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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哥儿如此多骄-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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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对,我来帮你提!”

    徐庆生很上道。林煜还没接下东西,已经有一本半被他抢在了怀里,见林煜看他,扒拉了两下胡子,兀自走在了前头。

    林煜:“”

    “徐叔人不错,要是林婶能接受他,肯定不会受委屈的。”见徐庆生走远,贺泽手痒痒地捏了捏林煜的耳朵,又在他的鬓发上蹭了又蹭,“年节已经忙过了,阿爹着急,新房又喊了人开工,估计花铺开业之前能搞定。”

    林煜仰了仰头,贺泽闷笑,“还是有点慢,要不你今儿跟我回家得了?”

    林煜:“”

    他瞪圆了眼睛。

    “谁叫你之前不理我来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知不知道?天这么冷,也没个人给我暖床。”贺泽叹了口气,说不出来的可怜意味。

    林煜红了脸,一把拽过还提溜在贺泽手上的东西,给了他一个眼刀子便追着徐庆生去了。

    贺泽半靠在牛车扶栏上望着他的背影,良久才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前世今生,加起来他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却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的,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喜欢一个人,就像决堤的洪流,一发而不可收。

    恨不得将他缝在裤腰带上,去哪儿都带着;又想揉碎了塞进心口里,叫他和自己融为一体。

    融为一体年节那天晚上的旖旎梦境里一二画面从他脑海中掠过,贺泽眼神暗了暗,一股热流涌向下腹,可耻地石/更了。

    真是

    还好这会儿穿得衣裳还厚,表面看不出什么来。贺泽长吁一口气,好容易压下体内那股邪火,慢慢悠悠地驾着牛车回了家。

    彼时李氏正坐在院里择菜,贺安将墙边晒着的面饼收进了簸箕里,听见旺福汪汪叫了两声,又撕了一小块下来扔到了它的爪子边。贺有财兀自坐在灶房前头的那个大石磨上,嘴里咬着烟管,久久都没吐出一口烟。

    压根就没点燃。

    看着他进了院门,李氏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又问他晚上想吃些什么,这才露出了一个笑脸,只是眉间郁色始终都未消散。

    贺泽的眼神在贺有财和李氏的脸上扫了扫,将贺安拉到一边,“还没说话?”

    “没,就是阿爹今儿又去了一次族长那儿,回来的时候我问了两句,那会儿阿姆好像凑近了一点。”

    贺泽:“”

    “怎么了?”

    “没什么。”见贺安一脸茫然的样子,贺泽咬了咬牙。

    傻小子,你不开口,阿姆就该开口了啊!

    “你去陪阿姆吧,我跟阿爹聊聊,买回来一斤新鲜排骨,待会切个萝卜一起顿了。”

    说完,贺泽拍了拍贺安的肩,径直走到了贺老爹旁边,卷起裤腿坐了下来,“阿爹,族里怎么说,他们管是不管?”

    “族长昨儿让人去找了林大没找着,他的意思是让咱再等两天,跟族里商量商量怎么办,定然给咱一个交代。”

    “那就好。”不枉他之前送的银子。

    “谁说不是呢,这林家人”贺有财似乎是想骂两句,又想到自己未过门的儿媳妇,终究也没开口。

    在他看来,自己家和林家也没啥交集,那林大拔了他家药种,怕就是因为儿子和林煜的亲事,被牵累了。这事儿万一念叨过了传进林煜耳朵里,再让他生了心结就不好了。

    贺有财把烟管从嘴里拿了下来在石磨上敲了敲,一下一下地砰砰响。这柄烟管是竹制的,也不轻易开裂,就是烟熏得久了黑黢黢的,看着不得劲儿。

    贺泽回过神,去了一趟屋里,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四角雕花的榆木长盒。

    “阿爹,看看这个。”

    “啥玩意儿?”

    贺有财接过贺泽手中的盒子,狐疑看他一眼,这才不紧不慢地解开了盒子上面的红绳,待到瞧清楚盒子里的东西,语气说不出来的复杂,嘟嘟嚷嚷地道,“你买这个干啥?钱没地儿放了?”

    “阿爹,这可不是我非要费这钱,阿姆年前的时候就跟我说过好几回了,我昨天想起来自然就带回来了。”

    “你阿姆说的?她说啥了?”李氏向来讨厌他抽这东西,哪能让小泽再给买个烟杆子回来。

    贺有财没好气地瞥了贺泽一眼,也不说破儿子的心思,似乎想看看他能说出什么子丑寅卯来。

    “阿姆之前听徐叔提了一嘴,说这烟对身体伤害大,特别是你这烟管子,都七八年了还没换,里头那么厚的黑烟油,再这么下去身体迟早都给败光了。”

    “阿姆本来寻思想让你戒了,又想着你都戒了快二十年的还没戒下去,就想着先给你换个好点的烟杆,什么材料好都问了徐叔好几次了。”

    这事儿贺泽确实没胡诌,李氏不仅想给贺有财换个烟杆,还把他柜里藏起来的烟丝儿一并给扔了,换了味道淡的碎烟叶,只是这会儿贺有财还没发现。

    等他发现了

    贺泽没再想下去,顿了顿又开口道,“阿爹,阿姆不喜欢你抽烟,主要还是为了你的身体。阿公阿婆也一样,都是自家人,您别往心里去。”

    贺有财没答话,神色怔忡地望着远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贺泽将盒子里的烟杆取了出来,杆子是铜制的,烟嘴儿碧绿碧绿儿的,一看就是好玉,晃得贺有财眼花,“这得费多少钱!”

    贺泽但笑不语,扯了贺有财腰上的半袋烟丝,学着他以往的样儿,把烟丝儿塞进了烟杆里头,进了灶房给点燃了。

    “阿爹,尝尝?”

    贺有财接过,狠吸了一口,吐出一嘴白烟来。眉头渐渐舒展。

    “味道不赖吧?刚刚阿姆给点的火。”见贺有财仰头看他,贺泽蹲身坐在了旁边,抬手攀上他的肩膀,“阿爹,男子汉大丈夫,您可别这么小气了,您再怎么闹心这事儿也怪不到阿姆头上不是?”

    “我哪是怪你阿姆”贺有财叹了口气,又狠抽了一口。

    “我知道,你这是怪您自个儿呢,但是这事儿也怪不到您头上。”总算起了话头,贺泽索性直言,“家里这么多年风里雨里都您一个人撑着,您怎么样阿公阿婆说了不算,舅舅舅姆说了也不算,阿姆、我,小安,咱三儿说了才算,您在我们心里,无可替代。”

    他一字一顿,声音重重砸进贺有财的耳朵,“阿爹,别让阿姆担心。”

    听了这句,贺有财神色微动,缓缓转过头来看向了贺泽。

    眼前的青年继承了他阿姆的好相貌,冷硬的棱角带着男儿特有的英气,不知不觉,他的儿子已经真正成长起来,相比之下,倒是他这个做阿爹的不够称职。

    “行了,我知道了,放心吧。”贺有财低下头,失笑了一声,望着灶房里两道移动的身影眼神缱绻。

    贺泽见他这样,也下意识地勾起了唇角。不过“阿爹,这几天木工活怎么样?”

    刚刚是治标,接着,应该治本。贺老爹压抑得狠了,这次一受刺激不可避免地钻了死胡同,这会儿他看似放宽了心,可心里那疙瘩怕还是堵在那儿。

    身为人子,该替父分忧才是。想起今日带回来的素笺,贺泽眼神闪了闪。

    “还行吧,现在刚刚开年,等散了元宵阿爹估计就得忙活一阵子了。”想起这两天陆续来人预定木具,贺有财的兴致似乎高了那么一点,转瞬又道,“你十九的生辰也快到了,时间可真快。”

    “是啊,真快。”不知不觉,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差不多半年时间了。

    像是一场梦,美梦。

    既是美梦,便容不得任何人破坏。

    是夜,月明星稀,待到院里的油灯尽皆熄灭,贺泽抱着旺福出了院门,径直向着西山白芷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个渣渣抱歉,之前手腕骨折,上个星期拆了石膏,又养了十来天,回来晚了,即日恢复更新。

第77章 77() 
图纸

    既是由香味引发的虫病,那就将这香味催发到极致;引成虫聚在一处;一把火烧了;至于以后吸引的幼虫;再照徐庆生所说的法子便可。

    贺泽拔了几棵白芷苗放在路径上搭成堆;一开始使用异能,空气中原本清清淡淡的香气立刻浓郁起来;甚至有些冲鼻。

    大约过了片刻时间;地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条约有成年男子小拇指粗的青虫顺着缝隙爬进了白芷堆里,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直到几棵白芷苗身上已经找不到一处空当,尽皆被密密麻麻的青虫覆盖。

    明月皎皎;照在满是青虫的白芷堆上就像一块澄澈绿石,如果忽略了上面细密的、游动的纹路的话。

    沙沙的声音持续了好一会儿;期间旺福凶狠地吠叫了几声;青虫却没有惊走一条;甚至地里还有大片大片地前仆后继而来。

    贺泽梳了梳旺福后背的毛发;掏出腰间早已准备好的松油,用火折子点了火;不消一炷香;原地只留下了一堆黑色灰烬。

    如此重复了两次,直到长时间再没有青虫爬过来,贺泽手掌轻展;一道碧绿的藤条从林间飞至他的手上。

    “汪——汪汪——”旺福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贺泽,吠叫着往后退了两步。

    “乖乖的,不要动,否则回去就炖了你。”

    贺泽威胁两句,也不管旺福能不能听懂,握着藤条朝着对面山林挥了两下,力道不大,破空的风声却在这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他的异能如今已是三级,转嫁一下山林草木的生机不过小菜一碟,且这些生机对山中的这些草木而言也非大碍,不过一日时间便可恢复。

    山林上空升起了点点绿色的星光,然后缓缓朝着白芷地下落,如同一场美妙绝伦的流星雨。旺福深嗅了两口气,突然就不要命地向白芷地里冲了进去。

    “不准踩坏了绿苗,否则三天不准吃肉。”

    声音未落,紧急止步的旺福摔了个四脚朝天,还没来得及感慨狗生艰难,下一秒便有常人看不见的光点落在了它身上,接着消失于无形。

    难言的舒适让旺福忍不住想要吠叫两声,然而目光在触及身后的贺泽时立马便焉了,只一个翻身爬起来静静站在了原地。

    贺泽将藤条扔了也不看它,只随意坐在路边草皮上,靠着后头半朽的木桩闭目养神起来。

    一直到后半夜,旺福才蹦跳着过来蹭着他的手臂,一人一狗踏上归途。

    月上中天,月光似乎更亮了一些,地里的白芷苗一棵一棵抖擞精神挺得笔直,嫩绿的叶片散发着如玉的色泽。贺泽方才靠着的木桩上,不知何时已经长出了一株嫩芽,迎着夜风摇摆着自己矮胖的躯体。

    第二日,贺泽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刚吃了两个肉馅的的炊饼,贺老爹欣喜至极的声音便从院子外头传了进来。

    “好事儿好事儿!小泽!快出来,白芷活了,长得好着呢,没枯死!”

    贺泽还未答话,反倒是灶房里的李氏和贺安率先走了出来,“你看清楚了?真没事?用不用下午再去浇些水?”

    “不用不用,”贺有财摆了摆手,嘴都咧到了耳根,“看着比前些日子还要好,活了,真活了!”

    “那就好那就好!”

    李氏揪着衣角擦了擦手,满脸喜不自胜。一时之间,两人都忘了这几日的冷战。

    下午李氏带着贺安去了一趟地里,顺带着从菜园子掐了些青菜回来,贺老爹也从族老那里带回来两个好消息——要买的地族里这两天就能办了交接,林大也被找到了,准备过了元宵节就送到衙门去。

    一天三喜临门,李氏浑身说不出来的轻松,连带着看贺老爹也顺眼起来,晚上不仅杀了只鸡,还开了年节剩下的半坛子酒。

    “阿爹,这可是好机会。”

    桌上李氏正和贺安说着什么喜笑连连,贺泽推了推贺老爹的手肘。后者看了贺泽一眼,又望了望李氏,突地站起了身来,端起酒坛子倾身给李氏倒了一杯,见李氏抬眼,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小方桌一下安静了下来,两个小的对视一眼,脸上隐有笑意。

    “彩云呐,”贺有财端起杯子,也不知是喝了酒还是怎地,黢黑的脸在烛光的映照下竟有些微红。

    他不是个心思外放的人,很少唤李氏的闺名,何况现下还是当着孩子的面。

    “这几天是我混账,脑子不清楚,不仅让你生气,也让俩孩子担心了,这会儿当着他们的面,贺有财给你赔罪了!”

    贺老爹话越说越顺,说完也不待李氏开口,仰头就将一杯酒饮了个干净,接着又倒了一杯。

    “话既然说到了这份上,我也不怕孩子们笑话,这么多年,我是真真觉着对不住你们阿姆,让他受苦”贺有财的声音隐有哽咽,又是一杯酒下肚,还想再倒,却是被李氏按住了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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