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医天下-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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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张佑还就愿意跟这种草莽英雄打交道,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爽快仗义,比起官场那些老狐狸强多了,起码不用担心背后捅刀子。
“行啦行啦,别一口一个伯爵爷了,相识便是有缘,叫我名字就是。”
“那可不成,别看咱们识不了几个字,上下尊卑还是知道的……”
眼见刘建宇还要力争,张佑情知如今不比后世,急忙摆手制止了他:“得得得,随你怎么叫吧,胳膊伸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刘建宇乖乖伸手,见张佑闭目不语,专注的给自己号脉,不用再担心失礼,不免多看了几眼,忍不住暗赞:“好一个唇红齿白的帅小伙,瞧瞧这气质,一点架子没有,就跟邻家小哥一样,怪不得师伯那么心气高的人一提起就没口子的夸赞,哪像高高在上的堂堂伯爵嘛,与之相处,真是如沐春风啊!”
心折之余,他不禁也有些惋惜:“可惜了,腿脚有点不太方便,”又想:“也是,长的帅气也就罢了,还医术如神,文采无双,估计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张佑突然睁开了眼睛,笑道:“刘堂主不愧是夜帮主的高徒,打磨的好底子,那么重的伤,换别人早见阎王爷去了,你这倒好,这才几天,居然好的差不多了,佩服,佩服啊。”
刘建宇回过神来,诚恳的说道:“伯爵爷这不是笑话草民嘛,底子再好,若无您妙手回春,也断无草民的今天,怕是头七都过了。”说着扫一眼席小雷,说道:“小雷,为师身体不便,你跪下,替为师给伯爵爷磕几个头罢!”
席小雷答应一声,不等张佑开口便迅速跪倒,砰砰砰,一连三个响头,那叫一个触地有声。
“又来了,你们师徒俩还真是……行了,头也磕了,赶紧起来吧。”
见席小雷嘿笑起身,张佑终于说到了正事:“刘堂主……得,以后叫你老刘吧,那天你到底是被谁打伤的?”
“伯爵爷不问草民也要说呢,那天晚上草民跟着贼人进了大内,开头他并未发现我,直接进了安乐堂……”
“安乐堂?”张佑心中一动,不禁和钱倭瓜对视一眼,正好见他冲自己竖大拇指。
“对,就是安乐堂,草民也跟了进去,谁知突然冒出来一位公公,身手了得,居然不在我师傅之下,草民勉强撑了不到五十招便撑不下去了,被他一掌打中了后背……”
“既然他那么厉害,你怎么……?”顾及刘建宇的面子,张佑并未明说。
“说穿了也简单,因为他没想到草民会遇到您……他打草民那一掌是有名头的,乃是武当山的成名绝学震山掌,就算我师傅挨上一掌,起码也得要他多半条命,何况草民了,他那是估摸着草民无论如何也活不成,这才懒的追的。”
“原来如此,”张佑恍然大悟之余又添新的疑惑:“你说的那人长什么样?”会不会是那个邱公公呢?
第三百五十四章 二狗不见了()
“年岁应该跟草民差不多,三四十岁,至于长相嘛,光线太暗,我还真没看清。”
张佑有些失望又有些期待的追问道:“就没有别的什么特征么?比如身材声音什么的?”
刘建宇皱眉回忆,突然眼睛一亮:“想起来了,那人的嗓子特别细,若不是在皇宫大内碰到,草民非以为她是个女人不可。”
张诚。张佑首先想到的就是他,不过很快就否定了,不对,那家伙手无缚鸡之力,不可能是他。
“安乐堂是吧?回头我去查一查,看看有没有人符合你说的条件。”
说着话,张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对了,你现在的情况,有多少人知道?”
刘建宇怔了一下,一时间没有回过味儿来,倒是席小雷很快就明白了张佑的担心,说道:“伯爵爷问着了,这几天附近确实多了很多陌生面孔,还好咱们早就防着,师傅的情况一直保密,除了有数几人以外,就连帮中的弟兄都以为我师父尚在昏迷当中,未曾苏醒呢。”
“如此甚好,不过也不能大意,万一传出去,我怕你师傅要有杀身之祸。”
“草民知道了,一定会注意的,不过伯爵爷您也一样,那些人心狠手辣,难保不对你下手。”此刻刘建宇已然醒过神来,提醒张佑之后,又对席小雷说道:“待会儿你挑几个帮中好手,暗中保护伯爵爷。”
这次张佑倒是没有推辞,而是说道:“我倒算了,关键是家母,和我未婚妻他们,这样吧,我也不跟你矫情,要有闲余的人手,让他们帮我关注着点府里和报社。”
席晓磊点头答应:“伯爵爷放心,咱们花子帮别的没有,就是不缺人手,府上和报社的安全日后就交给咱们了。”
又待片刻,张佑见钱倭瓜坐立不安,自己也不禁受到感染,开始担心二狗的安全,于是谢绝了刘建宇留饭的邀请,和钱倭瓜告辞而去。
出了大门,两人一路留心,果然发现有几个异样的人,钱倭瓜悄声低语:“少爷,好像是东厂打事件的。”
别看邢尚智曾是东厂司房,其实张佑和东厂那些人打交道并不多,倒是钱倭瓜久闯江湖,和什么人都能打上交道,比如以前平谷那个霍东,自打进京之后,就成了东厂正式的一名番子,听说还是个小头目,张佑一直没和他联系,老钱却和他走得很近,没事儿的时候,经常喝个小酒。
张佑皱了皱眉,不屑的说道:“别理他们,回头问问霍东,看他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嗯,这几天一直在密云,少爷不说,老奴都忘了他。”
一路无话,到了格物所之后,两人先去找耿孙氏,见其正在厨房忙着准备午饭,旁边并无二狗的身影。
钱倭瓜的眉毛顿时皱了起来:“妹子,二狗还没回来吗?”
耿孙氏擦了擦额头的汗,抬头见张佑居然也来了,急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蹲身道了个万福,这才说道:“没回来呢,怎么了?”
“没啥,就是问问。”
张佑知道钱窝瓜怕耿孙氏担心,跟着说道:“主要是好几天不见,怪想他的,早晨来就没见到,大半天了,想不到居然还没回来。”
耿孙氏比张佑初见时愈发的漂亮了,饶是腰间扎着围裙,仍旧难掩她成熟的风情,也难怪钱倭瓜对她一往情深,可惜,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明明对老钱也有意思,就是不松口,张佑都替俩人着急。
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也有志气,明明靠着钱倭瓜也能不愁吃穿,非得在格物所帮忙做饭,谁也拿她没办法。
“少爷太宠二狗了,少奶奶也经常过来看,咱们上辈子不知几世修来的福气。”耿孙氏先感慨了一句,这才笑道:“准是在街上和妞妞玩呢,老梁家那个绸缎铺子不开了,新来了一家卖茶叶的,带着个小闺女儿,比二狗大两岁,二狗特别稀罕她,总是找她去玩,刚才我出去买菜还在那儿呢。”
听她这么一说,张佑和钱倭瓜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快吃饭了,我去找找他。”钱倭瓜说道,又问张佑:“少爷,咱们中午就在所里吃饭吧?”
张佑点了点头:“你去吧,好久没陪孙姐聊天了,我陪她聊会儿。”
说着话,不忘悄悄冲老钱眨了眨眼,老钱老脸一红,匆匆而去。
耿孙氏仿佛也感觉到了什么,低着脑袋切黄瓜,看也不敢看张佑,于是,只听到菜刀与案板相触,发出“铛铛铛”的声音。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起来。
“孙姐,所里待的还习惯吧?”张佑没话找话,他的灵魂来自后世,本就没有什么上下尊卑的观念,开始耿孙氏被她称呼为姐姐还有些惶恐,接触的时间长了,也就渐渐习惯了。
“好着呢,有吃有喝的,关键是所里的人们没一个瞧不起奴家的,这都是托少爷的福,有时候奴家经常回忆当初领着二狗逃命进京那会儿,现在想想,就跟做梦一样。”
张佑笑道:“要不说都是缘分呢!”
“是啊,要不是碰上了少夫人,我们娘儿俩现在还不定在哪儿呢?”
“对了孙姐,你今年刚三十多吧?对以后,就没什么打算吗?”张佑小心翼翼的问道,这年头女人都讲究妇节,他还真怕对方翻脸。
耿孙氏自然不会跟他翻脸,不过却沉默了下来,只是切黄瓜的动作愈发的快,铛铛铛铛,一会儿的功夫,就把剩下的四根黄瓜全都切成了均匀的黄瓜片。
张佑心里有些七上八下,正要退缩,耿孙氏终于开口:“奴家一个妇道人家,还有什么好打算?就盼着日后二狗用心读书,将来考取一个功名,别给他爹丢脸就是。”
“那你自己呢?你就没为自己考虑考虑吗?”张佑冲口而出。
耿孙氏苦笑一声:“少爷的意思,奴家明白,钱大哥的心意奴家也清楚,可惜……”
她话没说完,便见钱倭瓜面色苍白地冲了进来:“不好了少爷,二狗没在卖茶叶的那儿,听他们说半个多时辰前就回来了,可二春说并没看见他,不会是真出事了吧?”
二春是格物所的一名守卫。
耿孙氏手里还拿着菜刀呢,闻言顿时色变,手一松,菜刀落地,发出“呛啷”一声脆响。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临危不乱()
“二爷,何爷回报,明威伯上午去城北玄武堂来着。”司礼监值房,一名紫衣宦官回禀张诚。
如今张诚已经不再兼任坤宁宫管事牌子,不过张宏当上了司礼监掌印太监,他的地位非但没有下滑,反而稳坐秉笔二席,倒是田义,因为朱翊钧的宠信,后来居上,稳坐首席。
不过田义的主要职责还是提督东厂,多数时间都在东安门外的东辑事厂坐班,即使回宫,也多在朱翊钧身边伺候,很少来司礼监值房。
张诚稀疏的眉毛耸了起来,细声细气的说道:“那个刘建宇怎么样了?死瘸子又去了一次,莫不会真把他治好了吧?”
回事的太监叫蒋琬,是地位仅次于秉笔太监的随堂太监,本是冯保提拔起来的,却暗中投靠了张诚,是以并未受到冯保牵连,反而成了张诚的心腹,此人多谋善断,跟他说话,张诚从不避讳。
“死肯定是没死,据说尚在昏迷之中,不过那些叫花子们看守严密,咱们的人还真别想混进去,具体如何,”他摇了摇脑袋:“还真不好说。”
“死瘸子可恶归可恶,医术上还是有真本事的,万一让他治好刘建宇,邱德胜可就要露馅儿了。”
张诚忧心忡忡地说道,他和张佑明里暗里斗了好几次,一次上风都没占过,已经落下心理阴影了,提及“死瘸子”三个字,那是既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二爷您也别太担心,反正孩子咱们已经转移走了,老邱也是个嘴严的,只要明威伯抓不到把柄,单凭刘建宇一面之词,他顶多也就是个怀疑,拿咱们也没办法。”
张诚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不知为何,咱家这心里总是没底,这样,你这就跑一趟安乐堂,叮嘱邱德胜,这几天孩子也别买了,消停几天,等死瘸子离京再说。”
蒋婉答应一声,见张诚再无别的吩咐,于是告退出了张诚的值房,径去安乐堂寻邱德胜。
谁知到了安乐堂之后邱德胜居然不在,蒋琬自然要打听一番,便听邱德胜的大徒弟孔道真得意的说道:“回公公的话,师傅去文庙了……”
蒋琬皱眉问道:“大白天他去文庙做什么?那帮叫花子无孔不入,万一发现秘密就糟了。”
孔道真嘿嘿一笑:“蒋公公多虑了,那可是祭祀圣人的地方,那帮学生是万万不会让叫花子们接近的。”
别看蒋琬地位高,人家邱德胜师徒却都是武功高手,虽然不知道对方为啥隐身宫中,却并不影响他不愿得罪的事实。
不过面子还是得要的,他皱眉说道:“那也一样,小心无大错……对了,你师傅到底去干什么了?不是晚上才‘熬药’吗?”
孔道真说道:“其实也没大事,听说二师弟把黄先生吩咐的那孩子抓来了,闲着无聊过去看看。”
“黄先生吩咐的孩子?怎么回事儿?”
“就是格物所做饭那娘儿的孩子,当初娘儿俩进京告御状,差点送命,还是明威伯和他未婚妻出面才把他们救下,这件事当初传的热闹着呢……”
“娘哎,你们怎么把他给抓了?这不是存心找不自在吗?”蒋琬听的面色大变,登时出了一身冷。
孔道真不露痕迹的撇了撇嘴:“怕什么?公公放心吧,俗话说的好,灯下黑,任他们想破头,猜不到咱们把孩子藏在孔庙……再说了,老祖宗跟二爷不是也恨死瘸子恨的要死嘛,咱们这是替老祖宗跟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