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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桃味麦芽-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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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麦礼问她想要什么礼物,单映童想不出来。直到某日清晨,姚麦礼起得出奇的早,他站在晨光中,一脸郑重地缓缓撕开那幅一直立于墙边的画的包装。

桃味烂摊子

姚麦礼问她想要什么礼物,单映童想不出来。直到某日清晨,姚麦礼起得出奇的早,他站在晨光中,一脸郑重地缓缓撕开那幅一直立于墙边的画的包装。

那是一幅人物画像,很是出乎单映童的意料,是毛主席半身像。

她第一反应是惊异,然后便想笑。

可是姚麦礼却回过头来看着她说:“是我爷爷留下的,他珍藏了许多毛主席画像,极其宝贝。”

他的语气她无法描述,太复杂。却让单映童立时收起说笑的心情。

他们,都是好时代成长起来的独生子女,从小就被早早盖上“垮掉的一代”“腐朽的一代”的印章。

小时候大人看报纸往往会对着那些“小公主”“小皇帝”的绰号哈哈一笑,然后指着自家孩子调侃。

小映童理解不了其中的深意,但对大人随后自然而然的忆苦思甜倒是耳熟能详。

那是个她完全想象不出的年代,那些硝烟与激情,那些信仰与诚挚。小映童听的困惑又向往。

“我妈妈说……”她不知怎么就想起来说这个,“她说毛主席去世时,她真的觉得整个天都塌了一般。”

单映童并不懂得那种感情,显然,单母只是一个中部城市中千千万万再普通不过的群众中的一员。

姚麦礼微笑了下说:“我爸说他当年哭得很伤心,再没有更伤心的那种……是摧心裂肺的痛哭。”

然后他们都静默了一会儿。

姚麦礼凝视了画像片刻,轻声慨叹:“他们总说我们活在富饶的环境中多么幸福,我却总觉得,从那个时代经历过的人才最富有。”

那个独一无二的,凝聚了中华民族的悲壮与勇气的时代,每一笔都是划时代的浓墨重彩,是空前绝后的历史。

功过后人论,恩情留心中。

姚麦礼轻声说:“我爷爷,是个很有智慧的人,我总觉得他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他这次病发的太突然,上次出院后,明明说一年内都会很硬朗,结果不过是睡了个午觉,就不肯醒过来了。”

这是他回来后第一次开口诉说,单映童走过去握住他的手。

“他离开的时候我就守在他床边,他有那么一时是清醒的,他看着我,一直看着我,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我想他一定还有话想说,他……他一定是不放心他这个不成器的孙子……”

姚麦礼声音开始颤抖,而单映童的眼泪已经蜿蜒落下。

心真疼,真心疼。

她柔声说:“麦礼,你很好,你一直是所有人的骄傲。谁人不知道姚麦礼是多么出色耀眼。别难过,你爷爷那么爱你,一定也相信你。”

“我真是后悔,真后悔。我以前该多陪着他,多听他的教诲,多花时间成长,而不是漫不经心的浪费时光。如今……让爷爷走得心怀遗憾。我啊,还答应他带你回去给他见见……”

姚麦礼攥着画框的手指泛白,却一直没有落泪。

单映童看他这样心里更难过,拼命地说着安慰的话,几乎语无伦次,真是恨不得替他痛。

姚麦礼倒是反过来安抚她:“我没事,童童,真的没事了。已经两个多月了,有些事一开始很放不开,现在也都过得去了。现在说这些也只是拆开画一时难受,跟你说说心里能舒服点儿。

“爷爷他80多的高龄,算是喜丧,亲人虽然舍不得,但也要让他安心的走。我很清楚,我该做的是好好的走下去,对得起他的身后名。”他眼神转暗,抚摸着相框,“我带回一副爷爷珍藏的画像,便是激励自己。我也很希望能够补足些我早年挥霍掉的学习机会,老爷子无法再亲自教训我了,但他的精神还在。只可惜……我想许多事,我并不懂得。”

单映童说:“我们都不懂,再没有人能懂。麦礼,不要逼得自己太紧。”

再向往,再尊崇,也再没人能真正领会那身在其中的激荡与震撼。那代人的理念和精神,实难被后人真正体悟。

“我知道。童童,我也只是尽力为之,至少是为怀念祭奠吧。我有时候真是想老爷子。”

那个清晨姚麦礼悲伤的侧脸烙进了单映童的心里,她想做些什么,让他能够不那么难过,不那么遗憾。

姚麦礼的爷爷是因为老年病加上恶性肿瘤过世的,几天后单映童在网上看到一则医疗新闻,便记在心上,又在网上查了些资料,随后向医疗中心递交了一份申请。

算着今日会收到回邮的表格和材料,她下午下课的时候一路疾奔,比平时提前了十几分钟到家。

然而一转入巷弄,便看见姚麦礼正和一个女生在门前拉扯不清。

有那么一个瞬间,单映童以为自己置身炼狱,烈火与极寒交织加诸于心,所有的恬然心情瞬间颠覆成空。

她不想的,可是完全是下意识的,在一片残败的情绪灰烬中,脑中迫不及待地碰出两个触目惊心的大字:终于。

但这短暂的悲观情绪很快就被理智压住,她拼命地告诉自己别害怕别慌张,他不会的,他是认真的,要相信他相信感情……

随后那女孩由于比较激动,动作间露出侧脸,单映童认出来,这是陈沛的女朋友。

这个女孩叫许安,是个秀美乖巧的女孩,书香世家,名校名专业,与单映童有过两面之缘。

第一次是去年年末陈沛带她来欧洲旅游,途经巴黎与单映童吃过一次饭。这帮人形状顽劣却往往礼数周全,当时姚麦礼并不在巴黎,陈沛依旧硬拗她一起,席间一口一个嫂子,许安也跟着叫,搞得单映童很是尴尬。俩人一直柔情蜜意缠绵悱恻,一顿饭吃的单映童都不知道眼睛该放哪里。

第二次是在伦敦,元旦前后的事,原来陈沛也办到伦敦念书,先学半年英语。当时许安很柔顺地坐在他身边,含情脉脉地看他活跃地嬉笑耍闹。

印象中陈沛搂着许安一口一个“老婆亲爱的”很是甜蜜高调。单映童对比第二次见陈沛时,他在巴塞罗那的海边失意醉倒的落魄样子,心中还颇有感慨。

单映童走近,倒是背对她的姚麦礼先发现她的存在。他扭头看见她,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慌张,然后递给她一个无奈的眼神,抽回自己被拽住的胳膊,跟单映童说:“你见过的,这是……许安。”

单映童打招呼:“嗨,许安,好久不见。”

近看,许安要更狼狈一些,瓜子脸瘦成一小条,双眼红肿眼袋突出,头发沾着眼泪粘在脸颊上,憔悴得一塌糊涂。

许安噙着泪呆呆地看了单映童一会儿才如梦初醒似的反映过来,刚说了声:“单映童……”眼泪就又噼里啪啦地掉下来,嘴里含糊着咕哝着什么,看起来似乎更是委屈了。

那伤心如此鲜明巨大,感染得单映童也有点难受,她轻声问:“你怎么了?”

许安却只顾着哭,姚麦礼叹口气把同情心泛滥的单映童拉得远一点,说道:“许安,你说的事我帮不了你。陈沛现在并不想定下来,也不想见你……你俩的事,没有回转的余地。你还是别再……”

“我不逼他了!我说了我不逼他了!我不要结婚了,不用见家长,不需要亲友承认!我都说了,都说了啊!姚麦礼,求求你了,让陈沛见见我吧!就你的话他肯听的!让我当面跟他说,我都不在乎了,我只想跟他在一起啊……”

单映童听得动容,姚麦礼却只是貌似不胜其烦地揉了揉眉尖。

许安继续凄凄惨惨地说着:“姚麦礼,你是他最好最信任的兄弟,你了解他的,陈沛他还是孩子心性,他偶尔使倔,事后会后悔的!我能全部的包容他,我是真的爱他。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的,他说过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们还要牵手走过很多路,他说我是最适合他的女人……姚麦礼,姚公子,求求你了,他是爱我的,他……我能让他幸福的!”

姚麦礼深吸口气,一手支着大门,单映童明显感觉到他的怒气在膨胀,她有点儿不忍,在他开口前狠狠地拉了下他衣袖。

姚麦礼顿了下,又深吸口气,说:“许安,你上次、上上次来找我的话,我都原封不动地转告他了。他没有动摇。

“你说得对,我了解他,我们20几年发小成长起来,我想我比你了解他。许安,你还是死心吧。”

“不!不会的!姚公子,你让我见他一面!求求你,告诉我他在哪里!就一面,我不相信他这么绝情!他说过会一辈子爱我……他说过我们会……”

“许安,你去问问哪对分手的恋人没说过这样的话?清醒点儿吧,向前看。你也别再来找我了,我们哥们间向来有规则的,这种……前女友的问题,绝对不会开门的。”

一个“前女友”深深刺激了许安,她悲怆地冷笑一声:“呵,明白了,他以前也这样帮你挡掉过许多‘前女友’吧?未免他下次放水,所以这次你也不会帮我对吧?”

姚麦礼不想跟她无礼纠缠,他一向觉得失恋中的女人十分不可理喻,遂微欠身说:“天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然后拉了单映童开门进屋。

单映童却一个使力挣开了他的手。

她背对着他,他看不见她的表情,被陈沛感情烂摊子搅和得心烦意乱的姚麦礼不明白她怎么回事,问:“映童?”

单映童回过头来,表情如常,甚至还微笑了下说:“你先进去,我陪陪她。”

姚麦礼显然觉得没这个必要,刚一皱眉要张口就被单映童打断:“麦礼,你进去吧。”

姚麦礼看看哭得凄惨的许安,其实心下也是同情,但他总觉得所谓失恋是别人都帮不上忙的一种痛,终究需要自己消化。男人失恋时,朋友不过就是一瓶酒,一个拍肩而已。可是他大概知道女人的方式有所不同,也明白单映童的善良,便点点头转身进了屋,一面心里还骂着陈沛这个废人,感情事永远处理不妥连累朋友。

其实单映童并没有如何地安慰许安,不过是陪她坐在一旁的石阶上,她哭着,单映童陪着。

后来许安稍微平静点儿了,单映童说:“我是个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女生,应该遇到更珍惜你的人。麦礼他态度不好,真是对不起。但他不会随便说话,他说没有回转的余地,那就是确定没有了。你不要再这样伤心了,”

单映童看着她憔悴的样子,莫明地有些鼻酸,她说,“许安,你不该这样伤心,不值得。”

她送许安离开的时候,许安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说:“映童,我也觉得你是个很好的女生,你……保重。我是说……你,”

单映童笑着摆了下手:“我明白,谢谢。你路上小心。”

刚才许安第一眼见到她,在那声“单映童……”之后咕哝的话,她其实听见了。

许安说的是:“你们竟然还在一起。”

单映童进屋的时候姚麦礼正在挥汗炒菜,看见她一边关火盛菜一边扬声问:“送走啦?”

单映童走过去,看着他愈发娴熟的动作,说:“走了。你为什么说他们肯定没有回转余地了?”

姚麦礼看了她一眼,含糊答了句。

“什么?说清楚。”

“咳,陈沛已经有新女友了。”

单映童一怔。

姚麦礼说:“正热恋着呢,天天跟我们吹这个女友多漂亮多懂事多相配,说要带出来显摆显摆。”

单映童支着一旁的桌子缓缓坐下。

桃味萌芽

“咳,陈沛已经有新女友了。”

单映童一怔。

姚麦礼说:“正热恋着呢,天天跟我们吹这个女友多漂亮多懂事多相配,说要带出来显摆显摆。”

单映童支着一旁的桌子缓缓坐下。

她不该问,可是想起那个初次见面时笑得憨厚诚恳的男孩,想起那个于巴塞罗那海边醉倒在地、稚气发誓的男孩,想起那个搂着女朋友一口一个“老婆亲爱的”的男孩,她还是忍不住问:“陈沛……难道对许安并不是真心?他们在一起时……很甜蜜。”

姚麦礼摆碗上桌:“这要看衡量标准了。在他那,算是吧。在你的标准,不算,差得远。”

单映童一笑:“我的标准?”

姚麦礼抛了个媚眼:“我啊!”

单映童微侧头道:“他,我是说陈沛,是不是不能忘记之前那个离开他的女孩?”

总想找些借口,不愿相信所谓无情,就是这么赤裸绝对。

姚麦礼一怔,失笑:“他啊,可能早忘了那姑娘叫什么了。陈沛那小子别瞧看着憨厚,心里花着呢,就是你瞧着他跟许安热恋那会儿,私下也并不老实。他总有感情纠纷,所以我们都不愿意管他的事儿,也管不过来!”

单映童立时觉得寒毛耸立,姚麦礼所描述的人与她认识的陈沛相距甚远。

她本就清楚自己与这帮人精的差距,也早早决定放弃弄清楚他们的表里,可真正意识到这层面皮能有多虚情假意,依旧深受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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