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锦还香-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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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老夫人心头就像是被刀生生割开一般。
“贱人,你害了我沈家,害了我仪姐儿,害了多少人,还不够么?你竟然阴险至此。”
“哈哈哈看来,我估摸的不错,卓哥儿已经不在沈家了,你们,这是想来逼我说出他的藏身之处?我告诉你们,想都别想了,我既然留了后路给他,便不是那么容易的。好戏还在后头呢,老东西,你不是最想要沈家和睦兴盛么?我倒要看看,谢家知道你们做的这档子丑事后,会如何对付你们。”
她知道,谢家从来都不简单,否则,又怎能多年来,在满门男丁死尽的情况下,还盘踞在江南,做世家之首?
老夫人瞪大眼睛,咬牙道:“你说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沈卓的离开,便是去将消息递给谢宸?”
沈静仪开口道,眸子微眯了起来。
若真是如此,谢家,绝不会放过沈家。
有什么从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只是快得让她来不及抓住。
“你以为,我会没有安排地,就任你关进来么?”顾氏冷笑,“告诉你,我顾敏不好过,你整个沈家都别想好过,就是死,我也要你们一块儿陪葬!”
“你敢,莫要以为我不会杀了你!”老夫人捂着胸口,任由阮嬷嬷与翡翠扶着,瞪向她。
而此时,沈静仪平复了内心,越是这个时候,她越不能乱了分寸。
看向她们,道:“让郡主就这么痛痛快快地死了,太便宜她了。”
顾氏身子一僵,看向她,扯了扯嘴角道:“沈静仪,你别忘了,只要卓哥儿将这件事捅出去,不仅沈家会有大麻烦,沈坤也是要进牢房的。”
“是么?”沈静仪勾起唇,“你都说了,沈家如此对我,我为何还要为她们着想?”
“你”顾氏不可置信地瞪着她,一旁的老夫人身子晃了晃,突然感觉到一口一抽,一口气竟是差点儿没缓过来。
沈静仪收回目光,眸子里,一片清冷,“走!”
随即,珍珠与绿拂低着头,跟着她离去!
暗室里,顾氏扬起胜利般的笑容,看着老夫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滋味儿不好受吧?老东西,你我斗了这么些年,今儿个我倒要瞧瞧,孰赢孰输!”
老夫人冷眼看着她,她只恨,这么些年除不掉她。
“便是死,我也不会让沈家毁在我手里!”
撂下这句话,老夫人面色从新变得坚毅起来。
这个时候,她决不能倒下,必须撑下去。
她要看着重孙出来,看着沈静仪成婚,看着沈家繁荣昌盛
出了嘉善堂,沈静仪便一路朝着西苑走去。
纵然那里已是荒凉一片。
脚步一顿,她看着坐在石堆上的人,素色的深衣将他身形衬得更加清瘦。静仪眯了眯眼睛,挥挥手,让珍珠与绿拂停步而自己走了过去。
一股酒香钻入鼻尖,曾经,她最是厌恶!
“亲手杀了自己妻子的感觉如何?”她瞥了眼地上的酒壶。
那人背部一僵,微微垂首,转过来,却并未回答她,只道:“过来坐坐!”
沈静仪对上他平静的眸子,很难想象,听到她这句话,为何他还能坐的住?
抿唇,到底走了过去。
足足有两刻钟,身边的人只管喝酒,一言未发。而沈静仪也这般坐着,只言未吐。
直到酒壶空了,沈坤这才笑了笑,扔下它,“又没了”
沈静仪眸子清冷一片,“需要我给你再拿点儿么?”
“不必了,便是喝得再多,也无法忘记她!”
“父亲所说的那个她,是郡主么,她如今就在祖母的暗室里,想必您也知晓了。去求求祖母,说不定她就能将她放了,让你们双宿双栖!”
充满讽刺的言语并未影响到沈坤,他轻声念着那几个字,“双宿双栖?她曾经也说过的,后来是我负了她,伤了她的心。”
待到他弥补时,却早已人去楼空!
“幸亏母亲已经不在了,不然见她听到这些,也不知会不会恶心了去。”
“仪姐儿,你便如此恨我么?”
沈静仪不说话,但是抿紧的唇透露了她此刻的想法。
这是肯定的!
他想了想又笑道:“也是,抛下你这么些年,你恨我,也是理所应当。为父,不是个好父亲!”
“不,您并非不是个好父亲。”沈静仪看着他,“您是根本不配做父亲,更不是母亲的良配。”
沈坤心中一窒,被抓紧的心脏犹如刀绞般。
疼得他几乎麻木!
“你要相信,我对你母亲,是真心的。”若不是真心,他何必听话地娶她,只因年少时,她是他唯一倾慕的女子。
纵然后来他被顾氏设计,可他爱的依然是她,他不否认沉迷过顾氏,可清醒后,所有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这些年,他避开顾氏,一直外放,除了无法面对沈静仪之外,何尝不是为了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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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不配()
他怕,他忍不住对谢淑媛的悔恨而让他更加痛苦。
沈静仪无动于衷,她实在没有办法相信,从小就对她置之不理,任由她母亲自生自灭的父亲,会是真心爱她母亲的。
只怕,这话说出去谁都不信吧!
“被父亲喜欢,也真是一件可悲的事呢!”
她还是忍不住出口讽刺他,无法,她此刻心中似乎有团火,不断地在炙烤着她。火越旺,她就越痛苦,越难受。
一个是父亲,一个是母亲,她要如何?又何去何从?
沈坤低下头,扯了扯嘴角,满目悲凉,他道:“我知你不肯原谅我,也知你心中不想将我当成父亲,可,我的确是你父亲,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仪姐儿,从前,是为父对不住你,往后,无论你要什么,为父都尽全力满足你。你若恨,便恨,若是想要报仇,尽管找父亲。可……切莫怪你祖母,怪沈家。你祖母,是真心疼爱你的,你自个儿心中有数,而沈家,是你最大的后盾,沈家在,你在,切记!”
“不要拿沈家来威胁我!”
“为父不是威胁你,无论你想不想承认,这都是事实。仪姐儿,你的一身富贵皆是沈家给的,若是沈家没了,即便你嫁入陈家,也抬不起头来,为父不希望你往后过着被人瞧不起的日子。”
“说来说去,你不过是想让我化解谢家与沈家的仇怨罢了,父亲,方才在暗室,你都听到了吧!”
沈坤抿唇,没有回答。
没错,他是跟着老夫人后头去了暗室,也听到了一切。
当顾氏说出这一切时,他反而轻松了。
隐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犹如巨石整日压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如今,都抛下了,欠下的,也都可以还了。
沈静仪抿紧了唇,“母亲的死,必须要一个交代,父亲,你不觉得,该做点儿什么么!”
沈坤身子一僵随即呼出一口浊气来,“仪姐儿觉得,为父该当如何?”
该当如何?
沈静仪扯了扯嘴角,杀人偿命,难道不是常理么?
可她却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只因,他是她的父亲!
“我真替母亲不值,父亲您,根本不配喜欢她!”
沈静仪说完,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里,她不会再回来!
沈坤看着她的背影苦涩一笑。
不配么?
的确是不配吧!
看了眼沈坤那边,珍珠与绿拂担忧地相视一眼,道:“小姐,您没事儿吧?”
沈静仪唇抿得紧紧的,一路疾行来到悠然居。
因着她许久未回来,是以,里头留下的丫鬟们也松散了不少,这会儿正坐在日头底下说笑,突然间看到她,愣是吓得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奴婢给二小姐请安……”话还未说完,沈静仪已经一阵风似的进了正房,
里头,干干净净,依旧是她熟悉的地方。
“出去!”
跟进来的两人脚步一顿,各自瞧见了眼里的担忧。
“小姐,您有什么就说出来,奴婢们替您分忧就是,莫要憋坏了自个儿。”珍珠说道。
绿拂没说话,只是心疼地看着她,渐渐湿了眼眶。
“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她现在,谁也不想见。
珍珠绿拂两人相视一眼,各自退出了正房,却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外。
屋里,沈静仪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她前世若是知晓这一切,必然不会是那等下场。
她以为,是她自个儿不得沈坤的喜爱,所以她很是羡慕沈含玉与沈卓,因为他们总能接近沈坤。
是以,她宁愿放下身段讨好郡主,不仅仅是怕,也是想多讨好些那个所谓的父亲。
以至于后来,她失去左膀右臂,失去所有信任的人。
落得个为人侍妾的命。
这便是自个儿作贱吧!
可是,如今知道这些,还不如不知道,她该如何面对沈家?面对老夫人?
若是真像顾氏所说,老夫人,一直都是在有意放养她,又该如何?
她不是不恨,不是不怨,可有一点他们说的对。
沈家,是她最大的后盾,没有了沈家,她便犹如凤凰没有了华丽的羽衣。
不再是凤凰!
外头,珍珠绿拂两人心神不宁,过了一会儿,听得里头的哽咽声还在继续,这才决定道:“珍珠姐姐,你在这儿看着小姐,我去去就来。”
“等等,你要去哪儿?”珍珠连忙抓住她的衣袖。
“这个你就别管了,总之,只有他才能劝好小姐了。”说着,她拂了她的手快步离去。
珍珠咬了咬唇,听得里头的声音,好几次想要进去劝慰着,可又怕会打搅她,只得作罢了去!
心中叹息,其实今儿个所见所闻,她也一时没消化掉呢!
夫人,竟是死于二老爷之手……
北边的小院内,老叔扶着沈坤进了房,将他放在太师椅上坐下,给他倒了杯尚有余温的茶水。
“主子为何不说出当年的真相,其实事实并非那般,您……这这又是何必?不过是叫小姐伤心罢了。”
“到底是因为我,淑媛的死,是我的错,她怪我恨我也都是应该的。”
他一手扶住疼的额头,挡住苍凉的眸子。
老叔见此,摇摇头,“夫人的死,也不全怪您,可,小姐这么多年却是怪得您的。与其在这儿自责伤神,不若好好想想,该如何补偿吧!总归是父女,哪有隔夜的仇!”
听着他沙哑的声音,沈坤抬起头来,“仪姐儿长大了,你可要到她身边护着?”
老叔一愣,微微摇头,“老奴这张脸只怕会吓着二小姐,当年,便没护住夫人,如今,更没本事去护着她。再者,您救了我的命,我便是您的人。”
沈坤抿唇,“最近朝堂开始动荡,我怕有人会将手伸向仪姐儿,你若是无事,便多看着点儿。”
“老奴遵命!”
……
悠然居,珍珠左等右等,里头都渐渐没了动静,若非她看到了沈静仪的身影,只怕都要不管不顾地闯进去了。
而此时,绿拂才跟着陈煜匆匆而来。他接到消息便立即赶过来了,虽不知是何缘由沈静仪这般,可,这个时候,他相信,她需要他。
看到他过来,珍珠着实吓了一跳,直到他挥开自己进了正房,她才反应过来,拉住绿拂,“你怎么将世子给找来了,不会连那些事儿也说了吧?”
未完待续。
第377章 让她活着()
“我哪有那样蠢,”绿拂不满道:“我不过是去将世子爷带来罢了,你放心吧!其他的事儿,我一个字儿没提。”
闻言,珍珠松了口气,“算你还有脑袋。”
绿拂吐了吐舌头,朝着里头指了指,“小姐如何了?可好些?”
“唉未曾”
两人说着话,依旧守在门口。
屋里,陈煜看到蜷缩在炕上的人,心中一紧,立即快步走了过去。
“静仪?”他上前,将她扶起,这一看,才知道面前的人儿却是眼睛红肿,满脸的泪水。
何事,竟然她伤心至厮?
听到他的声音,沈静仪愣了下,睁开眼睛看向他。
一身飞鱼服尚未换下,头戴着纱帽,虽是依旧面冠如玉,却衬得他比平日里多了一份冷漠。可偏偏那冷漠的脸上对她充满了紧张,心头一涩,她扑到他的怀中,紧紧搂着他的窄腰。
“陈煜,我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