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婢-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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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请上座。”王友朝恭敬的上前请司马君璧坐下,又亲自上前沏了茶,而后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可要让家僮前来伺候?”
因为司马君璧并未在人前承认自己身份而是暗中过来,所以他也不敢造次。
“不必。”司马君璧道,“王郡守,外祖父他老人家可安好?”
“回殿下,郎主一直身体健朗,只是之前听闻殿下噩耗,担忧之下染了风寒。不过近日已经大安”
“那就好,他老人家一直疼我,若是有什么意外,我实在难辞其咎。”
王友朝道:“殿下请放心,如今知道殿下平安,郎主欣喜之下,定会立即痊愈的。”
司马君璧点点头,王友朝顿了顿,鼓起勇气道:“微臣有一疑问,公主何不早日回宫,而是留在殷家……”
他本来想说为何留在殷家为奴做婢?又觉此言太过无礼,故而略过。
“有些事耽搁了,以后若有机会我自会向外祖父说明。”
“是。”王友朝忙认罪,“微臣冒犯了。”
“并未怪你。”抬头见王郡守满脸惶恐,司马君璧又垂下眼睑,罢了,这种对地位的尊敬和崇拜,非是一朝一夕能改变过来的。就像她的画像一般,衣服都画得极为传神,是因为那衣服所代表的地位为人所瞩目,而她本身,反倒被人忽略了。
“王郡守。”
“微臣在。”
事不宜迟,司马君璧道,“我今日出现在这里的缘由想比你已经知晓。”
“是……”想起自己先前推诿的言辞,王友朝头上冒出汗滴来,“因为水匪一事?”
天色彻底昏暗下来,水奴推门进来。
“阿姊!”殷暖从书卷里抬起头来,看着她。
“水奴阿姊。”阿元立刻迎上去,“你回来啦,刚去哪儿了?”
水奴道:“在院子里迷了路,耽搁了一会儿。”
之后半个时辰不到,郡守便亲自来到几人所住的院子说明他的打算。
“什么。”阿元惊讶道,“今晚就去剿匪?”
“是,不才先前已经与水匪交锋过,所以对对方所在和布置都比较熟悉。况且殷家郎君娘子和宋家娘子在对方手里,实在刻不容缓。”
阿元好奇的打量着他,总觉得郡守的态度比之前似乎更客气了一些,甚至还多了几分谦卑的味道?摇摇头,一定是她看错了。
之后的事情很简单,郡守联系了当地驻军说明情况,而后领了一千士兵,熟门熟路的打进匪寨。
殷萝浑身疼痛不止,终于哭累得睡过去,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舒适的床榻上,周围围着几个婢女,脸上带着她所熟悉的谦卑和尊敬。
视线扫了一圈,总算看见床榻边一个熟悉的人影,衣服松松的套在身上,可以看见里面露出的白色的包扎的布。
“阿妹,你醒了?”殷昕关切的看着她,见她终于醒来很是高兴。
那日水匪虽然信了他的话,但是想起死去的匪徒,终是意难平,打了几人十几板子出气了事。不过轮到宋元衣的时候却吩咐下手轻些,不过意思意思了事。
为此殷萝很是记恨了宋元衣一阵子,一直不肯与她说话。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大度的人,所以之后看见神清气爽的殷暖水奴两人,大惊之下再想起自己这些时日不堪的经历,更是气几乎闭过气去。xlwxs520 ……》
第七十五章 关切()
“阿兄!”殷萝想要起身,身上的伤处疼痛起来,先前的遭遇又全都涌现在脑海里,心里委屈得不行,直接扑倒在殷昕身上开始大哭。
“阿兄,这些水匪胆大包天,这次回去,我一定要让把他们五马分尸、挫骨扬灰方能解恨。”
“阿妹,没事了,没事了!”殷昕轻轻拍着她不停的安慰着,心疼得不行,这个一向眼高于顶的阿妹何时这么委屈过,又何时这么楚楚可怜的依恋过他?
殷萝抽噎了一会儿总算安静下来,哽咽着问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会在此处?殷昕便把之前几人被郡守派人去救的过程述说了一遍。
“只是被抓也太便宜这些下等贱民了,应该立时大卸八块才是。”说着就要起身亲自前去执行,却猛的一下因为身上的伤痛跌回床榻上,疼得呼呼喘着气。
“阿妹,你慢些,先养好伤。”殷昕忙安慰着她,边说道,“不过殷暖和水奴他们没事,这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什么?”殷萝一个激灵坐起身来,这次却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了,一把抓住殷昕前襟,急急问道,“阿兄你说什么,殷暖居然还活着,怎么可能?”
那里的河水波涛汹涌,水流明明那么湍急,别说是殷暖,就算是个精通水性的渔民也不见得能逃出生天,他殷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殷萝狠狠的想:果真是贱命至坚吗,这样都给他逃了去?
“阿妹。”殷昕身上的伤被她碰着,疼得脸都白了,小心翼翼的拉开她把人扶坐回床上,有些疑惑道,“阿妹你这么激动可也是因为欣喜他们平安?”
殷萝反应过来,跌回床上,喘着气不答反问,“殷暖他们人呢?”
“就住在隔壁的院子里”殷昕说着,又补充道,“咱们现在是在宜城郡郡守府邸。”
几人被救之后,包括殷昕殷萝和宋元衣一起,都被妥善的安排在殷暖他们住的隔壁的一个院子。
因为是在自己的地界里出的事,而且其中两人还受了伤,还好水匪多少有些顾忌,怕打出了事以后殷宋两家不依不挠,以后逃跑时也不方便,所以不过都是些皮肉伤而已。只是虽然不严重,但这样的伤落在殷家嫡子女的身上,也算是大罪过一件了。郡守几乎每隔几个时辰就要来探视一番,更是多派了好几个家僮小心敬慎的伺候着。
不过与此同时,倒是一次也没少往殷暖他们院子跑,每次都只是带了几分恭敬的询问几句住得可好、可还有什么吩咐之类?谦卑得阿元都要怀疑这郡守是不是在打着什么不好的算盘。
之后此次意外虽然得到解决,不过鉴于殷昕兄妹身上的伤,少不得要多耽搁几日。
好容易安顿好殷萝,殷昕方出门,便看见水奴等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个瓷瓶。看见他出来便行了一礼,显然是在这里等着他的。
“水奴?”殷昕忙免了她的礼,有些讶异的道,“可有什么事?”
水奴道,“三郎君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她满脸的关切毫不作假,殷昕竟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已经无碍了,不过是些小伤而已。”见她看向离间,忙又说道,“阿妹也还好,休息休息就没事的。”
“这样,就好。”水奴把手里的瓷瓶递上前道,“二郎君,这时之前七郎君阿元她们从殷府里带出来的上药,药效比之其他应该要好些。”
毕竟大船已经被水匪破坏,之后几人又被囚禁,断不可能再留下什么好药。郡守再如何好汤好药的供上,又怎么比得过殷家特地准备的伤药?
这种接受一个婢女的好意的感觉让殷昕很是别扭,犹豫半响,还是伸手接过,谢道,“多谢,既然是殷家的药,药效自然是极好的。”
水奴也不答,见他收了,便道:“如此婢子就告辞了。”
“水奴。”方走到门外,殷昕忽然叫住她,挣扎半响,别别扭扭的说道,“看见你们平安,仆心里很是庆幸。”
水奴回头,笑了笑道,“婢子代五郎君谢过二郎君关心。”
殷昕欲言又止,直到水奴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方才小声说道,“其中也有你啊!”
水奴才走到院门口,就见宋元衣并两个婢女站在那里。她上前见过礼,宋元衣关切的打量她一番,问的也不过是些她和殷暖两人落水的情况,身体安好与否之类,水奴简单说了大概,宋元衣又叮咛几句,拒绝水奴邀请进屋的好意,领着婢女回到自己住处。
之前被救时,一片兵荒马乱的,看见水奴和殷暖时心里虽然高兴,只是还来不及问候几句就被几个婢女伺候着离开了。
回到正厅,殷暖殷婴阿元都在。殷婴盘腿端坐在坐榻上,姿势还是和水奴离开之前一样。眼微微闭着,长长的睫毛弯在俊秀白皙的脸颊上,嘴唇轻轻开合颂着佛经,端正得给人一种肃穆庄严的感觉,让人忍不住的放轻了脚步。
殷暖垂足坐在坐榻上,手撑着脸颊,看见水奴进来,脸上便带着几分笑意。
“水奴阿姊。”阿元蹭倒她身边,低声道,“怎么样,可有被四娘子为难?我就依她那个脾性,反正也不会领情,根本不用去的。”
“现在还伤着呢。”水奴也配合着她低声回道,“不然我也不敢过去。”
“这样子。”阿元恍然大悟,“也是哦。”
“水奴阿姊。”殷婴对她的称呼离开渔村之后就一直不曾改过,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有些圆的大眼,看着她道,“可是发生了什么吗?”
刚才竟已经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吗?水奴有些惊讶,摇了摇头道,“可是婢子打扰七郎君了?”
“不曾。”
“阿婴?”殷暖见他看向窗外,面上若有所思,便问道,“怎么了?”
殷婴指向窗外的一个方向道:“阿兄,这里过去就是大安寺了。”
“怎么?那里就是阿婴此行的目的地?”
殷婴点头,“还有几日便是大安寺佛事举行之时,吾已决定明日卯时便启程前往。”
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去建康贺寿。聆听一场佛事,就是他此行的目的,殷家郎主也默许他此行的目的,只是多派了卫士吩咐一定要护卫他的安全。
“仆等下便去和郡守说一声。”殷暖顿了顿,有些难言的看着他,“只是阿婴……”
生在红尘,终要超脱,何必急在此时?
此言终于还是没说出口。xlwxs520 ……》
第七十六章 留下()
殷婴这个超然出尘的阿弟,一直是殷暖放心不下的,就怕不知什么时候他会彻底脱离尘世,遁入空门。
却也知道,这是他的大智慧,非是他能置喙的。
也罢,殷暖轻叹口气,道,“阿婴,你此去小心。”
殷婴点头,想起这一路上的劫难,也开口道,“这一路多魑魅魍魉作怪,阿兄你们也要多加小心才是。”
次日一早,殷婴准时离开,时辰分毫不差。郡守不等殷暖开口就主动派了多人护卫。并向几人保证殷婴的安全。这些时日他也看出来公主对这些人的重视,故而不敢敷衍丝毫。
之后又歇息几日,便决定次日继续建康之行,殷萝虽然心有不满,却也明白就快到马家家主的寿辰,再耽搁下去只怕就赶不及了。
晚膳过后,水奴和阿元正在收拾行礼——之前的衣物等日常用品都在这几次意外里丢失,好在宜城郡也是一个繁华的城市,郡守又足够热心,很快便吩咐家僮给添置了许多东西。
不过让阿元惊讶的是,这些衣物或者常用物品里不仅有殷暖等几个主人的,甚至连她和水奴都有份,且都是些不亚于主人所用的贵重之物。
一开始明公府里的婢女送过来的时候她还以为是送错了,一问之下才知道是明公特地吩咐给两人送来的。
“水奴阿姊。”阿元边收拾边嘀咕,“你说这郡守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怎么了吗?”
阿元又说起她一直疑惑的疑问,“你说就算他真的有心讨好殷家,那也只需要讨好五郎君就是了,何必连我们也一起?”
她却不知,王友朝确实不曾连家僮一并算上,不过水奴可不一样,公主身份摆在那里,不仅不能怠慢还要好生伺候着。只是碍于她现在的身份,不好突然在他们面前对一个婢女格外热情,才连阿元一起算上。
水奴把自己的和殷暖的东西收拾好之后又帮她一起整理,无所谓的笑笑,“大概是明公考虑周到,体恤下人吧!”
“可是……”阿元正要说什么,忽听见外间一个婢女问道,“水奴娘子可在?”
然后是殷暖回她的声音,“阿姊在里间,可有什么事吗?”
那婢女道:“明公说给郎君此行准备了一些行礼,烦请水奴娘子前去查看可还差些什么?”
水奴对阿元道:“我出去看看。”
绕过屏风,殷暖回头看见她,开口道:“阿姊。”
水奴回以一礼,“五郎君!”
殷暖闻言眼睑垂下,抿了抿唇,没再回话。
接着前来的婢女又把方才的话说了一遍,水奴向殷暖交代几句便出了门。
“微臣参见公主殿下!”
水奴才进了门,王友朝呵退家僮便伏身一拜。
“王郡守不必多礼。”司马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