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嫁-第2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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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事情恐怕会多,不是什么急事,只是有些话同容大哥说。”沈霓裳这般道。
二丫点点头,不再多问。
沈府在东南面,离南门宅子其实距离不远。
不多时侯便到了。
沈霓裳下车的时候,天空果然飘起了淅沥沥的小雨。
二丫将雨具撑起,主仆二人快步进了宅子。
进了第二进,三间屋子都透着朦朦光亮,其中便有容苏的屋子。
沈霓裳看了最边上的那间屋子,那是花寻的屋子,此际却黑蒙蒙一片,花寻显然不会这般早就歇下。
沈霓裳不觉诧异,问大安:“花寻不在?”
大安指了指后方原料仓房所在,又比划了几个手势。
“花寻去进货?”沈霓裳明白过来,顿时意外:“他也懂原料?”
大安笑呵呵颔了颔首,指向廊下。
沈霓裳转首望去,容苏依然一袭素白长衫,纤尘不染的站在屋门口。
见得沈霓裳看去,隔着朦朦细雨,容苏笑得温暖清隽,颀长的身形在雪白的素衣之下显得几许清瘦,背后的烛火将他整个人镶上了一道暖融融的浅浅红光,清俊的眉眼愈发温柔隽永。
素衣无华,人却似画中仙,就那般轻轻浅浅静静而立,不染丝毫凡俗之气。
一瞬间,沈霓裳似乎又回到了初次相见的那一刻,那种感受。
恍惚片刻,沈霓裳提起裙角缓缓行了过去。
“容大哥。”沈霓裳在容苏面前站定。
容苏温文而笑:“进来吧,莫沾了湿气。”
二丫四下望了望,又看了眼花寻的屋子,走到花寻屋外,寻了院子靠外侧围墙的廊下一处位置站着,大安见状,也在旁边守着。
沈霓裳行进屋子,容苏掩门后转身,屋中桌上放着一些香料原料,皆是熟料,还有些用具在桌上,另外,桌上还摊放着一叠写了不少字迹的纸张。
很显然,容苏应是在配置新的香方。
沈霓裳带着微微湿气进来,屋中弥漫着香料特有的馨香,还有一股沈霓裳熟悉之极也清幽已极的楠香……
容苏取了一张棉布出来,走到沈霓裳身侧,手持棉布刚抬到半空想去替沈霓裳抹去肩头湿气,却蓦地顿住,继而一笑,将棉布递到沈霓裳面前:“肩上湿了,快擦擦。”
沈霓裳的视线落在桌上,并未发觉容苏刹那间的动作变化和那一瞬间的空中停顿,接过棉布随意擦了几下,她转身看向容苏。
“给我吧。”容苏伸手去接沈霓裳手中的棉布。
沈霓裳没有给他,将棉布放在身后桌上,放好后,她轻轻垂下眼帘:“我有话同容大哥说。”
容苏怔了怔,慢慢将手收回垂落。
两人相隔不过一尺。
桌上烛火在纱罩中欢快跳跃,沈霓裳背光而立,清丽之极的面容五官却依然清晰映入容苏的眼中。
烛光中,肌肤如玉,微光莹润。
容苏只停顿了一息便收回了眸光。
“容大哥回家吧。”
一室寂静中,沈霓裳的语声轻轻响起,说了一次,顿住,而后又低低重复了一遍:“不要留在云州,也不要留在中土……容大哥回家吧。”
容苏袖中的手微微一动,带着那雪白的衣袖也晃了晃。
却依然只言未吐。
沈霓裳也未有再言语。
两人相隔一尺,静默相对,皆垂眸。
“诺查儿,木木诺查儿……”
低低柔柔的歌声响起,腔调怪异曲调简单却莫名的婉转悦耳,直叫人心生缠绵,只觉动听之极。
沈霓裳唱得很轻很柔,如同耳边呢喃,温柔中带着几许抚慰几许柔情,仿若母亲在枕边安抚,温暖而柔美,让人听得心尖都颤动起来一般。
容苏蓦地身形一颤,怔楞抬首!
沈霓裳停下歌声,慢慢抬首,一双黑琉璃般的杏眸若水中宝石,干净通透,而那眸光也如同能看穿一切般澄净无瑕,语声轻轻:“故土难离,乡音难忘,十八年了,便是什么恩情都该还完了……容大哥,回家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lwxs520 ……》
第两百六十一章 曾经心许()
“若是容大哥觉着还没还完,那便告诉我,我来替容大哥还。【 //ia/u///】”沈霓裳静静看着容苏,“容大哥肯告诉我么?”
容苏怔怔相望:“霓裳你……”
说了三字却顿住,神情中三分震惊三分惊疑,但下一刻不知想到了什么,却很快恢复了沉静。
看着沈霓裳那双黑黝黝执拗的眼,容苏眸光颤动几许,转瞬却垂眸,未有接沈霓裳的话,只道了句:“夜深了,快些回去吧。”
容苏退开一步,转身朝门口去:“我去让大安备车。”
“我知道在容大哥心里,穆清是第一等重要。”
沈霓裳只用一句话便让容苏顿住了脚步,却未转身,他只站在门口,长身而立,背影僵直,一动不动。
“我想开香铺,容大哥故意让穆清知晓;我想分股给容大哥,容大哥也让给穆清;甚至,我曾心悦容大哥,容大哥却想将我同穆清送作堆……这些,我都清楚。”沈霓裳语声风轻云淡,“这些……我都不在意。容大哥可以报恩,也可以不喜欢我,即便如此,容大哥在我心里还是容大哥。若是可以,我也希望同大哥这般相处长久。可是,比起其他,我更希望容大哥好好的,安安生生的长命百岁。哪怕一生一世再不相见,也不要紧。我活了这样大,头一回喜欢过的一个男子,就算他拒绝了我,我还是希望他回到故土,一世平安喜乐,无惊无忧无扰。”
容苏身形微微颤栗!
良久之后,他缓缓转身过来,清俊面容上,眸光深幽中几许挣扎变幻,语声低低:“霓裳——”
只唤了一声,终究还是未言。
“容大哥莫要为我说的话负累,我只是把自个儿想说的话说出来罢了。至于其他,容大哥放心,我不会迁怒他人。穆清很好,只是我同他并无可能。”沈霓裳语声清淡,“先前说的话同样作数,容大哥若觉得恩情未完,我来替容大哥偿还。若是容大哥愿意同我说其中缘由自然最好,不愿意也没关系。容大哥有何心愿,告诉我就是,我来办。”
容苏怔忡看着沈霓裳清丽柔美的面容,眸光中浮浮沉沉,似有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其间挣扎纠缠。
“你同清弟……为何无可能?”容苏轻声问,眸光停止颤动,只一霎不霎望定沈霓裳。
“因为我生不出子嗣。”沈霓裳语气淡淡干脆。
容苏神情一震!
沈霓裳无谓一笑。
容苏怔楞中回神,还有些恍惚:“方才那首歌,霓裳是从何处学来?”
沈霓裳正欲说话,屋外却传来声响。
两人停住话头,齐齐朝外看去。
二丫叩了下门:“小姐,小翠来了。”
小翠来了?
沈霓裳霎时一愣,随即快步过去将门打开,门外正是一身淋得半湿的小翠,二丫站在小翠身边,正用随身带的帕子替小翠抹脸。
小翠连雨具也没带,显然是施展轻功过来的,沈霓裳见状不禁眸光一凝!
“小姐,出事了!衙门方才来人把大少爷抓走了,夫人让小姐赶紧回去。”小翠一见沈霓裳便急切禀报道。
果然是出在沈思言身上!
只是沈霓裳没想到事情竟然出得这样快。
沈霓裳回头看容苏。
容苏笑容清浅温洵,朝她轻轻颔首,语声轻柔:“既是如此便早些回去吧,旁的稍后再言,大哥等你。”
事情紧急,沈霓裳也只颔首,深深看了容苏一眼,转身踏入雨帘中。
二丫小翠二人赶紧撑伞跟上。
容苏回屋拿了一把伞,也走出了院子。
行到马车前,沈霓裳上车,容苏将油纸伞放入车厢:“你们三人,多带一把伞。”
雨下得愈发大了。
车中的沈霓裳湿了不少,车外的容苏的发际衣衫也在顷刻间淋湿了不少。
“雨太大,容大哥回去吧。”沈霓裳催促道。
素白单薄的衣衫淋湿后显得身形愈发清瘦,沈霓裳知道容苏的身体受不得寒,沈霓裳不由担心。
容苏唇畔笑意清冽,未有说话,只颔首朝大安示意。
大安挥鞭驱马,马车缓缓驶动,很快加速。
小翠伸着脖子从车窗朝后看:“小姐,容先生还在呢。”
沈霓裳也在窗边,闻言望去,只见窗外夜幕沉沉,万千雨丝如纱。
一片烟雨朦胧中,那一袭单薄白衣在浓重如墨的夜色中若仙堕凡俗。
雪衣微光,飘逸出尘,分外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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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赶得极快,沈霓裳还在怔然中,就已经到了。
妙真遣了一个小丫头在后门守着,四下无人,沈霓裳快步而回。
司夫人正在屋中候着。
“大少爷同人贩盐,借用了沈家码头货仓,今日官府在货仓盐袋中查出精铁,刚刚已经把人带走了。”见得沈霓裳进房,司夫人也不废话,直接将事情说了,“人是茂国人,说是盐商之子,眼下已经逃了,如今只抓到沈思言。”
走私精铁!
沈霓裳悚然一惊。
想起那日南城门口的那个倒三角眼青年,应该就是此人。
莫说是如今这种敏感时刻,便是再太平的时候,这也是重罪!
沈思言不知情还好,若是知情的话这便是叛国大罪,抄家灭族也不是不可能。
沈霓裳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沈思言应该没那么大胆子,只是他以为人家是贩盐,结果没想到人家在盐袋中夹藏精铁。
精铁的重量不轻,藏在盐袋中才有可能被瞒过。
如今人赃俱获无可抵赖,关键就看官府怎么判了。
难怪前世沈重山要讨好城守府那个山羊胡大管家,想必就是想通过那山羊胡老头走云州城守的路子,叛国罪罪无可赦,若是不知情,罪名便轻得多了。
“官”字两个口,本就没有确实证据,人也逃了,知情不知情不过在于官家一张口。
“会怎么判?”沈霓裳问司夫人。
她对大沥律例不熟悉,上回向张少寒询问时也只不过问了升籍令相关的户籍方面的条列。
司夫人面色凝重:“若是知情便是叛国,重者抄家斩首,轻则抄家流放。若是不知情,当罪者按律刑一到七年不等,并以数目十倍处以罚金。眼下还不知沈思言入了多少股。”
沈霓裳回想了下前世的事情。
她知情太少,也知晓太晚,信息并不多。
当时只隐约听出沈思言惹了官非,具体如何并不清楚,但从后来沈重山的反应看,沈思言被定叛国罪的可能性似乎不大。
官府其实应该也心知肚明,只是落到官府手中,自然是要扒一层皮下来的。
沈重山先想透过原身走大将军府的门路,还去寻了穆东恒,后来走不通,才将原身送给那个山羊胡大管家,意图搭上城守府。
此事本属云州城守直辖范围。
沈重山应是猜到城守会狮子大开口,心疼银子,故而才想通过大将军府压价,少花些银子。
事情一理清,沈霓裳的心便定了不少。
“应该没那般严重,沈思言没那么大胆子。”沈霓裳思索着同司夫人道,“没有确实证据,官府也不会轻易把人往死里逼。我觉着更多恐怕是银子的事儿,大少爷手上应该没多少钱吧?”
“你爹是个老抠,他还没死,银子断不会交到儿子手里。”司夫人挑眉,“沈思言手里能有几千两私房就不错,不过,大夫人应该也给了些。”
大夫人对两个儿子一碗水端平,早前给了二少爷沈慕衡,自然也不会对大儿子吝惜。
“大夫人手中银子不多,充其量也就能给几千两。”沈霓裳想了想,“以一罚十,恐怕要十万两左右。”
“再加上打点……至少十五万两。”司夫人勾唇讥讽,“沈家家当差不多去一半了!”
沈霓裳没说话。
这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沈重山惜财如命,有了这一出,司夫人的八万两就显得更重要了。
而坏消息是,她不能确定罪名最后究竟会如何判,毕竟前世的结果她没有看到,只是就已知情况分析得来。还有就是,即便轻判,沈重山会不会因此对这八万两不满足,生出其他心思来。
沈霓裳一直以为司夫人的嫁妆最多几万两。
但上回去司家时,司老夫人说司夫人带走了半个司家,而司夫人昨日又那般干脆的提价,就算以前沈重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