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壹-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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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你的夫君？”
夫君？谁家的妻子称呼夫君叫公子的。
而且，她也高攀不起高高在上的上仙大人。
“不是，他是我的同盟。”
这句话落下后，房间里突然沉默了下来。
他们已经分别了太久。
久到曾经的小豆丁都已经长成了漂亮的青年。
久到他们曾经娇美年轻的容颜不知道何时爬上了皱纹，青丝变华发。而她却还是离开时的模样，岁月未在她的脸上留下丝毫痕迹。
久到他们齐聚一堂，却无话可说，只有一室寂静。
当年，在那么危急的时刻，她为了他们的安全只身赴险，从始至终他们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得到。
直到，她再也没有消息。
是他们无能，当年若是能去得早些，她便不用承受失亲之痛；若能早些找到她，她便不用一个女孩子只身一人在战场上行走；若能看出她的不安，她便不用独自面对那一切未知的恐惧。
说到底，是他们认为她已经强大到刀枪不入，从而放了心，忘了护。
却忘记了，她那时也不过是个才成年不久的小女孩罢了。
只要是人，就算盔甲加身也会有柔软之处。
“爹爹，这就是你们一直说的皎皎姐吗？果然和你们说的一样漂亮能干！”站在虞姬身后的少年打破了这一室寂静。
“是啊，她小时候还抱过你呢！”苏秀松了口气，向苏皎皎介绍，“皎皎，这是小一。”
小一，从前自己抱过的小不点？
苏皎皎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抱他的时候，他还是小小软软的一团，稍一用力都有可能被掐死。现在居然都长成翩翩少年郎了。
“项致一，你眉姨和项叔的儿子，我们还有个女儿，她叫虞俏，生病了所以没有来。苏迟，你妖叔和迟暮的孩子，你应该已经认识了吧？”
知道苏皎皎不认识这群孩子，苏秀一一为她解释。
被他点到名的少年都抬头去看她，想看看这传说中的皎皎姐是个什么模样的人。
不过令他们有些诧异，传言中那么凶猛的皎皎姐，居然长得这般可爱幼嫩，和传说中的完全不一样。
这样可爱的一个女孩子，真的是那么多神话的缔造者吗？
苏皎皎作为长辈，自然也一一的给了他们见面礼。
“皎皎，和我们回去吧。”苏眉道。
“回去？回不去了。”
“为何回不去？江东是我们的家，怎么可能回不去！”
苏皎皎摇头，“是你们的家。我现在在这里，本已属于犯戒，你们会被牵连的。更何况，我现在已经不是孤单一个人了。”
她是兔族君上，肩上担着兔族的责任。
她有家，但是又没家。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已经不是她了。
“皎皎，对······
“你们不必愧疚，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再痛苦坎坷，也是我该受的。”苏皎皎揉揉眉心。堵住了他们将要脱口而出的歉意。
“我会去江东的，但是不是现在。你们回去吧。”
他们为何还要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的岁月悠悠不见尽头，他们的却不过须臾。
有可能她闭一次关出来，他们早已逝去，甚至连骨灰都没有了。
难道看到她为自己的父母逝去痛苦还不够吗？
那种沉闷的疼痛，来的多了，心上的空缺是补不上的。
苏眉还想说些什么，被项少羽拉了一把，终是没将口中的话说出，默默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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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都可。”
除忧有些犯难，每一次问公子，公子的回答都一样。没有特殊偏好反而是最难的。
“我们今天吃烤鸭，这的烤鸭可是一绝，如果我们在走之前不尝尝的话就遗憾了。”
正当除忧犯难的时候，苏皎皎拎着只烤鸭走了进来。
听到苏皎皎的声音，妲寂有了反应，“我们要离开了？”
苏皎皎无奈，“是啊。公子你要是早点找到喜欢的人，我也就不用四处奔波了。”
妲寂看着她，没有说话。俊美的脸上也有些无奈。
“公子，我们见了那么多女子，就真的没有一个让你动心？”苏皎皎好奇道。
再不行，她只能将他带到妖界去看看了。
不过最好是在人界完成任务，据说现在大公主还是没找到自己的解药，花妖族的母树更是摇摇欲坠。
若是真将他带去妖界，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抢得过那些凶残的女人。
“未曾。”妲寂道。
“准备一下，过两日我们启程吧！”苏皎皎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一次，我们去韩国。”
临行前，苏迟带着苏墨初，也就是小一再次来拜访。
“我说过不需要再来了，我们明日就要走了。”
“你真的不回去看看吗？”苏迟问。
“不必。”苏皎皎道，“你其实不想我回去，对吧？”
苏皎皎的话像是一声响雷，炸得两人脸上一僵。
“我为何不想你回去。”
“没有人会对一个素未蒙面的亲人有多深的感情，你们也一样。与你们而言，我不过是一个十几年都没有见过面，还牢牢占着父母亲人心中一席之地的人，一个传说中各种好的人。父母总是用她来教训我们。她又不是死了，她现在还是兔族君上，统领着整个兔族。怎么看都像是个很成功的人。而且当年那种情况下，是谁都会挺身而出的吧。她不过是反应快些罢了。她现在拥有着无尽的岁月，陪着一个小白脸周游列国，到处吃喝玩乐，怎么看都不像生活很困难的样子。”
“一个失踪的人，别人在他们的耳边说上三五遍，他们会惋惜会想念会想她回来。但是若是被念叨上几十遍上百遍，任谁都会心生厌烦。她想回来不就回来了吗？有必要说那么多遍吗？真烦！你们说，是吧？”
苏皎皎笑盈盈的看着两人。
两人心底生颤。
正如苏皎皎所说，其实对于她，他们听得更多的是传说。
她如何如何厉害，如何如何优秀。
可若说感情的话，根本就没有多少，甚至是没有。
就像她说得，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他们如何会对她有很深的感情。
对于寻找她，他们更多的是为了圆父母的遗憾。
他们不过见了几面，她居然这么敏锐的觉察到了他们的想法。
果然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我们不否认。”苏墨初开口，“之前我们确实烦透了你这个传说中的姐姐。”
看着亲人们为她担心祈祷，无时不刻都能听到她的名字。
仿佛对于父母来说，她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在看到你的时候，我发现我并不是那么讨厌你这个姐姐。”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确实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也是一个活得很努力的人。无论十八年前你亲手缔造的一切，还是这十八年你明里暗里为我们做的一切。你值得我们所有人的尊敬。还有你之前说错了一点，我们从始至终都很感激你的挺身而出。也没有认为兔族君上很好做。
就像父母他们说的，我们是一家人，无论如何，都还是希望你回来的。虽然现在你不全然是人类，但我们还是家人不是吗？姐姐。”
这一声姐姐叫的真心实意。
“族长爷爷一直在坚持着等你回去。”
族长已经垂垂老矣，将不久与人世，但他还是执念着想要看到她回来。
“呵呵。”
苏皎皎突然笑出声，“我会去江东的。”
只是见一面，不会有事的。
“那我们在江东等姐姐。”
两人飞一般回去告诉苏眉他们。
苏眉他们得知了这个消息，也高兴的不行。
当即决定返程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族人们，好好的准备。并将三个年轻人扔在这给苏皎皎他们指路。
于是第二天苏皎皎他们出发的时候，就看到三个俊秀的年轻人拎着包袱可怜巴巴的站在路边等他们。
得知了三人被留下的原因，苏皎皎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让他们上了车，等到了下一站再给他们买马。
苏迟和项致一进了马车，苏墨初和苏皎皎在外面赶车。
他们的马车不小，就算坐了四个人也不拥挤。
“妲公子，他们要和我们一路了，这位是项致一，神医原名叫苏迟。我身边的这位是苏墨初。这位是妲寂，妲公子，这位是除忧。”
苏姓？
坐在对面的苏迟和项致一看到妲寂抬头，那张精致的脸近距离看起来，攻击性越发的强悍。
那只是一场梦而已。
微微颔首见礼，妲寂复又低头看书。除忧殷勤的服侍左右。
“他也是妖界的人？”苏墨初瞥了眼道。
江东有自己的情报网，没道理出了这么一个出众的人没有丝毫的反应。
“妖界可养不起他，他来自那里。”苏皎皎伸手指了指天上。
“天上，上宫！？”苏墨初压低了声音。
自从知道苏皎皎是妖界的人之后，他们便对这方面的事进行过调查。
虽然依旧知之甚少，但是还是有所收获的，至少他们知道了四界，妖界、上宫、人界、和魔界。
妖界、人界和魔界并立，唯有上宫高高在上。
“噤声。”苏皎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知道了妲寂的身份，苏墨初显得有些兴奋，靠近她小声道，“据说上宫的人都很厉害，上天遁地，无所不能。”
他对着马车努努嘴，“这妲公子是不是也特别厉害？”
“超级厉害。”虽然实力被压制了，但是对上她还是分分钟碾压。
“他长得真的是太好看了，是不是上宫的人都那么好看？”
“每一个都特别好看。”
话匣子一打开，苏墨初就像是个话篓子，问题是一个接一个的钻出来，下到妖界的花花草草，上到妖主长什么模样。
“花妖一族是不是每个人都特别天真可爱。”
“他们族长切开就是个黑的。”
“妖主是男是女？”
“亦男亦女。”
“那边的花草和我们这边一样吗？
“一样一样。”
······
在无尽的问题的荼毒下，苏皎皎终于活着到了下一站。
三人买了马，苏皎皎也得以安静片刻。
明明虞姬姨和秀叔都不是多话的，怎么会有这么个话篓子一样的儿子。
苏迟三人随便拎出一个都是才貌双全的类型。那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不是鹤立鸡群万众瞩目。
但是跟在妲寂他们身边，他们完完全全的感受了一边什么叫做被忽视，完完全全的视而不见的那种忽视。
路过一个小镇时，正好遇到有个大户之家的女儿在抛绣球。
听到有女子，苏皎皎表现得比几个男子都还要兴奋。拉着妲寂急急的去凑热闹。
她当然不敢带着妲寂和那么多人去挤，在对面的客栈开了个包间。
推开窗就能看到热闹。
若是妲寂看上了女子，她从这里跳下去轻而易举就能给他抢到绣球。
苏迟三人只当是苏皎皎许久没来人界了，所以这般爱凑热闹。一同在包间坐下。
等了片刻，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子缓缓登上高楼，轻施粉黛的脸娇媚可人，发间插了精致的发钗。
她扫了眼底下的众人，其中的人都是父母精心挑选过的，不是豪门巨贾就是才子书生。
无论绣球落到谁的手里，她的下半生都是平安喜乐的。
但是······
她微微合眸。
就这么将自己的下半生交给一个球，怎么听着这么可笑呢？
“小姐，时间到了。”
女子颔首，扶扶发间的珠钗，从丫鬟手中拿过大红的绣球。
楼下的人大幅度的招手，希冀将女子的视线吸引过来。像只急切的想要吸引主人注意力的小狗。
这样看起来真可笑。
“公子，这个怎么样？”
“嗯。”妲寂抬眼看了看，复又低头。
却不知道抬头那一刻的风华已经入了他人的眼，他人的心。
似神来一笔，女子直直向苏皎皎他们所在的包间看去。透过打开的窗户，看到了其中六个或坐或站的人。
六个人，男的俊逸，女的漂亮，这么看上去就像是一幅画。
他们似乎也在看她，其中一个男子突然抬头，那一刹那的风华是她生命中见过最美的，没有之一。
一瞬间周围的所有人都成了陪衬。
“小姐，小姐，时候不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