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儿如此多骄-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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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亲队伍沿着村子转了一圈,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贺安更是沿路撒糖,导致队伍后边跟了一大串小孩子。贺泽正想往家里的方向赶的时候,贺安牵着马绳出了路口。
“干嘛呢?我们还要到哪儿去?”
“阿兄,林哥,你们俩就乖乖坐着吧,阿爹可是再三嘱咐我方圆几个村子都绕一遍,不然哪会准备那么多糖!”后边还有一麻袋呢,哼!
“都绕一遍?”
“绕吧绕吧,贺家小子,今儿你和煜哥儿大喜,也让大家伙都沾沾喜气不是?”
“是啊,热闹热闹!放心吧,有财已经跟我们说过了,不会误了时辰的。”
“要不?”贺泽埋头看向林煜。
“阿爹喜欢就绕吧。”
林煜往身后靠了靠,听着贺泽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内心柔软地仿佛棉絮一般。
既然新人不反对,锁啦锣鼓吹吹打打地又上路了。路过李家村的时候,队伍后边的小尾巴越来越长。
“来了来了,看见没?后边那个就是李厚田家的外孙子,听说可有出息了!前边那个应该就是他新媳妇了,模样长得真俊!”
“这一双确实登对,今儿李厚田家全家人可都往贺家村去了,他家本来家本就厚实,如今又摊上这么个出息外孙,以后,可了不得了!”
“我看可说不准,李厚田以前还看不起贺有财来着,现在怎么着了?不过就一年光景这人呐,都是命!”
人群中吵吵嚷嚷,也有几句进了贺泽林煜的耳朵,不过都只当笑谈。虽然嚼舌根的不少,但更多的是实在人,比如——
“快,大宝二宝,把你们爹姆叫出来,捡糖捡糖!还想不想吃了,再不捡可就没了!”
“你个蠢货,愣着干什么!快去捡去!”
“我的我的,糖都是我的,你不准捡,唔哇——”
几十米外的农田里,贺宝儿站直了腰,一手镰刀一手麦子,微眯着双眼怔怔看着路口的方向。他晒黑了许多,豆大的汗珠从他纵横的额头纹上低落在地上。
“看啥呢?这吹吹打打的,谁家办喜事?”李大力歇了口气,他眼神不好,怎么也看不清楚。
有扛着锄头收工回家的汉子从田埂上路过,顺口答道:“厚田家的外孙子,贺有财儿子,今儿成亲哩,不行,我得快点,凭我跟厚田这交情,待会去蹭顿喜宴,老子都好久没喝酒了!大力,你要不要一起去啊?”
“贺有财儿子贺泽?”李大力喃喃了一声,转头回道:“我就不去了,得赶紧把地里的麦子收了,家里这个懒货干活不利索,还得我看着呢!”
李大力就势数落了贺宝儿好几句,那汉子也不好再劝,只得加快脚步走了。
“还看啥看啊?有啥好看的?肚里揣着我的娃,你还想着其他野男人是不?”
“我,我没有”贺宝儿回过神来,忙低下头嗫嚅着道。
“没有,你有也晚了,你这种下贱货,你还以为人能看得上你呢?”李大力来了脾气,乓的一声把手里的镰刀给甩了,“老子是缺你吃了还是短你穿了,你老想着给我戴绿帽子,啊?当初不是你嫌贫爱富?现在摆出这么个死样子,你恶心谁呢你?你恶心老子我!娶了个丧门的还不算,心里不知道多少个野男人呢!”
“我没,我不想他。”他是真的不想他,他只是想着,如果贺家出事那会儿,他没有听阿姆的,能陪在贺泽身边,是不是现在,高头大马,风光大嫁的人就是他了?往后有夫婿疼宠,银钱无忧,一生顺遂的人也是他了?
他是嫌贫爱富,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的所作所为不过人之常情罢了,要怪只怪他运气不好!贺宝儿想着心里又难免生了几丝怨愤,最终惨淡一笑,“大力,你别生气了,娃”
“娃,娃,要不是老子娃现在在你肚子里,老子今天非得休了你!”
“哦。”
贺宝儿不再说话了,他知道李大力对他肚子里的娃有多看重,只要有他在,李大力便是有再大的火气恶也只能说说气话。
迎亲队伍是酉时过半回到贺家的,还好没有耽误吉时。客人们见到贺泽和林煜同乘一骑回来也并未骚动,毕竟此举并不算太出格。
贺泽先下了马,接着又伸手扶着林煜下来,贺安及时递上了牵红,两人一人握住了牵红的一端,并排走了进去。
主持婚礼的是王伯娘,他有经验,又是长辈,这种场合他最合适不过了。他今天也穿了一件应景的红色马甲,见贺泽和林煜一起进了门口,便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新郎君进门咧!”
他音调拉得又长又高,几乎把院里的杂音都压了下去。客人们自发地站在两边,给新人让出了一条道来。贺有财和李氏原本还在门口急巴巴地望着,王伯娘见人进来了忙让他俩进去,上主位坐着了。
接下来便是拜天地。
一天地,二高堂,三,夫夫对拜。
一整套礼下来,林煜双颊染霞,耳根都红透了,偏偏一双眼睛明媚潋滟,整个人风华无双。客人中不知道有多少看直了眼,看得贺泽胃里直冒酸水。
还是有盖头好!
贺安就挤在一旁,笑得傻兮兮的,他方才喝了两口酒,神情有些迷迷瞪瞪。罗湛明挤到了他身边来,见没人注意没忍住揉了揉人小脑瓜,半哄着道:“看,你林哥嫁人多好看,笑得多开心!你想不想嫁?”
“不想。”
“为什么?”罗湛明有些纳闷。
“林哥好看是因为他开心,他开心是因为嫁给了阿兄,他嫁给阿兄开心是因为他喜欢阿兄,所以林哥好看和开心跟嫁人没关系,跟他嫁给了喜欢的阿兄才有关系。”
贺安说话有些慢,说一句压下一根手指头,但这一句一句逻辑清楚地很,都没把他自己绕进去。
不一样,果然不一样。
罗湛明怔了一瞬,然后清晰地听见了自己过快的心跳,半晌才看着身边人的侧颜,哑然失笑道:“我可真是找了个宝。”
成亲礼结束之后,酒宴开始。贺泽和林煜按规矩一桌一桌给来的客人们敬酒,先是宗族长辈,再是亲朋好友两人的酒量都不太行,还好李氏早有准备,往他俩喝的酒壶里掺了至少一半的水。
“贺泽,你,你先别走,我俩有个事想跟你说。”
敬到后面时,一桌的两个年轻人拉住了贺泽。贺泽认出来,正是来的那两个书院同窗,他想了好久才从脑子里调出两人的名字,略高大的叫方宏,另一个叫史春生。
原身在书院时和他们并不熟,顶多只有一二印象而已。
“你先去,我待会过来。”贺泽对林煜道。
三人走到了一处人少的台阶旁,方宏史春生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方宏先开口,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多年同窗了,兄弟,你今儿个大喜,我先恭喜你娶了个美娇郎,往后白首齐眉,早生贵子!”
“你们能来这心意我就收到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弄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第99章 99()
“年初灯会的时候你是不是和王富成几人起了矛盾?”犹疑再三;方宏终于开口道。
“嗯?”
“前些天我们俩不小心听到那几人的谈话;他们几个正差人打探你的消息,也知道那家“天下第一香”是你家开的了;准备来找你的麻烦,还有还有他们貌似对令夫人有所企图”“有所企图”已经是很委婉的说法了,实际上王富成赵斐几个提起林煜来说的话简直不堪入耳。
见方宏两人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贺泽的眼神降到冰点,手中的瓷杯咔嚓一声裂成了碎片。
任谁新婚当天听见这种事都不会有好脸色!
“你别误会,我们也不是故意选在这种日子上门的只是到了村里才知道碰巧撞上了;另外;方才那事并不是最重要的;我们真正想告诉你的是,王富成的舅舅再过月余就要跟着巡察使团来琼川巡察了;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王富成舅舅?”
“你不知道?你以前跟着他们几个跑腿那么久不会不知道吧?”见贺泽表情当真不知;史春生有些奇怪,“王富成舅舅是吏部主事,正儿八经的六品京官;且吏部又总管官员调任,就算是周县令在王富成舅舅面前怕都得毕恭毕敬的。”
“没错;就冲着王富成这个舅舅;周县令平常都得给王家几分面子,再者,若没有这回事,赵斐他们几个哪能给王富成当牛做马?”
两人这一通解释;贺泽总算理清楚了。六品京官,巡察使,当真是好大的靠山!王富成这人睚眦必报,他之前没在自己这里讨得个好,再加上对林煜的觊觎之心,若有心寻衅,必然有备而来,轻易不会善罢甘休。
看来上次给他的教训还是太轻了!
贺泽脑子里思绪万千,转瞬又将那些念头都压了下去,双手抱拳郑重道谢:“多谢提醒,日后若是有帮得上忙的地方,不必客气。”
他虽有能力保护家人,但就怕措手不及有个万一,眼前两位只是相识的同窗却能特意前来相告,实属不易。
“不必不必你怕是忘了,前年开春的时候,我俩让王富成差人打了还是你偷摸着把我们送到医馆去的,大夫说多亏去的及时,不然这里以后都要有毛病了。”方宏指了指自己的后脑勺,又嗫嚅着开口:“就当我俩还你的人情吧,此事,你可否不要泄露出去?”
“我们还得在书院再待两年,所以”史春生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接口道。
“这个自然,”贺泽自然明了两人的顾虑,“两位放心,今日你们来只是碰巧喝了我的喜酒,旁的,什么也没干,什么也没说。”
得了这话,方宏和史春生终于放下心来,很快提出告辞。
两人之后,贺泽收拾好心情,和林煜又陆陆续续地送走几批客人,喜宴一直持续到月上中天之时,院子里只稀稀拉拉地剩下了几个和贺家走得近些的村里人,刘三和贺大郎几个带头,带着好些个孩子满口嚷嚷着要闹洞房。
“闹个啥的洞房啊,快回家去回家去!”贺老爹一边收拾桌椅,一边笑着赶人。
“那不成,贺叔,贺泽一辈子也就成这一次亲,喜事都不让我们热闹热闹!”
“对,不成,”刘三手一扬,“冲啊,小崽子们,送你们贺泽哥哥和林煜哥哥入洞房,明天三哥哥请你们吃冰糖葫芦!”
“洞房洞房”
场面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五六个小年轻带着一连串的孩子簇拥着贺泽和林煜往新房赶,贺安也想挤进去,却是让李氏忙不迭地拉了回来。
宴席只摆了前院和院门口,新房在后院,还是干干净净的,但是灯笼喜贴张灯结彩,氛围一点没淡。
临到新房门口,几个孩子哇了一声蹦蹦跳跳地跑上了前,林煜看着房门口挂着的两个正旋转着的灯笼也颇有些惊喜,“那个?”
“走马灯,你不是忘了吧?”
“那可不能啊,弟妹!这可是贺泽特地给你准备的新婚惊喜,我们连碰一下都不让呢!白给他请画师了。”
“啊?”林煜有些羞赧地看了贺泽一眼。
日子特殊,这一眼杀伤力有点大,贺泽顿时有些口干舌燥,他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行了行了啊,你们送到这儿就差不多了,快把这些孩子送回去,人家阿爹阿姆该着急了!”
“是人家阿爹阿姆着急了,还是你小子着急了!”这里属赵成最大,他又早成了亲,嘴上一点没个遮拦。
“好了好了,赶明儿我请大家吃饭,至于现在——”
“跑——”
贺泽火速拉上了旁边林煜的手,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房间里面,然后在刘三一双手扒拉过来的前一秒落下了栓。
“贺泽!有你这样的吗!”
听着外面几人气急败坏的声音,贺泽和林煜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可以了啊,你们要是敢在外面听墙角,刘三,你们几个下个月的工钱别想要了!”
“贺泽,你不地道!”
贺泽拉着林煜在桌子旁坐下,边给自己倒酒边优哉游哉地开口:“我数十声,你们看着办,十——九——八——”
“他们不会不走吧?”林煜趴在桌上半偏着头。
“放心,他们也就是闹着玩的,心里有数。”
果然,贺泽方方数到三的时候,门外便没了声音。
“走了?”
“走了。”贺泽点点头,见林煜托着腮,眼睛半开半闭,忍不住轻捏了捏他的脸,“怎么,累了?咦,不是擦了粉?怎么”
贺泽摩擦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干干净净的。
林煜眼睛睁开一个月牙弧度,声音软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