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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魂嫁-第4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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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说的话说完了,原本不想说的也说了,长公主转身提步朝外行。

    “茹香……”穆东恒倏地睁眼追上一步,双目伤痛恳切,沙哑出声,“我错了二十年,我用二十年、四十年,这辈子,我能剩下的我能有的都赔给你——”

    长公主顿住脚步,没有回首。

    穆东恒眸中蓦地迸发一丝光采,期许隐隐。

    “你知道我如今最庆幸为何么?那两个孩子——”长公主缓缓转身,“他们早早地什么也不知晓就无知无觉走了。不见这世间脏污,也不受这世间无奈。穆东恒,今生今世,生生世世,唯一之愿——你我之间,碧落黄泉,愿永无相见!”

    长公主说完便转身而行,这一次再无回头。

    穆东恒立在原地,不言不动,泥塑木雕,最后一丝生气也抽离。

    ###

    宫门前,华贵的马车一辆接一辆离开。

    不多时,人便散了大半。

    一刻钟后,原本热闹拥挤的宫门就清冷了下来。

    穆清独自站在宫门一侧,从宫门前离开的每辆马车上都有意味不明的各种视线或光明正大或偷偷遮掩几分的朝他探究望来。

    穆清面目沉静,精致昳丽的脸容上眉眼半垂,似对周遭一切好奇探究皆全然无觉。

    颀长挺拔的身子站得笔挺,若苍松劲竹一般,分明形单影只,几分寂寥,却又不卑不亢,平静若水。

    没有人上前,只欧阳毅和李怀志二人出来时见得主动上前去说了几句,两人是联袂而出,走到穆清身前,欧阳毅低低说了两句,李怀志没说话,只伸手大力在穆清肩膀上压了一压。

    一切尽在不言中。

    穆清露出一丝浅笑,同两人点了点头。

    两人同家人一道上车离去。

    旁边有人过来,穆清提步行到了对面,面上表现得再冷静但心里却是纷乱。

    穆清在等长公主出来。

    他有许多话想问。

    除了担心长公主,也还有别的担忧。

    垂目间,他不时朝宫门前望上一眼。

    赴宴宾客已出来大半,还有一些没出来,此际陆续有人出。

    又有十余人行了出来,穆清抬眼扫了下,走在中间靠后位置的正是宁瀚。

    这一行是宁家的人。

    宁瀚朝他打了个眼色,人却没过来,跟着家族的队伍走了。

    穆清明白他的意思,也没怪责,宁氏不喜欢沈霓裳也连带着对他没好感,宁瀚在宁家地位泛泛,多少还是要顾忌宁氏这个身为侯夫人的姑姑。

    同宁瀚交换了个眼神后,穆清又垂下眼帘。

    忽地有脚步声朝这头靠近,穆清抬眼一看,朝他行来的却是宁惜梦。

    穆清原本是不识得宁惜梦的。

    还是今日宫宴上,大皇子偷偷指给他看了才认得了人。

    宁惜梦行得大步,神情步履都带着倨傲,视线明明白白落在穆清身上。

    很明显是冲着穆清来的。

    穆清不明白,不免心下微怔。

    微怔愣间,宁惜梦已经行到了跟前。

第五百四十八章 算中有算() 
周遭还有未离去的宾客,随着宁惜梦的步伐,不少人都放慢了离开的动作,有意无意地朝这头看来。『|

    宁惜梦行到穆清身前数步远站定,先是目光肆意地将穆清上下审视打量一番,最后目光自下而上定在穆清脸上:“你便是穆清。”

    穆清回视她须臾,没有从对方身上看出意图,宫门前还有五六辆马车未曾离开,穆清在心里皱了下眉,点了下头。

    “那姓沈的为何不同你成亲?”宁惜梦目光直视,一脸傲气冰冷。

    宁惜梦站的位置离穆清约有五六步,说话的声量也未克制,甚至因语声中的那一抹倨傲,还比平常说话的声音高上些许。

    一辆本已驶出数步的马车被勒住了缰绳,车帘被掀开一个角,见穆清目光射去,马车又驶动,速度却是缓慢。

    穆清收回目光,看向眼前一脸理所当然傲慢的女子,语声淡然:“这同姑娘并无干系。”

    说话间,又有几人行出来。

    凌珍同乔氏母女还有另外两家女眷带着婢女们从宫门内走了出来。

    穆清神情微微一顿,下一刻便收回眸光。

    “我同姑娘素不相识,姑娘请回。”穆清移动步子朝旁侧走。

    “你站住!”宁惜梦蓦地一步抢在穆清前面挡住了去路,因对方是男子,到底知晓些分寸未有动手,脸色却执拗沉沉,“你同表哥是好友,为何连我也不识得?想走可以,我问的话你必须同我说——那姓沈的为何逃婚,你究竟是知晓还是不知晓!”

    凌珍一行人顿住了脚步。

    凌珍先是没发现,一抬首便是错愕,下一刻便本能地偏首朝右手侧看去。

    沈霓裳只看了一眼就垂下眸光,见凌珍看来,心里微微叹气,用手推了凌珍一下,凌珍这才发现两人已经快脱了队伍,前头的乔氏正蹙眉无奈回首看着她无声催促。

    宁惜梦的话,乔氏自然是听见了的。

    可正因为听见了,她才故作不知想快些离开,万一宁惜梦又惹出什么麻烦,无论她管与不管都是无谓的麻烦。

    凌珍只得跟了上去,一面走一面看着沈霓裳欲言又止。

    一行人渐渐远去。

    穆清这才抬眸望着前方的背影,几分怔然失神。

    “你看凌家十七——”宁惜梦跟着穆清的视线望了眼,转回首蹙眉,“莫非你不喜欢那姓沈的,喜欢凌十七?”

    穆清闻言回神,也跟着蹙了下眉心,几分不耐:“姑娘究竟想做什么?我同姑娘不相识,我还有事,姑娘还是请走吧。”

    “我姓宁,乃是宁家嫡长女,也是你好友凌家七少爷未婚妻。”宁惜梦微抬下颌,“我知道你是长公主之子,也知晓长公主眼下要和离,你心里不痛快。可你必须同我说,你若今日不说,我明日就派人去云州把那姓沈的抓过来问!我宁惜梦从来说到做到!我今日就想问一句,你同那姓沈的究竟为何才不成亲的?你还娶不娶这个女人?”

    宁惜梦这一段话说得霸道无比,但声量却压低了几分。

    前方凌珍一行人已经上了马车,紧接着便驶动,不多时,便绕过了拐角,消失不见。

    穆清只觉心中似缺了一块,闷闷生痛。

    相见不能见,想认又不敢认的人就这样走了。

    纵然是早前心里已做诸多准备,但看着那个人就这样视若无睹一般从自个儿身侧生生离去,再多的准备也掩不去心底的失落隐痛。

    宁惜梦骄横无礼地望着他,一脸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傲然。

    穆清从怔忡间回神,将心思收回,压下心中不耐,端量了下眼前的女子。

    片刻后,挑眉淡淡而笑:“我若不说,宁大小姐就想去云州劫人?那我不妨告诉宁大小姐——”

    宁惜梦紧盯穆清。

    看着宁惜梦掩饰不住的紧张,穆清勾勾唇,联系之前有关这位宁家大小姐的坊间传闻,心下顿时几分明了。

    “她的事——”穆清神情一变,语声蓦地冷了几分,正待往下说,眼角余光一扫便倏地顿住!

    拖延了这一会儿时间,已走了两辆马车,又有一辆靠得最近的马车没好意思再继续逗留下去,慢慢驶了出去,露出的树后有女子身形隐隐露出。

    站在最外侧的女子似不经意朝外望了眼,一瞬间对视,女子收回了视线。

    同穆清对视的女子正是谷秋。

    谷秋这个贴身侍女既然在,也就是说简惠心定然也是在的。

    穆清微微一愣,再看向眼前的宁惜梦眸光便深了几分,下一刻,穆清冷声道:“她的事我管不着!我只说一回,宁大小姐日后若再相扰,我便不会客气了。”

    穆清冷硬说完,便绕过宁惜梦行到前方,重新找了个位置等人。

    宁惜梦闻言脸色一变,猛地转过身追问穆清:“你不想娶她了?为何?可是因为——”

    “堂妹——”

    宁惜梦还没说完,宁瀚喊了一声大步而来,走到宁惜梦身边,宁瀚靠近低声道了句,宁惜梦脸色大变,也不说话,毫不客气地推开宁瀚就匆匆跑了。

    宁瀚转身之际朝穆清悄悄挤了挤眼睛,很快便恢复早前神情,跟着宁惜梦而去。

    宁瀚来得实在及时,穆清当下松了口气。

    虽不知宁惜梦到底会说出什么,但直觉告诉他,宁惜梦想说的话绝非好话。

    而方才宁瀚所言虽是压低,当他离得近也是听清了的。

    宁瀚说凌飞不见了。

    这一回穆清干脆不在宫门外等了,径直朝宫门内行去。

    才走到宫门前,就见孔东平大步出来,穆清停下脚步。

    “公主今日留在太后宫中,少爷不必等候了。”孔东平肃容朝穆清行了一礼。

    长公主留宿慈安宫?

    穆清垂了下眼,问:“将军呢?”

    孔东平抬眼,几分淡漠:“……在慈安宫外站着。”

    穆清怔了下,淡淡一笑:“娘还好么?”

    “公主一切安好,让少爷不用担心。”孔东平点头,“属下已安排了马车,少爷且稍等片刻。”

    这话出自孔东平之口,穆清多少安下些心来,而传话这样的事本不用孔东平这个侍卫长出面,想来也是长公主怕他担忧,故而才特意让孔东平跑着一趟。

    “不必了,我走走。”穆清道。

第五百四十九章 乘虚而入() 
穆清拒绝,孔东平也不勉强,男人之间无需多言,两人相互再颔了下首,孔东平便大步流星而回。

    穆清在宫门前伫立片刻,转身慢慢朝外走。

    最后两驾马车也离去,宫门前一片空旷寂静。

    穆清微微低首,缓步行出长道。

    他一面信步而行,一面思量开来。

    早前宫门前凌飞身畔明显有高手护卫监视,他不便明言,只能藉寒暄之际同凌飞提及碰见了凌珍,而后又提了下两位皇子,悄悄捏了把凌飞的胳膊。

    后来宫宴时,凌飞果然听懂了他的暗示,两位皇子一离场,凌飞也起了身。

    凌珍也跟着随之而去。

    跟上凌飞的除了凌珍,还有霓裳。

    而穆清心里也清楚,真正要见凌飞的应该的霓裳才对,易容改装混入皇宫,也应当是霓裳的主意。

    世上只有这么个傻丫头最是面冷心热,只要被她视作了亲友,无论遇上何种困境,但凡被她知晓,她必定会置己身安危而不顾,定然拔刀相助。

    当初对他是这样,如今对凌飞亦是。

    之前在宫门前认出的那一刻,巨大的震惊和惊喜袭来,让他差点没能控制住,而那一瞬间,他也几乎用了全部的自制力才未有表现出异样!

    震惊是因为他万万没有想到沈霓裳居然会在这样一个时候这样一个场合出现在王都。

    但震惊过后却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和宽慰。

    他想的确实没错。

    沈霓裳没有撵罗才,也没对同样隐瞒的妙真和张少寒动怒,只驱逐了一个明明不知情的凌飞,然后断绝了同他的往来。

    一开始,他确是痛苦也有委屈,但痛苦委屈过后,他也思量了许多。

    后来,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而今日沈霓裳的出现也证明了他的想法。

    对凌飞不假辞色的驱逐是为了远离,而这种远离是为了保护。

    而对他,应比对凌飞要复杂得多,其中固然有恼怒失望的一部分,但也不仅仅如此。

    他所钟爱的这个女子,是这世间他最最了解不过的人。

    即便他违背了对她的承诺,但她那样聪慧,定然知晓自己为何要这般选择,她即便是恼恨,也绝不会绝情如斯。

    当日在场三人,沈霓裳能原谅罗才,原谅妙真,独独发作了他一人。

    穆清相信一定有别的缘由。

    如今一知晓凌飞身陷困境,沈霓裳便放下原本计划赶赴王都,他的猜测是对的。

    第一个猜测对了,那么第二个猜测应该也有道理。

    沈霓裳同他断绝,应该也有其他的原因。

    而这种原因,应当不是出于恼恨和怪责。

    理清楚思绪,穆清深深沉气握拳,心底止不住的欢喜和激动。

    在最最绝望痛苦的那一刻,他也未曾想过放弃,如今见得曙光,纵是再有千山万水也更不能相阻。

    按捺下心中激动,穆清开始镇定筹谋。

    走出宫门前的长道,穆清拐向左侧,寻了条僻静小巷,朝别院行去。

    走出一段,身后有动静传来,穆清假作不知,大步前行。

    马车的轱辘声靠近,最后停在身侧。

    果然来了。

    心底淡淡嘲讽一笑,穆清停下脚步侧首望去。

    掀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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