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沙-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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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爱盛成秀,他对她一点感觉也没得,听说和他成亲的是她,心中还平生起几丝厌恶来。而自己则还要和她结为夫妻。压在石云飞心上的,还有那近似于天文数字的,三百二十元钱的债务。那天见严进林和盛万丽,为从稀饭里捞面疙瘩和米粒打架,方才感悟他背负的这笔债务有多重。
乡下人的日子穷,任何人有这三百二十元钱,都能改变生活状况。一个农民十年也难积攒这么多的钱,石云飞的心被人强往里挤压了铅块,身心都很是不堪重负。他不知道如何能解开这些积压在心里的疙瘩。
五
石云缘的脚板还用破布缠裹着,走路一瘸一拐的。也许是思忧过渡的原因,脸色蜡黄蜡黄的,看着饱受痛苦的妹妹,石云飞轻声问道:“你的脚好些了吗?”石云缘点了点头。石云飞说:“都是我不好,把你害成这样。”石云缘忧心忡忡地问石云飞道:“我们啷格办?莫必就这样屈从他们的安排?”石云飞说:“你大哥成天来催妈妈,强迫妈妈答应娶大姐进门,我都不晓得啷格办才好了,真没有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
石云缘说:“大哥,我们跑吧,跑去一个没有人找得到我们的地方。”石云飞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有户口和粮食关系,你能跑到哪里去?人家不把你当阶级敌人抓起来整死你。”石云缘说:“这样的日子活着真没意思。”石云飞的思想还被那笔沉重的债务,和无可逃逸躲藏的现实侵袭着,真希望能一下子摆脱这种困境。闻言答道:“真还不如一下子死了干净。”
石云缘说:“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离开这个世界。”石云飞说:“人活着哪个又愿意死呢?可是……”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只想着如何能解脱,也很容易走向极端,当觉得生活无望时,许多人就这样选择了死亡。一旦决定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任随什么对他们都不重要了。
第一部第八卷 第七章
一
石云飞兄妹选择了死亡,为了不给牵挂她们的人留下伤痛。让自己无声无息地消失、让别人以为逃婚离开了这里。让自己无丝毫痛苦,像睡觉一样的离开这个世界、唯一的选择就是吞食安眠药。
在牛市堡的小山洞外靠右侧,有一片流沙形成的三角型斜坡。顶端有两块巨石相间的缝狭,身材小的人能挤进去,身材高大点的人只能从下面爬进去。从外面看只是一个狭小的岩缝,里面有十多平米的空间。
原先没有人知道这个石缝。有一年,一条母狗在里面下了小狗儿,人们把母狗追起跑了,石云飞曾爬进去捉小狗儿,才发现了这个石缝里的山洞。由于山洞在半山坡上,离地面十多公尺高,很少有人知道。除了石云飞,还没有人进去过。石云飞和石云缘,就把她们的归宿选择在了这里。
为了平平静静地离开这个世界,为了减少自己的苦痛,石云飞和石云缘买来两瓶安眠药。为了死后不让别人知道他们的行踪,俩人又搬来一些石块,把下面能爬进人来的地方堵上了。
二
石云飞的思绪无法平静,他之所以选择和石云缘同赴黄泉,实在是觉得走投无路。也许三百二十元的债务,对有些人没有什么。有的人即使欠别人再多的钱,也无所谓。然而对石云飞,则是沉重的精神上和心里上的负担。
他在生产队辛辛苦苦劳动一年,难有一百元钱的收入。拿什么来还给别人呢?云行有说只要他石云飞活着,他就只找石云飞要钱。而石云飞又无能力,找陶正有要回钱来。
石云飞没有办法了,听石云缘说到了死,他也觉得不如一死干净。活着还要和盛成秀结婚,她比他大好多岁,名义上是表兄妹,因为阶级斗争,两个家庭少有往来,更没有语言交流。
男女之间的事情,很难用一两句话说清楚。迷恋上一个人时,朝思暮想夜不能寐。只要能随时随地看上一眼,那愉悦的感受无法形容。
石云飞将要面对的是另一种情景,没有好感,也不厌恶,而思想深处却升起一种格格不入的抵触,接受这种长期的精神压抑,石云飞觉得还不如死了痛快。
三
当一个人完全放弃生的愿望,决定走向死亡时。那过去的一切,会不受控制地重复出现在脑海里。石云缘心里还牵挂的人是妈妈,虽然她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但那无私的爱怜则更让人牵肠挂肚。
有钱的人,不可能了解穷人抚养孩子的艰辛。他们喂的一条狗,一次吃的东西,就是穷人几口人,几天甚至十几天的口粮。当你被饥饿逼得,企图把什么东西都往肚子里吞咽时,妈妈还把仅有的一点能充饥的东西留下来给你。妈妈也是人,肚子里没有食物谁也感觉饥饿,那舍不得吃的东西,是她曾吞咽了多少唾沫,抑忍着饥饿才留下来的。
明白了这些,石云缘无不感悟妈妈的伟大。那艰辛的岁月,妈妈就这样含辛茹苦的抚养了她们,如今自己却要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开妈妈了。想着这些不免有些伤心难过。为什么不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为什么要屈从别人的安排。可现在躲无处躲,跑无处跑。妈妈啊,孩儿不能尽孝,对不起你了。
她多想永远不离开妈妈,永远和妈妈一起生活。可他们要强迫她去嫁给一个,连面也没有见过的男人。如果让一个自己不喜欢也不爱,甚至有些厌恶的男人生活一辈子,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如果还要像很多女人那样,忍受打骂虐待,还真不如一死干净。
蝼蚁尚者贪生,如果不是实在生存无望,谁愿意走这一条不归路呢。当得知父亲要把大姐许配给石云飞时,她彻底绝望了。大姐对她有救命之恩,不是她把自己好不容易积攒的钱,拿出来给她们治病,她和妹妹早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她不能和大姐去争,也不能和大姐去抢,连那一点嫉妒心,都应当彻底从心里抹去。
石云缘忍不住扑进石云飞怀里。任凭泪水在脸上流淌。石云缘望着石云飞凄楚地说:“但愿我们来世再做夫妻。”石云飞说:“人死如灯灭,哪里来的来世哟。”石云缘说:“有的,别人都这么说。”石云飞叹了口气说:“但愿吧。”
四
许久,石云缘把两瓶安眠药拿出来,拿一瓶给石云飞,又拿出带来的水,一点点地把一瓶安眠药全吞进了肚子里。见石云缘把安眠药吃完了,石云飞也把安眠药倒出一把拿在手上,泪水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他把手里的安眠药吞进肚子里后,又倒出一把药片捏在手上,也许那天不是自己喝醉酒,如果那天没有山洞里的那些事情,也许不会连累妹妹走这一条路的,也许自己和妹妹原本就不该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他狠心把剩下的药片全塞进肚子里。
石云缘站起来,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脱下来,又一件一件地折叠好。石云飞用不解的目光看着她。石云缘说:“这些衣服是这几年在他们这个家庭里缝制的,他们不是口口声声和地主阶级划清界限么。我要和他们彻底划清界限才死,但愿我的灵魂能回到我们家,我的魂灵要永远和妈妈和你们在一起,我不要他们的衣服,还给他们。光着身子来,光着身子去。说实话,这些年我时刻怀念着过去,我真不愿生活在那个家庭里,连衣服也不想穿他们家的。”
她来到石云飞面前说:“我多希望能像小时候那样,像小时候那样你抱着我。我们生不能在一起,你抱着我,我们死后就永远在一起了。”石云飞伸开双臂把石云缘迎进怀里。
五
少女的皮肤白晰柔嫩,那一条条淡淡的青紫色的血脉清晰可见。石云飞怀抱着赤身**的妹妹,那柔嫩光滑的肌肤,石云飞心潮起伏。这么美丽清纯的少女,就要随着自己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了,他心里一阵难过。泪水情不自禁地滚了出来。见石云飞流泪,石云缘有些气短地说:“别哭哥哥,我能死在你怀里,知足了。我和你都是不该出生的人,别哭……让我们……高高兴兴地离开这个世界……”
然而,石云缘的眼泪水却泉水般涌出。石云飞把衣服脱下来包着石云缘,用衣角给石云缘抹去涌出的泪水。石云缘喘着粗气说:“我……眼睛……使劲都睁不开,我……我……要死了……大哥……别……别放下我……永别了……大哥……大哥……大……大……”
石云缘的声音越来越弱,渐渐地听不清楚她说的是什么了。然而眼中的泪水还在泉水般往外涌,石云飞不停地擦泪水却好像永远也擦不干净似的。很久很久,石云缘的身体都有些冰凉了,泪水还在向外流淌……
石云飞的头有些昏晕,他感觉自己也快不行了。他把自己的衣服给石云缘穿上扣好,又把自己的裤子脱下来给石云缘穿上,他不能让她赤身**地躺在这里。见石云缘这么难过,他也十分伤心,泪水一直没有干过,他也顾不得去擦它。慢慢地他失去了知觉,躺倒在石云缘身旁……
第一部第八卷 第八章
一
石云缘不见了,好几天不见她的影子。 盛月桥起始不以为然,没有户口粮食关系;你能跑到哪里去?然而找遍了荔枝村;也不见人影。连石云飞也不见了踪影。
这下盛月桥确信,两个砍脑壳的跑了。盛月桥对盛成厚说:“喊你把俩人抓来关起你不干,这下子俩人跑求了啷格办?”盛成厚说:“要跑我有啥子法,只有找到他俩人再说了。张泽学的婚事我看就算求了。”盛月桥:“你说得轻巧,我收了别人七百块钱的盒礼,莫必还要我退回去?”
盛成厚说:“那你说啷格办?”盛月桥说:“那个跑了就让这个顶缸。”盛成厚问道:“哪个顶缸?”盛月桥说道:“还有哪个,石云情晒。”盛成厚说:“要得个铲铲。”盛月桥说道:“你说啷格要不得?”盛成厚说:“这个可不比那一个,她要干么?”盛月桥说:“那一个你还不是鼓捣干的。”
盛成厚说:“石云情可没有石云缘粑皮,她和你那宝贝幺儿出不多,逼急了啥子事情都做的出来。”盛月桥说:“那你说啷格办?”盛成厚说:“想法找他两个,找到再说。”盛月桥说:“都一个星期了,去哪里找?”
盛成厚说:“张泽学的婚事我看就科求倒。”盛月桥说:“捉鬼放鬼都是你!那不得行,我不能让到手的钱飞出去。”盛成厚说:“弄出事来我可不管。”盛月桥说:“我不相信她敢翻天。”
二
石云情从扬嗣君口里知道了,要她顶替石云缘嫁给张泽学。她找到盛月桥说:“张泽学的事情,你莫来打我的主意,先给你打声招呼,我是不得干的!”盛月桥说:“哪得依你不干?你看周围团转,哪个不是父母说了作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干你要做啥子?”
石云情说:“反正我先给你打个招呼,如果你要做啥子,我也不得怕你,为这件事,你最好不要去牵扯我妈妈,不然你请我吃响午,我就请你宵夜。”盛月桥说:“老子不相信你个鬼蛋蛋敢做啥子!”石云情说:“你敢去整我妈,别怪我的火药枪不认人!”盛月桥冷哼一声,不为所动扬长而去。
盛成龙带着陈小明,陈实四,汪路云和一群年轻小伙子,找到媒人陈万兴,对他说道:“石云缘的事情与石云情无关。如果你胆敢把这件事情牵扯到石云情身上,小心放你的血。”
陈万兴与人说媒,无非是图谢媒钱。看见几个拿着刀枪的年轻人,举着刀比划着说要放他的血,吓得陈万兴连声说:“别来找我,那事情我绝对不管就是。”
陈万兴找盛月桥说:“乖乖不得了。你那个幺儿盛成龙,邀约几个天棒槌,刀是刀枪是枪的。你这个媒我不做了,得你那两个媒礼钱,把命出脱了划不来。”
盛月桥说:“没得恁么老火,那些小鬼蛋蛋你怕个屁。阶级斗争一抓就灵,你看明天我抓个阶级敌人来整一回。就没得恁么凶了。”陈万兴说:“盛成龙邀约的有知青,夺你两刀儿各人跑回城去,你去找鬼大爷。”
三
十**岁的年轻人,正直血气方刚。凭着满腔热血,做事情不计后果。石云飞和石云缘失踪了,情知对革命忠诚的大哥,必定要带民兵来找小老子的麻烦。盛成龙和石云情商量,各自去找了十来个不暗世事的小青年。先找几个胆子大的,先弄些青菜萝卜上街去卖。有了钱就买来酒烟,又去偷来些吃的。背着吴嗣石,远远的守护着堆屋。边守护边请来的人喝酒吃菜。
凭着江湖义气,仗着血气方刚,借着酒精的力量,不明事情原委的人,只当是打群架。盛成龙和石云情,不可能给所有来的人道明原委,他们要借助众人的力量,保护自己认为该当保护的人。
翌日,盛月桥带上民兵,想去抓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