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养成记-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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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意外援手()
白氏宗祠的门口;一人缓步走到阿措的背后;她察觉身后有异;忙站起身来。
“这位先生;方才在孔祠付了您银子了,实在没有了。”阿措脸上不满;那会儿在孔祠;这人跟一群老儒生一同站着;她要众人到白家宗祠外头吆喝,他是自己第一个给钱的。
她的记忆力极好;这人在拥挤的人群中并没有出现。
这人约有五十岁的年纪,两鬓半黑半白,额头光亮;眼睛生的狭长。他不急不慌地过了来,阿措更是生气他要钱不出力了。
她正要说些什么,突然掩住了口,她见着白昭安瞪着眼睛向自己走了过来。
而柳杉与朱平治细说由来;这会儿伸手向阿措身边这人指了指,对朱平治说道:“便是这位先生将我引见给了府尹大人。”
朱平治惊讶极了,这人身上只是一件寻常棉衣;头戴方巾;也就瞧得出是个读书人。
“我们父子这就去道谢。”朱平治心中疑惑;和父亲朱成义商议着亲自道谢;柳杉拉住了他。
柳杉说道:“阿措寻见的这人;摸不透。”他摆摆手;向阿措这里努了努嘴。
“把这不知王法的小厮拿住了,寻爷的马鞭去,老爷我亲自用马鞭教训!”白昭安撸起了袖子,方才阿措硬是窜到了白赫生的跟前,三四个人没能逮住她。这会儿白家家丁按着白昭安的吩咐,将府中两个宰杀牲口的厨子给叫来了。
“这小子贼着呢,你们将他围住喽!”
白氏宗族子弟哗啦啦将宗祠前边的空地让了开来。
阿措见这两厨子胸口露出几簇黑毛,张开大手要向自己扑来,她腿颤着,后退了两步。
“到哪去?”白氏宗祠虽无百姓围观,外围却被守城兵勇和府衙差役团团围住了。她不住地往朱平治和柳杉这边使眼色,暗暗叫苦,两个大男人只是傻看着自己,一动不动。
朱平治还在愣瞪着。“这小丫头不是更摸不透吗?”方才阿措眼露精光,逮着白赫生一顿狂吼,要说史书上死士血溅五步的气魄也不过如此,那刹那间他都以为阿措要杀人了。
柳杉“嘿”的一声。“谁能想到她是个女的?”
“小人对白老爷您是恭敬的很,恭敬的很。”阿措连连苦笑道。
方才他们主仆二人将白家逼的颜面尽失,白昭安夫妇被白明简骂的狗血喷头。然而白赫生却要他将这两人松绑,围观的白家子弟瞧他的神情,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白明智、白明学两兄弟在人群中哆哆嗦嗦,面上都是后悔的神情。
白昭安在宗族中无才无德,冯二奶奶又在族中张扬跋扈,白家族人竟没有人盼他们好的。
半个时辰过去了,日头逐渐西落,宗祠的内堂里还没有传出消息。白昭安等的心焦,看着白明简留在宗祠外的小厮显得越发看的可恶了,哪想和阿措废话,白明简即便可以认祖归宗,也得付出些代价。
他心想白明简要认自己当爹,就先拿这个小人的命孝敬吧。
他手上的缠银鞭向阿措甩了过来,她被两个大汉堵在中间,鞭梢带在她的脸上,她半张脸都红肿了起来。
阿措恶狠狠地看着白昭安,却又瞬间露出讨饶的神情。
“朱二爷!救命!柳大爷!救命!奴才不想死啊!”
柳杉在这喊破天的救命声中奔了过去。
阿措抬眼见白昭安又是一鞭打过来,情急抱头从大汉的裤裆下往外窜。
老儒生发出笑声,他挥了挥手。洛阳府衙数十个差役上前一步,将阿措与白家人瞬间隔开了。
阿措捂着半张脸吐了半口血水,龇牙咧嘴地望着老儒生。
她终于后知后觉洛阳差役和兵勇能放任此人来到白家宗祠台阶前,他绝非普通人。
在白家宗祠的内堂,洛阳府尹方世平盯了白明简半晌,站在了书案边,饱蘸浓墨,在纸上大笔书写。白赫生凑过去看,他的脸上顿时五彩纷呈,府尹写就的是一份洛阳户帖。
“白明简户帖。洛阳府民户,计人丁一口。”方世平曾被先皇多次称赞“干吏”,户籍小吏做的事情他不仅信手拈来,户帖的格式具样分毫不差。谢灵松身为雍州知州,在一旁看着,心中暗暗诚服。方世平写道。“天通三十五年入洛阳籍。”这一年先皇驾崩,新皇刚刚继位,尚未改元年号。
“你今年几岁?”
“草民十四岁。”白明简明白过来,诚心诚意地向他恭敬行礼。
他手上的笔一顿,按照朝廷户籍制度规定,统计民户的户主人应当是成丁,而成丁的年纪是在十六岁以上。
他竟是这么小。
“男子一口,不成丁一口。本身,年十四岁。”他沉声说道:“白明简你为自己这一户的户主,从此白侯府,白氏宗族现今家谱的各户各支与你同姓认承而不同宗。宗族的荣耀庇佑,都与你无干,你想清楚了?”
白明简点了点头。
方世平又问白赫生。“白侯爷,这后生若自立门户,从此便与白家无涉,即便一日他胆大妄为,犯下重罪绝不会再波及白氏一族。白侯爷以为如何?”
白赫生的眉毛抖动。方世平这话并不是好话,他指的是当年他哥哥白赫平流放柔玄镇,他强行将白赫平的名字在族谱中去除之事。
方世平看着他。
他是不乐意白明简认祖归宗,但见他弃宗族如敝履,心里也没怎么痛快,他冷哼了一声。“方大人成全他独立门户,本侯自然也要成全他夸下的海口,我白氏宗族一千三百余口都睁大眼睛看他如何进入殿试三甲!”
方世平的气势咄咄逼人,白赫生不顾官场上的礼仪,最后一句拍了桌子。
方世平脸上的表情很坦然,分明是说又不是自己去考殿试三甲,他又问白明简。“有无事产?有无田产、房屋?”
朱成礼终于找到插话的地方,他向方世平禀报道:“先母临终前将名下的田产钱帛尽数赠予外孙白明简,待草民清点之后如实禀明大人。”朱成礼早已消除了心中愤懑,他担心白明简日后难以维持生计,此时在心中盘算将白明简安排在朱府住下,由朱家护他一世平安。
他尚不知穗儿几乎将朱母的田产房产变卖精光,留给白明简的遗产所剩无几。
“我说过了,朱家的东西我不会要。”
朱成礼着急道:“你这孩子,你这孩子”他急得说不出话来。
方世平问清楚了缘故,一脸古怪的看着白明简。“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要?”谢灵松的神情也很怪异,失去宗族庇护,没有钱财傍身,在天寒地冻的腊月,这孩子随随便便就会冻死饿死。
他方才生的杀心,显得甚是多余。
“方大人,按照户籍规定,草民有一名奴婢要写在户帖里,这个是要有的。”方明简斩钉截铁道。
答非所问,方世平疑惑地看着自己写下的户帖。“贱婢一名。”
白氏宗祠外,白昭安显然并不知道老儒生的身份,他再冲过来的时候,被洛阳府衙的差使拦住。差使在他跟前小声说了几句,他不敢相信地看着老儒生。
阿措心怀忐忑,柳杉在一丈开外站住了,并未上前。她猜想着这位老儒生的身份,自己在孔祠给他的那些银两应当不能够使唤他将洛阳府尹叫过来吧。
她心想这要是道谢,好像不磕头是不行了。
老儒生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老先生有什么吩咐?我家主子在里边,一会儿就出来了。”她内心挣扎着,捂着紫胀的半张脸磕磕巴巴地说话。
老儒生问道:“白明简就你一个小厮?”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的,她愣了。
“白家老夫人,你见过吗?”
她迟疑地回道。“老夫人慈爱仁厚,身子却总不大好,今年七月份过世了。”
老儒生随即又问道:“白家的其他人,你都认得?”
她听得明白,老儒生问的不是洛阳白家,而是柔轩镇的那个穷得只有一间破屋的白家。她又听不明白,那个白家哪有什么其他人呢。
“一年前,白夫人在西南客商那里买过一个叫做‘错金奴’的丫头,你见过吗?”
她确定白明简从没有说过这个名字,但这名字好像又有点熟悉。或许真的有这个丫头存在,阿措作为穿越者,并没有前身的记忆,所以不知道。
“那丫头后背可是有个烙印?”
第82章 积德行善()
“白家住的姐姐们都不是叫这个名字的。”她佯装镇静的复述一遍“错金奴”;回忆着摇摇头说。“老夫人病重;白家的光景一日不如一日,这些姐姐们也就都不在了。没听说谁的后背有烙印的啊,白家是规矩人家;不会有逃奴的。”
她说完这话,心砰砰跳的厉害。她最害怕的事居然是真的;有人一直在找阿措。
老儒生长叹了一口气;自己要找的并不是逃奴。
七八年间,他都在找个孩子。他踏遍江南的娼家青楼;到处传扬着一个富家客商高价悬赏的消息;老鸨给他送去了一个又一个肩胛烙印的女娃娃,没有一个肩上烙有错金文的。
时间过去;寻找的可能性越来越渺茫,他几乎绝望,事情却意外出现了转机。他偶然在白玉京去了个喜庆堂会,席上江浙富贾极多;学着文人的样子唱和诗文,有个苏州客商叫徐有望的说他家的奴婢名字甚是文雅,在扬州买过个女孩子;见她肩上有错金文,就把她唤做“错金奴”。
他大喜过望;立即将人拿住;他真的找到了!徐有望所说的这个女娃娃;年岁;样貌,甚至是肩骨上的“幽”“昊”写法说的丝毫不差。
没多久,徐有望惊惧过度,吓死在大理寺的天牢里。
老儒生亲自去了柔玄镇,他恨不得生啖其肉,为什么偏偏卖在了柔玄镇?雍州邸报传来白玉京,柔玄镇已然烧成了一片焦土,百姓只剩下十之二三。他与朱平治、柳杉、元缮等人到达柔玄镇就是前后脚的功夫,他抓了不少在镇子西市口贩奴隶的人牙子,在重重刑讯逼供之下没有结果。在柔玄镇幸存的百姓中打听,人们说去年一个从西北来的客商因大雪滞留在柔玄镇,转卖了一个生病的丫鬟,几欲病死,被白家夫人买下了,再后来他听百姓说街面上有个疯女人曾经到处说有个背后盖着烙印的小姑娘长得极为水灵,他后来顺藤摸瓜竟知道了嫣红是雍州匪首赵庆的姘头,于是他折返去了获鹿城,在获鹿城的天牢提审了赵庆。
赵庆在年后将要被押往白玉京,他疯疯癫癫地胡言乱语。他嘴里骂过程杰江,骂过谢灵松,但骂的最多的却是白明简。
老儒生得知白明简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童,不由哑然。
这些消息于他来说没有用处。他只想知道,错金奴还活着吗?
一番心血付诸东流,他从获鹿城一无所得,只得沿官道回来洛阳,烦躁不安之际他穿着便服在街上散心,就在街上意外撞见来白家宗祠看热闹的人群。他背身离开,没想却被阿措当做在孔祠争抢祭品的穷酸秀才,他握着碎银子,哭笑不得。
柔玄镇白家,他居然又一次听到了。
他其实在洛阳府衙已经问过柳杉了,柳杉也说从白家主仆口中没听过这个名字。
他不甘心地又问了阿措一遍。
“她应该只有十二岁,长得甚是标致。”
阿措终于在这个异世被称赞了美貌。她方才被白昭安一鞭抽下去,脸肿的极高,这会儿眼中疼得不住淌泪,受宠若惊地晃着脑袋。“老先生,没有这个人呢。”
在内堂之上,方世平将户帖授于白明简说道。“户帖与你,你自此便算作是洛阳城中人,只是这期限是在本官的任期内。”
白明简怔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
“本官虽怜你年少孤苦心有志气,也得遵照朝廷法度处置。我朝子民参加科举,各府、州、县生员乡试前要‘各具年甲、籍贯、三代’,且得有坟墓田宅俱有的实据,一来你自请从洛阳白氏出去独立门户,没有三代之说,二来你不是成丁除了一名奴婢没有钱财田产,身无旁物,并无能力为朝廷纳税当差。洛阳府衙认保的是本官写就的户贴,而非你白明简真有资格入籍,白侯爷,我说的不错吧。”
白赫生的怒气稍平。“原以为方大人成心和白家过不去呢。”
方世平双手叉着,笑了笑。“洛阳白氏宗族世袭罔替,怎么有人怠慢小视。只是本官在洛阳的民望尚可,百姓群情激愤,有人去我府里要本官秉公处置,也实在为难。白明简,两年后本官离任洛阳不再给你作保,那时你便是流窜在洛阳的流民,自当被官府遣回雍州柔玄镇,作为你今日无礼于白氏宗族的报应。你祖父的恩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