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有惊鸿-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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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潸潸的这一个问题,直接问愣了柳红颜。
此刻在她脑海里的,并不是人一生太短暂了,而是别的事情。她忽然就想到,在前世的时候,当人均寿命在不断提高的时候,多的是年少轻生的人,越来越多的青年开始失眠开始将自己封闭,就连她自己,不也很多次都想过提前结束这没有意义的一辈子吗?
柳红颜道:“如果有意义,一日蜉蝣我也快活;如果没意义,漫天仙人哪个不忧愁。”
当戏子找着了她爱唱的戏,当作家写出了他梦里的文,当哲学家陷在了没有答案的宇宙之中重要的从来不是你活了有多久,而是你现在在过的生活真的有意义吗?
张潸潸听了,收回极目远眺的目光,低头看着有些破旧的竹席,喃喃说道:
“原来是快活的。”
知道张潸潸说不准在悟道了,柳红颜很识相地闭嘴,自顾自看着在黄昏里摇曳的花儿。她从前并不喜欢红色,对于一个脑子里只有书只有自己的人来说,这样的颜色太过刺眼,只会让她联想到鲜血与恐怖。只是遇见柳二货以后,好像就很自然地喜欢上了红色,就觉得那么多颜色里,只有红色最顺眼。
“我越来越好奇了,你喜欢的那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张潸潸思索了一会,忽然又抬头问柳红颜。她的目光十分恳切,两个月的时光让她们对彼此的性格有些了解的。所以张潸潸知道,有些问题不必藏着掖着,要问尽可以去问柳红颜,能回答她一定会回答,不愿意回答的,笑笑也就完了。
她一说完,柳红颜就笑了。
她说:
“他啊,他是春来时的山野繁花,是夏夜里劈开天空的闪电,是秋风里沉醉的夕阳,是圣诞节的雪,这个世界里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一个人,总是一副高冷的样子谁都不搭理,就连我受伤了他也一句关心的话不问,但是却放慢脚步,等我再追上他。”
柳红颜的声音时常是低沉的,因为她的声带曾经受过伤,所以她说起话来,总不像娇娇柔柔的女孩儿。然而在这一刻,她的声音就像一盏布满灰尘的老煤灯又被人点亮,充满活力,任何一个听了的人都能听出来她是真的很高兴。
“圣诞节是什么?”张潸潸被柳红颜的情绪感染,这时候脸上也带着笑意。
不过柳红颜此刻就有些懵逼了,刚刚一时太得意,不自觉就说出并不属于这世界的词汇。
“是只有我和柳二货才知道的节日,属于我们俩的节日。”虽然刚刚十分大意,不过柳红颜还是很快就把这个漏洞圆了回来。她这话其实也不完全是瞎扯的,因为她真的和柳二货过过圣诞节,只是她没告诉要庆祝的是什么节日罢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在很远很远的一处地方,有个坐在王座上的男人,陷入了沉思——他的丫头这是和谁过的圣诞节。)
“那他现在在哪里呢?”张潸潸问道,她脸上没带任何面纱,姣好的容颜让这个本来很美的南山下有些黯然失色。她是如此美丽,超出任何语言所能形容的美丽。可是她问出的话语,却让一向没心没肺的柳红颜神色微变。
但她是柳红颜,因为是柳红颜,所以她并不是一位小女生。
她依旧笑得没心没肺,回答说:“被我弄丢了,所以我要去把他找回来。”
听到这里,张潸潸知道再问下去也没什么用了。她越来越不明白了,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造就今日的柳红颜,让她时而成熟,时而天真,总是一副潇洒随心的样子。
但是张潸潸在心里却又可以肯定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无论那个人是怎样的,他都肯定很喜欢柳红颜。而光是这一点,就让张潸潸觉得嫉妒了,她是真的嫉妒了,嫉妒柳红颜能活得如此没有包袱,嫉妒柳红颜能被人好好喜欢着。而她自己,却不得不背着善水宫少宫主的身份,和自己所爱之人互相伤害。
对一个女人来说,无论她如何美丽,一旦陷入感情里,总会有些不理智。
所以张潸潸即使能够看明白一切,却还是忍不住来南山,想尽力挽救她的爱情。而柳红颜,柳红颜会为了爱而忍受一年又一年的漂泊与孤独。前者的不理智在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后者的不理智在于傻傻往前冲。
张潸潸抿了抿嘴,似乎是下定决心了,她开口说:“善水宫里有一样圣物,叫寻魂蝶,哪怕你要找的人在上仙界,它也能帮你找到。”
柳红颜听了却似乎并不高兴,她原本以为,两个月的相处足够让张潸潸了解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她好像想错了,因为对方这明摆着是又要提出某项交易了。
张潸潸接着说道:“你放心,寻魂蝶在哪只有我派长老知道,所以我这回并不是要和你做交易。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以后能活着走到东域善水宫,可以在月圆的时候去无尽深渊的入口,那里有一棵无花果树,上面说不定会停着寻魂蝶。”
柳红颜一听她这段话,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这样的不传之秘本不该被她这么个外人知道的,但是张潸潸还是说了。
她没有说太多感谢的话,还是那两个字:“多谢。”
只是说完以后,柳红颜坐直了身子,对着张潸潸恭敬一拜。
第60章 你又精进了()
新年,还是柳红颜一个人过的。她其实也不知道,世俗界与中清界,在时间这个层次上,到底相差多少。但是她心里就是有一种感觉,新的一年又到了,所以那一天,在和张潸潸聊完了以后,她给自己煮了粥,还拿出了一壶好酒。
那酒有些烈,可酒不醉人人自醉。
而在世界的另一端,他手里也出现一杯盏,里头什么也没有,但他仰首一饮而尽,脸上不惆怅也不忧愁,只是多了一种感觉,很绵长很深远的感觉。
他们好像活在两个世界,但思念如一根红线,将他们牵着,让他们两个永远不分离。
过完了新年(嗯,虽然整个中清界大概也只有柳红颜一个人过这种节日了),南山长老任遥觉得时间也差不多,就吩咐再过三日就集体出发去往南域。
和地球不一样,这里的陆地与海洋并不是铺在一个球面上,而是都铺在一个曲面之上,构造的话,也十分简单。最外面一圈是陆地,向里是几乎形成闭环的海洋,不过也没全闭上,留了一处绵延的山脉沟通传说之地与中清界,再向里就是传说之地。各大宗门都分布在最外面一圈的陆地之上,分为东南西北四域,北域多海多湖,南域里有通往传说之地的唯一一个通道,东域有无尽深渊,西域多奇花异草。
这个时候,你肯定要问了,如果是一个曲面的话,终有其尽头,那么中清界四周又是否有边界?关于这个问题,柳红颜也很想知道它的答案,而答案只有当你有能力去探索的时候才能知道。
柳红颜此刻正站在南山下的花海前,她种下的花儿似乎有所感应,此刻即使有风,也不怎么摇曳。
“你又精进了。”
一道声音忽然出现在南山下,柳红颜回头望去,离她不远的地方站了一位墨袍青年,他容貌妍丽,如果是个女孩,定能名重一时。没错,那人正是沈一笑,在闭关一年后,他终于也出关了。
柳红颜听了他这么不冷不淡的一句话,心里也不恼,只是用很奇怪的表情看着沈一笑。这位仁兄,我怎么觉得你的进步好像更明显吧
嗯,虽然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但是柳红颜还是颇为正经地回了一句:
“沈兄,好久不见。”
正是这时候,一道女声忽然响起:“你是谁?”
一位白袍女道者翩跹而至,因为有外人,所以她脸上还带着面纱。但即使是这样也阻挡不了她的美丽,至少即使是阅人无数的沈一笑,在看见她的一瞬间,也有些愣住。
世上不该有如此绝美的佳人,正如世上不该有柳红颜一样。这是沈一笑第一次看见张潸潸时,第一个映入他脑海的念头。
眼看着这两个人都剑拔弩张快要掐起来了,柳红颜笑呵呵地说道:
“沈兄,这是善水宫少宫主张潸潸,是师尊的客人,”说完她又指了指沈一笑,笑着对张潸潸说道,“潸潸师姐,这位是沈一笑,任遥长老的爱徒。”
经她这么一调停,两方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下来,因为张潸潸知道对面这个是任遥长老的“爱徒”,而沈一笑也知道了他面前这位陌生女子是善水宫的“少宫主”。
双方都冷静以后,沈一笑又将目光转回了柳红颜。
她还是穿着一身青衣,和一年前相比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看起来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还是当初那样。沈一笑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看到柳红颜的时候,心里就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被自己给忘了。
他又想起在妄死海里做过的那个梦,梦里有个红衣女子,对着她旁边白衣胜雪的男人撒娇。
沈一笑觉得自己就是那个白衣胜雪的男人,可他又觉得不是,因为他从来只喜欢黑色,喜欢一切颜料都不能让它发生变化的黑色。
“我以前觉得你活不长久,现在看来倒是我错了。”明明心里想的是柳红颜,但是沈一笑说出口的话总这么绝情。沈一笑也觉得自己有毛病,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
嗯,这样的剧情,如果发生在两个相爱而不自知的人身上,那一定是又爱又甜又虐。然而不是,柳红颜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心里都只会有柳惊鸿,所以她在听到了沈一笑这样似是讥嘲的话语,脸上一点不恼,反而笑着回答道:
“我也觉得我挺坚强。”
柳红颜是在那没心没肺地笑完了,一旁的张潸潸却总算看出了点意思。一般的美人如果看到自己被男人冷落,大概心里会很不平衡,因为她们的美丽让她们不自觉就享受被人追逐的感觉。但是张潸潸不一样,她对这些都毫不在意,此刻她在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沈一笑道:“这次南域的历练你与我另有任务,师尊让我来告诉你,今晚我们就要起身。”
另有任务?还是和沈一笑在一块历练的任务?柳红颜觉得自己有点懵了,不过即使如此,她也没直接问出来,毕竟不是个傻子,沈一笑都已经明说了是“另”,相比任务内容也不适合让别人知晓。
就在柳红颜准备应声好的时候,一直在旁边并不太说话的张潸潸忽然开口问道:
“那其他人呢?”
虽然张潸潸的语气也不急切,表情也没啥变化,但是柳红颜知道,她之所以这么问,完全就是想知道良庸师兄是怎么个安排,这么想着,她也帮腔说道:
“潸潸师姐这一回和南山诸弟子一块去南域幻山,想来师尊肯定也有安排。”
沈一笑道:“师尊只说过,其他人都有良庸师兄领队。”
这个时候的妄死海依旧是一片平静,只是从没来过妄死海的任遥,此刻却坐在湖边一块黑色的山石上。如果柳红颜在这的话,她一定能认出来,那山石正是平常无名氏常坐着的那一块。
任遥目光深邃,就那么看着妄死海,忽然喷薄的灵气从他身体里涌出,也正是在这时,星星点点的绿色荧光从妄死海面上升腾而起,那原来是一只又一只的小飞虫。小飞虫们似有所感,往任遥身边飞过去,而不久以后,一位墨发青年出现在妄死海边上,他一身白袍,面目如画。
第61章 新的征程()
天依旧是乌黑的,只有零零散散的星光在天幕里闪耀,就像是孩子的眼。
一位墨袍青年在南山下的花海前站着,背影挺直,像是一把锋利的剑。而南山下唯一住着人的三个茅屋,现在也都点起了灯,橘黄色的灯光似乎要将微凉的黎明融化。
终于,其中一个茅屋的灯光灭了,从中走出一个女子,她一身深青色的衣裙,带着盈盈笑意看着在门口等着的两个人,一男一女正是张潸潸和张青。
“你这就要走了么?”先说话的是张青,他昨晚才从北山回来,结果正好看见柳红颜在收拾,才知道原来她要和沈一笑出去历练了。这一段时间他都是在北山,因为何镜师兄自从上次的重创,身体每况愈下,一日不如一日。而夏蓉一个人照顾何镜实在太辛苦,他一时不忍就留在了北山。
柳红颜看着张青,不过两个月不见,他似乎苍老一些。
她笑着说:“是啊,师尊有命,我也不得不从。”
这么说完,柳红颜又笑着看向张潸潸,说道:“潸潸师姐,我这一去实在匆忙,不过还请你帮我和良庸师兄说一声,南山下还住着另外一个弟子,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