言细细一想,水奴是断不会行盗窃之事的。若元氏真是阿母所说的这个脾性,如此刻意的针对水奴,到好似是有什么事一定要亲自见到水奴进行拷问一般。

    谢氏见殷暖陷入沉思,又道:“阿暖,私牢是什么地方想必你也清楚,如此还确定要救那个婢女吗?”

    “就因为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儿才会更加担忧。”

    想起那个地方各种残酷的传言,他几乎恨不得能以身相替。

    谢氏叹气道,“我也猜想你定时如此想法,只是这些勾心之事实非我所擅长,而且元氏所抓之人不过一介婢女,郎主自然不愿为此费心。我儿,这一次想要救出那个婢女,你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

    “儿明白。”殷暖道。“阿母能不反对,又告知这些,儿很感激。”

    谢氏闻言心情却更是沉重,自己的孩子正是需要帮助的时候,她却只能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着。即便知道他以后要面对的岂止一个元氏;要保护的又何止一个婢女?这些终究也要学会面对的,只是到底有几分意难平罢了。

    谢氏叹道:“就算只是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元氏是不会轻易放人的。”

    “这一点儿也明白。”殷暖点了点头,忽然想道,“除非是有六娘她有不得不放了水奴的理由。若是能知道六娘如此执着的针对水奴的原因,事情可能就有了转换的余地。”

    不过片刻就能想到其中关键,这孩子如此聪慧,谢氏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只叮嘱道:“阿暖,不管你要做什么,记得先要保护好自己。”

    “是。”殷暖点头,“阿母请放心,儿会小心行事的。”

    “也罢,我且先回去了。”谢氏起身道,“原是准备为你接风洗尘的,现在想来你也没什么心思,且等以后一起吧!若有需要我的相助,直接让家僮来告知便是。”

    “谢谢阿母!”

    “何须言谢,且保重便是。”谢氏又叹了口气,方转身离开。

    且说殷萝去到赵氏的院子,才进了正厅,看见的就是赵氏满面怒火。

    “阿母?”殷萝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

    “跪下,成事不足的东西。”

    殷萝吓得慌忙跪下,一回头才发现殷昕已经跪在一旁,一边脸颊上肿了起来,像是才受了刑。

    “阿母。”殷萝不解的问道,“阿兄和我做错了什么,让阿母如此生气?”

    赵氏怒道:“殷暖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忽然提起殷暖?殷昕听得茫然,又不敢开口询问。方才他本是前来给赵氏问安,结果还未开口就被罚跪在地上,方欲询问缘由,脸上一阵刺痛,赵氏怒气冲冲的一巴掌就招呼上来。

    殷萝闻言方才知道赵氏怒火的缘由,忙说道:“阿母,殷暖落水之事想必之前传回消息的家僮已经说起,只是儿也没想到他竟如此命大,那样水流湍急、深不见底的地方竟也安然无恙。”

    被殷萝语气里的含意和冷意惊住,殷昕不可思议的转向她,“阿妹,你在说什么?”

    “也罢。”赵氏打断他道,“此事不必急在一时三刻。只那宋元衣又是怎么回事,如何会和殷暖走得如此的近?”

    提起宋元衣,殷萝心里更是不岔,“阿母,儿不喜她。”

    “怎么回事?”

    殷萝想起受过的委屈,咬着嘴唇满眼的泪水,抱怨道:“之前儿被那些水匪打时,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竟被饶了刑罚,只在一旁一语不发、眼睁睁的看着儿被施刑。”

    赵氏闻言方才想起两人一路所遇的意外,总算有些心疼的命两人起来,边怒斥宋元衣道:“还以为出生大家是个有教养的,倒是没看出来本质不过是表里不一的贱婢。”

    “阿母。”殷昕总觉得这种说法有些太过,“其实宋娘子……”

    剩下的话语在赵氏的瞪视下没了声音。

    之后赵氏命早已等候多时的疡医前来为两人彻底看诊一番,开了一堆补身养气的方子。又命家僮送了各种吃食上来。

    殷萝在桌上一直哭诉建康一行的各种委屈和殷暖殷婴宋元衣等人的见死不救,赵氏沉着脸色听着,直到殷萝说起马家娘子心系殷昕一事,脸色方才好看起来。

    富贵人家奢华的方式也许各个等级不同,但是阴暗处的环境应该都是一样的。特别是私牢这样的地方,更是同样的鼠蚁横行、阴暗霉臭。

    水奴抱着腿坐在潮湿的稻草上,头上有着水珠一滴一滴的掉下,她抬起头,水珠便刚好掉落在眼睛里,而后泪水一般流出来。

    水奴低下头,把下巴倚在膝盖上——周围太过安静,一点声息也无,这水滴是这个阴暗的私牢里唯一有动静的地方,她不想挪开。

    在知道王友朝被灭门的时候,她想过的比较悲伤的情形,是又一次和恢复身份擦肩而过,之后依旧回到殷家为奴做婢。毕竟外祖父虽然知道她尚在人间,却不知身处何地,甚至在王友朝出事之后,连个追查线索的地方都没有。

    只是那时又怎么会知道,这世界上,不幸有千百种方式,不曾经历过,如何知晓这人生苦难的底线到底在什么地方?

    看来佛语说的没错,因果轮回,命运果真是如此公平的——用她这后半生的命途多舛、颠沛流离来抵前十年的富贵荣华;又诸般刑罚加身,抵她害母离父的罪孽。

第八十六章 刑询() 
那两个珠子一直是元氏的心结,不找到如何会放心得下?只要一想到落在有心人的手里之后的后果,她就寝食难安。

    再一次把容柳曾经活动过的地方又翻了个遍,依旧没有收获之后,元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想想看有什么地方被遗漏了的。殷萝那时的言语又浮现在脑海,怀疑的种子生根发芽,最后长成一根利刺竖在她心里。

    直到后来负责针绣的婢女给她送来巾帕,元氏才忽然反应过来,当时殷萝和自己说起在水奴那里看见巾帕的时候是几日之前,而后来自己去搜查时又已经过了几日。若真按那个婢女所说,她那里的天香绢是给谢氏针绣的巾帕,怎么可能在她那里留了十几日的时间?如此办事的效率在殷家可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方一想通这个道理,元氏立刻暗中买通谢氏院子里的一个小婢女,把那时的情况问了个清楚。

    那日她在水奴那里看见的确实是给谢氏针绣的巾帕,不过却是在她去搜查的前两天才送过去的,和殷萝说的时日完全对不上。

    所以殷萝说她知晓的那块巾帕很可能就是自己的那块,的确是被水奴这个贱婢私藏了,即便她一个婢女根本不可能知晓这其中可能会有的秘密,但是单凭她胆敢肖像她的东西、又欺骗她一点,元氏直想立即把人抓来碎尸万段方才解恨。

    好在她虽然生气,也知道此事不宜闹大,就算平日再如何对谢氏恨之入骨,也只得暂时先按捺下来。明白当务之急是先从水奴那里把自己的巾帕拿回来,其他的再做打算。

    如此经过一番考虑之后,元氏就在之后某一日假说自己御赐的金簪被偷,在自己院子里寻找之后不见,就去主母赵氏那里讨得一个指令搜查府里的所有家僮,当然,最后毫无疑问的在水奴屋里搜查出来。

    她这一次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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