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嫁-第3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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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霓裳的手放在了司夫人鼻翼下方,只片刻,莹白的指尖就颤栗起来,清丽面容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
沈霓裳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倒在地上妙红却低低笑起来,撑着地慢慢起身,一面呵呵低笑着,一面却是满面狼藉,泪落如雨,带着一抹近似痛快的怨毒:“夫人她死了,死了!你满意了?是你害死夫人的,夫人原本同我们过的好好地,是你,都是因为你!沈霓裳,你害死夫人,你这辈子都不得安宁——”
沈霓裳脑中一片空白,这一刻,好似一切声响都远离,她没有听见妙红的话,只怔怔看着司夫人的面容。
司夫人的面容安宁而美好,半点都不像死去没有呼吸的人,就好像只是累了,闭上眼睛歪着靠一靠,过一会儿,就会睁开那双凤眸,噙起那抹熟悉笑意,几许肆意,还有几分轻嘲,朝她看过来……
沈霓裳一霎不霎地望着那张熟悉至极的美艳脸庞,脑中似浮现许多,又似一切虚无。
夫人怎会死?
一点儿都不像。
还是那么好看,还是那么美,哪里就死了呢?
呆呆怔怔中,沈霓裳伸手去碰司夫人的脸颊,可就在挨着的那一刹那,又倏地顿住!
近在咫尺,却不敢再近。
她害怕……害怕自己会触碰到那不该有的冰凉温度……
妙红也安静了,只坐在地上目光冰冷地嘲讽看着,沈霓裳的恍惚和痛楚还有畏惧,她都看出来了。看着这样的沈霓裳,妙红心中那无处可诉的痛苦好似也被一种扭曲的快意替代了不少。
沈霓裳终究还是没有去碰触司夫人的面颊,她慢慢地跪下来,用脸颊轻轻贴在司夫人的膝盖上,缓缓闭上了眼。
双目阖拢的那一刻,晶莹的泪滴从眼角徐徐滑落。
隔着衣物,她感觉到了,司夫人的身体依然柔软,也没有她恐惧的那种冰凉僵硬。
比平素的体温低,但还是能感觉到那最后一丝温热。
这一丝温热带来一种错觉,让沈霓裳觉得好似那个美艳张扬的女子还停留在她身边,未曾离去一般。
攥紧手指,刹那间,心如刀绞!
“夫人你没有走是不是?”沈霓裳用一种只自个儿听见的喃喃低声,“你没走,你在这儿,我知道的,我都感觉到了……你还没听我好生叫过你一声娘,你喜欢听我叫你娘,对不对?你喜欢的,对不对?早上我看出来了……你老夸我聪明,其实我真的笨,我以为你不在意,所以一直都没叫过你。其实我想叫的,可老是不好意思,一直到今儿个早上才叫头一回——”
沈霓裳闭着眼,顿住须臾,低低声:“……我好不容易才有了娘,你怎么能走呢?娘……你留下来,别走。”
最后一句,妙红听清楚了。
“夫人已经死了。”妙红踉跄着起身,惨然一笑,“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赎罪么?你做这个样子给谁看呢,夫人身子都凉了,你以为你说这些就能心安?沈霓裳,你有本事就真疯一个给我看看,做戏给谁看呢?”
沈霓裳没有睁目,也好似没有听见妙红的话,只静静偎依在司夫人的膝上,动也不动。
妙红笑得愈发讥诮。
若有若无地,似有一声叹息起。
沈霓裳的身体陡然一震,下一刻便倏地起身,望向院中一处。
“夫人!”
沈霓裳冲了出去,嫁衣裙幅过长,在门槛前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扶住门槛还没完全稳住就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冲到院子东边墙下,焦急地转了一圈,又将目光望向半空虚无处,紧绷而颤栗:“夫人……是你么?”
阴阴沉沉的天幕下,冷风微微掠过,除了寒意,什么都没有。
沈霓裳怔然而立。
身后传来沉重脚步声,转过身却见妙红背着司夫人一步一步朝外走。
沈霓裳眸中寒光一闪,上前挡住!
妙红退回半步,眼中执拗!
“把夫人给我!”沈霓裳语声冷然。
妙红咬牙:“我不给!”
“把夫人还给我!”沈霓裳一字一顿。
“凭什——”
妙红一句还没说完,沈霓裳已经动作,右手在左手上方一撩,一片紧贴肌肤银色露出,指尖在上面一动,下一刻,妙红身体晃了晃,只死死瞪大眼看着沈霓裳。
沈霓裳上前将司夫人接了过来,妙红的身体也软倒在地,眼睛仍不甘的睁大。
沈霓裳俯低身子,伸手拔出扎在妙红手臂上的银针,背起司夫人走到仆妇身边,看了看,辨出仆妇应是被点了昏睡穴,沈霓裳用足尖在仆妇胸前两处穴道上各踢一脚。
仆妇悠悠醒转过来,睁开眼还有些搞不清状况,看清楚面前是沈霓裳,才慌忙爬起:“小姐——”
“谁把你弄晕的?”沈霓裳问。
“老爷,是老爷来了。”仆妇记起了晕倒前见的人。
沈霓裳目光一凛,将司夫人交给仆妇,转身进了屋子。
片刻后出来,一身大红嫁衣已经换做了平常装束:“我带夫人先回宅子,你去叫辆车,把妙红和沈重山带回来。”
接过司夫人的那一瞬,仆妇便呆住了,此际沈霓裳说话,她还有几分不回神。
“妙红一时半会儿醒不了,沈重山我也点了穴,你只管把人带回来就是。”沈霓裳不多理会,吩咐完就将司夫人接过来,小心翼翼放上雪风的背,一道疾驰而去。
此际正当午膳时,街上行人稀少。
沈霓裳拣着僻静除走,不多时便到了宅子门前。
。
第五百一十二章 自不量力()
门前已冷清,地上还余几点没扫净的残红,两个仆妇正在做最后的清扫,一抬头见得沈霓裳出现门前,两人都蓦地睁大了眼!
“小,小姐?”
“……夫人!”
沈霓裳滑下马,将司夫人扶下小心背负起,径直走向门前。
两个仆妇终于回神过来,忙不迭上前来帮忙,沈霓裳不让两人帮手,只背着司夫人脚步沉沉地一步步上台阶。
仆妇们不知所措地茫然跟了一段后停下,前面是正院,不是她们能进的地方。
沈霓裳背着司夫人穿过厅堂,顺着游廊朝司夫人的院子行去,一阵脚步声从身后追过来。
“霓裳?”
凌飞惊疑不定的语声在身后响起。
沈霓裳额头上已有密密汗意,司夫人虽消瘦不少,但司夫人个头比她高,从门口到这里,背了这么一段已是竭力强撑。
沈霓裳没有回首,脚步一顿,将司夫人的身体朝上托了托,又继续朝前。
两个丫鬟行了出来,正在妙红妙真离开后被司夫人升为一等丫鬟的香兰桂兰二人。
一看清情状,两人便齐齐呆住!
凌飞已经走到沈霓裳身侧,看了司夫人的脸色一眼:“还不快过来帮忙!”
两人蓦地惊醒奔了过来,桂兰从沈霓裳背上将司夫人接了过去放在背上。
香兰颤颤地伸手在司夫人鼻端一探,一呆后,泪水便夺眶而出:“夫人——”
“送夫人回房。”沈霓裳看着瞬间也红眼的桂兰一眼,又看向一旁伤心欲绝的春兰,“——去叫罗才。”
春兰去了。
桂兰背着司夫人朝院中行去,凌飞苍白着脸拧眉跟在沈霓裳身侧。
走到院门处,沈霓裳停下脚步,凌飞也跟着停下。
沈霓裳侧身面对凌飞,在他几许苍白的脸上顿了下:“能拜托你一件事么?”
凌飞愣了下,点头。
“让甲一他们帮忙守住门口,替我挡一挡人。”沈霓裳道。
“挡人?你想挡的是谁?”凌飞紧紧盯着沈霓裳的眼睛。
沈霓裳神情清冷,目光不闪不避。
凌飞垂下眸光:“我明白了。”
说完,听得声响传来,凌飞转首朝旁侧看去。
是香兰带着罗才来了。
沈霓裳冷冷地望着罗才,脸上一丝表情都无。
罗才站在拐角处,不敢上前,只一脸心虚眼巴巴地看着沈霓裳。
听得香兰说了情形,罗才就知道坏了。
他是想过沈霓裳迟早会知晓,但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快,会是在这样的日子……
凌飞看了看两人,转首朝现身墙头的甲一颔了颔首,甲一身形消失。
这头沈霓裳已经不发一言的走进院子。
罗才犹疑了下,也走了过来,经过凌飞身边,凌飞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低问:“到底怎么回事?”
凌飞是昨日半夜进的城。
昨日下午先行回城打探的丙三带回消息,他才知晓沈霓裳同穆清正在筹备婚事,而婚期就在次日。
带着伤情紧赶慢赶,终于在半夜进了城。
可最后还是停下了步子,另寻了地方安置。
今早凌飞也没有露面。
没有去贺喜,也没有过来送嫁。
听得锣鼓声远去,直至听不见了许久,他才进了宅子。
没想到司夫人竟然也走了。
说是出远门了。
司夫人在这样的日子出远门?
凌飞本能地感到不对劲。
正狐疑间,更没想到事情发生了。
沈霓裳带着司夫人回来了。
沈霓裳脱下了一身嫁衣。
而本该远行的司夫人却了无声息……
凌飞眼中充满疑惑。
罗才瞥他一眼,扯出衣袖:“该你知道的自然会知道,不该你知道的我也不会说,问我没用。”
罗才说完进了院子。
香兰桂兰都被遣出屋子,两人守在门前廊下,正在抹眼泪,罗才走进内间,司夫人已经被安置平躺在床上。
沈霓裳背影直直地立在床头,看不见面色表情。
司夫人的脸也被挡住。
罗才默默地行了进去,语声呐呐:“小骡——丫头……”
“过来替夫人看看。”沈霓裳身形不动,蓦地打断他。
罗才闻言一滞!
看看?
以他的眼力,一个人有无呼吸只需一眼便能识别。
这人都……还能看什么?
沈霓裳已经移开身形,露出司夫人沉静的侧颜。
罗才一眼看去,视线扫过忽地定住,轻“咦”了一声,罗才快步上前。
先伸手去探司夫人的腕脉,确实是没了脉搏,可司夫人的面容中却分明有一丝红润,栩栩如生,竟是看不出一丝死气!
罗才愣住皱眉,盯着司夫人的面容露出思量。
门前传来脚步声,凌飞进来了。
罗才偏首回看了眼,又收回视线再看向司夫人的脸,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透出几分思索。
沈霓裳转身看向凌飞,眸光微微一闪后半垂下:“子洵,你回去休息。”
凌飞看着沈霓裳不语。
沈霓裳额上的汗意此际已被风干,只发际处还有些许湿润,头上的钗鬟也不知丢在何处,青丝如云盘起,露出雪白娇小的一张脸孔,脸上的胭脂唇红都被胡乱抹去,苍白的脸色唇色现出。
雪白的一张面上,只余眉心一簇火焰花钿,不知是何颜料所绘不能擦去,在雪色剔透的肌肤映衬下,愈发鲜艳夺目,乍眼望去就好似一朵正鲜活跳跃的火焰一般!
凌飞的目光从沈霓裳眉心的火焰花钿处慢慢下滑,落在沈霓裳苍白强撑的脸颊上,心中的憋闷瞬间消消失大半。
“我不需要休息。”凌飞道。
“你受伤了。”沈霓裳抬眸,眸光轻落在凌飞胸口,“内伤,伤得还不轻。”
凌飞眸色深深,沉默着同沈霓裳对视。
沈霓裳静静回视,一双黑黝杏眸中是不容错辩的拒绝和
第五百一十三章 前路茫茫()
“这个……夫人这情形是有些不同寻常,没了脉搏心跳呼吸,按理是,是——”罗才挠了挠首,神情踌躇顿了下,偷瞄了沈霓裳一眼,语声几分干巴巴道,“按理人确是死了,可脸上没有死气,身体也是软的,身上的肉好似还有弹性,我真没见过这种情形。”
沈霓裳闻言缄默了须臾。
“夫人还活着。”沈霓裳道。
罗才愣了下,摇首:“呼吸心跳都没了,脉搏也没了。”
虽有许多不合理处,但司夫人实实在在是没了心跳脉搏。
“昨夜我问夫人。”沈霓裳突地转首看向罗才,眸光幽深若不见底的潭水,“我问夫人的娘是哪一族,夫人说是百灵族……夫人骗我,不是什么百灵族。百灵族哪里能懂什么摸骨之术,夫人摸的不是骨,是魂魄才对。一个人是恶是善,装得了皮肉装不了魂,夫人用的是魂术,对么?”
罗才呐呐无言。
“信是假的,根本没有探亲一说。百灵族也是骗人的,生病也是假的,你们一道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