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妖娆-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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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京都药行（）
萧景云离开之后，慕容馨惆怅了好一阵。
过去竟发生过这许多事情，自己当初是如何把自己送进那狼窝的，她不由得将自己又佩服了一回。
眼下她完好无损地逃出那个随时会将人吃得骨头都不剩的地方，照理大可以甩手离开。可将自己折腾成现在这个混混沌沌的样子，这么走了有点说不过去。
更何况，想来当初插手这事，本不单单为了自己那个长姐。自己娘亲尚在的慕容府，才是她十分担忧的地方。
萧景云说了很多，然而缺失的部分还是令她十分头痛，她总觉得还有什么顶重要的东西尚未想起。
面前的这一堆东西，大多数于她是完全陌生的东西，有那么一两样似乎有些印象，却想不出完全的来历。
看了几日，发现其中一张塞在锦囊里的字条，倒是颇有意思。那上头记的是如何煮一碗面，食材步骤看着都不复杂，她觉得倒是可以一试。
她去灶台四周看了一圈，需要的东西大都有了，遂将柴火燃了，将食材洗净切好。满头大汗做出来的面，却并不好吃。自己吃了一大碗吃不下，又做了几碗仍是口味平平，端了给院中的侍女和侍卫分吃了。
萧景云进屋子的时候，看着她揉着肚子坐在灶台前想心事。脸上蹭了灰，额边的发有些乱，她抬手捋了捋，又在脸上添了几道灰印子。
“听说这几日，这院子里每餐都是你煮的面？”他取了帕子递给她。
她这才发觉他进来，接过帕子扇了扇风，“正好，还多了一碗，你要不要尝尝？”
也不待他回应，她已经利索地将面端到他面前的案上。
萧景云尝了一口，将筷子放下，“不错。”
“真的？”她的眼睛瞪得滚圆，细细察看了一会儿他的表情，又颓然坐回去，“既然是这么仔细地藏着，怎会是这么寻常的味道”
“同样一道菜，虽是相同的食材火候，哪怕是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时辰做，都会有不同的味道，这里面也讲究一个缘分。”
“罢了，”慕容馨摇了摇脑袋，“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回去？”
“这个不太好办，宫里的都以为你早已烟消云散了，这么猛不丁地回去，恐怕不大合适。”
“我可以易容啊，保证谁也看不出。”她两眼发光微微昂着头，一扫方才颓废之色。
萧景云的目光又落在她面颊的边缘，这话他倒是相信。
片刻他起身道：“即使是易容混进去，能到了哪个宫里，恐怕也由不得你。这事再缓一缓，我明日需赴临西一趟，你最好老老实实待在这儿。”
“我不喜欢被关着”慕容馨猛地开口。
萧景云神色有些冷清，“没人拘着你，你若是不打算查清楚你想要知道的事，你随时可以从大门走出去。”
她有些不甘地垂下目光，“我是说，我不喜欢等人”
萧景云取过她手中仍攥着的帕子，将她脸上的灰拭去，“最多三日，我就回来了。”
慕容馨抬起头，眉眼间有些局促，“我我的意思是我想快点回去”
他离开院子的时候，仍想着她方才面上的样子，不自觉牵了牵嘴角。
一旁的颜湛不自觉也跟着牵了牵嘴角，恰被转过身来的萧景云瞧见。
“很好笑？”他又恢复了原先的样子。
颜湛急忙将脑袋低了低，“不好笑院子应该很安全，王爷放心。”
萧景云目光落回院子里探出的枝丫间，“她这两天一定坐不住，找人盯好了”
晨起慕容馨就在忙着易容的事儿，很令人开心的是自己竟然还有这门手艺，而且偏偏没忘记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渐渐变了模样，恍惚间仿佛看见另一个女子的嗤之以鼻的样子。那模样很面熟，却怎么也想不出来是谁。
打开院子大门的时候慕容馨有些迟疑，她以为起码会有人从角落里蹦出来，将自己盘问一番。却没想到，果然如萧景云说的，并没有人出来阻拦。
她一路四下张望，也没看见有人跟着，转眼看见热闹的市坊就在面前，心情不觉愉悦起来。
若是按照萧景云之前说的，她自临西过来，直接就被送进了宫里，并未逛过外头的街市。此番可以脱身，还能大摇大摆地在街上逛着，实在是令人十分愉悦的事情。
与宫里头或是小院相比，这外头，实在是令人目不暇接。店肆林立车马不绝，空气中各式小食的香气不休，耳边充斥着吆喝招呼声和街边酒楼里传出的欢笑丝竹之音，果然是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慕容馨沿着长街而行，但见肉肆、玉石、刺绣、铁器各行俱有。不觉就停在了一处药材行的门前。
既然自己和慕容锦的症状无差，那么应是中了同一种毒。街面上自然是买不到毒，不过尚无头绪之下，逛逛药材铺子，或许会有些收获。
这么想着，慕容馨提步迈入了堂内。
京城的一间药铺都如此气派，她心里不觉赞了又赞。宽敞的堂内药材的香气缭绕，四周直达屋顶的檀木柜子排散开去，每格药屉上垂着木牌，标识着药材的名称。
左手边的角落里设了屏风，后面约莫是替人看诊的所在。右手边的木台后面，七八个店里的伙计正忙着将药材称量装入纸包中。
慕容馨转了一圈，看见一边案上一些散放的药材，不由凑过去查看。
手还未摸到，就听耳边有人叹道：“哎呀呀，这位姑娘面色晦暗，想必是身子欠佳，不如由我替你搭搭脉”
慕容馨转过头，那人一身暗紫长衫，腰间一道褩革垂着十分招眼的玉佩。此刻尚是春末，他手中已拿了扇子，上面富贵花哨的图样，晃得人眼晕。
她将目光挪开了些，“公子怕是看错了，我舒坦的很，无需”
那人凑近了些，将那扇子遮住半幅面容，“我看，你是中毒了，是也不是？”
慕容馨一惊，急忙望向他，“你如何得知？”
那公子满面得色，“在下的眼力还是相当不错的，而且”他顿了顿，又凑近了几分，“我还看出来，这位姑娘可是临西慕容氏？”
第32章 九九相遇（）
慕容馨看着眼前的那个人，无论如何找不出半分印象，“不好意思，我最近记性不大好，很多事都想不起来了。”
那人笑得很灿烂，“不妨事不妨事，你我虽然早晚要见面，之前却是没有照过面。”
他看着慕容馨微微拧起的眉头，“你的样子，和我想的不太一样。不过既然都是排行老九的，我们还是很有缘分的。以后唤你小九儿可好？”
慕容馨困惑道：“你究竟是”
“在下姓裴，单名一个九字。”裴九舒舒服服地靠进椅子里，“你不认识我，可我却知道你，这里头的缘由，以后再知道也不迟。只不过眼下，小九儿似乎惹上了些麻烦？”
慕容馨觉得小九儿这个名字其实并不十分难听，不过从一个陌生男子的口中唤出，实在有些奇怪。不过既然他知道自己的来历，又看出眼下自己的困顿，或许真的可以从他那里了解些什么。
她四下看了看，这里是药行二楼的一间斋房，不临街面，倒是很安静。
裴九笑嘻嘻道：“小九儿放心，这里安全的很，外头那些跟着你的人，不会贸然进来的。”
“你会解毒么？这到底是什么毒？”慕容馨冷不丁开口。
裴九将面前的药枕推到她面前，示意她将手放上来，“小九儿不介意的话”
慕容馨点点头，看着他将指尖搭上了她的腕间。他原本玩世不恭的样子，也瞬时收敛了。
过了许久，他才将手收回，摇了摇头。
“怎么？没得救了？”慕容馨也没什么特别意外的。
裴九的目光在她的面上逡巡了一圈，“那倒不是，只不过，你好些事情想不起来，就少了很多有意思的事。”
“怎样才能想起来？”
裴九略略有些迟疑，“有是有办法，只不过需要吃些苦头，小九儿可受得了？”
慕容馨学着他的样子，往椅子里蜷了蜷，“有什么受不了的？”
裴九瞧她形容之间舒洒，颇有大开大合之势，不觉暗赞，“既然如此，那不妨试试。”说罢，将怀中的一只小巧的匣子取在手中。
“这个，只有一粒，吃下去不出几日就该有效。不过，你确定能够忍受”
他的话音未落，面前的人已将匣子打开，毫不犹豫地把里面的那颗药丸吞了。
裴九似是未料到，愣了一愣，才道：“你我初次见面，你就不担心这吃下去会要了你的命？”
慕容馨喝了口茶水，“还有比现在更糟的境地么？再说，你若有心害我，何须用这个小药丸？手起刀落不是更方便？”
裴九抚掌笑道：“这性子我喜欢，”他倾身向前，眼中闪烁，“我未婚配，你也未嫁，不如我俩”
慕容馨也不躲闪，将他上下看了看，“我觉得我们还是做酒肉朋友比较合适。”
他眉毛挑了挑，“我看着有那么浮夸倜傥么？明明是仪表堂堂人中龙凤”话未说完，发觉对面的姑娘面色有些难看。
他再不多言，将她的脉又搭了一回，“你还是早些回去，回头在我这里哭起来，我可担待不起。”
慕容馨只觉得脑袋有些晕，当下也不再说什么，起身就往外走去。出了门发觉天色已晚，门前一辆车马停着，候在一边的正是院子里的人。
裴九瞧着她歪歪扭扭上了车，这才将面上嬉笑之色渐渐掩了去。
身后有人上前，低声道：“裴公子何必冒了这个风险？”
马车消失在小巷尽头，裴九才出声道：“有些事是早晚的事，不是诸般算计就可以躲得开的。”很快他的嘴角又上扬，“再说，我正好欠了她一个人情。我既不喜欢别人欠我，也不喜欢我欠别人的。”
说罢他转过头，“倒是我让你寻的那只，哦不，那个人，可有眉目了？”
身后那人面容掩在暗夜之中，似是犹豫了片刻，“有是有，不过想要拿住，还需些周折”
裴九仿佛听到什么极有趣地事，“费事？还有你们少白门觉得不好办的事情？”
“若说寻常人，肯定不难。只是”
裴九拍了拍他的肩头，打断道：“无妨无妨，我其实也没有那么着急，澹台公子”
澹台明听着裴九的脚步声消失在身后，掸了掸方才被裴九拍过的肩头，那里还留着浓郁的熏香。
他皱了皱眉头，瞧着远处巷口有烛火三明三暗，眉头不觉又深了几分，提步向那里走去。
靠近巷口是一处小院的木门，门口悬着盏风灯，此刻里面烛火微弱，只隐约看见木门半掩着。
几乎没有迟疑，澹台明迈步入了小院。院子四周的回廊里有几个人影绰绰，见他进来皆躬身行礼。其中一人上前道：“门主，那个在里面”
澹台明提步入了廊下，一旁守着的人将屋门推开。他方踏入屋子，门立刻就在身后关上，仿佛担心惊走了什么。
屋里灯火通明，从方才幽暗的院子进来，澹台明略略稳了稳才适应了光线。
面前只有一张案几和一张椅子，人就绑在椅子上，此刻垂着头，仿佛睡着了。
澹台明走近了几步，那人才睡眼惺忪地抬起头来。
饶是他见识眼界远胜于常人，也被面前女子的容貌惊到一时愣住。
分明是豆蔻初开的年纪，肌肤莹白透红，水嫩嫩仿佛掐的出水来，一双眉目之间却又缠绕着难言的风情缱绻。似是刚睡醒，潋滟的眸光中仿佛春浓时一壶桃花新酿，说不出的诱人。朱唇玲珑润泽，许是因为惊惶，微微抿着。
看着他许久没有动静，她微微挣扎了一下。如瀑如缎的长发，自身后沿着脖颈间如雪的肌肤，滑到胸前。
澹台明心中一荡，急忙将负在身后的手握紧，指尖刺到掌心一阵锐痛，才让他脑中重又清明。
“你可知道那只狐的下落？”澹台明问道。
她摇摇头，眸光里有微微的闪躲。
他的手将她的下颌抬起，让她的目光重新落在自己的身上，“有人看见你抱着它进了这个院子放心，我不会伤害它。”
她试图挣脱他的钳制，晃了晃脑袋，柔嫩的肌肤与他指间的纹路有了细微的摩擦。
就这么一点点的触碰，已令他几乎失控。
他眸色一深，指间的力道不自觉重了几分，那女子愈加惊恐，眼中波光流动竟要落下泪来。
澹台明这才惊觉失态，急忙收回手，“你若是告诉我，我立刻就放了你。”他的声音有些暗哑，对自己方才的举动竟微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