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福到了-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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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天族的公主,那么巧合地去了佛境修习,那么巧合地遇见了同不是佛境弟子的季寻,一见倾心,再见钟情,难道还不是缘分么?
“不信,你自可去姻缘祠翻姻缘薄、看三生石,找月老掐算,看我说的是还不是。”流风闲闲道。
我心里又沉了一沉,大哥既然如此说,那想必是看过、查过的。
可是,怎么会呢?
若果然缘分浅薄,合该三生不见,已经有了这么多的契机,又怎会是缘分浅薄呢?
“缘分浅薄,却有此种种,必是有人有意为之。”流风的话,甚是意味深长。
有人有意为之?
我霎时一怔——此次,我能遇见季寻、想起季寻,确实是采非有意为之;那之前我摇了摇头,怎么可能?谁这么缺德,将一个无辜的阳光少年郎,推给我这个晦气名满六界的倒霉公主?
“季寻又不是我们天界的人,怎么查得到?”想得太多,脑子就不灵光了起来,顺嘴扯了回去。
流风的眸子一暗。
红鸢难得没有只沉迷在流风的美色之中,跳出来打圆场道:“缘分一事,原本就是会变的呀。非常有缘,却肆意挥霍,未必会有好下场;缘分浅薄,珍惜爱重,也未必就一定悲剧收场。”
“对!”我赞许地看向红鸢——这话,我怎么没想到?
流风冷哼一声:“有悲剧在先,还要重来一次?”
霎时间,我心中一痛,竟有些恍惚——悲剧么?是个悲剧,季寻平白失了性命,许就是我的缘故,那
生生地停住了脚步,那,我还以何颜面去看找他?焉知他在鬼界多年不曾寻我不是要避讳的意思?
“后悔了,就回去。”流风淡淡道。
我茫然地抬起眼眸,后悔了吗?哪里是后悔了,我只是不那么敢了我初初恢复记忆,满心羞惭,自然想赶紧见到当初的爱人,可他呢?他愿意见我吗?若是愿意,何必藏于鬼界,何必以黑巾遮面,何必对面不相识?
一时之间,心事沉沉浮浮。
“阿言,你看”红鸢突然轻轻扯了扯我的袖子,纤白的手指指了一个方向,道,“那个看上去好像是”
“季寻!”
我方一抬眸,脱口而出。
仍是一身黑衣,舍了那黑巾,一张惨白的脸,在鬼界略显黯淡的光照下,镀上了一层微黄,愈加显得苍白憔悴,病态到了极点。
“阿言!”流风的手擦过我的手腕,我已不受控制地朝着季寻的方向奔去——大约流风也未曾想过,竟有一天,我能如此身手伶俐,连他都能躲了去。
季寻听到有人叫他,停了下来,朝着我的方向看来,见到我朝他奔去,他的神情终有一丝波动,眸光微微一亮,在那一瞬间,我几乎确定,这就是季寻,他仍是佛境之中、同我玩笑的那个灿烂少年。
只是片刻,他的脸上又重新蒙上了那块黑巾,唯有一双黝黑的眼睛和两抹浓密的眉毛露在外面。
“殿下。”他朝着我弯腰施礼。
我怔在那里,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季寻你不记得我了吗?”
“阿言!”红鸢和流风赶到。
季寻的目光落在我身后,突然瑟缩了一下,继而眼睫微敛,沉声道:“殿下风姿,岂是几日就能忘了的?”
第85章 庆幸()
短短一席话,却如同霹雳,我怔愣当场——他对我的记忆竟只存于在鬼界见我的那区区两面么?那从前的记忆,他也一并丢了吗?
回过神来,我不禁苦笑——因果轮回,报应不爽,我忘了他,他合该也忘了我,这样才显公平公正。
“除此之外呢?”我扬了眉毛,学了他在佛境之时那般活泼样子,问道。
季寻一愣,眸中有些许复杂,我心中有些激动——兴许,他这就想起来了呢?
“殿下貌美,季寻唐突了。”我满心期待,季寻却猝然移开了眼睛,不再看我,迅速地俯身行礼,嘴中说出的,是这样的话。
一瞬间,百爪挠心,痛入骨髓,鲜血淋漓,这般苦痛,我好似亦曾经历。
我踉跄了一步,流风飞速地拥了我在怀中,轻声道:“阿言,别乱想。”
“没事。”吐出这两个字,已经耗尽了我剩下的力气,我只觉得满头虚浮的汗,似是天旋地转。
下意识地,抓紧了流风的手。
当初亲眼目睹季寻在榻上死去,我就如此悲恸,时过境迁,他重新站在我面前,纵然不再认识我,我也不该如此,我该庆幸,他终有执念,又给了自己一次生命。
对,我该庆幸。
幸而此刻站在对面,是他不识得我;若是反了过来,他也会如我这般心痛吗?若是如此,那还是不要了吧,我毕竟是领悟过一次失去的苦痛了,经验丰富,应该比他好受。
想到这里,略略有些好受。
“阿言,上车去休息一下吧。”红鸢的声音渺渺,将我从百转千回的心思中拉回,我抬眼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一架步辇已停在了我面前。
“你脸色好难看。”红鸢摸了摸我的脸,突然调皮道,“都快比我的脸还要白了。”
“”红鸢确实是个妙人。
再抬眼去看时,哪里还有季寻的影子?
“大哥,我”
“去休息。”流风打断了我的话,眸光坚定,我便知,我再说什么也无用了。
红鸢陪我同坐在步辇之中,纵然这步辇内里宽敞舒适,流风也不会同我们挤在一起,只淡然地走在步辇一侧,倒像是随侍的小伙计。
我瞧了红鸢,她正趴在步辇一侧,一手托腮,目不转睛地看着流风,唇角带笑,很是娇俏可人的样子。
蓦地,我竟也跟着浮出了一抹轻笑。
这般情思,即使无人回应,但想着念着,也足够自己开心。
“红鸢。”我轻轻唤她。
“嗯?”红鸢转过脸来,朝我一笑。
“我可否拜托你一件事?”我想了想,求大哥,那是不可能的事,还不如求红鸢。
红鸢兴奋起来,眨了眼睛,望向我:“还有我能帮上的吗?阿言你尽管说。”
“我想知道”犹豫了一下,终是下定决心,我看向红鸢,坚定万分,“能否帮我调查一下季寻?”
“包在我身上!”红鸢豪情万丈。
“对了,阿言,”红鸢突然有些好奇地看向我,“你怎么认识我们鬼族的人?”
自我恢复记忆以来,心里头好似就埋进了一根刺,时不时地就要冒出来扎我一下。现在,这根刺又狠狠戳了我一下。
我惨然一笑:“若是你调查一下,会发现,季寻应是近五千年以内才入的鬼籍。我年少同他相识,相恋,可是”
话到这里,那根刺又冒出头来,狠狠戳了我一下。
“可是怎样?”红鸢迫不及待道。
“可是可是,他不是我命中注定的夫君。”往事又一次地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头疼欲裂。
红鸢若有所思,道:“所以,你们天族为了拆散你们,就抹了你的记忆,然后把季寻丢到我们鬼界来了?”
“”红鸢的想象,一向这么丰富多彩,我摇了摇头道,“不是。只是因他不是我命中注定的夫君,我早该远远地离了他的,不然,也不至于害他殒命。”
“后来,不知为何,我就没了记忆。兴许,如你所说,父君母后抹了我的记忆。”我轻轻道,心中疑惑更甚——对啊,为什么,我就失去了关于季寻的记忆呢?
“真是惨烈。”红鸢啧啧叹道。
“不过阿言,”红鸢握住我的手,抬眸望向我道,“有一点,我觉得你说的不对。”
“什么?”我茫然道。
“缘分之事,本不固定。天族的那位怀什么”红鸢歪头想道。
“怀瑜。”
“哦,对,怀瑜仙君,不是都说他是你命中注定的夫君吗?可以我之见,你们两个更不相配。”红鸢认认真真道,“现在,还不是解除了婚约?”
她言之凿凿,我竟无言以对。半晌,只能朝她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红鸢,多谢你。”
“谢我什么?”她调皮地朝我眨眨眼。
“谢你”我缓缓道,“谢你,明知我满身晦气,还原热忱待我。”
“这有什么?”红鸢噗嗤笑了,“你们天族就是事多,你一个小姑娘,哪儿来那么多的晦气?又这么漂亮,又是流风君的妹妹,我自然要多多同你亲近。”
我猝然失笑,红鸢她,无时不刻地在展示着爱屋及乌的最高境界,句句不舍得离了流风。
“那我就谢你愿意为我调查季寻!”我笑道。
“你是流风君的妹妹嘛。”红鸢笑着,眼睛完成了两弯新月。
“嗤”我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红鸢甚是不服,一板一眼地教育我道,“我可懒了呢,若不是阿言你与我投缘,又是流风君的妹妹,我才不肯做这些呢。”
“那我谢过你之后,再去谢谢大哥?”我忍了笑,亦故作正经道。
红鸢歪头想了想,道:“那就不用了吧?我哥为我做了许多事,我也不曾同他道谢呢。”
“哦”我拖长了强调,忍俊不禁。
“那有什么!”红鸢却不受我打趣,自辩道,“谁让我是他妹妹呢!”
“是是是。”我笑着附和,红鸢看着我,亦笑得眉眼弯弯。
笑声传到车外,面无表情走在外面的流风,突然面无表情地朝车里看了一眼,可我分明在他眸中,看到了一丝欣慰。
“阿言,流风君朝里看了,你说他是不是在看我?!”红鸢激动道。
“是是是”
“哎呀哎呀,羞死人了”
第86章 季寻()
漫山遍野的无忧花,苍翠茂盛的竹林,一袭淡蓝道服站在月光下、手持竹笛朝我灿烂笑着的少年,那熟悉的笛声
“阿言,阿言!”
我猛然睁开了眼睛,那熟悉的一切倏忽消失——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红鸢?”打开房门,红鸢欢蹦乱跳地进来,冲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而后一饮而尽,这才笑眯眯地看我:“有结果了。”
“真的?”我精神一振,怪不得会梦到在佛境中的过去,原来,红鸢真的查到了季寻在鬼界的一切。
“真的。”红鸢朝我挑挑眉。
我会意,斟了一杯茶,双手捧了送至她面前,压抑着满心的激动雀跃,装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殿下请喝茶。”
红鸢接了这盏茶,轻轻抿了一口,这才笑道:“看把你急的。”
“快说快说!”心中的雀跃终是没有压下,我拉拉了红鸢的衣袖,示意她快些。
“你猜的不错,季寻确实是近五千年来才入的鬼籍,不过,不在我哥哥的掌管之下。”红鸢道,“他是我二叔我二叔你知道吧?就是绝陵鬼王!他是我二叔手下的人。”
“听我二叔说,他当初发现季寻时,他当时处于一个很奇怪的状态。”
我心中一紧:“什么奇怪的状态?”
“人界的鬼魂,若拥有强大的执念,才会修成鬼体,成为我们鬼族的子民。季寻有执念不假,但”红鸢顿了顿,面上浮出一抹惑色,“他却像是执念散去、从容赴死的那一种。”
“从容赴死”我喃喃道。
“对。而且,他的魂魄当时并不全,还残留着其他魂魄的气息。”红鸢说到这里,猝然一笑,“当时二叔还以为是一个残害其他生魂的恶鬼呢,所以将其收了回去,没想到,他很是聪敏,不知得了什么灵窍,就化为实体了。”
“二叔见他虽沉默寡言,但甚有灵根,便收入麾下,为他所用了。”红鸢一口气说完,得意洋洋地看向我,“怎样,我是不是很靠谱?”
“靠谱,靠谱。”那句“执念散尽、从容赴死”,仍在我脑海中盘桓不去,半晌,我艰难道,“你的意思是他本无意入鬼界,可因缘巧合,许是有人之前助了他一臂之力,这才修为了鬼体吗?”
红鸢摸了摸下巴:“你这么说,好似也没什么不对。”
我重新怔忡——他本不是想要入鬼籍的吗?他不是最爱调笑的吗?怎么变成了如今沉默寡言的样子呢?
“既然他是绝陵鬼王的手下,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回过神来,我问道。
“前些日子我哥不是娶夫人嘛,”红鸢朝我挤挤眼,笑道,“二叔正巧有事,就派了季寻来代为道贺。”
“那他”我轻轻一笑,“想来,也很得绝陵鬼王赏识。”
“你说的不错!”红鸢赞许地冲我点头,“我二叔可不像我哥这样喜欢说笑,古板刻薄,能入他眼的,可不多呢。”
突然,一抹疑虑从我心头划过:“既是如此,那他总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