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鸾-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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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行掉落,不然会疼的,伤口也有可能再度发作……”
“原来是这样。”明鸾想想,便笑说,“怪不得呢,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这伤口周围既没红肿,又没水泡,不象是烧伤的,还觉得你的疤痕象假的一样。原来这都是吕先生配的药膏的功效啊?”
朱翰之怔了怔,没想到自己居然露出了这个破绽,更让他意外的是,明鸾一个小女孩,居然能发现这一点。他问:“你知道烧伤的伤痕是什么样的?”
明鸾干笑:“这个嘛……我在家做饭烧火的时候,也曾烧伤过,不过那都是小问题,跟你这个没法比……”眼神闪烁着瞟向车厢外:“那……吕先生的药膏效果这么好,你一定很快就能好起来了吧?能恢复到以前没烧伤时的样子吗?”
朱翰之心中一凛,挺直了身体:“哪儿能啊?顶多就是让疤痕浅一些,完全恢复原状是不可能的。当年我刚从宫里出来的时候,伤得可重了,后来一路流浪去北平,又不曾好生治伤,刚到燕王叔那儿的时候,我半张脸都快烂了,能痊愈到今日这个程度,已是极难得。跟那时候比起来,我现在出门的时候,已不必担心吹了风会加重病情,更不必担心会被人当成是鬼怪。我也不求什么了,只盼着日后这张脸上的伤不要再发作,以至于出门都会吓着人就行了。”
明鸾笑道:“你现在出门也不会吓着人,以后自然也不会了。”说罢若有所思,怪不得燕王在不知道太孙下落的时候,也没把朱翰之的招牌打出来,原来是因为他的脸伤得这么厉害。说来也是,别说朱翰之只是先帝的皇孙之一,就算是正经皇太孙,而先帝和悼仁太子又没死,破相到这个地步,也等于丧失了皇位继承权了。
这么想着,她又觉得朱翰之挺可怜的,嫡母为了自己亲骨肉的安全。对他又哄又逼,硬要他去死,他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却又因为嫡母那一把火,搞得一辈子见不得光,就算出身尊贵又怎么样?别看他早早投奔北平燕王府。过了几年安定的生活,只怕心里还未必有这几日在德庆做个乡野小子快活呢。也怪不得他刚在这里住下。就装疯卖傻天天胡闹,原来是养伤期间闷坏了呀?
想明白了这一点,明鸾又对朱翰之说:“不用担心,吕先生这药这么有效,你只要天天涂它,一定会痊愈的!就算有疤痕也不要紧,你是男人。有疤痕小意思了,那些上战场打仗的将军们,谁身上没有个把疤痕,都不好意思见人!”
朱翰之低声笑了:“我又不是上战场打仗的将军,如何跟他们比?”
明鸾双眼一瞪:“将军是男人,你也是男人,穿着一样的衣服走出来,别人不说,谁知道他是将军,你却不是?好啦。世人觉得破相不好,还不是因为怕会影响了自己的前程,再影响自己的婚事吗?你的身份已经注定了你的前程,没什么好担心的。太孙说了会好好补偿你,有这么一个哥哥罩着,你以后的小日子一定美满得紧。至于婚事,就更不必说了,你就算脸上有块疤痕,也照样会有大把美人随你挑,不怕会娶不到媳妇儿!”
朱翰之有些不高兴地沉下脸:“难不成我担心的是这些?!”说罢便要下车,下到一半却又回头问:“你怎么就能这么直白地说起我娶妻的事?你……”忽然住了口,抿抿唇,却没说下去,扭头就走了。
明鸾怔了怔,很想叫住他问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话才到嘴边,她脑子里便忽然起了一个极荒唐的念头,顿时把她给雷住了。
不会吧……他难道对她……他好象已经有十五岁了吧?而她呢?再过几日就是十一周岁,按章家人的说法,是十二岁了,听起来好象差得不太多,但事实上却是初中毕业生跟小学生的距离……
古人也太早熟了!
更要紧的是,她外表是个小学生没错,可内心却不是啊!她是正正经经大学本科毕业,又实习了一年的成年人!虽然穿越回了古代,成了个萝莉,但在她眼里,合适的婚姻对象少说也得是今天遇到的那位翩翩公子那样年纪的人,只怕连那位帅哥,论起实际年龄也未必有她大呢,更别说是只有十五岁的朱翰之少年……
明鸾有些抓狂地捂住自己的脸——初中生年纪的小弟弟,要她怎么下得了手……
不行!这种想法真是叫人坐立不安,不管是还是不是,她都要问个清楚。
明鸾拿定了主意,立刻翻身下车,寻了棵树将马缰系好,搬块大石头卡住车轮,便立刻循着山道追了上去。
她跑得快,没多久就追到了朱翰之。他正用力地大踏步走在山道上,似乎在生闷气似的,听到她的叫唤,停了下来,却过了好一阵子才转过身,脸上阴沉沉地:“干什么?你不是不想上山么?又追过来做什么?!”
明鸾双脚都还没站稳,便被他劈头一句问来,愣了一愣,对他的生硬态度感到有些委屈:“没……你真不要消暑药么?”
朱翰之似笑非笑地问:“你真觉得我会连这点东西都没有,非要你供给么?!”
明鸾咬咬唇,觉得现在好象不是问那种事的适当时机,便道:“那……那好吧,你回去了记得吃药,好好休息。还有……”她深呼吸一下,“现在天太热了,没事你就尽量留在屋里歇着,别出来暴晒,不然又要中暑了。”伤重未愈又养尊处优身体虚弱的人伤不起啊……
她这是在暗示不愿再与他出门么?朱翰之心头燃起一阵怒火。
他起初或许是有些任性了,但经过连日来的相处,他对她已经很是顺从了,他还来不曾对别的女子如此亲近呢。即便是要嫌弃,也该是他先嫌弃别人,几时轮到别人来嫌弃他?!
抱着这样的想法,朱翰之脸色更加阴沉了:“我爱出门就出门,爱在家里歇着就在家里歇着,你是我什么人,也敢来管我?!”说罢转身就走了。
明鸾瞪大了双眼看着他远去,忽然涨红了脸。她好象误会了。瞧他这个态度,怎么可能是对她产生了某种感情?他刚才那句话,是在嫌弃她一个女孩子张口闭口就是别人的婚事吧?是了。古代人对这种话题总是比较避讳。
真是冤枉……她明明只是在打趣来着。
明鸾气鼓鼓地回到山脚下,越想越觉得丢脸,同时还有些庆幸:幸好没有开口问那种问题。否则不但会被他笑死,还很有可能会将这么个大把柄落在他手中。那就真的一辈子翻不了身了!
明鸾郁闷地赶着车回家,离家门还有一大段距离呢,便看见沈昭容站在自家门口,抬头看见自己,就扭头跑了。她不由得开始迁怒:沈家人又跑来做什么?沈昭容原本看着还不算太糟糕,结果现在也变成放哨的了吗?鬼鬼祟祟的,一定没干好事!
她把车马安置好了。便首先冲到沈氏的小屋去,一进门就瞧见自家便宜老妈正坐在床边,一只手被沈氏拉着,妯娌俩似乎亲亲热热地在说话,沈昭容就站在边上,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明鸾忍住气,叫道:“母亲,您在这里做什么呢?天色不早了,我方才瞧见周姨娘在厨房忙活呢,您不如过去给她搭把手?”
陈氏笑着起身:“说得也是。跟你大伯娘说家常,一时说得高兴,竟忘了时辰。我这就过去。”
沈氏忙拉住她道:“三弟妹,你就多坐一会儿吧。我们妯娌俩多久没好好说话了?厨房有周姨娘在呢,要不就让容儿过去搭把手?”
陈氏忙推道:“这怎么行?容丫头是客人呢,让她来照顾大嫂,我就够不好意思的了,怎么还能让她去厨下帮忙?再说,容丫头家里也离不得她,眼下都快到晚饭时候了,一会儿天就要黑了,别耽误了她回家的功夫。我改日再来陪大嫂。”说着就要往外走。
沈昭容有些无措地看向沈氏,沈氏倒没再强求,只是笑道:“好,三弟妹明儿可千万要来!”又向沈昭容使了个眼色:“容儿,一会儿你侍候我吃过饭,就回去吧。天黑了路不好走。”沈昭容眨眨眼,点头应了下来。
明鸾气冲冲地拽着陈氏回了房间:“您这是做什么呀?!我早让您别再跟她来往的,您还主动送上门去!不用说,他们一定是冲着茂升元的差事来的!”
陈氏嗔她一记,坐下捶着后腰道:“你当我傻呀?我还能不知道?但你大伯娘没开口明说,我也乐得装傻。今儿昭容丫头来请我,好说歹说,非要我过去与你大伯娘说话。我想着如今你祖父虽然恼她,但看在你大伯父和哥哥姐姐的份上,也没与她为难,自然也不好对她太过冷淡了,好歹也要看你大伯父的脸面呢。不过是闲话家常罢了,我在家里也是闷得慌,找个人说说话又怎的?至于别的……自有你祖父做主,我一个小辈,怎么好自作主张?”
明鸾听着,总算消了几分气,但还是不放心:“您可要记住,无论她求你什么,你都别答应帮忙!那家人最会打蛇随棍上了,一但被缠上,可就难摆脱了!”
“这是自然。”陈氏笑道,“有些事,不答应便罢了,若是答应了却没让人满意,跟结仇无异呢。我何苦自讨苦吃?”
沈氏的小屋里,沈昭容见屋外无人,便缩回来压低声音问沈氏:“姑母,接下来该怎么办?章三婶一直不肯应声,我要如何向父亲回话?”
沈氏叹了口气,闭了闭眼:“若是从前,我说了这半天话,她早该主动提出来了,可今儿却……也罢,分开了三年多,生分些是有的,我估计她心里的恼意也还未完全消除。只要多跟她亲近亲近,这点隔阂很快就会消除的。你回去跟你父亲说,让他耐心些,许多事不是说办就能办到的。”
“可是……”沈昭容有些迟疑,“那个差事……这几天就要定下来了吧?若是来不及怎么办?”
“来不及就来不及,真想要弄银子,也不是只有这一条路。”沈氏觉得有些累了,懒懒地靠在床头道,“你父亲就是太过一根筋了,其实只要我们两家得了平反,能光明正大地回京城去,你当我们就真会一贫如洗地上路么?不说别人,茂升元首先就会给我们备好银两行李!只要跟三弟妹交好,到时候自然不愁没钱。”
沈昭容闻言神色一松,但马上又皱起眉头:“若真能与她交好也就罢了,可瞧她今日的态度,似乎……”
沈氏笑笑:“这是因为她还不知道太孙的事呢。如今章家处处都要倚仗她娘家,她有底气端这个架子,我们也不必与她一般见识。等到太孙重回尊位,消息传来,她娘家再富有也不中用了。她没有儿子,连庶子都没有,只一个闺女,三叔又是那样的性子,文不成武不就……她想要让女儿将来有个好前程,还要靠你姑父与文龙的照应。该如何选择,她心里自然有数。你回家后,只管把我的话跟你父亲说,让他给我耐下性子,一个管事之位算什么?有了太孙,再有你这个太孙妃,还怕没人主动给他送银子?”
第六十七章偶然
曹泽民整理好一叠书卷,正打算伸伸腰骨,却听得屋外传来曹柴声,走了出去,见是个十一二岁的大半少年在砍柴,忙道:“水生,那些事我自己会做,你不必忙活了,快停下来,当心别伤着自己!”
水生闻言抬起头来看着他,笑着抬袖擦了把脸:“不要紧的,先生,我替你做,我阿爹要我做的。”
曹泽民叹了口气:“你阿爹也真是的,你才多大年纪?就做这些粗活,我又不是什么娇贵人,用不着你侍候。快放下吧,洗洗手,一会儿我教你认几个汉字。”
水生顿时满脸是笑,正想要放下柴刀,却又停下了:“不,我砍完了柴再去,一会儿就好!”说罢也不理会他,径自去砍那堆柴,甚至比先前越发积极几分。
曹泽民劝了几句,都劝不动,只得由得他去了,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水生原是瑶民家的孩子,常年住在偏僻的山上,从没到城镇上去过。自己被流放到那处山坳里做个小小的士兵,除了职责内的操练与屯田耕种,闲时也会教附近人家的孩子读书认字,不分汉瑶,因此在那一带颇受尊敬。他本来是打算在那里过一辈子的,没想到师弟郭钊寻来,二话不说就自作主张替他换防区,为了平息他心中的不满,甚至招了不少他熟悉的邻居与学生到城中新店来做工。水生就是其中一个,本是进入郭钊在德庆城中新开的“华荣记”分号里做学徒,因性子老实勤快,又一向得曹泽民青眼,被郭钊特地派过来做了他的小厮。都是同门师兄弟,从小在一处学习起居,曹泽民深知郭钊此举目的,既是要在生活上照顾自己,也是想用这些人来牵扯自己,让自己无法拒绝他的照顾而这些照顾,本就是有目的的。但曹泽民早已无心重返官场,更无心继续参与权势争斗,对于师弟的所作所为也只能无奈忍受了。
没多久,郭钊那边的伙计又过来送了些新衣和米粮,甚至还有书本与笔墨纸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