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惑众生-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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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吓得都哭了么，还说不怕？”裘德洛阴森森地笑着。
他没有答话，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子，跪坐在他的面前，抬起他的手，垂首吻了一下，摇着头，泪水滴在他的手背上，沁人心脾的凉。
裘德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亲吻他手的人，至今为止，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辛维恩，另一个是他。辛维恩的吻是带着对庄园之主的索求，而他又是为了什么？莫非是同情？一想到这里，裘德洛收回自己的手，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埋头吻着他的脖颈，他的嘴。小手死命地抓着床单，整个身子抖得厉害，痛苦的声音从喉间断断续续地发出来。
疯狂地吻着他，裘德洛忽然全身一抖，放开了他，身下的他已经昏了过去。
一口鲜血呕出来，染红了他小小的身子。裘德洛慢慢转过身去，第二声、第三声枪声接连响起，辛维恩举着枪，面无表情。
“你”裘德洛无力地从床沿滑下去，视线越来越模糊，直至再也睁不开。鲜红的血从他的胸前逐渐溢出，仿若一朵一朵鬼魅无比怒放的花。
辛维恩走过去，取下他手指上的曼陀罗银戒套在自己的手指上，将床上的人抱起，绝尘而去。
青烟袅袅，梦醒时分。
第十八章 失落的萌动（）
“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水翩然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惊愕于他绝丽出尘的容颜，以及那双带着深深幽怨的眼眸。
“小环，你可以叫我小环。”他轻咬着嘴唇，就是说话的时候也没有抬头，“你能带我走吗，走得越远越好。”
水翩然微微一怔，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好，我带你走。”
越是偷偷地多看他一眼，水翩然就越是觉得他像，那个多年前不慎丢失的宝贝儿，他一直朝思暮想，夜夜难忘的小人儿，他不是也说自己叫小环吗，小环啊，尽管他们的长相并没有一处相似的地方。
他从未相信过小环已经死了，不相信他一直精心呵护着的人儿就这么离他而去，不相信有谁会去忍心伤害这个上天赐予的无尚瑰宝。尽管连叔叔水济都绝望到放弃，五年来，他从不曾间断过寻找他，到处打听他的消息，动员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可当年的嗜血妖姬辛维恩就像从人世间蒸发了一样，一无所获。
他是在车站发现他的。他一个人站在那里，仰头盯着那一对有着灰蓝羽毛的雀鸟。水翩然打发司机先回去了，自己独自下了车，弯下腰，在他的耳边问了方才的那一句话。
他带他去了水家老宅，一处被遗忘了许久的乡野别院。小环环顾了一下四周，渚清沙白，窗明几净，说他很喜欢这里，还嘱咐他，不管任何人问起，都不要说出他的去处。
水翩然逗他说，是不是同家里人闹别扭了，赌气离家出走。
他随即低下头去，不发一语。
很多个时候，在他的身上，水翩然仿佛都看到了水龙环的重生，看着他的脸，心中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在没有把事情弄清楚之前，他还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两个人也因此度过了一段非常快乐的时光，这段时光仿佛让人忘记了过往那所有痛苦和迷乱的碎片，以至于当这个孩子抱住他，亲口对他说他爱他时，水翩然彻底慌了神，他想起挚友布莱克休恩的话，他不过是个孩子，孩子的话都不可信，可是，那一刻，他信了，毫无保留地相信了。
那个时候的水翩然已经正式继承了家业，家族的事不能置之不管，即便心里脑子里竟是那孩子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他离开了一段时间，为了处理家族的事务，也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暗中调查着关于这个孩子的来历。当他回到别院的时候，他的眼里，隐藏着无法言喻的忧伤，这个孩子，总有着像精灵一样敏感的神经。翩然走过去，轻轻地搂住他，温柔地说：“我不会再离开你，不管你是谁，你说好不好？”
御龙环转过身，瞳孔里如蒙上了一层雾气，看不清里面隐藏的颜色，他凝视着他，一下一下点着头。
其实，在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水翩然发现了很多事情，比如，他很可能就是突然之间隐迹了很久直到最近又开始活跃的庄园新主人艳后的继子；又比如庄园突然隐迹的时间跟辛维恩、水龙环失踪的时间恰巧吻合还有很多个比如，只要他再追查下去或许便会水落石出。只是，心里始终放不下他，不能将他一个人丢在那里，他已经丢过一个人，不能再丢一个，捧着眼前这个孩子的脸，无论他是谁都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
小环没有告诉水翩然，艳后的人已经找到他，威胁他，如果三天以后没有回到庄园，那他们就会对付水翩然。还没有等到三天他就悄悄地走了，没有留下只字片语。但是他此刻却并不想回去庄园，尽管他也不知道除了庄园他还可以去哪里，心下只觉得自己确然是爱着那个男人的，只是有多爱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根本毫无察觉，从他出了别院的那一刻开始，水翩然就一直跟着他。
彼时，水翩然正好二十二岁，小环十二岁。两个人之间，究竟是不是人们所形容的爱情，谁知道呢？可这份感情却让一个人为了另外一个宁愿交出自己的性命。水翩然曾经对布莱克休恩说过，要是有一天，我是因他而死，答应我，原谅他，因为他不过是个孩子，对我来说，永远都是。
知道御龙环身边的男人竟然是水翩然的时候，艳后的表情苍白如雪。当年抱回水龙环的时候，趁着他昏迷之际，她亲手为他纹上了龙鸟刺青，仿若天生。当他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或许是受了过度的惊吓，以往的事情他竟全然忘记了。
艳后的手指划过窗帘的纹路，嘴角勾起一抹阴冷而苦涩的笑，下令道：“杀了他，那个男人。”
当艳后的人到达别院的时候，已是人去楼空。只不过，凭着庄园比起几年前更为强大的实力，没有找不到的人，就是因为有这样的把握，所以，艳后并不见意让这两个人多呆一些时间，让他们培养出更深的感情，这样伤害起来才更具破坏力。
一切如同艳后所设想的一样，水翩然果然为了御龙环答应她任何的事情，哪怕交出自己的性命，她确然是得到了报复的快感，可是在报复之余，她又觉得无从述说的悲悯，她无法相信自己对这个男人竟还有留恋，举起的枪迟迟不肯扣动扳机。
他拖着重伤的身体，一步一步上前，问她说：“维恩，你告诉我，他是不是他，他究竟是不是他？”
直到这一刻，他的心里眼里还是只有小环一个么？时隔多年，他的心里忘不了的、放不下的仍是小环一个么？尽管她辛维恩又重新站在了他的面前，想要给他最后一次解释的机会。
“你永远不会知道答案，水翩然。”她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扣动了扳机。
御龙环一直认为是自己害死了水翩然，因为，凡是他爱上的人艳后都不会放过。
可是，当他知道水翩然还活着的时候，当年萌动的感觉已然隐藏了去，心里念着的已是另外一个人。
眼前这个人，时间似乎在他身上停留下来，他看不出他有什么变化，他还是那个样子，抱着他，对他说不会再离开他时的样子；握着他的手，让他答应他会好好活下去的样子
“翩然”御龙环颤抖着叫出他的名字。
水翩然温和地笑着，他伸出手替御龙环拨开挡住眼睛的碎发，“小环，你长大了。”
“嗯。”御龙环转过身去。是啊，他是长大了，所以，他再也、再也不是那个可以被无条件原谅的孩子了。
“为什么不看我？是因为我老了”
“不，没有。”御龙环夺口而出。
水翩然笑出声来。他走过来，扶住御龙环的双肩，沉声道：“小环，我来，是要问你一件事情，一件在十年前就该弄明白的事。”
蝴蝶迷梦，凤凰涅槃。
第十九章 真实的谎言（）
水翩然注视着御龙环，他果然是长大了，只是那双永远都带着丝丝幽怨的眼睛依然还是那么美，美得让人忘记了呼吸，美得让他坚定不移地认为他就是他，尽管此刻在他面前的又是另外一张脸皮。
“我想看你真正的脸，可以吗，小环？”水翩然貌似平静的语气下是难掩的激动。
御龙环垂着头，长而卷翘的睫毛眨了两下，细长的手指在脸上来回摩挲着，沿着发迹，耳侧，下颌撕下一张薄如蝉翼的面皮来。
正如水翩然所期待的那样，露出一张他不知在梦境中勾画描摹了多少次的脸。他渐渐走近他，稳住呼吸，伸手触摸他左脸颊上那一只栩栩如生，翩翩展翅的龙鸟。御龙环躲开他的手，“吓着你了是么？”
水翩然摇了摇头，露出温暖人心的笑，上前拽紧他的手，“小环，果然是你。我就知道，我没有认错，你是我的小环。”
御龙环的双颊不觉泛起一抹潮红，仿若樱花悄然绽放。想抽回自己的手，无奈水翩然握得太紧，毫无松开的意思。
“小环，有件事情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水翩然正色道。
御龙环没有看过水翩然如此严肃的表情，在他的记忆里，这个人随时都是笑着的，能融化一切的笑。“是跟我有关？”
水翩然点点头，看见御龙环不再说话，嘴角微微上扬成一个优美的弧度，不无担忧地说道：“如果不想听，我可以不说。”
“不，请告诉我。”御龙环抬起头，“既然是关于我的，我应该知道。”
水翩然又凝视了御龙环一阵，才松开他的手，慢慢开口。他的语气很平和，就像是在讲述一个过去了许多年，已经全然不会再引起情绪上任何波动的故事。
从头到尾，御龙环都不发一语。水翩然看着他，伸手想将他揽进怀里，御龙环突而抬起头来，轻轻一笑：“那照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水翩然稍微顿了一下，他着实没有想到，小环比他预想的还要镇定，又或者是这十几年里他经历了比这些陈年旧事更为苦痛的记忆，水翩然扶住他略微清瘦的肩膀，生怕眼前的人一晃眼就消失不见。
“小环，你愿意帮我把休恩的妻子萧瑟带回来吗？”踌躇了许久，他还是说出口。
“嗯。”御龙环轻轻地点了点头。
水翩然这次回来，除了御龙环，就只有布莱克休恩和水尊玥知道。水翩然打算暂时借用水尊玥的身份，而水尊玥则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会一直呆在布莱恩休恩的秘密住所维纳斯花园里。
“小玥他”
“哈，我也没想到我们既然会长得这么像。”水翩然摸摸自己的脸。
“翩然，哥哥”御龙环避开水翩然一直在注视着自己的眼神。
“我还是习惯你叫我翩然。”水翩然把玩着房间里摆放着的一个小装饰品。“小环一直都是这么叫的，翩然，翩然”
御龙环的眼眶渐渐湿了，欲言又止。如果水翩然讲的一切都是真的，御龙环就是水龙环，那么，他为什么会忘了他，他又怎么能够忘了他。
水翩然弯下腰来，亲吻了他的眼皮，温柔地叫着他小环，自己的泪沾湿了他的唇。
水翩然见着御龙环睡熟了，低头细细地欣赏着他的睡颜，曾几何时，他也是这么三番四次地偷偷看他，呼吸与呼吸交杂在一起，均匀而混乱。他的睡颜还是那般动人，犹如一朵静静开放的睡莲，让人不忍惊扰到他一丝一毫，转身踱到窗台，夜风很凉。
刚刚明明很想告诉他的，告诉小环，可是，我喜欢你这些字眼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有多么奢侈，不是因为小环之前流着泪告诉他说他如今心里念着的已是另外一个人，而是因为对于一个根本不再有将来的人来说，他再也无法给他任何承诺。
在御龙环独自离开维纳斯花园的第二天，水翩然就醒了。可是，他仍旧不能动，不能说话，只有意识是清醒的。布莱克休恩请了亚瑟集团最优秀的专属医师来治疗他，这位医师也就是十年前将水翩然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那位。医师告诉休恩，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水翩然会醒过来，这简直是一个奇迹，按照常理来说，他永远都不会醒，要不是布莱克休恩当初的坚持，他也不会答应救治水翩然。医师极为肯定地说，现在能醒过来已经是不可思议，想要像正常人一样地活动自如那是决计不可能的。
医师走后，布莱克休恩一直陪着水翩然，他提到长大后的庄园之主艳后的继子御龙环，说他现在在庄园已是贵为尊者的身份，说跟当年一样，他仍是毫无头绪，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就是失踪了多年的水龙环。
“翩然，你告诉我，我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