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姝荣-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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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司教!”撄宁惊叫一声,忙跳下马,疾跑过去,将摔得狼狈不堪的李为止从地上扶了起来,“您没事吧李司教?”
李为止再是反应及时,也免不了滚落在地时擦伤脸颊,火辣辣地疼。
他发现绊倒他和马的是一根拦在官道上的暗绳,立时生出警惕,往官道两旁的树林看了去。
藏在林中的箭弩,反着太阳的白光。他立时拔出撄宁腰间佩剑,并将她挡到身后,几乎同时,急速挥剑,斩落了齐齐发射而来的十几支箭矢。
“快走!”他拉了撄宁,飞快往前跑了去,随即钻进山林。
官道两旁冲杀出的黑衣蒙面人,紧追不舍。
“公主知道您没死,又要杀您吗?”撄宁一边跑,一边惊惧而问,又气又恼,又惶然不安。
第143章:跳崖()
李为止只顾拉着撄宁往林子深处跑,并不回他的话。但撄宁看得出,他冷峻的面庞,添了几多不解和埋怨。
被自己忠义守护的人屡屡刺杀,他心里头,自然不好受。
撄宁也气,气她这个亲姊姊,为何偏要如此绝情不可!她不禁又问李为止,“公主究竟为何要杀您?”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李为止本抓在她腕间的手,突然滑到了她的掌心,将她的五指柔荑,都握紧了。
撄宁通体一麻,只觉他手心的温度,热辣的像一团火。但此时此刻,也绝对不是关心这些小细节的时候。后面那些刺客,可是追得很紧,绝没有放弃的打算。
两个人跑着跑着,跑到前面,却是没有路了!唯有一方悬崖深谷。深谷下边,蜿蜒流淌着一条大河。
李为止想带撄宁调转方向,却是为时晚矣。十多名刺客已然追赶过来,并排成两排,架起了弓弩。
李为止挥剑抵挡了一拨箭矢,速度再快,也抵挡不了第二波。几乎连声招呼也没来得及打,他抱住撄宁的腰身,纵身一跃,便往深谷里跳了去……
撄宁的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再也下不去,只觉风声充斥五感,那种连喊都喊不出的恐惧,生平第二次席卷她全身。
她不自觉紧抓着李为止,头也埋进他的怀里,可怖地等待老天爷安排给自己的命运。
是死是活,是伤是残,都由不得她了。
时间仿如静止了,直至“噗通”一声,两个身体双双坠入水底。
撄宁落水之前,已然吓昏了去,落到水底,被吸进的水呛醒,方才开始拼命挣扎,挣扎了一阵,又是人事不醒。
李为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她拖上岸,又通过按压胸口终于迫使她吐出喝进的河水,已过去许久了。
撄宁缓缓弹开眼目,入眼看到李为止一身湿濡,还有天上炙热的太阳,恍恍惚惚,又将眼睛闭上了。
她觉得累,想就此睡过去。
“卓撄宁!”李为止伸手急急拍了拍她的脸颊。
她觉得痛,才彻底醒了过来。
“回到仪鸾司,第一件事,给我熟悉水性。”李为止闷声下给她这个死命令。
撄宁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立时坐起身来,红了眼大吼大叫道:“说也不说一声就拉着我跳崖!万一死了怎么办?你知道我的命有多矜贵吗?!”
李为止愣了愣,反应过来自然冷声怼了回去,“不跳崖,难道要被乱箭射杀吗?”
小小司徒,竟敢在他这个皇亲贵胄面前谈论自己的命矜贵?简直不可理喻!
然而,话音刚落,瞧见她眼底竟然氤氲了后怕的泪光,他不由得撇开视线,心中五味杂陈。
到底是个女孩儿,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惊吓?
“好了,无有大碍的话,快走吧!那些刺客,怕是要找过来的。”说着他抓住她的手腕,要拉她起来。
撄宁也已冷静下来,不再发脾气,只是越想越委屈,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人生怎么这么难,两滴眼泪水就夺眶而出了。
李为止恰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一动,又自责又怜惜。他动了动嘴唇,抓在她腕间的手指微颤了颤,终还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唯有拉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撄宁用衣袖擦干眼泪,很快平复了心绪。
她顿步站定,挣开了李为止抓着自己的手,待他回过头看她时,她便一本正经地问他,“打算去哪儿?此去皇城,必还埋伏了更多杀手。事到如今,公主为何偏杀您不可的因由,还不能告诉我吗?不仅是您,就连我,她也要一并杀了不是吗?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李为止眉宇微蹙,看了她许久。他知道隐瞒她对她很不公平,但有些事,却是他断断不能说的。
他很为难。
“我不会让你死。”半晌纠结之后,他重又抓起她的手腕,拉着她继续前行。
撄宁很气,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作罢。
她也知道,依着李为止的秉性,不愿说的事,是她无论如何也逼不得他开口的。
她挣了挣,想摆脱他牵着自己的手,却没能挣掉,不禁没好气道:“我自己会走!您既然知道我是个女的,如此拉拉扯扯做甚?男女授受不亲。”
李为止一下迟疑,松开了紧抓着她的手,略显尴尬。
察觉到这一点,撄宁莫名有些得意,也没先前那么恼火了,心情甚至有几分愉悦。
李为止重新迈开了步子,她在他身后跟着。
如是走了没多久,两个人又进了山。进山之后,却是越走越荆棘丛生,连一条小路都没有!
撄宁觉出不对劲,忙拉了李为止,问:“李司教,您确定自己走的路,是对的?”
李为止默了片刻,随后淡定从容地回了她道:“顺着太阳落山的方向,必然是对的。”
“可是……”
“山路虽不好走,却能摆脱那些刺客。”李为止打断撄宁,说得振振有词。
撄宁算是看出来了,他根本从一开始就不知道路!走错了!
她没有拆穿他,但也没再指望他。
她努力回想上一世对皇城周边城镇分布情况的一些零碎记忆,又站在高处,放眼远眺,终于指了西南方向道:“我们从这里下山,该是能绕道与羊城,随后经邕州,回皇城。如此虽绕远了些,倒也可摆脱那些刺客。”
李为止抬眸望着她,竟不知她小小年纪,在皇城真正待的时日并不长,对周边的城池环境,倒并不陌生。
“怎么?对我刮目相看了是不是?”撄宁忽然狡黠一笑,自鸣得意得很。
不待李为止有所反应,她率先往西南方向下山的路走了去。
却是得意忘形,脚下一滑,她整个人都往下栽了去。李为止离得远,再是动作麻利也没能抓住她,眼睁睁看她“啊”地一声摔进灌木丛里,一动也不动。
他忙奔赴过去,将她拉了起来。还好,没有破相,就是衣服被划破了,头发乱了,看起来有些疯癫。
然而,撄宁却拧着眉直不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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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女妆()
直至撄宁撩起衣袍,李为止方才发现,她右腿膝盖处的底裤被什么划破了,露在外头的皮肉血淋淋一片,触目惊心。
“走路不长眼睛!”他一边低低地骂她一句,一边扶她在平坦的地方坐下来,随后从自己身上撕了一块白布,闷着头为她包扎了伤口。
撄宁也懊恼自己怎么没长眼睛,更看在他为自己包扎伤口,其实刀子嘴豆腐心的份儿上,低着头,垂着眼睫,没有回嘴。
再起身走路就有些不利索了,每动一下,伤口都很疼。
李为止终于忍不住在她身前蹲了下来,闷声道:“上来。”
撄宁犹豫了一下,意欲逞强,“不用……”
话音未落,李为止已反手抱住她,不耐烦地将她背了起来,“等你这样走,天黑也下不了山。”
撄宁只得老实地趴在他背上,一动也不动。
闻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汗味儿,她竟觉得有点好闻,有点清新……她喜欢这个味道。这个味道,让她想起了自己前世的夫君葛郢。
葛郢身上,也有这种清新的味道,像是夏日里的玉簪花,像是冬日里的白木兰……但不知得知卓家二娘子“已不在人世”的消息,太后赐婚之事就此作罢之后,葛郢他,有没有回到皇城?
她的思绪,夹杂着前尘往事,越飘越远。在李为止身上晃晃悠悠,晃晃悠悠,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醒来时,李为止已背着她走在了一条山野小道上,正遇见一个砍樵的樵夫,轻声细语问询去往与羊城的路。
那樵夫见他轻声细语,回话时也压低了声音。他好心告诉他,“公子,此去与羊城,靠走路,半天的功夫是要的。恐怕您抵达时,与羊城早已宵禁,不便出入。这样吧!我家就在前面,公子不如到我家借宿一晚,明日赶早?”
李为止本急着回皇城,但考虑到撄宁身上有伤,想了想,还真接受了樵夫的好意。
“不行!”撄宁突然插嘴,倒吓了李为止一跳。她意识到自己反应激烈了些,忙一展笑颜,对那樵夫道:“我们赶时间……但不知你家里头可有能代步的骡子?”
“骡子是有两只的,不过嘛,农忙的时候少不得它们帮忙……”
“我们买!”撄宁忙道,“我们按三倍价格买。”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
樵夫推却几句,终是答应了。诚然,最后付钱给他的,是李为止,不是撄宁。
到了与羊城,天也快黑了。一进城,撄宁又让李为止掏钱买了一男一女两身朴素的衣裳,还有一些胭脂水粉,随后才找了一家客栈落脚。
“一间上房,一个晚上十钱。用饭的话,另算。”店家掌柜的道。
李为止摸了摸口袋,摸了又摸,统共才摸出了约莫二两银子来,不禁尴尬地看了撄宁一眼。
“就这些?”撄宁睁大眼睛,很有些意外。
店家掌柜见状,态度立马不一样了,几乎有些怠慢,道:“二两银子嘛,也够你们住一个晚上的,就是吃饭嘛……店里的招牌菜品是吃不上了。或者,出去买两块饼凑合着吃?这样二位还有余钱,明儿好办事。”
“那给我们来一间下房。”撄宁忙道。
“不!上房。”李为止却是将二两银子都递了出去,还道:“剩下的钱,你看着给我们上一些酒菜。”
“得!二位客官楼上请。”
撄宁不禁着急,一瘸一拐扶着李为止,随着店家小二上楼的时候,便压低声音道:“我包袱都丢了,身上可没钱!您现在都花了,接下来的盘缠怎么办?”
“怪我?”李为止侧目,“急着赶路花那么多钱买骡子的时候,大手大脚买成衣和胭脂水粉的时候,你就没想过钱会用光?”
撄宁蹙眉没有做声,直到进了房间,方才反驳道:“我急着赶路是怕被那些刺客追上,而这两套成衣,是用来乔装打扮的,以免被人盯上。”
“我的钱也是管方大人借的,就这么些。”李为止没好气地侧过了身。
撄宁突然伸手,麻利地摘下他腰间一枚玉环,打量了一眼,随即道:“这个应该值些银子,待会儿我拿去当了。”
李为止一把夺了回去,瞥了她受伤的膝盖一眼,冷声道:“我自己会去。”
说着他就要出门。
原来他已有这个打算,倒是撄宁多操心了。不过,撄宁还是拦住了他,一脸严肃,“您不能出去!恐怕与羊城也有公主的眼线。”
说着她又将他的玉环夺了回来,随即拿出了自己买好的女儿家的成衣和胭脂水粉,接着道:“我要换身衣裳,您出去回避一下吧!我膝盖上的伤,不妨事……您要是担心这个,大可不必。我可不想您一出去,就暴露了行踪,旁生枝节。”
李为止一刹犹豫之后,终于往屋外走了去,在门口安静地守着。
撄宁很快换好衣裳,略施粉脂,梳了女儿家的发髻走了出来。
李为止回头见她这副模样,不禁愣了神,和在南征西州城时,第一次见她扮作潇潇姑娘时一样。
这是真正的她。面目隽秀虽与寻常无异,施了唇脂的唇瓣、低垂的桃花眼、卷翘的眼睫,在女儿家发髻和衣裙的映衬下,却再也藏不住女子特有的矜持与淑柔。
“我去了。”头一回正式以女儿身面对李为止,撄宁也有些不好意思。
“快去快回。”李为止回神,忙敛了目光,温声叮嘱一句,还不忘提醒她,“记得买创伤药回来。”
“噢。”撄宁应了一声,随即便深一脚浅一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