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锦还香-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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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一会儿,便有管事的来找,想来又有拿不定的事儿需要她了,沈静仪便送了她出门儿。
临走时,大夫人叮嘱了院子里的丫鬟好生伺候着,怕珍珠绿拂不在,又留了自个儿身边的丫鬟。
一直等到日暮,前一刻听闻侯爷回来了,沈静仪几乎是下一刻便赶到了门口正巧在园子里拦截到人。
看到她,侯爷慈爱地笑了笑,自己亲弟弟不争气,好歹生了个可人的女儿,想到此,面上更加宠溺了,“不是在谢府么,怎的才几日就回来了,可是想你祖母了?”
沈静仪福着身子,“静仪不得不回来,大伯父!”她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
沈治一愣!
书房内,沈静仪立在书案前,沈侯爷面色凝重地坐在那里,微微攥紧了拳头。
良久,他才道:“这么说,你二哥去太原,也是谢宸捣的鬼了?”
“这个静仪不知,可是静仪知道,太原一行,二哥怕是有危险。”她上前两步,“大伯父,谢宸不得不防,可我担心的是,这次二哥”
“你放心,此事,我会派人前去接应!”他道,自己的儿子有危险,他这个做父亲的怎能不问。
谢宸,未曾想,他竟然执念如此之深!
刚一失神,又听沈静仪道:“大伯父,我们沈家,是不是真的做了对不起谢家的事?”
她一直想要个确切的答案。
沈治闻言,移开了眼,“静仪,你只要知道,沈家男儿顶天立地,无愧于心就好了。至于谢家,沈家的确是欠了他们,可,沈家并没有做错。”
沈静仪周围,她不明白其中到底有什么曲折,可是听到沈治的保证,她选择了相信。
在她记忆中,虽未见过她的祖父,可她也耳濡目染地听过不少,那是坦荡无私的大将军。
亦是沈家的骄傲,便是如今的沈治,沈坤,也是这个模样。
所以,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才会让谢宸对沈家恨意如此之深。
“大伯父,无论如何,您一定要防着谢宸,还有,您赶紧派人将五弟保护起来吧!”
沈治闻言看向她,“你是担心”随即,他想到沈楠,谢宸竟然如此大胆,想必也不会放过其他人,点点头道:“大伯知道了,此事,静仪你想的的确周到。”
沈静仪垂首,“大伯父可否也答应静仪一件事?”
“有什么话,在大伯面前还不好说么?”
“是”她福身,“谢家光复不容易,还请大伯万万手下留情才是!”
沈治眸子一凝,“这”
“请大伯允了静仪吧!”沈静仪跪下,头磕在地上,“毕竟也是外亲,谢家又只剩表哥一人了,倘若再出什么事儿,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纵然讨厌谢宸,也憎恨他关了她,可奈何他是谢家独苗儿,是谢老夫人的心头肉,倘若他出事,那谢老夫人
为了她的母亲,她也要求下这这个保证!
沈治叹了口气,亲自过来将她扶起,“傻丫头,大伯答应你便是。”
他从未想过要谢宸的命,可,对他儿子下手,却不能忍。
从书房出来,沈静仪本想去看看老夫人来着,可半路,她又折到了另一条路上,这里,通往那偏僻的北院。
并不陌生的小院子就在眼前,依旧只是一个老叔守着,在夜幕即将将近之际,屋里闪着微弱的灯光。
便是只在院子外头,她也能闻见里头传来的阵阵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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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怀疑()
守门的老叔躬着身子,站在离沈静仪十步开外。
瞥了他一眼,沈静仪冷声道:“这些日子,父亲一直如此么?”
沙哑的声音响起,“回小姐,二老爷一直如此。”
话音刚落便见沈静仪上前推开了门,咣当一声,人已经走了进去。
满屋子的酒气,不知有多难闻,她平生最是讨厌这酒味儿,更别说如此浓重的。
忍住心中的恶心,她侧首道:“去提桶冷水过来。”
身后的丫鬟一愣,“小姐?”她看了眼靠在矮几上醉的不省人事的沈坤,有些惧怕地缩了缩脑袋。
见她犹豫,沈静仪眸色一冷,“还不快去!”
“是、是,奴婢这就去”丫鬟一哆嗦,立马跑了出去。
沈静仪看着如此颓废又邋遢的沈坤,心中五味陈杂,曾经满腹经纶,温雅如玉的人似乎就在昨天。
而如今,躺在她面前的却是披头散发,连胡子也不知整理的邋遢之人。
这是她曾经红光满面的父亲么?
不一会儿丫鬟费力地提来了一桶水,放下,退到了身后,“小姐?”她唤了声,将神游的沈静仪拉了回来。
没有说话,她顺手便提起很是沉重的木桶,用尽力气,将水全数朝着沈坤倒了下去。
哗――
“噗放肆”
沈坤猛地惊醒,想站,却又滑倒下去,只得用袖子抹了抹眼睛,看向来人,“何人如此大”后面的话因为那张脸卡在了喉咙里。
“淑媛不,”他摇摇头,扫了扫她,这才确定道:“是仪姐儿?”
沈静仪抿紧了唇,将木桶扔到一边去,“原来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女儿,还记得你有我这个女儿。”
沈坤一怔,又抹了把头上滴下的水渍,“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怎会不晓得。”
“既然你笑得,为何还在此醉生梦死,自欺欺人?”
“你”
“你上次明明答应过我会振作,可一转眼却又在这里虚度下去,你知不知道,侯府如今有多危险,又有多少人盯着?可你却在这里日日醉死,丝毫不问,这就是你身为沈家之人,身为父亲的责任么?”
沈坤猛地愣住,也清醒了些,他的脑中回荡着她的话,摇摇头,“仪姐儿,你方才说,侯府怎么了?”
“侯府怎么了,父亲你还知道过问么,若是你还有一点儿身为父亲,儿子的责任,就别让我这个做女儿的瞧不起你。”
说着,她拂袖而去,走到门口,突然停住脚步,微微侧首,“若是你想要忏悔,就等着以后去娘坟前忏悔吧!”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沈坤伸手,想要说些什么,可终究没有说出口,手臂垂落,他落寞地闭上眼睛。
仰面躺在湿漉漉的地上。
老叔进来,将地上的酒壶收拾了下,才道:“主子,二小姐说的有理!”
“我知道”沈坤闭着眼睛,他只是一时不该做些什么了,起初,他听她的,可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侍郎大人,做任何事,都寸步难行,受尽眼色。
他便是有心,也无力!
索性,又来了这里,这一醉,便是数日。
如今他一身白衣,又能做什么,还能做什么?
出了院子,沈静仪便去了嘉善堂,她的出现除了老夫人外,其他人倒是没有太多惊讶,显然都已经知晓。
忽略四夫人打量的目光,朝着三太太点点头,沈静仪来到老夫人跟前福身道:“静仪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笑着,赶紧招了招手,“快过来快过来,早先听你四婶儿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不想真回来了。”拉着她坐在身边,“怎的,你二哥没同你一块儿回来么?”
沈静仪不动声色,“二哥衙里还有事儿,怕是近日都会忙些呢!”
这是侯爷教她说的话,如她所料,府里除了沈治,无人知晓沈楠的行踪。
思及此,她不禁更担心了,若是沈楠真的出了事,怕是老夫人都不知为何吧!
不过还好,有陈煜在,他应该是能保得沈楠一命吧!
“仪姐儿这回来也不说一声,怎的如此突然?我听门房说,谢家也未派人送你?”四夫人摇着美人扇,挑眉说道。
老夫人一听,蹙眉,“你四婶说的可是真的?谢家人当真如此无礼待你?”
沈静仪瞥了一眼四夫人,安抚着老夫人道:“祖母,不关谢家的事儿,是孙女调皮,摔怀了外祖母最爱的瓶子,怕被责罚,这才跑了回来,这不,走得急,连丫鬟都没带回来么。”
“真是这样?”老夫人怀疑地看着她,“你摔坏的是什么瓶子?”
“回祖母,是一尊通体雪白的江月瓶赏瓶。”
她这话一出来,四夫人吓得手一抖,美人扇掉落在了地上,丫鬟连忙去将扇子捡了起来。
“那是”她捂住嘴,显然也是听过这个瓶子的。
老夫人也很惊讶,“你这孩子,那东西可是东晋时期留下来的,出自谢家祖上,你竟然,竟然”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想训斥吧,又舍不得自个儿的孙女委屈,可,这瓶子又的确贵重的紧。
四夫人倒是酸溜溜地道:“我说仪姐儿,你在自个儿府中没规没矩的也就算了,这去了别人家里,竟然还添了如此大的乱子,可真是叫人担心呢,往后嫁入成国公府,怕是也不能叫人放心了去。”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沈静仪与老夫人还未说话,大夫人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只见她身后跟着珍珠绿拂二人,一见到沈静仪,便相视而笑。
还好,都完好无损。
“大嫂。”四夫人象征性地点点头,三太太也温和地叫了声。
大夫人越过她们,在老夫人对面坐下,“母亲,要我说,不过是一个瓶子,咱们侯府也不是拿不出,回头差人给他们送个相等的便是,仪姐儿回来就回来了,终归不是自个儿家,哪里能过的舒坦?摔坏了谢老夫人心爱之物,还不知人家怎么念叨呢!反正,我可舍不得静仪受这委屈。”
老夫人也点点头,同意道:“你说的有理,回头将我那映月瓶送去谢家吧!虽不及她那瓶子贵重,但好歹也是出自前朝名家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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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章 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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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夫人一听,气得捏紧了丫鬟递来的扇子,“母亲,您这也忒偏心了吧,前几日香姐儿不过弄脏了您一条额帕,您还罚她跪了一个时辰佛堂呢,这仪姐儿摔坏了这样的东西,您却还这般偏袒她拿自个儿的东西给她补。”
那映月瓶是什么东西?老夫人最得意的陪嫁之物其中便有这映月瓶,没想到,平日里贴给沈静仪的还不够,这会儿竟然连这个也要给贴给她。
都给光了,那其他人怎么办?眼看着都到了快出阁的时候了,她另外几个孙女儿怎么办?
她的女儿怎么办?
“母亲的东西,自然是想给谁便给谁,何时由得我们说了?”大夫人不高兴了,看着四夫人的嘴角,只觉得一股小家子气,想想也是,到底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
四夫人依旧不肯松口,“可这府里都是一家子,母亲当初也说过,您的东西,可都是留给小辈们的,这小辈们,可不止仪姐儿一人呐!手心手背都是肉,母亲不该如此偏袒才是。”说着,她扫了眼沈静仪,拐了下一旁的三太太,“三嫂,你说是不是?”
一直不说话的三太太飞快地看了脸色不佳的老夫人一眼,尴尬道:“这个随母亲的便就好”
“你”四夫人瞪了她一眼,“没出息!”
听了这话,老夫人皱眉,可三太太却当没听见般,只是笑了笑。
从珍珠绿拂身上收回目光的静仪闻言,扯了扯嘴角,“四婶说的对,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过”她转了转眸子,道:“这手心的肉,总是比手背的肉要多些,厚些,您说是不是?”
这话说的意味深长,见她挑着眼角看着自己,四夫人顿时一噎,这才想起来她们四房乃是庶出。
大房与二房皆是嫡出。
她们本就低了一筹,思及此,她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起来,扯起嘴角讽刺道:“这仪姐儿的小嘴就是厉害,我这个做长辈的都说不过你了。”
“四婶见笑了,静仪不过是按着您的话来说罢了,若说起来,还是您教的好呢!”
“你”
“够了,”老夫人不满地看了眼四夫人,“一个长辈,还同小辈斤斤计较,你可真给我长脸了。”
“我”四夫人咬唇,终究瞥过脸去,“媳妇儿知错了,请母亲恕罪!”
闻言,老夫人缓了缓脸色,大夫人也瞥了眼她,目光中带着警告。
而三太太依旧是垂目静静地坐着。
沈静仪其实都明白,这侯府里,最聪明的,莫过于三太太了。
从不争任何东西,因为,不争便是争,无论府里有什么,好坏都有三房一份。也从不得罪人,这便是三房的聪明之处。
“祖母您别生气,四婶说的也有理,静仪虽然摔坏了外祖母的心爱之物,不过,终究是她的外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