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妖娆-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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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摇头,“无妨无妨,今夜我守在这里,应是能等到的”说了一半,她忽然顿住,“只是”
元辰瞧她忽而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只管说。”
她揉了揉肚子,“这里,可管饭?”
他忍住笑意,挥手示意身后的侍女领她下去,转身回了书房。
午后送来的一封书信,让元辰颇有些头痛。营地里不见了一个人,而偏巧不见的这个人,是皇兄身边的人。
那个女子,他想了想,容姿是不错的,只是眸子里藏着太多东西。皇兄对她的不一般,元辰很清楚,如今人在营地里就这么莫名消失了,极大的可能是被南商掳了去。那么此刻元澈的怒意,他可以想象
元辰自然知道这封信笺不只是简单来知会自己的,皇兄想让自己把人给找回来。他最先想到的就是少白门,既不会惊动朝廷里的,江湖上也有极好的口碑。别说是找个人,怕是座海底的金矿都能给挖出来。
然后他就想到了那个人,自称裴九,举止奇异的那一个眼下恐怕也只有他有办法帮他寻到少白门的人
这么伤了儿神,再抬眼,外面竟是天色全黑。一旁的侍女见他一个下午都神思冷肃,一直未敢出声,这会儿才上前问道是否传膳。
早候在外面的侍女捧着各式膳食鱼贯而入,掀起帘子的当口,外头初雨的味道这才传了进来。
果然落雨了
元辰忽地就想起了那个叫做浽溦的小女官,提步出了书斋。
窗户外面的暗处,那丛蔷薇的旁边,一个身影蹲着,原先撑着的伞放在身边地上,正钻在花丛中不知在捣鼓着什么。
元辰将伞拿起,替她遮着雨,半晌听见她小声嘀咕,“怎么这么快就停了没道理啊还没喝够”待从花丛里爬出来站起身,抬头看到他撑着伞站在身后,她才止了声音。
“果然下雨了。”他说。
她的头发湿漉漉的,“那是自然,每回我诚心地想一想,就会下雨。”
“所以你叫浽溦?若是叫大雨,岂不是把这宫里给淹了?”
她笑得前仰后合,又觉得不妥,忙忙捂住自己的嘴。
他瞧着她手掌后露出的一双妙目,巧笑倩兮毫无城府,嘴角也微微上扬,“我倒是听说民间有传,有高人可呼风唤雨凝雪结雾,你莫不是”
她连连摆手,“哪有这样的人,不过都是巧合。我倒更愿意随时能变出吃的来”说罢又揉了揉肚子。
元辰莞尔,“我正好传了晚膳,一起吃一点?”
“真的么?”她的眼睛瞪得滚圆,“御膳房里给皇上和亲王准备的膳食据说美味无比,我还从来没吃过”
待到入了屋子看着一大桌子的膳食,她几乎挪不动步子,“你一个人吃这么多?”她上下打量了他几回,“你为何却不胖?”
元辰心里替她算了算,这般口味遮拦,若是一一记下了,还不知道要挨多少板子
他在案后坐下,“随意吧。”
她开始尚还注意些仪态,到后来左右开弓,嘴角沾着米粒,面上抹上了汤汁,嘴却停不下来。直到实在吃不下了,这才搓着手规规矩矩站起来,“我吃饱了,还要出去看看那蔷薇”
走到门口又折回来,“你有帕子么?”
元辰愣了愣,自袖子里取了个帕子给她。她接过就抓了案上剩下的几块糕点,小心包在帕子里,揣入怀里,“总不好浪费了”这才福了福,退到外面。
待面前收拾干净,随侍匆匆入来,交与他一份信笺。少白门的人已找到,非但找到了,就在北夏境内。落款是裴九的印章,元辰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裴九仿佛算到自己要找他,连需要找的人都帮他瞄好了。而裴九的身份,除了私印舆图,他至今没查清楚。
在宫里却是憋得久了,元辰换了常服就自东北角的宫门晃了出去。
方才一场雨,又是夜深,路上倒是没什么人。经过东市,只几间茶馆和酒馆仍开着。
他慢慢走着,没有很久就听见有人唤他,“这不是辰辰么好久不见”
元辰心里微叹,转过身去,裴九正笑容满面地走向自己。
“裴公子消息灵通得很”他由衷道。
裴九礼了礼,“哪里哪里,不过是在外头混的久了,略有些人脉罢了。”
二人沿着长街而行,倒是难得清静。
“这次少白门入了北夏,也是在我的意料之外,原本我也是要去南边找他们,现在倒是省事了。不过”裴九顿了顿,“据说这位少白门的少主,近日举止有些”他斟酌了片刻,“奇特”
元辰心里过了过,最近周围奇特的事情还真不少。
裴九已继续道:“他可能没太多心思”
“女人?”元辰歪了歪嘴。
裴九击掌道:“辰辰果然是妙人,这都猜到了而且,他似乎在北夏找什么东西,所以王爷的忙,我并不清楚他能帮上几分。”
“或许他要寻的东西,我能帮上忙”元辰的目光深邃,落入远处的皇城中。
第86章 芳菲花事()
连着两日与几位首辅议事,元辰很想将自己的皇兄立刻请回来,这实在不是人干的事情。黄昏时分才将几位勤勉的大臣请了出去,他方得空喝到今日第一口茶。
踱至窗边,余晖夕照,暑气也收敛了不少,然后他就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花香。
他望向那丛蔷薇,却并没看见绽放的痕迹,但是香气仍旧在那里。
他走出屋子,到了近前俯身探看,果然在枝丫间寻得了那么一朵初绽的花朵。烟粉莹润,就似她面上天然的颜色。
他顿了顿,怎么就想到了那个女子。
“那个叫浽溦的花监呢?”他随口问道。
后头内侍恭敬道:“她这两日都不曾来过,应是在东宫,奴才这就去传”
“不用了,刚好去走走。”说罢,元辰就往外头走去,身后立时呼啦啦跟了一堆人。
他停下步子,“我说了要你们随行么?”众人又忙忙停下,垂首不敢再动,余光里看着王爷悠悠哉哉踱出门去。
入了那处园子,天已擦黑,风灯初上,暗处里影影绰绰花树的影子和渐次的香气。
这里头他虽转过几次,却不是很熟悉,小时候和几位皇兄曾在这里捉过秘藏,略略知道侍女内侍的住所。果然走了没太久,就看见前头一溜厢房,却都黑着灯。想想这个时辰或许都去用膳了,就停了脚步。
他在想,自己怎么会就走到了这里,难道竟是特意来寻她?那么个傻傻的小女官他想到她,就不自觉的有了笑意。
接着就听见厢房里哐啷一声,再没了动静。他循声走过去,停在了其中一间的门口,门虚掩着,里头没掌灯,什么也瞧不着。
元辰推门进了屋子,外头的亮光透进来,看见地上一个身影,趴着一动不动。他几乎立刻就认出了她,也几乎立刻就将她抱在怀中。她的额头滚烫手却是冰凉,大概是觉察他身上的温度,手脚并用挂在他身上,“怎么这么难受我不敢了以后不了”
元辰费了些力气才将她从自己身上扒下来,放在榻上,这会儿他倒是有些后悔没带几个侍女过来。将烛火燃了,取了窗下缸里的水湿了帕子替她擦了擦额头。她缩在被衾里,仍哆嗦的厉害。
又候了候,不见有人回来,他干脆将她抱了,往自己的寝殿走去。她的分量很轻,抱在手里都不需要什么力气,倒是挺能吃的他想着她那日的狼吞虎咽,嘴角又溢出笑容来。
寝殿外的一溜人,看见王爷抱着个宫女回来,既吃惊又兴奋,这种事情在宫里可不是时时能遇到的。兴奋归兴奋,还是要保持着一幅没什么特别的淡定表情,低眉敛息地伺候着。
浽溦醒来的时候,已过晌午,睁眼一看四下里华贵不可方物,处处透着威仪,心思这个梦做得有些隆重,遂又闭上眼。过了一会儿再次睁开眼,还是同一个地方,明黄的纱帐低垂,分明是个陌生的地方。可是身子底下的褥子和绒毯实在是柔软,仿佛卧在云端一般,不自禁舒舒服服地一叹。
这一叹之后,就有人起了纱幔入来,“女官可好些了?”
浽溦一看来人吓了一跳,纵是她再糊涂,也看得清这侍女衣饰的等级,是宫中相当高的品阶,急忙起身道:“下官没事了,这是何处?我怎会在这里?会挨板子么”
那侍女微笑道:“女官说笑了,昨夜是王爷领着你回来的,那时你高热不退,用了药之后昏睡到现在。”
浽溦一拍脑袋,“哎呀糟了,这两日浑浑噩噩的,没去看那蔷薇肯定是要挨板子了”
那侍女继续保持着可亲的微笑,“王爷说了,女官醒了后就去那里,他等着呢”
浽溦磨磨蹭蹭穿好了衣衫,胡乱吃了些东西,跟着到了那窗下。
看到眼前的样子,她就愣住了。那位王爷在那花丛前设了一案几,线香袅娜,他自个儿坐在跟前,正悠哉地品着茶。
浽溦蹭到他身后,伏了伏身子,“不想,王爷看别人挨板子也这么有雅趣”
元辰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本王做事向来讲究一个意趣。”
浽溦又道:“昨夜多谢王爷,那个那个床好舒服”
一旁的一个侍女没屏住轻笑出声,浽溦才觉得自己方才这话说得不太妥,赶忙道:“我是说多谢王爷把我带回来”
四下里更是眼波流转皆是深意,浽溦一瞅就想扇自己一巴掌,朗声道:“我好的差不多了,可以挨板子了!”
众人本已憋得辛苦,听她这么豪迈一句,纷纷笑出声来。
元辰挥手示意众人退下,“你过来看看,这个样子,得挨多少下妥当。”
浽溦忙凑上前,自己也傻了眼,一丛蔷薇正开得热热闹闹。不觉欢颜道:“哈哈,真乖,都开啦,不枉我陪你们淋了一场雨”
元辰看着她肆意欢笑的面庞,心中一动,这种感觉他不太有过,倒是很不错的感觉。
他几乎脱口而出,“过两日我要出宫一趟,你可要一起?”
浽溦原本蹲在花丛前细细察看,免了一顿板子实在是很可喜的一件事。听到他冷不丁这么一句,忙回头四下看了一圈,好像除了他和自己,再无旁人,才迟疑道:“你是问我要不要一起?”
元辰将手里茶盏凑到唇边,“你若不愿意也无妨”
她急忙起身,“当然愿意,我自入宫以来,几乎都在那园子里,到这里来都算是出远门了”
一些蔷薇的花瓣,细碎地沾在她的裙裾上,一时这眼前的芬芳与颜色,合着她的笑语晏晏,令元辰有些失神。仿佛她本就是那芳菲的一部分,灵动鲜活而美好。
“我们要去哪儿?”她仍是一脸的兴奋。
“唔,有些远,古越,你可听过?”元辰慢悠悠道。
第87章 以物换物()
古越的清溪镇,元辰倒不是第一次来,上回来的时候,这里不过是一片荒野之地。如今不过短短一年的光景,竟已如此繁华喧嚣,确实让人不得不对古越刮目相看。
此番出来他除了几个随从,只带了浽溦一个。浽溦是宫中女官,也亏了是女官不是侍女,他尚容易要到身边,否则倒是有些麻烦。
第一次出远门,无论舟行还是车马,她都晕。吐得面色惨白,到后来只能吃些安神的药睡着。原本圆润的小脸,如今看来只剩巴掌大。
这会儿进了镇子,外面一片热闹,她仍蔫蔫地窝在车厢角落里。
元辰摇摇头,用折扇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到了,该起了。”
她这才迷迷蒙蒙睁开眼,“到了?真的到了?”
元辰将车帘挑起一角,外头沿街小食的芳香立刻扑面而来,她顿时有了些精神,趴在窗沿上瞧起来,“哇这么多人好多店铺那个人是蓝眼睛,不对是绿眼睛!怎么画上去的呀那个女子好漂亮!为何头发那么卷”
元辰瞧她稍稍恢复了原先的样子,这才略略放下心来,摇着扇子,不瞧那窗外景致,只看着她活泼跳脱神采飞扬的一张面庞。
马车停在了客栈门前,浽溦早跳下车去,坐够了车舟,此番脚踩在地上格外舒心。
元辰跟着下了车,早有人客栈的人上前招呼,“公子一路辛劳,客房已安排好,快些进去休息。”
元辰微微颔首,余光里却看见一个颇熟悉的身影。转头看去,是个女子的背影,方才与自己擦肩而过。
他的记性一向好,这个背影与临西慕容家的那位九小姐实在相似。再欲细看,浽溦已扯着他的袖子,“我们一会儿去那街上吃些东西可好?好多好多好吃的”
再回头,那身影已消失在街头熙攘的人群中。
身后的随从上前,元辰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