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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明医天下-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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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不迭,一边后悔自己不该耍小聪明,一边求饶:“老奴也是被气糊涂了,害怕王爷您不愿帮忙,这才……这才……老奴该死,老奴该死,”说着,他直起身来,不轻不重的自抽起耳光来,噼里啪啦的,没几下,眼泪都挤了出来。

    操你大爷的,老虎不发威,真拿本王是病猫啊?

    朱翊镠似笑非笑的看着孙德秀表演,直到孙德秀惊觉,真的用上了力道,脸颊很快红肿起来之后,这才摆了摆手:“罢了,念在你父子素日替本王办事还算用心的份儿上,起来吧!”

    孙德秀讪讪住手,低着头爬了起来,心里疑惑,到底是王爷一直在装糊涂,还是他本来就这么聪明呢?突然间,对于自己这个一直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感觉陌生起来。

    或许是还觉得对孙德秀的震撼不够,朱翊镠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其实好多事情,本王心知肚明,尤其是你的心思……以后多长点儿心眼儿,什么人该接近,什么人该远离,心里头得有点数。你不傻,应该明白本王的意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有些事情,急不得的,好好琢磨琢磨吧。”

    这番话云遮雾绕,出自一个十四岁的半大少年之口,怎么听怎么怪异,孙德秀脸上的冷汗却滚滚而下,心像被人狠狠攥了一把,呼吸都滞住了。

    “好了,瞧你这点儿胆子,赶紧给本王更衣,好几天没给母后请安了,再不去,又该挨数落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没一个省油的灯() 
“琪儿姐,几天没见,又漂亮了啊!”刚上丹墀,正好兰琪从慈宁宫正殿出来,朱翊鏐嘻嘻一笑,边跟他打招呼,边不落痕迹的在她身上上下寻梭了一遍。

    兰琪走路有点别扭,矮身行礼时,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好像在忍受什么痛苦似的。

    “快起快起,怎么了,可是不舒服么?早就跟你说,本王常来常往,用不着拘礼,你就是不听。”朱翊镠埋怨着,伸手抓着兰琪的胳膊将其扶了起来,触手处柔软而富有弹性,隔着轻纱,别有一番滋味,心一荡,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吐沫,不禁暗想,昨晚那俩比她可差的远了,可惜,便宜张鲸那老匹夫了,找机会,非从他手里抢过来不可。

    兰琪可不知道小弟弟似的朱翊镠脑子里动着如此龌龊的念头,回想起昨夜张鲸的疯狂,脸一烫,嘴里说道:“多谢殿下体恤,不过是不小心崴了一下脚罢,礼不可废,不碍事的。”脑子里却仍在琢磨:平日张鲸挺懂怜花惜玉的嘛,昨晚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的呢?

    这问题从昨晚就横在她心头,问张鲸,张鲸只说新学的本事,还恬着脸一个劲儿的道歉,承认不该那么粗暴,搞的她满肚子的气撒不出来——何止是粗暴,瞧当时他满脸狰狞,简直就是恨不得搞死自己嘛。

    “你呀,这么大了一点儿都不小心!”朱翊镠一边埋怨一边蹲下身子:“那只脚,孤给你揉揉。”说着话,他已探手抓住了兰琪一只小腿,鼻端传来淡淡的香气,不禁狠狠吸了一口,面露陶醉。

    虽然平素朱翊镠也从没在兰琪面前端过王爷的架子,但兰琪仍旧被他突然如此亲密的举动唬了一跳,“使不得,王爷使不得!”一边惊呼着,一边将腿从他手里抽出来,往旁边躲了躲,动作猛了点,不小心牵动了私处的伤口,疼的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怕什么?小时候孤崴了脚,你不也给孤揉过嘛。”朱翊镠十分遗憾,却并未坚持。

    兰琪隐隐感觉朱翊镠今天有点儿不对劲,不对,是从过了年之后就开始不对劲儿了,只是到底哪里不对劲儿,她却说不出来,就好像昨晚张鲸的表现一样。她没顺着对方的话往下接,而是转移了话题:“殿下来的正好,娘娘正在生气呢,您正好劝劝她。”

    “生气?谁敢气母后?”朱翊鏐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变脸问道,脸上浮现一抹凶光,霎那间,兰琪感觉他不像个十四岁的孩子,倒像是个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将军。

    应该是错觉吧?

    她一边暗自嘀咕,一边说道:“还不都是因为张佑呗,昨晚他遇刺了,若非护卫们拼死保护,险些就送了命。消息传到宫里,太后娘娘震怒,刚刚还把李公公臭骂了一顿,现在还没消气儿呢。”

    朱翊镠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说道:“又是这个张佑,皇兄稀罕她,母后也这么稀罕他,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孤还一次都没见过呢。”

    “他啊,”兰琪忍不住回忆起那晚张佑亲自己的情形,脸一烫,暗啐一口,说道:“太复杂,奴婢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有机会殿下见到他就明白了。”

    “哦,你这么一说,孤更有兴趣了,抽空还非得去见见他不可……行啦,你有事儿先去忙吧,孤进去看看母后。”

    兰琪目送朱翊镠进了大殿后,回到自己的住处,想让春杏给自己打盆温水洗洗下边,却发现她没在,不禁笑骂:“这死妮子,最近忙乎什么呢,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连影子都摸不着她的。”

    另一位贴身侍女夏荷咯咯笑道:“谁知道呢,不会是喜欢上哪个小宦官了吧?”

    “别说,还真没准儿,她这年纪,还真是思春的时候了呢,你跟她关系好,私底下问问,要真有这回事儿,我给她做主。”

    “奴婢替她先谢谢姑姑了,咱们上辈子也不知道烧了多少香,这辈子才能遇着姑姑这样的好主子。”夏荷说道,至于称兰琪“姑姑”,不过是后宫对有身份女官的一种敬称罢。

    “少拍马屁,赶紧去给我弄盆温水来,天气忒热,下边儿出了不少汗,我得赶紧洗洗。”

    夏荷急忙答应,临出门却突然驻足,回头道:“对了姑姑,您妇科不好,总让太医院那个医婆子瞧也不见好,张大人医术高明,听说师从以前太医院的杨大家,想来妇科上也差不到哪里去,怎么不让他瞧瞧呢?”

    “男女授受不亲,这种病,能让他瞧么?快去吧,别说胡话了。”兰琪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不满的斥道。

    夏荷撇了撇嘴,小声嘀咕着:“那有什么,他不还是娘娘的专职御医嘛,娘娘都不怕,你又怕什么?”声音虽然不大,却仍旧怕兰琪听见骂自己,忙蹙着小脚,快步走了出去。

    兰琪果真听到了耳朵里,刚想发怒,不知想到什么,长叹一声,将到嘴边儿的话又咽了回去。

    李文进还是知道了张佑想买宅子这事儿,回府之后,先把他叫过来狠狠数落了一通,末了掏出一叠银票甩给他:“这是五万两,先拿着用,为父又没后代,攒那么多银子也没处花,还不都是你的?再有这种事儿,小心咱家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不管李文进为什么要对张佑这么好吧,反正张佑能确定,他待自己那绝对是实打实的好,感动之余,他也不再矫情,接过银票揣在了怀里,说道:“孩儿知道了,以后有了麻烦,第一个就找您,到时候您别嫌孩儿麻烦便好。”

    “别,打折孙德秀义子两条腿这样的事情,你最好还是少做,你不知道,晌午时,潞王还去慈宁宫来着呢……”

    “哦?为了那么个混账玩意儿,殿下还真去娘娘那儿告孩儿的状来啊?”

    “那倒没有,不过是当笑话似的提了一嘴,说孙峥那小子仗着他的势,经常胡作胡为,他看孙德秀的面子,一直没收拾他,这次给孙峥一个教训,抽空还得好好谢谢你呢……他去的时候,太后正因为你昨晚遇刺的事发怒……别看咱家这个外甥岁数不大,心思活络着呢,你可别小瞧了他。”

    张佑细一琢磨,年轻轻的就懂审时度势,果然不容小觑,怪不得去年太后生朱翊钧的气,威胁要废了他的帝位,换朱翊镠登基了。这哥俩,没一个省油的灯啊。

第一百五十九章 老狐狸() 
张佑跟李文进父子俩叙话的时候,冯保府内也迎来一位不速之客,正是十王府的管事太监孙德秀。

    冯保的书房内,不光锦衣卫指挥使徐爵,刚从司礼监转迁到乾清宫当管事牌子的张大受也在坐,二人都是冯保的亲信,有他们在,平日威风凛凛的十王府管事太监孙德秀只能敬陪末席。

    张大受升任乾清宫管事牌子是今天上午的事情,若不是徐爵介绍,孙德秀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强压下心中的嫉妒,先给张大受道了喜,他这才向冯保表明来意:“今天被潞王殿下训斥了一顿,孩儿心里没底,特来向老祖宗讨教。”

    冯保地位尊崇,不是任何人在他面前都可以自称“孩儿”的。

    他六十来岁,穿着身儿柔软的纱袍,没带冠,花白的头发用一条黄带子随意绾着,显得十分从容。

    微微一笑,说道:“咱家猜一猜啊,潞王殿下训你,是因为你那干儿子,孙……孙什么来着?”

    “孙峥!”徐爵见冯保想不起来,忙插口道。

    冯保点头:“对,就是孙峥,听说昨晚他调戏张佑的未婚妻,被张佑打折了两条腿,你咽不下这口气,挑唆潞王殿下帮你报仇来吧?”

    听他说的一丝不差,孙德秀心下发寒,连连点头:“老祖宗说的对,什么事儿都瞒不过您老人家。”

    “你别看殿下刚十四,聪慧着呢,才不会为了你那不成器的干儿子得罪张子诚呢。”冯保笑道,沉吟了一下,又道:“这事儿原就是孙峥的不是,所以,不光潞王殿下不会帮你出头,就是咱家,也是不可能帮你出这个头的。张佑是个小心眼儿的人,你若识相,回头按着他的要求,亲自把那一万两银子送过去,这件事也就算了(liao)了,如若不然,真惹恼了他,你如今这份差事能不能保住还得两说。”

    “难道老祖宗您也拿他没办法?孩儿那义子再混账,腿都被打折了,他还想怎样?”孙德秀有些不服气的说道,话语中,不免带了些挑拨的意思。

    “这不是他想怎样的问题,你在十王府,知道的事情还是太少,当初他杀了游七的小妾,换作一般人,怎么也得受点处分吧,结果呢?皇帝将那些科道官们的弹劾束之高阁,根本就不作批复,李老娘娘更是直夸他杀的好,那样的人,杀了都不解气。还有,你可知道,他和张让闺女的婚事太后亲口过问过多少次么?甚至有传言,老娘娘还想收张让的闺女当义女呢。孙峥惹谁不好,偏偏惹了他俩……实话告诉你吧,也就是有昨晚他遇刺那事儿横着,李老娘娘和陛下暂时没工夫搭理你那干儿子罢……”

    “啊,孩儿明白,孩儿明白了,多谢老祖宗提醒,孩儿这就回去亲自给张佑道歉去。”

    孙德秀悚然而惊,终于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匆匆告退。望着他的背影离去,张大受不屑的一笑,说道:“这个傻瓜,能得潞王殿下的信任,绝对是走了狗屎运,孩儿就想不明白,按义父您的说法,殿下聪明绝顶,志向高远,怎么可能重用这么一个草包呢?”

    “下官也不明白,老祖宗您明知道这小子脚踩两条船,为什么还留着他?我敢用脑袋保证,昨晚张佑遇刺,百分百和张鲸那老狗有关。”徐爵也道。

    冯保被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激起了兴致,一边摩挲着光溜溜的下巴一边笑道:“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殿下跟咱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你们没发现从去年太后娘娘起念废今上另立潞王以来,潞王变的愈发荒唐了么?不但纵容孙德秀父子,自己也成日里走马斗狗,一件正经事不干,他这玩的是韬光养晦之策啊。

    “原来是这样啊。”

    “这就难怪了。”

    徐爵和张大受先后感慨道,其实这事儿两人早就看明白了,不过他俩都是精明人,知道如何讨好冯保罢。

    两人的表现果然让冯保十分受用,笑了笑道:“现在明白了吧,殿下的心思缜密着呢,不信你们仔细想想,他荒唐的名声虽然传了出来,但自有原则,大奸大恶的事情一件都不做。所以嘛,孙德秀父子的作用就是替他背锅,关键时刻,所有的事情都能推倒他俩头上。”

    一味的装傻充楞也不行,张大受说道:“孩儿明白了,殿下小小年纪,心机就如此深沉,若再有个聪明人帮着他还了得?”

    冯保点点头:“是啊,人才难求,咱家也想换了他,但没有合适的人替代他啊,不然的话,如此两面三刀的小人,你以为咱家会允许他活到现在?”

    张徐二人点头不迭,又说了会子,话题不知不觉扯到了张佑的头上,冯保道:“想不到张佑这小子如此沉的住气……”

    “他还不到二十呢,应该没这么深的心机,下官猜着,肯定是李文进那老家伙在背后给他出主意。”

    冯保微微额首:“咱家也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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