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魄记-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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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真沉浸在丧母的伤痛之中，整日不言语。
元阳也不去主动理会，倒像是尽量与众人保持距离一般。
归途并不漫长，很快众人便到了朴元城。
在城门之外，远远的看见朴元城，竟然有种颓败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城墙之上挂满黑白，或许是因为自己内心无法平息的伤痛，或许是秋日的萧瑟。
元真又要了一匹马骑上，缓缓走向城门。
元阳走在前面，元真眼中嗜着泪水紧紧跟着，一个恍惚，差点儿从马上摔下。
“公主——”麒麟在身旁，用一只有力的手扶住自己。
元真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无力，眼中的泪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麒麟心疼的看着，松开了手。
元阳在前面察觉，只是没有回过头来，一直往前走。
进了城之后，在官家的驿馆换上了孝服。站在驿馆的顶端着整个朴元城。
“秋天了，朴元城本应该是红色的”
元真说着，如决堤一般无法抑制。
元阳走了过来，并没有安慰的话，只是倨傲地站着，仿佛在一览自己的疆土一般。
“元阳！”
“嗯？”
“你为什么突然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因为，”元阳凑近元真，“我本来就不是原本的那个元阳了呀”
元真注视着元阳的眼睛，感觉深不见底，充满恐惧——
“离她远点！”麒麟突然出现，环抱护住元真，元阳立刻退出好几步。
“麒麟！”
“公主，你没事罢？”
“我没事。”
麒麟转而看向元阳：
“你到底是谁？”
“哼，做了我这么多年走狗，竟然不认识我了？”
“你绝对不是元阳。”
麒麟向前，元阳屏息不动，麒麟再往前走，元阳便后退了几步。
“不要在我面前放肆，麒麟。”
“如果你敢动元真，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
“哈哈哈，如果我真的想这样做，你们又怎么能活到今天？”
说罢，元阳转身离开。
元真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元阳离开。
“麒麟，我好害怕。”
“公主”
“元阳他走了”
元真转头再看向浩荡的朴元城——
已经被一片无形的灰蒙蒙的烟雾笼罩着，这雾中，藏着许多令人恐惧不安的东西。
元真忽然觉得寒意袭来，终于还是跪倒在地，抽噎起来。
一行人服孝衣进入宫城，宫城已经不似离开时那般辉煌热闹，眼前的景色一片惨淡，行走的人脸上都带着伤愁的情绪，空气也一蹶不振，随处飘扬着黑白的色彩。
“太子殿下元阳，公主殿下元真——回宫！”
宫中嘹亮悠长的宣召之声，在萧条的宫城中回荡着。
元阳元真一同来到明皇的灵位前。皇帝面色黯淡地坐在跪拜垫之上，回头看着元阳元真，满目荒芜。
那个元阳竟然也在无意间掉下了眼泪。
“父皇，您要保重身体才是。”
皇帝看向元阳：
“许久不见，阳儿瘦了许多”
“母后，元阳回来看您了。”
此时容妃从侧旁近前来，虽然穿着朴素，但是妆容却十分精致。
“皇上，您今天都在这儿跪了一上午了，姐姐在天上也不愿意看见皇上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呀！”
“容妃体恤朕，那朕就听容妃的”
元真终于没能忍住，泪水决堤，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假惺惺！”元真发疯了似的叫了起来，“啊啊啊——啊——你们是假的！你们都在假惺惺地在这里，你们——都是假装的！”
皇帝和容妃被吓住了，元阳立刻叫人抓住元真。
“走开！你根本不是元阳！”元真拔出了身上的短剑。
“快来人！”
一阵混乱，元真身旁围着许多禁卫，元真握紧短剑急促地呼吸着。
“都退下——”这是麒麟的声音。
麒麟从禁卫中跳出来，站在失控的元真身前。
“公主，先把短剑放下——”
远着犹疑着，麒麟渐渐将手伸过去，想要拿过短剑，但是元真突然手一挥，刺中了麒麟的左肩。
“公主——”麒麟一把抱住元真，同时将左肩的短剑拔出。
元真昏死过去，众人围上来拉开。
鲜血从麒麟左肩流下，元阳吞咽了几下，被麒麟看在了眼里。
“怎么会这样！元真！我的宝贝女儿！”
“快传太医！”
声音是混乱的，这混乱的声音之外，元真的思绪飞了好远好远。
元阳在朝阳宫看书，元真趴在旁边看着，麒麟也在一旁
元真骑马摔了，元阳背着自己回宫
明皇后还在教训自己偷偷溜出宫，元阳虽然笑，但是仍旧帮自己开脱
大家都在吟风阁前坐着。元阳拿着灵宝弓在练习射箭，元真也凑上前去，麒麟握住元真的手，竟然比元阳射的更远。二人因胜负争执着，皇帝和皇后笑着
“母后”
此时太医在程月宫，皇帝一行在场。
“启禀皇上，公主这是悲痛过度，忧思郁结而导致的神志崩溃，需要静养多日才好。”
“好，你先下去罢。”
皇帝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心中一阵绞痛。
“元真，你要快点好起来，父皇等着看你胡闹呢。”
“母后”
元真不安地挣扎，却远远无法挣脱
第79章 烟笼之城（二）（）
江姜被下放牢中待审，此时的元阳认定了诸多随从护驾有失的罪名，将原来身边亲近的人尽数疏离了。
包括元真和麒麟。
“那件事情着实凶险，如果儿臣没有麒麟的护卫，恐怕难以死里逃生了。”
“嗯，麒麟护驾有功，朕定会重赏。”
“多谢父皇，不过儿臣还有一个请求。”
“但说无妨。”
“母后殇逝，元真太过伤痛，心中没有安全感，才会出现在大殿上失态的情况。儿臣甚是心疼妹妹，应当让其想以前一样多多外出活动才是。”
“太子果然心疼元真，有心了。朕又何尝不是，往日她爱出宫云麾将军府的两个公子骑马，可如今他府上尽数外出去了，竟没了地方派遣心病了吗？”
“父皇忧心沉重，儿臣想为父皇分担忧虑，所以想将麒麟调度给元真，我们一同长大，好有可靠的人在身旁照看。”
“可是这麒麟毕竟是个男儿，怎么能事事都关怀到呢？”
“当然不必事事关怀备至，只需一直在身旁即可。”
“你们心有灵犀，既然太子有此想法，就按照太子的意思去办罢。朕累了，要去容华宫小憩了。”
“恭送父皇。”
元阳又朝阳宫中重新布置了一番，将原先宫中的人一概撤离。
宫中皆传着元阳太子殿下此番边境城之行收获不少，或许是钟虞夫人治理有方的熏陶。
皇帝又借此机会重赏万金去往边境城。
再说洛长平镇守的平泱南渠，至今还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军师，你看，如若安北焃一日不出现，我们便一日留守，一辈子不出现，我们还要在此处耗上一辈子不成？”
梁贻亦觉得此时蹊跷。
“将军忧虑属下心知肚明，事到如今，确实只有主动出击方为上策。”
“有梁军师此言，我便安心了。”
洛长平宣副将赵川，整兵待发。
安北贝儿此刻正在去往边境城，这对于镇守边境城北部的林洵并不是秘密，两军尚未开战之前，林洵不会主动出击。这是林洵的特点。
“安北贝儿如此明目张胆地向着此地进发，想必做足了准备，那长平那儿便是主战场。狡猾的安北焃。”
“将军，此时是不是应该提醒边境城的百姓”
“不必，此地有钟虞夫人镇守，安北贝儿到此地会有所顾虑的。”
“将军是说？”
“钟虞夫人本是湖族钟岚亥长老之女，而敖北的军用皆从钟岚亥处购得。但这只是适用于对安北焃的猜想，至于安北贝儿，我的心中却不十分的把握。”
“只是这安北贝儿征西之名煊赫，能单独让其领兵前来边境城如此要地，想必安北焃是给了这位女将军莫大的信任。”
“正是因为她是安北焃信任的，所以我才敢加以推测。否则，我还真是十分担心与这位贝儿交手呢。”
左天林看见林洵脸上多了分轻松。
“按辈分算来，安北贝儿也算是将军的侄女。”
“是啊，如果两国之间没有这些战事，各家的儿女或许都是和和睦睦的兄弟姊妹。”
“将军切不可在此时动了照顾晚辈的意思。”
左天林如此一说，倒是将林洵从短暂的幻想中拉了回来。
“多亏天林提醒，确实如此，这已经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奢望，不应当陷进去。”
左天林又拿出一封信交予林洵。
“两位公子来信了。”
林洵接过信，拆开看了起来。
“晔儿昭儿已经到了，还有明烟的话，哈哈，他倒是一点都没变。”
二人就信说了些话。
此时安北贝儿的军队直指边境城，行军丝毫没有懈怠，作战部署不在话下。
格安是安北贝儿的得力助手，近日一直在收集边境城驻守的情况。
“禀将军，林洵的军队的确驻守在边境北部，没有丝毫逾越的意思。”
“父亲果然没有说错。林洵叔父倒是个安分的聪明人。”
“您父亲交代过”
“我知道，我到此只是牵制。格安，我渴了，去找些水来。”
“是。”
安北贝儿走的这条路，多是草地，河流却是难找，格安却又特殊的方法感知到有水的地方，或许不失为一种天赋。
军队稍稍向东南方向偏移，果然就找到了水源。
格安带着安北贝儿的水壶迅速跑了老远——他要找到最干净的水域，打最干净的水献给安北贝儿。
可是到此，周围的士兵已经远了。
格安将安北贝儿特殊的水壶打开——特殊之处在于，水壶已经十分古旧，其上有一块白虎虎牙以及一颗蓝玛瑙。白虎虎牙是安北贝儿此生最危险的一次亲手猎杀一只白虎后得到的，蓝色玛瑙则是安北贝儿已经去世的母亲亲手缝上去的。
格安出神地看着虎牙和蓝色玛瑙，远处吹来芬芳的依米花的气息。
“格安！怎么啦？”
身后远处的安北贝儿正在呼唤自己。
“没事，将军，水马上就打好了！”
格安将水壶放进水中，清凉立刻刺激了格安全身，格安仿佛看见水底是一片开满了蓝色依米花的平原——
就像第一次见到安北贝儿，那时的场景。
格安将水递给安北贝儿，安北贝儿接过水壶畅快地吞了几口，半壶就没有了。
“喏——格安，喝！”
格安正看着安北贝儿喝水，突然看她将水地给自己有些诧异。
“将军，我，不渴。”
“拿着——”安北贝儿强制的语气，格安只好接过水壶。
只见安北贝儿从格安马取下水壶：
“你忘了给自己打水了，这不是渴傻了吗？”
安北贝儿笑着，向水边跑去。格安看着安北贝儿将水壶放进水中，竟同时感到一阵清凉侵袭全身。
她跑着回来，格安方才将手中的水猛地一倒，呛得直咳嗽。
“哈哈，格安！”这是安北贝儿——儿时的贝儿常有的笑声。
安北焃早已出发，但是在洛长平的南渠视角，是无法发觉的。
纵然洛长平隔着万河看向敖北，是秋日萧瑟之下的荒芜凄凉。但是安北焃在暗处，看着洛长平，又是何感受？
“二十年了，南渠在本王看来，依旧是灰雾笼罩下的丧败之城——”
夜间，万河之上突然出现围城之船，火光冲天，气势汹汹向南渠渡河而来。
“敖北战船！敖北战船——”
无数火箭从天而降，落入宁静的南渠城中，燃烧起来一片壮阔的火海——
敖北之兵——从地下而来！
第80章 开战（）
没想到敖北青源的地下早已被挖空，百万敖北精兵从地底下突然冒了出来。
“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此时洛长平已经穿好战甲，一方面安排城中百姓火速转移，另一方面紧急迎战。
“不仅是这能容纳如此多将士的地窟隆，还有他们的水军，战船。竟突然间如此骁勇！”
“此刻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之时！我们需要鼓足士气——”
“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