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盛宠涟宝-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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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竟不是病死的。
可是,即便是年轻时叱咤沙场的大将军又如何,对方是皇子啊,皇帝能给臣子的最大的说法,便也只能是无缘那个位置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从来都是用来欺骗老百姓的,更何况,皇家要脸,叶家也要脸。
在天下人皆不知之时,下一任君王,就这么默默换了人选。
如此,还不是祸水吗?
可是她明明只是来亭边看鱼的呀,怎么就听到了这些呢,她想要离开,脚上却没有力气,传到她耳里的话越来越多,她的力气像是被人抽丝剥茧似的,一点点消失殆尽。
良久,里面的终于传来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再然后是从另一侧离开的脚步声。
她终于虚软无力地坐在地上,眼里含了泪,原来,外公从来都不是因为她的名声而和侯府决裂的不是吗,原来她的好二叔,原来都是她的好二叔,难为他了,下了一盘这样大的棋,难为他了,隐忍了二十年才开始发动。
“涟宝,看这里……”纪二夫人手里拿着和纪涟慧同样的绣帕,招呼着明显走神的大眼宝宝。
看着眼前的香香的,脸黑黑的,容装精致的二婶。
大眼宝宝毫不犹豫的大大地打了个大喷嚏。
纪二夫人便有些讪讪的。
纪涟漪回神,看着不远处的父母,山明水净的样子,咧嘴,露出一排小牙,乐了。
悲伤个什么劲儿呢,明明回来了不是吗?
这辈子,自己一定不会走上辈子的老路,小表哥不会死,外公不会和纪家产生嫌隙,父亲的爵位也不会丢,自己是侯府的嫡女,整个京城最尊贵的少女之一,那么,二叔,你想要干什么,就放马过来吧!
于是,大眼宝宝对着桌上那个颜色艳丽的胭脂盒,露出极为开心的笑容。
叶梓娘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想要发作,又碍着这么多人在场,也不想把小女儿的周岁礼搅黄,只得又在桌上放了彩色的珍珠,珠宝代表富贵,总是比胭脂那劳什子好的多。
不知是谁趁乱放在桌上,小孩子总是容易被颜色鲜艳的事物吸引,上辈子自己便是拿了这个胭脂盒,虽然管事的一个劲儿说着吉祥话,但是流传出去,始终成为了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料。
大眼宝宝不屑的将胭脂盒丢到一边,看到母亲的动作,目测珍珠与自己的距离,太远。
便见叶之章小朋友已经趴到她边上,涟漪眼珠一转,动作快于思维,一把抱住了三岁的瓷娃娃。
叶梓娘囧,叶夫人囧,众人囧。
到底是主持反应快,碍于两家身份尊贵,没敢说“天赐良缘”什么的,但是两个娃娃长得实在爽心悦目,金童玉女的,说了一通,倒是让这抓周礼热热闹闹的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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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眼红脸的周岁宝宝这次被徐妈妈抱回房间时,就见自家娘亲一脸笑意的远远的坐在矮榻上。
大眼宝宝扭头,不看,趴徐妈妈背上。
叶梓娘好笑,道:“这小人儿,竟还知道害羞,刚刚抱着表哥不撒手的是谁呀?”
大眼宝宝哼哼,打呵欠,表示很困,很困,宝宝要睡觉。
叶梓娘怜惜的看了眼女儿,示意徐妈妈哄她睡吧,转身出门。
徐妈妈坐在小床前,手心是婴儿柔软的发,小小的孩童睁大了眼,明晃晃的目光带着精神气儿。
徐妈妈笑意温和,软言开口:“小坏蛋,才多大点的小人儿,也知道装睡。”
她的手一下一下地抚在宝宝头顶,涟漪只觉得极是舒服,带着母亲特有的触感。
大眼宝宝哼唧哼唧,伸出婴儿仿若无骨的小手,握住徐妈妈的手,抓到眼前,“bia唧”亲了一口。
年过三十的徐妈妈,从年轻时便是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后来小姐生了小小姐,她成了小小姐的奶娘,这辈子的大风大浪也见过不少,孩子也生了几个,可是来自幼儿温热柔软的触感还是一瞬间让她红了眼眶。
“小坏蛋……”徐妈妈含泪笑道:“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坏蛋。”
从来不肯多哭一声,从来不去烦人吵闹,极乖极乖,这样乖巧的孩子,哪里去找。
居然有人说是傻的。
以为谁没见过傻孩子吗?
脏兮兮的,乌慥慥的,鼻涕一大把,跟着十个八个丫头都管不过来。
哪里像面前这个,白乎乎的,粉嘟嘟的,面团似的。
其实你是很聪明的是不是。
小坏蛋,真是个小坏蛋。
回到上房,叶梓娘脸上柔和的笑意没了,紧紧握住丈夫的手,忍不住垂泪。
纪元山将妻子搂入怀中,笑道:“多大的人了,浩哥儿都已经十岁了,还哭鼻子。”
叶梓娘紧紧握住他的手,指甲陷入皮肉,也毫无察觉。“涟宝……今日看着,竟像是连爬也不会……”她抱章哥儿,不是因为喜欢,只是因为离她最近吧?
“有的孩子晚些罢了,涟宝长的像我,性子自然也是随我,听母亲说,我小时候也是极笨的,二弟坐在小床里玩,我时常在一旁睡,除了喝奶,任是谁来都不肯醒,涟宝这是随了我,慧姐儿随了二弟,自然是要活泼一些的。”
他这么说,语气里去没有一点说服力。叶梓娘知道丈夫在想什么,和自己想的一样,小女儿,恐怕是个痴儿。
不怪叶梓娘这样想。
自打出生起,除了未满月时孩子整日还知道咿咿呀呀的啼哭,出了月子,便再听不到这孩子哭一声,都说小孩儿三笑六坐,不说六坐了,便是笑,都是极少的。
不哭不笑,翻身是刚学的,坐是根本不会的,这孩子,多半是痴傻了……
叶梓娘靠紧丈夫,一双桃花眼氤氲了水汽,脸色更加苍白。
丈夫的声音在头上悠悠响起:“梓娘,你看我们的涟宝生得这样玉雪可爱,这么多孩子里,谁都不能否认她是长得最好的,怎么会……不会的……我们的涟宝……只是比别的孩子懂事稍晚些罢了。”
这话,也不知在安慰谁,是在安慰说话的那个,还是安慰倾听的那个。
“梓娘,不论这孩子怎样,她都是咱们的宝贝,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咱们照顾她一辈子,有侯府的庇佑,她这一声也必当平安喜乐。”
叶梓娘有些痴痴的,低声道:“我这一生,从做姑娘时,就从未有过后悔之事,但惟独在涟宝这事上尝遍了后悔的滋味,当年怀她时吃了那么多苦,没有一件我没有挺过来,偏偏……偏偏……
生她时早产,大夫都说她因为我的原因胎里不足,恐怕会痴傻一生,是我太任性,才会害了她,求上天可怜我儿,还她一个清明世界,黄天在上,信女愿以寿命起誓,只要我儿安好,信女……”
“够了,纪元山拉住妻子的手:“梓娘,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和涟宝,涟宝也不会儿有事,除了之章,再没有人见过那么漂亮的孩子,那么漂亮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个痴儿……”
纪涟漪砸吧砸吧嘴,兀自睡得香甜,并不知这夜,有人摔了茶盏,有人酣然入睡,又有人垂泪至天明……
第6章 年老心少叶太爷()
冬去春来,梅花开了落,落了开,已是三年过去。
周岁的大眼睛宝宝已经长成梳着花苞头的漂亮小姑娘。
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除了——
内个漂亮的小姑娘依旧不会说话。
纪涟漪趴在乳母怀里,瞪着一双大大的丹凤眼,看着来来回回忙里忙外的人。
这两年,她有一种恍惚的,不真实的感觉。
她以为她重生了,可又好像不是,前世的一切仿佛只是她婴儿时期的一个梦境,梦醒了,她还是那个快乐无忧的小小婴孩儿。
可是,若是梦,又怎么会这样真实,真实到可以记得每一点细节——那些嘲讽的嘴脸,那些恶意的话语,把她的心冰冻在热情洋溢的六月天。
若不是梦,为何今生的种种又不再应行的轨迹上。
除了母亲依旧不喜欢她,其它的,所有的,都不一样。
例如——
她的丫头偷懒,偏偏母亲就偏巧从一边走来,将所有情景看了个门清,然后整顿她的小院子,所有的丫头婆子兢兢业业的,不敢有一点差池。
又比如——
她两岁时会出天花,因为二房的涟慧生了病,大抵是因为同样的年岁,即使房内日日消毒,也被过了病气,虽无性命之忧,但她幼时好动,硬是抓破了额头,不管之后抹了多少祛疤的脂膏,也总能看见淡淡的痕迹。
可是现在,纪涟慧依旧出天花出得死去活来的,她好端端的,连个伤寒都没得过。
三岁大点的还没有桌腿高的小人,微微蹙着眉,一双大眼波光闪闪,倒是叫人好笑又艳羡。
好笑的是,才多大点的人儿啊,就学会蹙着眉头想事情。
艳羡的是,这是谁家的孩子呀,怎么苦着脸也能这么俊俏?
“过了年,我们涟宝就又长一岁了。”徐妈妈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眼角眉梢尽是喜庆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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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二,叶梓娘带着四个孩子回娘家。
一大早出门,早早的便到了。
刚上马车时天还是晴的,下了车,天上零零星星的飘了雪花。
纪涟靖自己先披了斗篷,又给涟漪披了,牵着涟漪的小手进了叶府。
十三岁的涟靖已经出落成婷婷少女,一举一动皆是大家贵女之气,只看得众人不禁摇头,也不知谁将来的好运气,娶得如此佳人。
反倒是二舅母,一副温柔似水的神色,眼珠子恨不得都贴到大姐身上。
涟漪看得摇头。
这位舅母她是知道的,把规矩看得比天大。《女戒》《内训》更是当做饭后闲书来读,随口一说,便是一番见解。
又看向表哥,二八年华的少年,眉似剑,眸若星,身姿挺拔,一派硬朗之气。
和大姐,果然般配。
京中贵妇都道振威候府长女的规矩好,怕二伯母,也是看中了这一点吧。前世她还小,看不懂大舅母热切的神色,只知道两家原是有意结亲,后来不知怎么亲事没说成。
今生再看,二舅母看大姐的眼神明显就是婆婆看媳妇嘛,一点都不带掩藏的。
“老头子,老头子,少爷我快要饿死了咱们什么时候开饭呀。”
纪苏墨见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私下里飞扬跋扈的妹妹一副小女儿娇羞得不得了的样子,只觉得胃越发的疼了,嗯,饿的,一定是饿的。
遂扯了嗓子,彪了八度的高音。一双桃花眼弯弯的,看起来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就好像刚刚那个喊老头子的男高音不是他。
“你个小崽子,你喊老子啥?”叶老恼了,大步走过呼哧呼哧,眼睛瞪得老大,全白的胡子一翘一翘的,拎起拐杖作势就要打。
长胳膊长腿的少年随即机灵的躲开,一下蹦了二尺远,眼睛提溜乱转,黑色的瞳仁漾出孩童般的纯净无邪。
叶老太太打圆场,望着少年极是俊朗的眉眼,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行了,老家伙,墨哥儿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无非就是淘气了点,你还真要举着棍子打啊?”
老太太把少年拉到身边,亲切地抚少年的手。
已经比老太太还高了半头的少年略微有些不自在,却没挣脱,而是笑眯眯的回视,讲着有趣儿的见闻,倒是逗得老太太几乎捧腹。
叶老爷子摸摸鼻子,眼见着一个个的都没拿他当回事,无趣的放下拐杖,开玩笑,这是他第一个外孙,他哪舍得真打啊,无非就是吓唬吓唬,只是呀,这吓唬的次数多了,没有“吓”,倒显得他自个儿有点“虎”了。
遂自个给自个找台阶下:“今儿你外祖母给你说情,我就饶了你。”
叶老太笑道:“你呀,腿都断了,嘴上还不忘逞能,也不怕儿女笑话。”
叶老爷子不服气,哼哼喘气,仔细一想,没了脾气,还真是。
纪苏墨出生时,叶老爷子已经60高龄。年轻时光顾着行军打仗,愣头青子一个。若不是一次战役中差点没命,回想起来连个给自己送终的人都没有,也不能想到成亲。他成亲时已是将近三十。
儿子出生时正逢他人生最得意之时,教育得极为严格。后来年纪大了,有了贴心小棉袄一样的小女儿,心态已经柔和了不少,宠着惯着,总也不够。
再再后来,女儿出嫁,老将军一把辛酸泪,挥着小手绢,不对,是手持大刀把女儿送上花轿,倒是把纪元山吓的一身冷汗,暂且不表。
望着花轿离开的队伍,老将军闷头就睡,一整两天,没吭声,直到第三天,吭声了,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