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沙-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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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会料到粮食公司的日子也会不好过？职工的工资还不能按时发放？更没有想到游牧声会下岗？那是游牧声这辈子最灰暗的日子，从来没有干过力气活的他，会去当翻砂工人。翻砂房里烟尘滚滚，地炉前灼热的高温，烙的皮肤火烧般的疼痛，一两个小时下来，游牧声直觉头昏眼花心发慌。
这辈子，游牧声哪里吃过这般苦。每次浇铸完毕，烟熏火燎后的游牧声咳嗽不止。严重的时候，眼泪鼻涕一齐流。那禁受不住的窘态，他狼狈不堪。终于熬到当干部可以不上炉子了，谁知却在阿拉伯数字出了洋相，冤里冤枉的让他去承包鱼池，还说他是糊不上墙的稀泥巴。
要说那数目字，读小学就会了，啷格会搞不清楚呢？真是活天的冤枉。自己当售货员时怎么就没有出过差错？当时也许自己仅是一时迷糊，也许只是一时粗心大意，把125写成100、20、5，这不也是一百、二十、五吗？没想到就有恁么恶劣的后果。当车工又把尺寸弄错出废品，也都是一时粗心大意，下细点就不会弄错尺寸了。
石老板没追究责任，追究责任赔损失；恐怕要被盛成美骂的狗血淋头，老婆可是个要钱不要命的脚色。干部当不成了，只有继续下苦力，苦力虽苦却不担责任。为了糊口度日，总要找几个钱吃饭。游牧声觉得自己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
二
父亲去世以后，游牧声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盛成美对他再也没有了好的脸色，甚至连累到母亲。早年，婆媳关系还是过的去的。母亲觉得自己丑陋的儿子；娶了恁么漂亮的媳妇，很是体面光鲜。就时不时的拿些零用钱给盛成美，再加上游牧声悄悄卖米的钱，可以说盛成美没觉得花钱手紧，想买什么都可以买的回来。
父亲去世了，退休工资没有了，游牧声也没有外水钱了。父亲治病拉了一屁股的账，哪里还有零花钱给盛成美。慢慢的，不满意，不舒心，矛盾怨气就凸现了出来。
盛成美常对母亲甩盆子摔碗，游牧声忍无可忍之下终于对盛成美动了手。尽管游牧声个子矮小，终究是个男人。夫妻之间发生矛盾纠纷，如果不是男人让着女人，没哪个女人是男人的对手，三两下就可以把女人打趴在地上。
盛成美原本脾气就暴躁，这下可算是桶了马蜂窝了，盛成美又蹦又跳又不依较，指着游牧声的鼻子骂道：“人家说十麻九怪赖老壳！狗日的矮子最可恶！你格龟儿地匍匐矮冬瓜！站起没有坐到高的东西！就敢打老子！日你妈有本事就把老子打死！不来打死我你就不是你妈妈生的！你妈卖麻屄有本事来打，没得哪个怕你……”
游牧声气不过想再扑上去动手，母亲赶紧上前拦住他，游牧声气的顿脚，说：“你狗日的再骂，再骂看看老子整死你不！……”游牧声的母亲气的捶打儿子，带着祈求的语气说：“两口子过日子要互相忍让，你怎么可以动手打人呵？”
游牧声愤恨的说：“老子就是要打她！……”盛成美毫不相让的说：“日你妈有本事你来打！……”游牧声往前串，做着要动手的架势，母亲竭力阻挡劝说：“大家庭吵败，小家庭吵散，有啥子事情好生说，三生修得一世缘，你是男人，该当承担起养家糊口的责任……”
两口子割孽吵嘴，婆婆都是偏袒媳妇责怪儿子，为的是平息风波，盛成美得理不饶人，反而越吵越凶，游牧声很想上前扎扎实实揍盛成美一顿，母亲始终袒护着她，游牧声只好离家出走，寻个地方借酒消愁。
游牧声的心情郁闷，没有喝多少酒就喝醉了，喝醉了酒的他浑浑噩噩，被酒精刺激的精神亢奋，他就一路吼喊着回家。路家途中自己的意识依稀还清楚，可酒醒以后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不知道自己做过些什么，连自己是怎么就躺倒在自家门前的，酒醒以后也说不出来是怎么一回事。酒醉以后的一段时间，他的大脑完全是一片空白。
有人说他发酒疯，他说自己没发酒疯，好像自己是唱着歌回的家，但唱的是什么歌却记不得了。没喝醉酒的时候，他觉得酒吞进喉咙时很舒服，喝醉了酒就翻肠倒肚的呕吐，那时又十分的难受，酒醒以后还头痛欲裂。有时候游牧声也会说：“戒了，以后再也不喝了。”
可不喝酒心里又猫抓似的难受，不喝酒又会想起许多烦心的事，只有喝醉酒了才什么也不想了，于是不知不觉间又酩酊大醉。其实游牧声心里很苦，这苦只有他自己知道，无处诉说，只把那苦楚混合着烈酒咽进肚子里去。酒醉了，苦楚就消失了。
游牧声的婚姻并不和谐美满，他喜欢盛成美而盛成美喜欢的并不是他。婚姻并不只是为了满足**和美色，延续婚姻的是生活，一旦生活中渗进了苦涩，**和美色都会黯然失色。他在她身上想得到的已经得到了，逐渐淡漠的情感美色就变了质。他不再觉得盛成美美艳绝伦，心里已经不怎么在乎她了。
三
自从下岗以后，盛成美再也没有正眼瞧过他，只认为他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窝囊废，他不胜任翻砂房烟熏火燎的工作，稍有流露不愿意上炉子的言谈举止，便会招来盛成美的讥讽谩骂。直到翻砂房的效益直线下滑，连盛成美自己都不想在翻砂房干下去了，游牧声才终有机会，从烟熏火燎中解脱出来。
原本，游牧声完全有机会改变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形象的，也已经改变了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了，可谁知道……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都是老天爷不眷顾，让飞来的财富成了过眼烟云，游牧声一点也不检点一下自己，只觉是自己运气不佳，人难和命运对抗，命中注定守不住钱财，想起也沮丧，沮丧就喝酒。喝酒也能给人带来快感，酒精刺激的瞬间给人带来的快感，只有醉酒者自己能体会。过量酒精的刺激，人就疯狂，就陶醉，就忘乎所以。
喝醉了酒时盛成美骂他，他也不与其计较，纵使盛成美动手打他，游牧声也嬉皮笑脸的无所谓。只是酒醒了以后什么都不记得，只觉身上挨打处疼痛，还说不出来是怎么一回事情。
人说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就这样醉生梦死，也不管别人厌恶嫌弃，酒醒了不明所以，还自我感觉良好。
盛成美拒绝喝醉酒的他进家门，他就坐在自己的家门口，也可以照样进入梦乡。如果不是他深夜喊歌疯狂拍门惊扰四邻，人们还有可能会逐渐遗忘他这个人……
第三部第五卷 第二章
一
人呵，谁也不知道自己的以后。就犹如后颈窝的头发，摸得到看不到。谁也不知道自己今后的生活，将来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游牧声做梦都不曾想到，他的生活会落到连农民都不如的境地。
多少年前，粮食公司的铁饭碗很值得他自豪。谁都没有想到，好好的铁饭碗会突然被打破。当游牧声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不曾想他的生活，又会突然出现转机，游牧声的日子又一下子光鲜了起来。
盛成美突然间转变了对他的态度。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小鸟依人般的依偎在他身上，主动地给他宽衣解带。一直对性冷漠的她，也好似突然间对性产生了兴趣。不但变着法儿勾引他的**，还模仿录像带里那些女人的动作，变着法儿骑上他的身子，让他心情亢奋。模仿录像带里的女人侍挵他的那话儿，这的确让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感受。
这使游牧声很有些受宠若惊，也让游牧声过了好长时间的，自我感觉不错的日子。盛成美的肌肤原本就细嫩白皙，虽然上了年纪，但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多少痕迹。身材还是那么性感迷人，肌肤还是那么丰腴光鲜，神情还是那么柔媚谦恭。有些女人到了她这个年龄，已经臃肿肥胖了。而她还是那么肥不见肉，瘦不见骨。游牧声不无觉得自己当初的决策高明，这是一个永远不显老的美人儿。
二
游牧声的好日子，是政府施舍给他的。粮食公司让职工买断工龄，游牧声一下子得了二十五万元钱。还分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按现实的市场行情，这套近100平方米的房子，也价值四十几万。
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盛成美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钱来？如何不对游牧声青睐有加？游牧声一下子体会到了钱的魅力，尽管以前盛成美也羡慕他售货员的工作，也因此嫁给了他。
可那时候的盛成美，在他们家享受的是最佳待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来不做家务事。即使她去工作去找钱，可找的钱一分也不拿出来，都全是她的私房钱。母亲还要隔三差五的拿钱与她，为的是讨得她的欢心。
后来家里实在没钱给她了，盛成美的脸色，从此就成了阴霾的天空，再也不见了阳光。
盛成美从来没有这么对游牧声亲热过，即使是游牧声自认为最光鲜的日子，和盛成美做那事儿，她也只是屈从，只是不反抗，任凭你发泄而已，从来没有殷勤的主动过。
如今的盛成美好似换了一个人，好像她的**特别旺盛似的。以前，大白天是从来不和游牧声做那种事情的，晚上做的时候她也要把灯关上。从来不准游牧声脱光她的衣服裤子，更不让他抚摩和观看她的生殖器。夜间要来也只是退下一边的裤腿，游牧声也只是猴急武急的几下就完事。这多少让游牧声有些失望和不满足，如今盛成美主动把自己扒的溜光，那白皙柔嫩的肌肤，游牧声很有些受宠若惊，也很有些惶恐，很有些不相信这样的享受会光顾于他？游牧声终于明白，这些都缘于那二十五万元钱和他一套同样可值四十多万元钱的房子。
如果没有这些飞来的横财，盛成美会这样待他？他这一辈子想都别想。一个念头在游牧声的脑海里盘旋，钱是个好东西，得想点办法多弄些来。
三
游牧声知道有人赌博赢了钱的，以前他也曾想去赌几把，可惜没有本钱。赌大的他没有接触过，小打小闹他曾试过身手。说起来有输有赢，但算总账他则是赢了的，只是数额不多。游牧声心想这回手上有二十几万，只拿一万去赌，如果赌输了就不来了，如果赢了十万，也不来了。游牧声在心里盘算着，越想越兴奋，他觉得他的计划能实现，即使是输了，也只是一万元钱，二十几万少一万也没多大关系，如果能赢回二十万来，那他在盛成美眼里，可就辉煌了。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去赌一把。
游牧声真是碰上了幸运之神，第一天晚上去就赢了三千多块钱。没进过赌场的人，不知道那场面有多吸引人，人们的眼睛往往都集中在赢钱的人身上，但凡赢了钱的，绝对神采飞扬。即使是那种不愿意张扬的人，别人也会从他的神态中窥出些迹象来。严进林现在家大业大，进赌场是常有的事，单凭房屋的租金，每月也有几十万元钱收入。严进林每次进赌场来，几乎都提着酒瓶子，一边喝酒一边看牌，等他的酒喝的差不多了，他的钱也输的差不多了。来这里赌钱的，基本都是熟人，赌局也不大，一般就输赢几千块钱。
在这里能碰上游牧声，严进林颇感意外，用有些瞧不起他的口吻戏噱说：“你龟儿也来这里，是看希奇？”游牧声说：“哪个来看希奇？老子还不是要来摸几把。”严进林说：“你来摸几把？有钱没得哦？输了可别哭鼻子哦。”
游牧声从身上摸出一扎五十元的钞票说：“你别小看人，老子也有钱了。”旁边有人插话说：“人家粮食公司买断工龄得了二十几万。”严进林说：“那行！那行！看来我们要多个角了。”又问游牧声道：“你打不打的来哦？”游牧声说：“不就是三张扑克牌么，三张一样的是金花，金花是比点子大，谁大谁赢钱，一样大的点子谁撬谁输钱。”
严进林笑了说：“看不出你还是个行家呢。”这一晚上真怪，大牌都往游牧声那里跑，随便把他的位子换在哪儿，都是游牧声赢钱，严进林连声说：“有鬼了，有鬼了，他妈的你真有赌运呀……”看游牧声赢钱，严进林真有些坐不做了，连喝了几大口酒说：“我们两人来单聊一回。”说完抓出一把百元大钞丢在桌子上。游牧声赢的正高兴，说：“单聊就单聊，你还不是给我送菜来。”严进林把他手中的老白干递过去说：“喝两口！喝两口！发牌！”
游牧声猛喝了几口酒，翻转牌一看就吼了起来：“拿钱，拿钱，老子三个帽帽，最大。”严进林把钱丢过去，说：“格老子今天该你娃赢钱！”众人散场了，游牧声仔细清点，竟然赢了三千多元钱。
翌日，严进林早早来叫游牧声，说：“走！去上班！”游牧声知道他喊他去干什么，只盛成美不知道，有些奇怪严进林来喊游牧声去上什么班？她本想开口问，终没问出口。自从游牧声有了那些钱，盛成美就有些气馁。钱是游牧声的，在他手里掌握着，她不好开口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