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妖娆-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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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步子顿了顿,垂在身后雪白的长发动了动,应该是点头吧,鱼七这么觉得
浽溦醒来的时候,四下里漆黑一片,她却能感觉到自己被谁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动了动,就听见他的声音,“醒了?可有受伤?”
“我们在哪儿?”她试图坐起身。
“我们,被关起来了。”他扶着她坐起来,“别怕,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
他的声音一向有安定人心的效果,她不自觉地就点头。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她试图看清他,无奈周围太过黑暗。
他沉默了一会儿,“最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
“所以,你对我这么好,都是因为我的身份?”她忽然觉得眼下看不到他的神情,也不是什么坏事。“我不过是宫里最末等的女官,长得不好脑子也不好,原不该站在你的身边”
“你怨我么?”他打断她。
“你对我如何,我并没有怨你的意思。只是,这山间瘴雾,助火之风,可都是你安排的?”她问出声就后悔了,她其实很害怕听到他的回答。
“我若说是,你会怎样?”
她垂头想了一会儿,“大不了,该受的惩罚和报应,我陪你一起担着。”
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僵了僵,她以为他有何不适,忙抬头望向他的方向,“你可是受伤”
忽如其来的他的气息,将她的唇齿间填满,铺天盖地不容她半分的退缩。
她不知如何回应,下意识地在黑暗中摸索着回抱他,这里很冷,他的身上却很暖和。
这一小小的举动,却令他更加疯狂,她几乎喘不过气。
忽然而入的光亮,刺得她睁不开眼,他这才退开身,用手将她的眼睛遮住。
外头窸窸窣窣跪了一地,“王爷恕罪,我等也是奉了陛下之命,才将王爷困囿于此”
浽溦渐渐适应了光亮,将他的手推开,才看清四下的情形。这是一间不大的竹屋,窗户皆被木板封住,半开的门上也钉了密密的木板,挂着沉沉的铁锁。
元辰将她牢牢揽在怀中,“退下。”他声音清清淡淡,仿佛根本不在意被拘在这里,他的目光落在她的面容之上,片刻不愿意离开。
那一地的人皆哆哆嗦嗦又行了礼,希希索索退了下去,门被合上又自外面重重锁上,屋子里复又一片漆黑。
他的手抚上她的面容,“只是可惜,看不清你的样子”
她伸手在身后摸索了一番,“还好这是竹子搭的屋子”
不久,元辰渐渐觉得四处里似是有了氤氲的水汽,很快在漆黑中出现了一点点的微光。那光芒太微弱,淡淡的绿色,初时他以为是幻觉,渐渐却看见那光亮越来越多,他竟然已经看到她的轮廓。
那光亮来自身边竹木的墙上,那上面何时长出了一片片如伞遮般的野蕈,在暗处发着莹莹绿光。
“这是狐火,一种会发光的竹蕈。”她掩不住的喜色,他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
“我会送你出去。”他执着她的手。
她摇摇头,“我哪儿也不去,这里再好不过,只我们俩,谁也不会来打扰。”
他似是叹了口气,“我可能会被关在这里很久很久,或许一辈子。”
她仰面看着他,“那有什么,我陪着你。”
他在她翘翘的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傻话,这里不见天日,寻常人很快就会疯了。何况这么好看的小姑娘,你还要找个你喜欢的人,嫁给他。之后还有很多可能,明白么?”
“我想要嫁的人就在我的面前,我为什么要离开?”她一脸困惑,很认真地问道,“你是觉得这里太简陋了?还是觉得我在这里会让你很厌烦?一世的时间并不长,就好比这狐火,虽然日日可以生长出新的,然而每一朵只有短短一日的生命。它们除了努力地生长、发出好看的莹光,也许拼命地喜欢着它身边的那一朵,它们可有时间浪费了?”
“好,我们一起。”元辰看着莹莹光亮中她皎洁的眸光,心中从来没有如此确定过。
第175章 一个人偶()
外面什么时候下起了雨,落在竹屋的顶上,淅淅沥沥煞是好听。看不到日升日落,眼前唯一的光亮,就是一日里狐火短短几个时辰的幽光。不过对于浽溦来说,已经很满足了。她并不在乎外面是如何的光景,能和他在一起,其余并不重要。
木门忽然被推开的时候,元辰及时将她的眼睛蒙住,外面的光线倒并不刺眼,雨后的气息随着风卷入屋子来。
“王爷”羽月的声音想起,较之以往的从容端华,那里头有一丝藏得很好的恨意,“真是委屈王爷了。这帮奴才没有眼见,竟将王爷如此拘禁着,实是混账,眼下都被拖出去杖毙了。”话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吩咐撤了一桌酒席般轻松。
她身后跟进来的宫女和侍卫,迅速将钉死的窗户打开,利落地将屋子里打扫干净,换上质地上乘的锦缎细软珍珠垂帘,另烹水煮茶,甚至在案上燃了纂香。
宫女上前将浽溦领至后头的屋子,伺候她沐浴更衣。这一头,元辰也被领去另一处屋子沐浴更衣。待二人回到屋子里,除了手脚仍有锁链,身上重又是以前的穿戴。
羽月在窗边坐下,进来的宫女内侍鱼贯而出,霎时间屋里只余了他们三人。
她喝了一回茶,一抬眼,仿佛刚察觉一般,“王爷对不住,锁链是陛下的意思,我也做不了主,还是要委屈一下了。陛下的意思,王爷若是将丁零的掌印存放在陛下那里,就没有这么多委屈了”
浽溦从未听说过丁零,不禁抬眼去看元辰。他面上恢复了一贯淡淡的样子,见浽溦看过来,嘴角微微扬了扬。
“丁零并无掌印。”他复又看向羽月,“陛下怕是记错了。”
他的回答似是在羽月的意料之中,她款款起身,走到浽溦的面前,“妹妹身份特殊,这么拘着,就是姐姐的不是了。”说罢将浽溦手上的锁链去了。
浽溦揉着手上被锁链磨破之处,“羽贵人,王爷说没有定是没有的,还劳烦贵人请陛下将王爷放了。若有什么需要承担的,浽溦愿意替王爷承着”
“溦儿,”元辰冲她招招手,“过来。”
浽溦很听话地走过去,元辰将她拉到身边坐下,将她揽在怀中,仿佛根本看不到羽月就在一旁。
“就算有什么需要担着的,也是我担着,怎么也不会让你去的。”他的唇在她的额间轻轻碰了碰,浽溦的面庞上浮起粉粉的颜色。
羽月并未显出恼意,扬声道:“拿进来。”
很快有人捧着一个匣子进了屋子,恭敬地放在羽月身边的案上,又很快退了出去。
羽月将那匣子打开,“近日得了一样很有趣的东西,看着和妹妹似乎有些渊源,就带过来了。妹妹不过来看看么?”她笑容妩媚,还有难以掩饰的兴奋夹杂其间。
浽溦情不自禁站起身,元辰本欲将她拉住,末了,也只能松开手。
走到近前,浽溦看着那匣中之物,刚说了半句,“这么好看的”就愣住了,双眼直直地望着那里面,一时说不出话来。
元辰见她面现异色,想要过去,苦于被锁链束着,根本无法走到她的近前。
“妹妹喜欢的话,可以拿出来看看”羽月的声音里充满着蛊惑的意思。
浽溦就当真伸手去取那匣子里的东西,元辰这才看清那是个什么。
做工十分精美的一个人偶,不过巴掌大。远处看过去,是一个宫女的模样,肌肤头发五官身形皆栩栩如生,连身上的宫装也是精心缝制,发间钗簪也极为精巧。那样子,眼熟的很。
浽溦看了一阵,似是有些惶恐,将那人偶放回了案上,恰立在那里,面对着元辰的方向。
元辰这才将那人偶的样子看的清楚,不觉心中一紧。
那正是浽溦的样子,从发丝到模样到衣饰,甚至面上的表情,都是她的样子,分毫不差。然而那么小小的一个,立在案上,就在浽溦的身边,却是说不出的诡异。
羽月掩面而笑,“我以为妹妹会很喜欢呢,怎么看起来有些害怕?这不过是个人偶,有什么可怕的?”
说罢羽月伸手理了理那人偶身后的长发,“你看,做的多好看,真是像。你们猜,我若是将这人偶推倒了,妹妹可会摔倒?”不待二人反应,她伸手将那人偶一推,那人偶跌坐在案上。
浽溦只觉被什么力量牵引着,跟着就往地上倒去。元辰伸手不及,眼睁睁看着她摔倒在地。
不过比起摔倒的疼痛,这诡异的联系才让浽溦大为惊恐。
元辰冷声道:“宫内一向严禁邪术,倒不知道贵人有如此爱好。”
羽月轻笑,“王爷哪里的话,若是陛下不准,我怎敢妄为。再说了,这怎么就是邪术了?不过是个人偶,后宫的小公主们手边都有那么几个。”
羽月看着二人眉间紧锁,面上笑意更甚,又从匣子中取了什么,放在了人偶手中,“你们说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拿着把剑,好不好看?”
浽溦看向那人偶手中,果然握着一把做工精细的小剑,剑柄上甚至还镶着宝石。还没看清楚,方才那股力量又将自己缠绕,她惊恐地看着自己不受控制地走到屋子角落里,将那架上不知何时放进来的一柄长剑握在了手中。
羽月却仿佛没看见,兀自拿着那人偶,对那人偶说:“小姑娘要不要试试你的剑厉害不厉害?”说罢拿着那人偶的手摆了摆,那人偶手中的小剑就在案上敲了敲。
浽溦大骇,却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眼睁睁看着自己拿着剑走到案边,手起剑落,将那案角切下一块。
“贵人,莫要做将来令自己后悔的事!”元辰斥道。
羽月却仿佛正在兴头之上,晃了晃那柄小剑,“切个案几什么的是挺利索的,不知道杀人怎么样?”她的表情几近扭曲,透着令人十分不舒服的神情。
浽溦脸色苍白,“贵人不要我不要杀人”竭力想要将手中的剑扔掉。
然而有什么拖着她,一步步走到元辰的面前。浽溦大骇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剑,架在了元辰的脖颈间。
第176章 晋封贵人()
浽溦的眼泪大颗大颗沿着面颊流下来,手中的剑仍架在元辰的脖颈间,剧烈的颤抖着。
“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要让我伤他求求你”浽溦极力压抑着恐惧,几乎喘不过气来。
“溦儿,别怕。”他的眼神总是能给她安抚,她很努力地点头。
羽月捉着那人偶的手松开了,“妹妹怎么这说?何必求我,倒不如求王爷,将那不属于他的东西,早些拿出来。这些事,不就都没有了?”
浽溦忽然脱了力,手中的长剑落在地上,哐啷一声,腿一软几乎就要坐倒。
元辰伸手将她扶了,“你若敢伤她分毫,我定让你生不如死。”他目光里难得透出杀气。
“伤?我怎会伤她?”羽月似是随意摆弄着那人偶,“此番战事虽不顺利,然浽溦妹妹助战有功,陛下今夜宣召,要为妹妹晋封贵人。”
“我不去!”浽溦脸色惨白,晋封意味着侍寝,这个,她如今已十分清楚。
羽月摆弄着手中人偶,神态笃定,“你会的,你会乖乖去的。”
候在外头的宫女又一次鱼贯而入,将华服与首饰送进来,在案上放的满满当当,一时璀璨芳华夺目。
“你可考虑过后果?”元辰忽然出声道,“当真以为你可以拘得了我一世?你若不杀我,但凡让我有分毫的机会,我第一个就杀了你。”
羽月的心里无由地凉了凉,不过很快平复了,却也不愿意久待,起身道:“浽溦如何,就看王爷如何抉择了,告辞。”说罢带着手边的人偶,很快消失在门外。
外面的侍卫迅速将门关上,自外头牢牢锁上。
元辰沉默了很久,浽溦忽然觉得有些不安,“丁零是什么?对王爷,可是十分重要的东西?”
他继续的沉默着,面上恢复了以往淡淡的样子。
她觉得身上有些冷,瑟缩了一下。
转而她就笑了,那笑容让元辰觉得很陌生,“晋封贵人,王爷不替我高兴么?”她的语调妩媚得十分陌生。
不待元辰反应,浽溦起身,取了案上的华服,去那里间换上。回到屋内,对着镜子开始梳妆。
元辰在身后,从铜镜里,可以看见她细细地傅粉、描眉、轻抿胭脂将那璀璨耀眼的首饰一件件仔细别在发间。这些是她从来不会做的事情,他知道,此刻的她已然被那人偶控制。
浽溦本就是极漂亮的,平素不上脂粉只用最简单的首饰,已是容姿出众。此刻华裳丽妆,明艳得令人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