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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贵婢-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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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容柳反应过来,忙揉了揉自己的脸颊,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说了,水奴你别笑话我。”

    水奴点头表示自己定然不会。

    容柳吞吞吐吐的说道:

    “就是,有没有那种表达我……我……欢喜对方,但是对方不知道的意思的?”

    “欢喜?”水奴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容柳说的是什么意思,她脸上的表情一向不多,所以就算此时心里有些疑惑,面上也看不出什么来。

    “恩。”容柳见她面上没什么变化,也没有要刨根问底的打算,便放下心来。

    “落花有意,不知流水有情与否的意思啊?”水奴曲起食指抵在下巴上,沉思道:“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容柳听得魔怔了一般,喃喃的跟着念道: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这个好像不行。”水奴道,“太决绝了,还是什么‘山有木兮木有枝’或者‘只愿君心似我心’之类的形象一些。”

    “不了,就这个吧。”容柳道,脸上的神色有些悲戚,“反正我也不可能送得出去,只是自己留着看的。”

    “容柳阿姊?”水奴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没事。”容柳拉过她一缕头发轻轻扯了一下,笑道,“你个小娘子可别胡思乱想。再给我念一遍你刚才说的词句吧!”

    水奴点头,轻柔悦耳的嗓音缓缓在屋里响起: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殷照的柳长院,元华送六娘出门。

    “对了。”元氏忽然回头问元华道,“我先前在二郎君那里看见他新用的一块巾帕,针脚极好,绣的花样子也很有意思,可是你做的?”

    “巾帕?”元华想了想,回道,“六娘误会了,婢子可没有那样好的绣工,那是五郎君院里的容柳阿姊绣的。”

    “容柳?”元氏想了想,有些心惊。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这个容柳就是上一次那个撞破了自己好事的身穿蓝衣的婢女。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倒是一直没来得及处理这件事。而今日这件事倒是让她更注意起这个叫做容柳的婢女来。

    她什么珍贵的东西没见过,又岂会眼浅的看上一块巾帕?之所以会注意到殷照用的那块,不过是一个女人的直觉而已。那帕子不但做工上乘,一针一线里所蕴含的绵绵情意更是让人动容,不过可能也就殷照这种性子的人看不出来。先前还怀疑是不是元华这个婢女妄想近水楼台,现在看来,竟然又是和这个叫做容柳的婢女有关的。

    元氏心里先是一阵恼怒,这个叫做容柳的不过一介身份低微的婢女,现在撞破了自己的好事不说,竟然还惦记了上来了她的人。只是如果这般简单的就去找她断然是不行的。元氏想了想,忽然冷笑了一下,本来正想着怎么找你麻烦呢?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计策一生,心里的大石也终于落下,元氏回头对身边的婢女道:

    “去五郎君的院子里换容柳来,就说我拜托她给我织一块帕子。”吩咐完毕,元氏脚步轻快的回到自己的院子。

    第一步应该做的,就是先摸清这个容柳的心思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不一会儿,去唤人的婢女就领着一个人走进门来。

    “六娘,容柳来了!”

    “婢子容柳见过六娘。”

    元氏闻声抬头,倒是惊讶了一下,那日虽然远远看见,但是并没看清这个叫做容柳的婢女长什么模样。现在看来,身量苗条、体格高挑,更难的是长了一张颇为不凡的脸,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更是增色几分。

    元氏不懂声色的敛去眼中的嫉恨,赞道:“看来容柳娘子不仅织绣技术高超,这张脸倒是完全不输给这傲人手艺的。”

    容柳忙行礼,“六娘过奖了,婢子愧不敢当!”

    容柳心中颇有些惴惴,不知道这素未谋面的六娘忽然唤自己前来是为了何事。

    元氏打量她片刻,缓缓说道:“我在二郎君在那里看见一块巾帕很有意思。”

    容柳一愣,不知道这个“有意思”该怎么理解比较好。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她总觉得元氏说这句话时有些其他的意思在里面。

    好在元氏接着说道:

    “我打听之下知道是你绣的,所以想要劳烦容柳你可否帮我也绣一块。”

    这倒是真的,她本也打算绣一块较有意义的巾帕,正愁找不到一个满意的绣娘,这个容柳虽然开罪了自己,不过惩罚之前先利用一下也好。

    “你知道。”元氏又道,“本来我是打算直接向二郎君讨要的,不过二郎君似乎很喜欢那块巾帕,不愿割爱。”

    元氏才说完,容柳那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忽然变亮了起来。

第三十六章 落花() 
容柳生的好看,配上这般明丽的表情更是让人有些移不开眼。元氏心底冷笑,也难怪敢肖想殷照,这等容貌倒也真是有些资本的。只可惜开罪了自己,倒是辜负这一腔柔情了。

    不过也好在自己提前知晓,不然凭殷照的那等性子,遇着容柳这等美貌,只怕等自己发现的时候,已经只能守着一锅米饭束手无策了。

    想到此元氏也没了什么谈论巾帕的心思,说了几句便把容柳打发了。

    容柳回到树砚阁之后,心里对元氏突然的接近有些疑惑,又有些担心她突然提起巾帕一事,不过想着自己替二郎君殷照绣的巾帕上面不过只是一般图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就放心了些。

    而后又想起元氏和自己提起殷照对于巾帕的态度,容柳心里更是吃了蜂蜜一般,甜的不能自已。

    她对二郎君殷照存了心思大概是从几年前情窦初开的时候开始。只是一直都知道凭自己的身份怎么也不可能匹配上的,所以虽然总是借着各种各样的借口为二郎君熏些衣物或者绣块巾帕,但一直小心翼翼,不让人发现丝毫。

    不过……容柳心里叹了口气:身份再怎样的云泥之别,心里还是会忍不住的有一丝小小的期待。

    “这春夏一过,花事既了,徒留得残荷败叶,奏凄凉雨声。”元氏斜靠在坐榻上,看着窗外枯枝,忽然低声叹息道。

    “六娘说的什么话?”殷照凑近元氏,捞起她的一缕头发放在鼻端轻嗅,“这春花过了有夏荷,夏荷过了有秋菊,秋菊过了有腊梅,又怎么会只剩下枯枝败叶呢?”

    “就嘴贫会说。”元氏笑叹道,“一年四季四种花,可是却没有一种能开四季的。就好像妾身,不过转眼之间,已经失去了最好的年华。”

    “六娘又在胡说。”殷照的手指从她依然白皙润泽的手臂上滑过,调笑道,“六娘的绝代风华,可没人能及得上。”

    元氏笑起来:“行了,虽知你说的多是用来哄人的,不过妾身还是很高兴。不过说到貌美,妾身可不敢自专。”

    “怎么?”殷照来了兴趣,“六娘还见过比六娘貌美的娘子?”

    元氏虽然貌美,但是也没到殷照说的地步,只是他油腔滑调惯了,惯常会说些甜言蜜语哄人开心。元氏自然也知道他的性子如此,不过还是很受用就是了。

    “自然是有的。”元氏道,“不说外面的那些女郎,便是咱们府中的家僮里面,妾身倒也看见了一两个貌美如花的。”

    “六娘的眼光定然是错不了的。”殷照诱哄道,“到底是谁,六娘告诉我吧?”

    “就知道你听见美人定然忍不住。”元氏“吃吃”笑道,“不知树砚阁的容柳你可曾见过?”

    “自然。”殷照想了想也笑道,“原来六娘说的是那个容柳啊,倒果然是个貌美的,可惜留在殷暖院里了。”

    “殷暖小孩子一个。”谢氏笑道,“没的辜负了这么一个美貌的娘子。”

    “那六娘你说说。”殷照蹭到她身上,低声笑道,“放到哪儿才算不是辜负?”

    元氏笑道:“谁不知二郎君最是爱花惜花之人,自然是你这柳长院了。”

    殷照愁道:“仆自然是早有这等想法,只是那殷暖跟一护犊的家禽似的,怎么会放人?”

    “二郎真是有趣。”元氏被他逗得连笑不已,“纵然殷暖不放人,若是那容柳自己要求离去,他自然没法子得。”

    殷照沉思道:“你觉得那容柳自己愿意来?”

    “自然。”元氏笑道,“妾身早替二郎你打听清楚了,人家可是早就落花有意,只不知你这流水有情与否?”

    殷照闻言很是兴奋,早在以前他看见这个容柳的时候就有些蠢蠢欲动,只是殷暖背后有谢家撑腰,他也不想因为一个婢女就和殷暖起了冲突,故而就忍了下来。倒是没想到今日喜从天降,元氏竟然给他送来这样的消息。

    下午方送走了元氏,殷照就精心梳妆打扮了一番,然后精神奕奕的往树砚阁去。

    比之其他院子,树砚阁的气氛要活跃很多,家僮做事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相互之间也没有那么剑拔弩张的感觉。

    虽已入秋,院子里倒不见几分萧瑟,虽然玉兰花开败,但是除了一地的各色秋菊之外,木芙蓉秋海棠也正是生意葱茏时候。

    殷照才一踏进院子,视线忽然就凝住,半响,忽然说道:

    “布衣荆钗,难掩倾国之色,假以时日,必得绝世姿容。”

    他身后的两个奴仆见他不动,闻言便有些好奇的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不远处的一片紫藤花架下,一个身着灰色布衣的婢女正拿着花剪,微踮起脚,剪下一串串的紫藤花。两个奴仆没有殷照那样好的眼力,不管是什么样的女子只要拉到他面前遛一遛,他就知道人家年龄几何、身量几何,甚至日后的成长如何。他们只是觉得那个踮起脚微抬起手臂的小娘子身姿婀娜,像一只摇曳在花间的蝴蝶一般,很是好看。

    水奴见剪下的紫藤花串已经堆满篮子,便是做紫萝糕应该也足够了,便提起篮子打算直接去膳房。只是才走了几步,忽然被人挡住。水奴抬头,然后低身行礼道:

    “婢子水奴见过二郎君。”

    殷照倒是不意外对方能知道自己,反正在殷家为奴做婢,若是连主人也认不完,恐怕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殷照打量她提着的一篮子的紫藤花,好奇道:

    “你拿这紫藤花是要作甚?”

    水奴还未搭话,他又问道:“你叫水奴是吗?也是殷暖院子里的婢女?”

    水奴点头回了一句,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起来,殷照打量她的眼光太过露骨,让她想要忽视都不可能。

    殷照还想问些其他,忽然一个身影挡在水奴面前。

    “二阿兄。”殷暖微仰起头不快的看向殷照,“你难得过来一趟,怎么不进屋?”

    水奴默默看着眼前这个甚至都还不能完全遮挡完自己的小小脊背,眉间的不快渐渐的消散。

    “五郎君。”水奴轻声说道,“婢子先把这紫藤花送到膳房去。”

    “嗯。”殷暖点头,想了想又叮嘱道,“你就先留在膳房等糕点出炉之后在一并送回来吧!”

    水奴明白他的意思,点头告辞离去。

第三十七章 离开() 
殷照意味深长的打量着水奴离去的身影片刻,方才回头对殷暖道:“你这里倒真是个福地!”

    殷暖对殷照这种意有所指的说话方式很是不喜,皱眉问道:“二阿兄何意?”

    殷照笑道:“现在你也不懂什么意思,过两年自然就知道了。”

    殷暖虽不明白,但也不感兴趣,他知道殷照话里绝对没有什么好的意思。殷照平日里的做派就一直不讨他喜欢。就像方才他在屋里看见,殷照一动不动的打量水奴好半响,然后明明水奴离他还有些距离的,他自己却突然走上前把人拦住,殷暖可不认为殷照是那种会和家僮主动打招呼的。

    况且就算殷暖离得远些,他也能感受到水奴身上的排斥。所以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走到水奴面前,去替她挡住殷照那明显不怀好意的视线。甚至在水奴去膳房的时候还提醒她先留在那边,等殷照离开之后再回来。

    晚些时候,水奴从膳房回来,殷暖正在写字,水奴把糕点放在桌上,很自然的走过去替他磨墨。过了片刻,殷暖忽然开口对水奴道:

    “今日二阿兄过来,说了些奇怪的话。”

    水奴专注在砚台上,闻言问道:“二郎君说了什么?”

    殷暖道:“二阿兄说,容柳年龄也大了,她这般容貌放吾这里也是浪费,不如给她一个自由的选择。”

    水奴闻言眉头紧皱,殷照这话说的有些过分,容柳又不是一件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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