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门-第3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正扒饭,听了这话顿了顿筷子。
杨钦果然不好意思实话实说,交代他是轻薄我不成反被我给捅了,就装起病来,实在是没有创意。
“芙儿?”
我忙对姑妈笑了笑:“知道了,侄女儿没事从不往大爷那儿去呢!”
姑母点点头:“我知道你好,不过白嘱咐你一句。”
就在我以为这事就这样稀里糊涂揭过去的时候,又听姑母说道:“我早上还见到老大的,好端端的呀,怎么突然就病了?连点卯都不能去了!”
我想起那一剪子的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精彩!=
第四十四章()
窝在房中绣了三四天的牡丹;到了第五日;实在是耐烦不住;便叫盈盈设法避开众人;悄悄地去打探杨钦的死活。
容易躲着鸿喜在我耳边问:“姑娘是不是巴不得那天杀的就咽了气才好?”
我握着针线的手顿了一顿,就着丫头说的话做了一番春秋美梦;临了;摇头叹息道:“我自然恨不得他死;可他若现在死了;杨家自然要弄明白他是为何死的;到时候看到那伤口”
我闭了闭眼,又叹了一口气。
正值鸿喜端了一盆绿植过来,笑道:“姑娘,这是花房送过来的,说是再过一两个月就能开花了。姑娘要不要把花放在窗台子上?”
容易抢着问道:“姐姐;这是什么花?”
鸿喜笑道:“傻丫头,连**都不认得?”
容易吐舌一笑,说道:“别说我傻不认得,它不开花,我们姑娘也未必能认得出来!”
我笑着拍她一下;摇了摇头;对鸿喜说道:“这丫头平时不侍花弄草的,自然不认得;还变着法的混赖我!你要是喜欢这些花草;别同容易论道;盈盈是惯伺候花草的,你多同她说说,兴许还聊得来些。”
鸿喜将未开的**在窗台上搁了,笑道:“我也罢了,不过是爱个新鲜罢了。”说着,四下看了看,说道:“是了,怎么半天不见盈盈妹子了?”
我笑道:“打发她去姑妈那里取一样东西了。姐姐找她有事?”
鸿喜忙摆手笑道:“就是半日没看见她,白问一句罢了,没什么要紧的事。”
我笑了笑,问她:“花房就送来这么一盆**?还有别的么?”
鸿喜忙笑道:“有呢!山茶、芍药、杜鹃、仙客来,每色都送了两盆来。不过是我看这盆生得旺,才特地拿来叫姑娘看看的。”
侧目间,遥遥从窗外看见盈盈正急急走来,便对鸿喜笑道:“这些倒也罢了,花房有养绣球花么?我倒偏爱那花多些,要是有,就再好不过了。”
“有的,不过绣球花还要好几个月才开呢!”鸿喜抿嘴笑了笑,说道,“我先去花房给姑娘要一盆来就是了。”
我假意挽留她:“也不急,不过想起来说一句罢了。”
鸿喜大约有意讨好,笑道:“左右也没事,走一趟就当散散心了。”说着,当真飞快地就出去了。
我忙凑到窗边,看见盈盈正巧和她对上面,被鸿喜拉着手问了两句话。她背着双手笑嘻嘻地也不知说了什么,便从鸿喜身边飞燕般轻盈地溜走了。
果然就听见欢欢喜喜一声“姑娘”,我刚坐回去,她已经窜了进来,笑着连声地唤我。
我忙让她坐身边。
盈盈便喜滋滋地挨着我坐了,双手仍背在身后,冲容易扬了扬头,甜甜一笑,说道:“好姐姐,帮我倒杯茶罢!”
容易啐了她一口,也笑了:“你越发出息了,使唤起人来也一发顺溜了!”
说着,还是给她倒了一杯茶,顺便也端了一杯给我。
盈盈忙一气灌了,对我笑道:“姑娘且放心吧,杨大爷命大着呢!我问他房里扫地烧水的丫头他怎么样了,丫头说昨儿还看见大爷在院子里舞刀弄棒的呢!怎么姑娘倒以为他快死了呢?”
我长舒一口气,复又觉得颇失望,对上盈盈没心没肺的笑脸只得也勉强笑了一笑,不知该和她从哪里说起。
容易看出我情绪不高,忙推了推盈盈,说道:“你跑了一上午了,累了吧?去屋里休息休息吧!还在这里只管闹姑娘做什么?”
盈盈撅起嘴向我撒娇抱怨道:“容易姐姐越来越不可爱了!从前如何和盈盈要好的,如今全都不记得了,每每地就训诫盈盈,不给这个不给那个的,跟个老妈子一样!”
容易一听便急了,扑上来要拧盈盈的脸。
盈盈忙嚷道:“姐姐别打我,看弄坏了姑娘的东西!是梁公子叫给姑娘的呢!”
我听了忙伸手拦住容易,侧头急问盈盈:“师父叫你给我什么?”
盈盈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捆书来,笑着倚到我身上,贴着我说道:“我还去了一趟街上,想看看有没有姑娘想要的那种红绳的,谁知绳子没瞧见,正好碰上梁公子了呢?”
我一面拆那捆书的绳子,一面笑叹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他是我师父,你要叫他先生,怎么还梁公子梁公子的乱叫?”
盈盈哼哼叽叽两声,说道:“喊先生愣是把人家喊老了许多,喊梁公子多好?配他正好呢!我还问过梁公子,他说这个称呼比先生强呢!他说喊先生,听上去像是村里给人刷墙的。”
我哭笑不得,不知该责备盈盈的无礼,还是无奈师父不合适的说笑。
师父给我的是两卷史记,里面三篇本纪,五篇世家,都是长篇,够我看好一阵子的了。
我将书卷小心翼翼地在桌边摞好,问盈盈:“师父有吩咐什么别的么?”
“梁公子问我姑娘这几天好不好,我说姑娘挺好的,就是憋得闷得慌。梁公子便说,要是晚上得便,他来带姑娘出去散散心。”
我大喜过望:“真的?”
盈盈点点头:“真的呀!姑娘要是答应了,我一会儿就出去告诉他。”
我忙说道:“答应,当然要去了!”
盈盈看一眼容易,两个人都笑了起来。容易边笑边道:“平时看姑娘也没什么,一到要出门就欢喜,真真孩子气得紧!”
我在她们脸上一人拧了一下,见鸿喜也回来了,就按下不提了。
晚上入睡时分,我照常让容易和鸿喜服侍着躺下,便叫鸿喜回去睡了,为的就是让她看见我已经睡了,不再担心我罢了。
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听得窗棱微微响了一下,我忙坐了起来,便看见师父已经坐在我的书桌前,正在翻看我这几日临摹的魏碑。
容易忙把衣服塞给我。
我抱着衣服故意笑道:“师父,你轻功退步了么?我听到好大一声动静呢!”
师父轻笑一声,斜眼乜我:“我不弄出点声音,万一你把我当鬼打了呢?”
容易听了点头笑道:“很是呢!”
原来我在家的时候,师父也曾背着双安她们偷偷带我出去过,为他来来去去都没有声响,吓了我一大跳,第一次的时候还曾下意识打过他。
我一想起这事就会又羞又急,偏他还逗着丫鬟一起来打趣我。
我气鼓鼓穿衣裳,说道:“就该借着这机会再打师父一次,省得师父老和丫头一起笑话我!”
盈盈一直在门口守着,她听了动静便忙端着灯烛进来。
因她总是替我去见师父,故和师父颇为熟络,便无甚顾忌聊了起来:“梁公子,你这是什么本事?我就觉得刮了一阵风,你就进来了。要不是白日见了你那么多次,我一定是要把你当鬼的!”
容易忙呵斥她不许胡说。
我却笑了:“看来师父偷香窃玉的事情没少干,瞧这架势,颇为驾轻就熟呢!”
师父不以为意,笑道:“偷香窃玉也是美谈一桩,你啊,羡慕不来!”
我红了脸,啐了一口。
盈盈不解,问道:“偷玉也就罢了,那香气怎么偷啊?”
我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毕竟盈盈年幼,师父也不好多和她说这些没正经的话,遂抬袖掩唇轻咳两声,避了盈盈的目光对我说道:“穿好了就赶紧走吧,磨磨蹭蹭的等赏呢?”
我笑得越发欢畅。
仍是师父背我出去的,越墙前,我看见门房里的几个老妈子正喝着酒摸骨牌,因而笑道:“师父你瞧瞧,我们都算是傻的,她们才真会受用呢!”
师父轻笑:“你羡慕她们?不过是混日子的罢了!”
他把我带回上次的住所。
我这回才有心打量他这住地,因见门与匾都小,只当里面也小,谁知进了门便豁然开朗,别有洞天起来。草木皆好,屋子也修葺得规整,只是不够大气。
“师父,这是谁家啊?”
“举人钱录的宅子,因他不善打理,把这一处败了,我便叫人替我买下了。”师父四下环顾一番,说道,“虽不是很大,我一个人住倒是绰绰有余了。”
我奇道:“师父你又不是这里的人,又不在这儿常住,置办一处宅子岂不浪费?”
师父笑道:“虽不常住,但余杭风景好,我每年都要来一趟,次次住驿站也不舒服。再说,钱录那时急用钱,我买的便宜着呢!”
说着,进屋提了一盏灯笼又出来了:“来,我带你到后面的院子里走走。”
那院子显然平时有人收拾照料,几树海棠花都开得很不错,艳艳曼曼,在灯烛下颇为烂漫。还有几棵桃树,俱还是幼苗模样,也开了几丛花,就是枝干有些瘦弱,看着有些伶仃可怜。
“这是我去年秋天叫他们栽的,本以为活不了,谁知今春还开了花。”师父见我颇有惜花之意,便颔首笑叹,“也算是造化了。”
我听了“造化”一词,忽有些怅然,思绪不知飞到何处。
怔了半晌问他:“师父,若要把中原游历一番,须得多久?”
师父笑道:“整个中原?便是走马观花,也需大半年。若是访师拜友,一两年甚至两三年,也都是常有的事。”
我惊愕:“两三年?”
师父见我突然失态,提灯便往我的脸上照了一番,晃得我眼一花,连忙侧过脸去。
“你是在问什么人罢?”
他的语气颇为肯定,又兼他认识林珧,我一时不敢接话,只得讷讷低了头。
师父叹道:“前有狼后有虎,你还惦记着远千里之外的风筝,真是个不省心的东西!”
我涨红了脸,跺脚:“师父,这都是哪对哪儿啊!”
师父瞥我一眼,哼了一声:“我不管你那点破事。只是我告诉你,杨钦可不是什么心软面善之辈,你捅他那几剪子,他势必是要报复你的。你可别不当回事,到时候又到我面前哭鼻子。”
我点头:“我叫丫鬟多盯着点那边的动静。”
师父说道:“经此一事,你也该明白了,大多数时候智取远比动粗厉害,别总想着打打杀杀的。我叫你丫鬟给你带了几篇本纪世家的文章,你仔细看看想想,也算是以史为鉴了。”
我应道:“知道了。”
又想起杨家另外两个兄弟,便忙问:“师父,若是姑母给她两个儿子向我说媒,我怎么应付?”
“小儿女的事别问我。再说,真要说媒也不跟你直接说,你想想别的门道就是了。”师父不耐烦了,瞪我一眼,“这点小事也要问?”;精彩!=
第四十五章()
我每天早上都要到姑母房里去问好;倒不是姑妈规定好了的;恰恰相反;她曾颇为慈爱的告诉我;我可以多睡一会儿,不必天天到她房里立规矩。
我笑着应了;但还是每天都会去。
在家的时候我倒没这个习惯;倒不是说我爱睡懒觉;只是在家自然是舒服自怡的;母亲也不会在这些零碎的事情上多拘着我。
但我现在时刻都得牢记着;这毕竟不是自己家,姑母再亲,也是别家的人了。
尤其是历经杨钦一事之后,我越发小心慎微起来,就是不愿意授人以柄。
姑妈嫁到杨家有年岁了;不似从前做新妇的时候,还得早起去伺候公婆,所以有时爱睡会儿懒觉。我从不惊动她,只在外间安分坐着,容易有时会带根红绳和我翻绳子打发时间;但大多数时候我不过是闲坐着发呆。
所幸姑妈房里做的早饭颇为合口;听姑妈说,她小时候曾在扬州住过一段时日;所以早上总有一碗烫干丝。我是不爱那豆腐味儿的;但姑妈这边厨子做的干丝;薄比蝉翼,细甚牙签,味道也比我以前吃过的好许多。除此之外,厨子的包子也做得好,其中以五丁包子最得我心。
吃罢早饭,我会替姑妈念一段无量寿经,是祝祷杨老太太福寿延年的尽孝尽善的举动。
本来念完这经文也就可以了,然而我注意到姑妈总是会有意无意问起我在庵里清修的事情,遂虚心向鸿喜请教了一番,才得知姑妈想供奉文殊菩萨,只是缺一幅合心的画像,本想着往家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