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误食了自家攻-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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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别说了。
有时候真相摆在眼前,才是最残忍的。
“初阳公子平日里不是口若悬河的么,怎么今天反而是缄口不言了?”
林淼的神游就这样被打断,他抬头望去,窗户旁依旧是那张可怕的脸,目瞪欲裂。
而回应他的仍然是大半的沉默,依稀能听见压在喉咙里的那种颤音。
雪越下越大,后来起了风,自然便有几片不可避免地飘到了室内,飘到了初阳的脸上,脖颈上,林淼起先看见他抖了一下,后来却是不动了。
如果不是他超乎于凡人的耳力,或许几乎不能辨别初阳现在到底是生是死。
就这样僵持了很久,久到不知道到底什么时辰。雅间的下面围观的看客也越来越多,除了习惯于看热闹的,更多的是初阳的书迷们。
或许茶楼大门处的灯笼不足以照亮每一个人的脚下,下面有几个人已经点起了火把。和鹅毛般的大雪裹在一起,有一种绮丽的美感。
林淼把目光收了回来,有一种不可控的可怕想法涌起在他的心头。他不敢去想那个如果真的是事实的话他该如何,他只知道的是,如果目前初阳再僵持的话,或许这件事情再也没有解决的余地。
抓一个歹徒何其容易,可怕的是,此时此刻就在几丈之远的地方,已经围了有几百的百姓。试问一句,他们能堵得住这歹徒的嘴,又要如何堵得住这悠悠众口?
片刻之后,林淼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深吸了一口气,感觉窗户边的冷意让他清醒了几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希望你能坦诚一些。”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回应他的只有寂静的风声。林淼一时气急甚至将手边的茶水泼过去,好在那小炉里的火已然熄了许久,就连是茶汤,也彻底冷掉了,和冰水一般。
初阳似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冷意惊了一下,他自僵持中睁开了眼睛。然而下一刻,窗边鼎沸的人声就把他惊得一个激灵。
其实不过是几句来来回回的口号,无非就是几个书院的学生集结了那些书迷们,要求此事能有一个合理的结果。
然而初阳也听了几句,便抖了一下。他的脸上,是那种难以描述的表情。
林淼看了一眼,却也懂了。
“初阳公子,恳请你与我解释一下,你与芊芊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
“或者说,在这三起的凶杀案里,你到底有没有该负的责任?”
“在这里,就在距离我们几丈远的不远处,还有许多人和我一样在等你的消息,我们都需要你拿出合理的解释。”
这些话林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来的,毕竟压住里面的颤音实在有些难度。到了后来,他俯下身去,用自己的袖口慢慢擦干净了初阳脸上残留的茶渍。
“只要你说,我就信,好不好。”
沈御就站在他们的不远处,此时的林淼卸掉了他本就没有多少的外壳。在一个喜欢了多年的崇拜对象面前,放低了自己所有的姿态。
他陡然升起一种把对方抱在怀里安慰一会儿的冲动,可是目前的形势,显然不能。
回应林淼的,也不过是一记浅浅的摇头罢了。
“能够窃取别人的血汗本来就是一种懦夫的行为,你以为到了这个时候,他会真的承认?”
“你还是收起那点泪水,说不定在他的眼里,你也已经成了可以利用的人。”
后来林淼是被那带着嗤笑的声音惊醒的,他堪堪站起来,便对上书生的脸。
“真是可怜了芊芊姑娘,数年如一日的辛苦,都被他轻轻松松的收入了囊中。而在众人的眼前,还偏偏不得不做出一副和睦至极的样子来。”
歹徒的话已然露骨,林淼只觉得最后的那抹庆幸也被敲得一干二净。后来那人直接越过了他解开了捆住初阳的绳索,指了指窗外的那片天和底下攘攘熙熙的人头。
“现在我已经给了你绝对的自由,只要你承认自己的罪孽,这件事情便可以即刻收场。而我,沾染了三条人命,自然更是罪大恶极。”
前面的书案就这样被踢开,初阳望了一眼窗外,发现那些火把已然被大雪浇得熄灭,冉冉升起来的,是一群缭绕的黑烟。
而比那些更明亮的,是一双双睁大的眼睛,此时看他探出半个头来,人群中响起了一阵惊呼。
芊芊姑娘说了许多,说在如意坊的生活,说经常来照顾自己生意的公子哥们,说白墨新上的话本。后来渐渐谈到初阳,谈及从前的身世,这些似乎都毫不避讳。
那些尘封的记忆就这样被打开,沈觉默默地深呼了一口气,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这几年来,你就一次都没有想过要揭穿吗?”
“沈大人觉得能吗?一个是品行高洁的公子,一个是勾栏院里的我,你说一旦宣扬出去了,大家会信得是哪一个?”
芊芊就这样淡然地回了话,后来又是一抹浅浅的笑意。
“我知道,大家平日里喊我一声姑娘,其实不过是为了避免自己失仪罢了。”
之后便是长久的无话,后来旁边的木梯上似乎有蹬蹬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连门也被大力推开。
第92章 身死()
人群中起初是一声惊呼,众人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初阳抬眼看了一眼,是几百颗熙熙攘攘的头颅,他们的眼睛里,都是刺目的光,比周身的一切东西都要明亮。
他们之中,有男子、有姑娘,有读书人、也有卖糖葫芦的阿婆,在人群的后面,似乎还站着一个人,只不过他紧紧地掩着斗篷,所以看不清楚模样。
这些人,他们都无一例外地进出过白墨,更多的甚至给他来过信件询问故事的后续。
他们既是亲人。
又是豺狼。
若是少了其中的一方,谁也不是现在的模样。
初阳被底下那些明晃晃的目光所刺到,他闭了眼睛垂了头颅,任凭那鹅毛般的大雪铺满了他的脖颈。
人群中的抗议声越来越大,有人要求交出凶手,有人历数官府罪责,当然更多的是谈及的都是关于初阳的安危。
室内犹在僵持,大约片刻之后,旁边的木梯咚咚作响。
门开了,上来的是一个姑娘。林淼下意识回过头来望了一眼,发现正是前几日女扮男装堵在县衙门口的那一位。
姑娘的胆子许是小了些,又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总之一双眼睛已然红肿,乍然一看和小兔子没有多大区别。
那歹徒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单单嗤笑了一声,毕竟一个小姑娘确实起不了多大的威胁。倒是林淼,本觉得应该照顾一下女孩子,此时也全无心思了。
“有人说歹徒是为了芊芊姑娘才针对他的是不是?”
小姑娘的神情激动得很,好在沈御只是略一挥手,她就再也不能靠近。分明是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局面,答案已经呼之欲出,林淼嚅动了一下嘴唇,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看了眼窗外,看到大雪已经覆盖了初阳大半个背部,而他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一动不动。
后来人群终于躁动了起来,依稀还能听到衙役们高亢的叫骂声、孩童的哭喊声、姑娘们崩溃的大哭声,这些声音冗在一起,把下雪的声音都盖住了。
而伸出大半个身子在窗外的人,依旧纹丝不动。
因为功绩而被捧在云端的人,或许至死都不能承认自己的错误,即便这个功绩,原本就是一个错误。
林淼后来一个晃神,就看见那人从自己眼前直直地掉下去了。
他本有足够的机会把人救回来,哪怕只是一点点小法术而已,但是林淼往外伸出手去,怔楞了半响,还是直接收了回来。
那雪下的越来愈大,似乎天上的那道闸门被贪玩的孩童打开了,芊芊奋力跑到窗下的时候,只看见初阳伴着雪坠下来,以一种以头抢地的方式。
下一刻,“嘭”的一声,鲜血流注,不消片刻,便染红了脚下的一片雪地。
她跑的太快,无论如何也不能站稳,就这样直直地滑倒在他的身侧。
在雪光的映照下,是初阳不甘的神色,以及那双睁大的眼睛。
他竟是宁死,也不愿意说出其中的原因。
一时之间人群中尽是夸张的尖叫声,芊芊只觉得自己眼前忽地一黑。
后来发生了什么,却都不知道了。
听说那歹徒指着初阳的尸身大骂无耻贼人。
听说芊芊姑娘连日的高热惹得惠民医馆的大夫连日奔走。
听说那帮书院的书生又围了沈觉的去处。
听说梅园的花开得更艳,远远望去,和血一般。
林淼就窝在木床上,默默地听着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消息。末了他抿了一口递到手边的水,勉强笑了笑。
“我没事,你不必太担心了。”
“嗯,我知道。”
沈御随即答道,手上的动作却一直没停。他把糕点继续往前递了递,径自拿了一块绿豆糕递到了人的嘴边。
往日里香糯可口的糕点如今吃起来却是食之无味,林淼默默地把口中的那点东西咽下去,又不免唾弃起自己的矫情来。
他自开了灵智之后一直都算是无忧无虑地长到了现在,但是那么漫长的时光,总不可能没有见过生死。
有些只是转眼就忘。
有些能在心底浮起涟漪。
但这一次,却全然不同了。
初阳他,是当真死在他面前的。
林淼慢慢地啃着糕点,后来连绞了泪水还不自知。紧接着又有些小食端上来,是厨房那边费尽心思给他做的。林淼下意识又要去拿,下一刻整只手都被捉住了。
等他从错愕中抬起头来,发现沈御搁了盘子,就那么随意地坐在床头,但是脸上的神情,却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你现在如此内疚,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吗?”
就连是声音里也带着明显的凝重,林淼下意识一怔,然而下一个问题又兜头而至。
“还是觉得初阳罪不至死?亦或是芊芊姑娘根本不必为自己正名?”
林淼缩在屋子里躲了几日,为的就是躲开这些可怕的问题,然而现在还是被问出来。
他只来得及摇摇头,便觉得手心处有些清浅的痛楚。原是沈御就着捉着他手的姿势拍了下,虽是轻轻浅浅的,此时也在慢慢揉着。
初阳自然是错的,林淼即便是再喜欢他的故事,也不至于连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至于芊芊姑娘,则更是无辜。
只是喜欢了这么些年的人一下子被扒了个一干二净,林淼觉得自己一时间不能承受而已。
“我知道他是错的,我现在伤心至此,也不知道是在怨恨他的错误,还是在怨恨我自己的错了。”
沈御等了许久,终于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猫大爷的哭声本就糯糯,偏偏他自己又想极力地忍着,于是哭音里就多了哭嗝。
林淼的手心也只不过被他轻拍了一下,连颜色都没有变,然而沈御还是继续慢慢揉了许久,最后索性把人抱到怀里去了。
道理什么的都懂,只是你在身边,就知道有了倚仗。
林淼在沈御怀里蹭了蹭,便忍不住这样去想。对于这一点,他几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些后知后觉。
第93章 字条()
许是白日里吓得狠了,一直到入梦,间或还有些抽噎声传来。
于是沈御把人抱得更紧,两人就这样相拥着睡过去。在不远处的书案上,有一些微末的蓝光渐渐显现出来。
那猫似乎在啃咬着什么东西,即便是隔着一层水雾也能够听到些许餍足的叫声。
沈御慢慢走了过去,发现四周皆是散落的灰白色羽毛,而那只猫的嘴上,似乎还沾了些咸腥的味道。
那是一只狸花猫,额上的花纹对称得很,因为啃咬的动作,嘴巴旁边的胡须都跟着一颤一颤的。它的尾巴本在自由地来回摆动,看见他走近了,便立刻直直地立了起来。
这似乎是一种要战斗的姿势,沈御下意识便去摸腰间的剑,只是他却落了个空,而下一刻,那猫张开血盆大口,就这样直直地扑了过来。
不远处,有万钧的雷霆压在了头顶的上空。
那刺目的白光纵横罗列,几乎要把整个天空都要撕裂了去。
沈御下意识地瞪了一下腿,便就此醒了。
胸口处有些热熏熏的痕迹,沈御坐起来缓了一下神,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发亮,而旁边的猫大爷,也早已是睡得四爪朝天的模样。
他许是在睡梦中不经意间换了原形的,沈御捏了捏其中的一只小爪子,突然有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