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世界-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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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丽
读罢这封信,苏朗不禁发了会儿呆。看着这个熟悉的名字,他仿佛回到了一年前,纽约那场恐怖疯狂的梦魇中。
一年前,传奇炼金术师、永生之人尼古拉勒梅在纽约进行了一次炼金仪式,企图以七十万人的鲜血为代价,炼出传说中的魔法石——就像他在1382年的巴黎干的那次一样。艾米丽的全名是艾米丽勒梅,她是尼古拉勒梅的女儿。为了阻止尼古拉勒梅的疯狂行径,苏朗身受重伤,而艾米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最后时刻,强大而不可战胜的永生者为了拯救女儿,挖出自己的心脏——魔法石——塞入艾米丽的胸膛。
尼古拉勒梅已经逝去,永生者的传奇却没有结束。艾米丽将背负着这个罪孽,直到世界尽头。
就是那时候,尼古拉勒梅曾对苏朗说,他见过苏朗的父母。但直到最后,他也没有机会说出那个秘密。
一百二十四年前,埃及
苏朗的父母当然不是永生者。在小的时候,苏朗的能力觉醒导致他的父母在世间湮灭,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从此,苏朗的人生变成了一场追寻。他在世界各地奔波。没有答案,经年的追寻化作一张发黄的老照片——七十年前,他的父母到过布拉格,参加过卡夫卡的葬礼。
现在,他得到了新的线索:一百二十四年前,父母到过埃及,见到了永生者尼古拉勒梅
难道说,那次事故让他的父母变成时间的旅者,身不由己地在时间长河中流浪?如果是那样,他们也许会在某个时间点上邂逅,也许是明天,也许是永恒。
苏朗信步走上露台,绚丽的外滩风光徐徐展开,光怪陆离的建筑映着朝阳,就像一个万花筒。一条大河蜿蜒淌过城市中心,略显浑浊的河水汇入海洋。腥咸的海风迎面吹来,苏朗深深吸了口气。
这里是兴通大厦七十六层的景观套房,苏朗暂时的家。视线可及的距离,一座更加高耸的建筑矗立着,通体闪耀着金子般的色彩。苏朗摸出电话,拨通了住在那里的某人的号码。
“五分钟。我给你打过去。”对方这样说。
第53章 Ⅱ(18)()
“忙?”
“来了两个特约作者,你明白的,这年头儿杂志不好办”
“你总是这个理由。”苏朗耸耸肩,挂断电话。
苏朗要找的人是个杂志主编,优雅女人体面先生是他旗下的王牌刊物,畅销国内外。对方还有个不为人知的身份:选民行会中国区会长。
选民——受“真理世界”眷顾之人、奇迹的展示者,全世界不超过五百人。选民行会是他们的组织,隐藏于现实之中,观测并影响着历史以及未来。
手机响了。
“什么事儿?”会长问。
“我要去一趟开罗。”
“因为叶若彤?”
叶若彤是苏朗的女友,也是一名选民。半年之前,她参加了一项遗迹考察工作,地点正是埃及的首都——开罗。
“有关。”苏朗点头,“她为什么还不回来?”
“我正想和你说这事儿。”不知为什么,苏朗似乎感到电话另一头的老人正在皱眉,“事情有些麻烦”
“你说过没有危险!”苏朗的声音有些愤怒。
“应该是这样。”会长顿了一下,“你知道,行会里很难找到比这更安全的工作。此前一切顺利,但从前天开始,突然失去了联系。”
“每天通报?”
“对,这是行会的要求,所以我觉得出了问题。”
沉默了一会儿,苏朗决定般地说:“替我安排。”
“好。”会长表示同意,“事实上,我已经组织了一个支援小组。你们在开罗会合。”
苏朗压了电话。他扫了一眼远方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那里聚起了一片积雨云。叶若彤巧笑倩兮的面孔在脑海中浮现,令他深感不安。
开罗国际机场,第三航站楼。
苏朗背着包裹,独自穿行在一群身穿阿拉伯长袍的大胡子男人中间。灼热的、沙粒般粗糙的空气冲入鼻腔,整个肺叶似乎都被打磨了一遍。
甫出大厅,天高地阔。尼罗河万古淤积的平原浩瀚无垠,机场脱离了城市,再巨大的建筑都显得孤立无援。尽管这座新启用不久的航站楼符合所有国际标准,但依旧显得遗世独立,给人一种不够真实的感觉。
苏朗四下观望。他身边,几名头戴白色和碎花头巾的女人有说有笑地走过。停车场附近,有个黑胖的中年男人正靠坐在阴凉处,优哉游哉地吸水烟。半米长的水烟杆镶嵌着各种小宝石,在灼热的阳光下闪耀着斑斓的光彩。更远一点,居然趴着一只年老的骆驼,漫不经心地啃着地上的青草。
这里是埃及。
苏朗恍惚的情绪终于安定下来。看了看表,上午十点,会长说会安排专人接机,但他没看到。
这次行动完全由选民行会安排,如果没人接应,苏朗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他摸出电话,准备打给会长。
这个时候,那个抽水烟的埃及男子慢悠悠站了起来。他立起一块牌子——这东西之前一直坐在他屁股底下——上面写着“接苏朗”三个汉字。
苏朗皱了皱眉,快步朝那人走去,一边指了指牌子说:“我是苏朗。”也不知道对方能否听懂。出乎意料,那个埃及人居然能说中文。
“苏朗先生?”对方的眼睛瞪得溜圆,神色狐疑,“但是时间不对”
“喏。”苏朗掏出一本绿色证件——体面先生的记者证。这是他表面上的身份,尽管这本杂志他一期也没看过。
“真的是你。”埃及人嘟囔着,“真该死,他们说你八点才到。”
“现在已经十点了。”
“我说的是开罗时间。”
“我说的也是。”
“不,我说的是开罗的风俗外国人总是不能理解这种优雅的文化,就是中国人也不行。”埃及人摇摇头。
苏朗注意到,埃及人身边停着一辆布满凹坑和碰撞痕迹的破轿车,看那样子,似乎刚从枪林弹雨的战场上突围出来。
“上车吧。”埃及人拍了拍车门,震落一块巴掌大的车漆。
开罗国际机场距离市中心十五公里,开车只需十几分钟。但埃及人开得很慢,一路上滔滔不绝,似乎有好几年都没说过话。苏朗烦闷得要命,一言不发地闭目养神。埃及人不以为意,自顾自地说下去。
埃及人叫穆巴拉克,很常见的名字,阿拉伯语中是喜庆的意思。他在一家中国的开发公司工作,会一些中文。这次派遣是公司行为,也就是说,这家公司一定有选民行会的背景。
“中国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刻板了。”穆巴拉克如此抱怨。
“工作很忙?”苏朗随口应付。
“当然!每天上午九点上班,下午两点下班,中间除了吃午餐和做礼拜,连喝红茶的时间都被克扣了。”穆巴拉克连连叹息,又补充说,“不过薪水还不错。”
苏朗不禁无语。正经工作时间才五个小时,还得吃午餐做礼拜这要再喝一顿红茶,还干什么活?
埃及人民太幸福了他只能这么想。
苏朗的回应,更加勾起了穆巴拉克的谈话欲望。他的嘴唇上下翻动,像一台按下快进的留声机,苏朗一句也听不清,只觉得心烦意乱。到了最后,不得不隐晦地提醒:“呃,你好像很喜欢说话?”
“埃及人都喜欢。”穆巴拉克得意扬扬地说,“所以我很搞不懂,你们中国的官员讲话居然还要带稿子?我们埃及的部长一旦有发言的机会,那可是滔滔不绝,精彩极了。”
苏朗不禁按了按额头。
被穆巴拉克语言轰炸了二十分钟,汽车终于进入开罗市区。城市显得陈旧,到处都是高大的清真寺,土黄色的外墙充满了时代沧桑。除此之外,很难看到高楼,民房残破,有些甚至没有封顶,一束束钢筋密集地指向蓝天。
苏朗小心地问了一下,得到的答案令他瞠目结舌。
“这里又不下雨,能住就行,没盖完才说明是新房子,多气派。以后儿孙辈有钱再盖完,急什么?”穆巴拉克振振有词。
街上车如潮涌,却也有人骑着驴子漫步中间,有的人骑在驴上还抱着两只羊。公共汽车开动时,前后两门都不关,一些头发花白的老者步履熟练地跳上跳下。
苏朗乘坐的破旧轿车见缝插针,左冲右突,穆巴拉克一面狂按喇叭,一面咧开嘴哈哈大笑。街上大多数汽车都凹痕累累,七拼八补,苏朗终于明白了缘由。
伤痕——男人的勋章。
——也是汽车的。
这是苏朗见过的最糟糕的交通。在他脑袋“爆炸”之前,轿车终于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子。反光镜蹭在墙壁上,趾高气扬地呻吟。
苏朗很费劲地下了车。往前几步,是一间老旧的门店。店面上方横着一根铁丝,上面垂下许多花花绿绿的彩纸,中央位置,挂着一支弯嘴水烟。
苏朗疑惑地回头,穆巴拉克耸耸肩:“公司说,送你到这个地方。里面有个包房。”他掏出水烟,美滋滋地抽了起来。
走进大门,一股甜腻的烟草味道充斥空气中。里面一溜排开七八张桌子,每张桌子都有几个人围着吸水烟。苏朗径直朝里走,推开一道小门,进入包房。
包房里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东方面孔,看到苏朗进来,微笑着起身:“苏朗吧?我看过你的资料。”
“你好。”
两人握了握手,中年男人自我介绍:“我叫蒙信,这次行动的队长。”他的话不多,说完这句,安静地坐了下来。
苏朗问:“还有几个人?”
“两个,其中一个是当地人。”
两人都是沉默的性子,之间又不熟悉,一时无话。等了十多分钟,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他大爷!”年轻人一脸悲愤,“这埃及都什么人啊!我一路打车过来,足足花了三个小时!”
“不会吧?”苏朗讶异。机场距离这里才十几公里。
“埃及人都有毛病!”年轻人愤愤不平,“我跟他们问路,你说你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嘛,一个个跟我东拉西扯,费了半天话,才告诉我根本不知道!一个也就罢了,三个四个都这样,敢情他们都没事儿干拿我消磨时间呢!”
“你猜中了真相。”苏朗同情地点点头。
年轻人郁闷不已,这时才想起来自我介绍:“我叫刘洋。你是苏朗对吧?”看了看中年人,“队长蒙信?”
原来就我两眼一抹黑啊苏朗觉得自己走的时候是着急了点。
“还有一个呢?”刘洋左顾右盼。
“那是一个当地人。”蒙信意味深长地说。
“你跟他约了几点?”
“早上八点。”
“要是约凌晨五点就好了,估计这时候能到。”刘洋恨恨地说,“我算是明白这些埃及人了,根本没有时间观念!”
“行会没派人接你吗?”苏朗问。
“据说是有,根本没看到。我在机场等了一个小时,看看不对劲儿,才赶紧自己过来了。”
——穆巴拉克真是太靠谱了。苏朗不禁庆幸。
“那人叫莫哈默德,非洲行会的成员。”蒙信说,“关于这次行动,他有比较详尽的资料。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
“你知道勘探队的情况吗?”苏朗问。
“那是一个双方联合的项目小组:两名中国区选民,三名非洲区选民。从人员构成上看,战斗力不强。”
“听说有定位派的。”刘洋提醒。
“对,叶若彤,中国区选民,二弦定位派,预言师。”蒙信想了想,“基本上,一般的突发情况都能应付,所以”
“看来遇到了大麻烦啊。”刘洋摸索着下巴。
苏朗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蒙信的分析很正确,勘探队存在叶若彤这个可以趋利避害的预言师,仍旧陷入了与外界失去联系的境地。那么,他们遇到的问题绝对小不了。
“怎么还不来?”苏朗站起身,透过包房的小窗向外看。外面烟气缭绕,隐隐露出一张张醉生梦死的脸。
蒙信看了看他:“你很急躁。”
“时间就是生命。我们在搞救援。”苏朗说。
“埃及人不这么想,他们的生命就是浪费时间。”刘洋嘟囔道。
突然之间,影影绰绰的烟雾中,一个人形鬼影般地闪过。接着,包房的门“哐当”一声开了,一个脑袋包着白巾的埃及男子跌跌撞撞闯进来。
“莫哈默德?”蒙信一把扶住他,眼底闪过一丝讶然,“你受伤了?”
埃及男子浑身是血。致命的伤势来自左肩,它几乎被一颗子弹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