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有惊鸿-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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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红颜听到这事，虽然心里早就做好准备，但还是觉得背脊骨有些发凉呀，我去，面前站着的是一位老手呀，此刻我是不是应该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柳红颜好笑地在心里暗想到。

　　　　她问她：“你一身浩然正气，怎么现在又见怪不怪？”

　　　　她答：“首先我打不过你，其次我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柳红颜的这个回答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她并不是什么多古道热肠的人，也不是一腔热血的人，更多的时候她总是静静听完所有的故事，除非必要，否则并没有多大热情去评判是非。是非功过这玩意，只有当事人最清楚内幕，只有旁观者最能撇得清一切，但偏偏两房存在信息不对称问题，旁观者了解的少容易片面，当事人知道的多又容易激进。

　　　　张潸潸脸上的面纱终于被她揭下来了，还是很美的一个姑娘，却不是当初的模样。

　　　　看着这样一张清丽的小脸，柳红颜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那个被张潸潸干掉的妹子怕不是她自己吧？不过，没事干掉自己的分身到底是闹哪样呢？自己果然是乡下来的，不如城里人会玩。

　　　　她说：“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能够变换容貌，但是一百年前我才知道，原来脸多了也是会有麻烦的。”

　　　　她说：“那是我第一个分身，不受我控制却也同样爱着他的分身。”

　　　　她说：“她刚出现的时候我不以为意，也不知道她和我有关。”

　　　　她说：“但是有了她的存在后，我的身上总是会多出很多莫名其妙的伤口。”

　　　　还没等张潸潸讲完，柳红颜忽然出声打断她：“那你又为何找人干掉我？”

　　　　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关系到柳红颜判断张潸潸到底是来细白自己的，还是真的来讲讲真相的。

　　　　她答：“虽然身无所长天赋不高，但是能够活的自由自在的你是我一直以来的向往啊。”

　　　　张潸潸说完这话，眼角竟然滑过一丝清泪。细细的泪痕只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又被无情的风吹干，仿佛这个从来不哭的女子从来未哭一样。

　　　　柳红颜现在总算知道自己为何一直老受这位中清界大美女的忌惮了，感情人家以为自己也是她忽然蹦出来的分身，所以才急着把自己灭掉，莫名躺枪怎么破。但是，呵呵，事情如果真的这么简单，柳红颜并不相信今儿张潸潸会特意来找她诉衷肠的。

　　　　“嗯，这位姑娘，还请问你如何称呼？”柳红颜脸上并没什么忌惮之色，相反，她现今脸上还有些许笑意。听到现在还听不出来真相，那她就真的是瞎了。

　　　　一个两辈子活了有四五十岁的老阿姨，一个连人都敢杀还独自漂泊多年的孤客，看事情总会比别人多留些心思，只是她一般不点破而已，就像她明明知道屠北和张潸潸一定有什么协议她不点破，就像她看清了南山这一堆乱七八糟的麻烦事儿也不说透。但是现在，破天荒的，柳红颜竟然说出了她心里的想法。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张潸潸问道。

　　　　柳红颜却答道：“你来不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事儿吗？”

　　　　张潸潸也不哭了，脸上换上一副笑颜，甚至她的脸也起了变化，变成她原来风华绝代美若天仙的模样，这才是张潸潸，中清界第一美人张潸潸。

　　　　“你果然要比别人多一份玲珑心。”张潸潸笑着说，脸上的轻松之意只要是没瞎的都能看得出来。

　　　　其实柳红颜自己倒觉得自己未必是聪明，只不过姐们儿你崩人设崩得比当初的“夏蓉”还厉害，但凡脑子没毛病的都能知道人不对啊！

　　　　“所以你现在是谁，找我是为了什么？”柳红颜倒是十分直接了，现在这时候，再拐弯抹角就真没意思了。

　　　　她说：“张潸潸已经死了，就死在无尽深渊里。那你猜我到底是谁？”

　　　　柳红颜上下打量了一番，中清界要说幻颜丹这玩意也是有的，甚至幻颜术也有，但是能做到在任遥等一众大佬面前幻颜那肯定是没戏的。所以眼前这个必须是张潸潸本人无误了，可她又说张潸潸已经死了，再结合她前面说的，是分身这一选择明显是最有可能的答案。

　　　　但是柳红颜并没有回答，最有可能的答案常常不是真的答案，尤其对面这位如此高深莫测。

　　　　不过张潸潸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打消了她的疑虑，因为她说：“你以后如果去了无尽深渊，记得往西南方走一走，那里有一个山洞，里头就放着张潸潸的尸首。”

　　　　柳红颜是越来越搞不明白现在事情的走向了，在这种时候沉默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我是她最后一个分身，代表了她对他的执念。而现在，我终于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张潸潸的脸上染上一缕薄薄的笑意，让柳红颜这个老女人看得都有些怔住，一个人怎么能够如此的美丽，既已如此的美丽，又为何要如此的优秀。

　　　　“以后你看见他的时候，记得告诉他，其实我比他聪明。”忽然出现的白发张潸潸说完了这句话，就消失在柳红颜的面前，不过在她走之前，似乎是往南山下撒了些什么，原本只是刚发芽的种子在一瞬间全都开了花，一片红色的海洋又出现在南山下。

　　　　柳红颜是真觉得自己糊涂了，她呆呆地看着花海，忽然瞥见在红海之中，竟有一朵白色的芍药，花不大却很扎眼，就像刚刚的白发张潸潸一样。

　　　　美人的心思，果然我等凡人难猜测，柳红颜在心里如是想到。

第83章　机器猫一样的师兄（）　
柳红颜终于还是离开南山了，离开前顺便除了自己在南山上的名字，其实离开的原因也没什么，不过是不喜欢这样被人当做棋子的感觉，西山长老对此倒是没太解释，但还是提了一句。

　　　　她说：“你不必怪你师尊，是我算出你是变数，好言劝他他才肯答应。”

　　　　柳红颜听了倒没说话，她是真不怪谁，更别提任遥师傅。毕竟生活就该是这样，没有什么乱离八糟的主角光环。柳红颜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如果真有，那大概也只会是她和柳二货在一起的时候。

　　　　她是敬重任遥的，不然也不会在他的床前磕了三个响头。

　　　　玄玄宗里的这些长老，她都是带着几分尊敬的，也包括那个坐在妄死海边上的无名氏。这些人是了不起的，尤其是任遥，任遥是不一定非要死的，如果没有妄死海边上的无名氏的话。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天玄长老问她这话的时候，她只是在屋子里静静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听了脸上只是笑了笑。

　　　　她说：“我也不知道，只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而已。”

　　　　柳红颜背着她深青的包袱，双手抱着她的铁剑，因为刚下过雨，她踩在泥泞的路上，留下两行脚印。良庸刚赶下来，看见的就是那个寂寥的深青色背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自己竟然也觉得，这个秋天实在是太萧瑟。

　　　　“红颜师妹，你等等。”

　　　　清朗的男声在雨后的空气里响起，那青衣女人听了回过头来，看见是良庸，脸上笑了笑。

　　　　“你是来送我的吗？”

　　　　良庸看着笑嘻嘻的柳红颜，本来还想问问她到底是知道了些什么，要这么急匆匆地离开，甚至特意去南山除了自己的弟子籍。可是现在看着柳红颜如此轻松的笑脸，他立刻改变主意。

　　　　“是啊，你这一去自己多珍重。”他一边说着，脸上也带了一丝笑意。

　　　　此处离南山下还不远，柳红颜看着良庸的时候，也看见了在他背后的花海，红色的花开得很鲜艳，毕竟被水洗过一遍，所以现在即使离得有一段距离，那样的颜色还是开进了柳红颜的心里。她是真喜欢南山下的日子，可是这样的安逸总归到头了，对于南山来说，自己不过一个变数。

　　　　变数这玩意就很有说法了，南山有劫时她是那一丢丢的转机，南山安好时，变数这玩意，就是不稳定因素了。这倒不是西山长老告诉她的，而是柳红颜自己琢磨出来的。

　　　　“一笑师弟若是醒过来，我该怎么和他说？”良庸一边问着，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神情，就好像是问要离家出走的好哥们要用什么样的借口来搪塞嫂子一般。

　　　　“呵呵。”柳红颜倒没太留情面，这南山上下只有眼前这一个总希望自己与沈一笑有些什么，她是懒得解释什么，毕竟该说的都说了，这些没影的事情越解释越黑。

　　　　“行了行了，我不打趣你了，不过外头毕竟不比玄玄宗平静，有些事情我还是要和你说道说道的。”良庸从怀中掏出一颗木珠子，看起来倒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柳红颜一看见它，脸上就露出惊讶的神情。

　　　　雷霆珠，雷霆树的果子，轻轻往地上那么一扔就能炸开一大片，这样居家旅行杀人必备的良品，柳红颜早就想去弄两颗防身了。只是，雷霆树在中清界全境也不过只有两棵而已，全都在西域，还被人日夜重兵把守。就凭柳红颜这样的战五渣，呵呵，还是老实藏在山林里算了。就像她以前玩吃鸡一样，拿上趁手的兵器就老实往安全区域跑，接着老实猫在野草中就好。

　　　　“我有更好的，不用良庸兄操心了。”柳红颜一边说着，手里变出另一颗珠子，和良庸手中那颗黑乎乎朴素木珠子不一样的是，柳红颜手上这颗晶莹透亮，如红玉一般。

　　　　良庸一看竟看不出什么来历，不过好歹是见过不少好玩意的人，所以即使不认识，他心里也能感觉得出来，柳师妹手里拿着的，一定是不凡之物。如此，他又将手上的雷霆珠收了回去，柳红颜以为自己都拿出宝贝来，接下来他两个只需要好好道别一番就好。

　　　　但是很明显，她想错了。

　　　　良庸是收回雷霆珠，可是手里又出现一个小玉佩，和他自己常用的那一个自然不一样。

　　　　“这是储物佩，虽然空间不大，但是还是能放一些不太重要的东西，”一边说着，他将手伸出来，“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南山上随便一个弟子都能做得出来。”

　　　　柳红颜这回倒不矫情，收下了储物佩，这玩意可是个好东西，其一它能放些东西，其二它并不太贵，柳红颜也就不用怕有人会杀人越货了。

　　　　收礼可是一个技术活，有些礼物如果不是自己能守得住的，不是自己能受的住的，柳红颜轻易是不会接受的。当然，唯有一个人例外，柳二货送的礼物她一个也不拒，谁敢来抢她就弄死谁。

　　　　“行了，良庸兄还是会去吧，我也要走了。”柳红颜也不管自己刚刚才收下良庸送过的东西，直接开口就催着良庸赶紧回去。

　　　　良庸见柳红颜收下了储物佩，装作没听见柳红颜的赶人之语，手里又出现了一个小木瓶。

　　　　此刻柳红颜的内心独白却是：良庸师兄怕不是机器猫转世吧？一定是吧，不然怎么能够一伸手就是新的玩意？不过吐槽归吐槽，柳红颜嘴上却没闲着。

　　　　“师兄，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什么也不缺。”

　　　　雨后的风真的很舒服，凉凉地吹过她的脸。

　　　　“这是东山长老炼出来的上等丹药，只要不是什么垂死的重伤，吃上两颗还是管用的。”他一边说着，手往前一伸，心里想的却是师妹终于还是又叫他师兄了，觉得好不容易啊怎么破

　　　　柳红颜这回倒真的是惊讶到了，先是防身用的雷霆珠，然后是方便储物又不显眼的玉佩，最后是救命用的上等丹药，这东西真的是备得很齐。这么想着，她心里真的是有些感动，以前虽然也尊敬良庸，但总比不上对明言师兄的信任，因为明言本身风光月霁，而良庸是带着目的靠近的。可是现在想想，其实是自己武断了。

　　　　“多谢你，师兄，”柳红颜说完就盈盈一拜，“只是我真不需要，保命的丹药我其实有不少。”

　　　　“唉，那你此去珍重！”良庸知道自己这个师妹是个倔脾气，所以他只是叹了口气，然后先转身走了。

第84章　变数（）　
看见面前那一片紫竹林，柳红颜觉得，走这么远还是值得的。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回头望去，对着一个方向说道：“这位仁兄，要不要出来一块听竹饮酒。”

　　　　“好啊。”应声而出的人并不是男子，相反，她是个女人，还是柳红颜少数认识的几位女子之一。

　　　　“解如意？”柳红颜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她是昨儿个才发现自己被人跟着的，不过原本以为会是张潸潸或者别的谁，倒没想过来者会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解如意。

　　　　“是我，解如意。”她走得不紧不慢，不像是张潸潸那般的女道者，倒像是世俗界里不太爱出门的世家贵女。

　　　　柳红颜现下是真不明白了，自己与眼前这一位似乎没啥交情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