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有惊鸿-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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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柳红颜总觉得眼前这位美人的笑容有些渗人,总给她一种似笑非笑的感觉。只不过,自己与她并不熟,而且明言师兄早走了半年了,又是怎么招惹到这一位冰霜美人的。
这么想着,柳红颜往后退了一步。
越是好看的女人,就越是要离远一些,因为这样的女人,要么自己很厉害,要么后台很厉害,总之不管是哪一样都让人有些招架不住。当然,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就是,女人对待自己的同类总是要比对待异性要严苛一些。
第51章 被当成挡箭牌了()
一时秋风很是寥落,那女子衣袂飘飘,明明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冰霜美人,这样笑着看着柳红颜,即使是经历过大风大浪如柳红颜,此刻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去,这样的女子有毒。
到现在,只有傻子才看不出来那女子对柳红颜的敌意,而柳红颜不是傻子,就算她时常是傻的,那么看着面前这个似笑非笑的美人,她也是不敢装傻充愣的。
“你怎么来了。”
就在她还在纠结该怎么回答张潸潸那侵略性十足的自我介绍时,一道声音凭空出现解救了她。她朝着东北一方看去,那里正缓步走过来一个白袍道者,面目严肃,自带冰山光辉。
这人竟然是良庸。
柳红颜觉得世界真的是越来越奇怪了,瞧良庸这态度,张潸潸明明是来找他的。只是,为何她又说她是明言师兄的道侣?可当初明言师兄还在的时候,好像和良庸师兄也没什么交情呀。
难不成,曾经这两位喜欢上了同一位姑娘,姑娘嫁给了明言,所以现下那两位师兄才交情淡淡?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柳红颜觉得,中清界这些乱七八糟的感情纠葛简直比人间的话本子还要精彩。
“不凡。”张潸潸这时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明媚,很美好。
如果说她开始对柳红颜的那一笑,似笑非笑如同坠入凡尘的仙子,那么现在,她脸上是真真切切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欢喜。正是这样的笑,让她从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变成一位普通的人,还有七情六欲的人。
柳红颜在心里猜着,下一刻这姑娘就应该扑入良庸师兄的怀抱了,就像言情里常用的套路,什么像一只受伤的小鹿斑比之类的。
但是张潸潸只是站在原地,良庸也没有再多靠近一步,他们两个像是两尊石像,就那么定在原地。
“我求了师尊一百年,总算让她松口,准我来找你。”先打破沉默的是张潸潸,因为她知道,如果她再不说话,不凡说不定就这么走了。可是她等了一百年才等来今日的相逢,无论如何,也不想再说一回再见。
柳红颜看着现在的张潸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心里对这个姑娘有了一些好感。
“良庸师兄,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一步了。”人家情人相逢,自然是没有自己什么事的,还不如老实离去,去妄死海那里避一避。不过,走之前还是该让这位姑娘知道,她要找的人现在叫良庸,而不是明言。
张潸潸听了柳红颜这话,随良庸一起看向柳红颜,微微点头,这是领了柳红颜卖的好意。
柳红颜看见张潸潸如此聪慧,对她更喜欢了。这世上谁不喜欢识相一点的人,帮你是一回事,可你值不值得人帮又是另外一件事,有些东西,不需要从大风大浪里分析,只需要日常一些小事即可。
“我不是和你说了么,现下你的身体还很虚弱,不适合再修炼。”
就在柳红颜准备麻溜利索地从这狗粮聚集之地离开的时候,良庸却忽然这么说了一句,一边说着还一边向柳红颜走了几步。他依然是板着一张脸,不过,那眼神为何水灵的都能挤出水来。
我去,师兄,你这是玩的哪一手呀?
还不待柳红颜反应过来,张潸潸的表情就是一变,不过好歹也是少宫主,所以也只是脸色微变,又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柳红颜。
柳红颜觉得自己好像被师兄给卖了。
她当然不会相信良庸师兄一下子开了天眼,发现原来南山下住着的师妹才是自己喜欢的人呵呵,这又不是霸道总裁文,自己也不是什么单纯灰姑娘,怎么可能一下子就上演年度情感励志大剧。
所以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自己成了师兄手上的挡箭牌,成功被自己的这一位平时看起来严肃说话不着调的师兄给卖了。
而现在摆在柳红颜面前的,就是选择问题了。选项一是配合师兄将这一出戏演下去,让来找他的这位姑娘自己离开;选项二就是撇清楚自己,不搅入这是非之中。
嗯,当然是选择撇清楚自己,没事卷入这样的是非里,以后碰见柳二货,自己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须臾之间柳红颜已有了决断,其实这样的事情也不需要多想,正当她开口准备说话的时候,忽然肋下一痛,身体也就不受控制的向下倒去,就在她即将要与大地亲密接触的时候,良庸脚下生风,迅速扶住了柳红颜。
但柳红颜可不准备感谢他,相反,她眼神凌厉,在昏迷之前狠狠看了一眼良庸。
良庸现下两只手扶着柳红颜,从张潸潸那个角度来看,良庸和柳红颜身体几乎贴在了一起。但是实际上良庸除了两只手有扶着柳红颜的手臂,良庸都小心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他还记得柳红颜说过,她是有心上人的。
呵呵少年,你还知道人家姑娘是有心上人的,现在直接把人家当挡箭牌,你的良心不痛吗?
“早和你说过,不要太急功近利,我总有办法的。”背对着张潸潸,良庸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这句话,可是语气亲昵,大概是个人都会以为说这话的男子必定对那女子用情至深,才能这么不忍苛责。
这么说完以后,良庸像是刚刚意识到他背后还站了一位姑娘,不冷不淡地说了一句:“我先扶她进屋,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如果这时张潸潸委屈地咬嘴唇,或是面无表情,又或者是带着假笑,那么她都不配称为中清界第一美人,因为美人在骨不在皮。而幸而她是张潸潸,她不是一个只知道情爱的小女生,她不是一个遇事慌张的白莲花,也不是一个口不对心的老狐狸,她是张潸潸,所以现在即使看见这样伤人的一幕,她脸上只露出思索的表情。
如果一个女人,不仅有了美貌,还有了智慧与内涵,那么纵然世上一片黑暗,也无法阻止她发光。
第52章 苦衷()
当柳红颜恢复意识的时候,良庸正站在她的屋子里,离她足足五六尺远,颇有些避之如蛇蝎的意味。
柳红颜目光犀利,丝毫没有往日笑嘻嘻的样子,此刻的她显的十分严肃。毕竟,当一个人能突然袭击你,即使不是为了伤害你,那么总有一天他也会为了自己的目的向你捅出致命的一刀。
良庸道:“我知道你的心中有很多疑问。”
柳红颜听了良庸这句话,不怒反笑。所以说人是最奇怪的生物,大喜过望时她或许能喜极而泣,怒火中烧时反而能像柳红颜一样笑出来,只是这样的笑容更让人害怕了。
柳红颜道:“我能有什么疑问。”
她信任良庸,不管之前他们的理念是否相合,但是自从明言师兄走后,自己确实多承这位师兄照顾。但是,现在她的信任却让对方直接将自己当做挡箭牌,不仅如此,还突然袭击自己。
她这人并不复杂,也不愿意记仇,但是信任这东西,给过了就不会再有了。
良庸此刻表情很严肃,自从张潸潸出现以后,他就没有松懈过,以前那个看起来严肃骨子里却八卦的良庸师兄仿佛已经一去不复返。
良庸道:“你应该问问我,那个美丽女子是谁,以及我为什么要和你故作亲密。”
柳红颜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可这样浓的笑意里却有了一些讥嘲。
她说:“我只需知道,你利用了我对你的信任与不防备。”
良庸叹了一声,说道:“你该明白,我是有苦衷的。”
苦衷,呵,柳红颜连看都不想看良庸了,从前以为他是一个能看开的,现在才发现,原来他和一般人并无什么不同。哪一个做了错事的人不是有苦衷的,难道人人生下来就是为了伤害别人吗?当然不是,如果不是我们身上背有太多的重负,怎么会有如此多的遗憾。
可这,不该成为理由,永远不该成为理由。
“如果你能答应我不告诉她,我愿意告诉你真相。”良庸见柳红颜不说话,自己又说了一句。
他是了解柳红颜的,或者他自以为了解柳红颜,他知道眼前的这位师妹,是只可以用软话说服,而不能对强硬屈服。
可是柳红颜听了这话,看都不想看良庸了。
呵呵。
“那我选择不去听。”
她回答的很是干脆,以前还没穿到这奇怪世界的时候,她就很奇怪为什么有些人会用“有件事我只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这样的语言作为一段故事的开头既然是秘密,那你莫不如不要说,既然说了,就不要强求别人替你保守秘密。
除了爱人与朋友(至交的那种),没有谁有那个义务去当另外一个人的情感垃圾桶。
良庸道:“可你却又必须知道。”
柳红颜这时已经坐起,不过却并不看良庸,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铁剑。这铁剑确实是用凡铁做的,不过却与一般的铁剑又不一样,当它出鞘的时候,人们就能发现,这铁剑的刃是纯黑的,剑身也是纯黑的,就像是被丢进墨池里染过一般。
其实,从前这铁剑并不是这样的,柳惊鸿在的时候,总有一股凛然的剑意旋绕在剑身之上,而剑刃如雪色一般,比银色的剑身更亮,鲜血沾上的时候,如同雪地红梅。
只是,自从柳二货消失以后,铁剑忽然没了光辉,变成如今纯黑的样子。
良庸思索了片刻,自顾自说道:“我原不叫良庸,也不是南山弟子。我是善水宫宫主的儿子,也是唯一儿子。”
柳红颜仍然不理他,左手握着剑,右手抚摸着剑鞘,如果细看这剑的话,其实能发现不起眼的剑鞘上雕镂了很多东西,草木虫鱼鸟兽,凡你能想到的,这上头都有,而且个个都活灵活现。
“来找我的这女子叫张潸潸,是善水宫少宫主,也是中清界最美的女子。”
她的右手已经握住了剑柄,因为低着头,没人能看见她现在的神情。
“我爱她,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我会爱她,一直爱着她。”
没有任何的声响,柳红颜拔出了铁剑,纯黑的剑身上不会倒映出任何东西,也就不会倒映出柳红颜此刻的神情。但是这样纯黑的铁剑,却不会让人感到害怕,这是一把没有剑意的铁剑。可是不要紧,柳红颜此刻虽然佝偻着身子,浑身却围绕着剑意,凛然的剑意。
没有剑意的铁剑,与自带剑意的女人,如果现在你是在世俗界,那么你一定知道这女子是谁。
“可是我却不能和她在一起。只要我还爱她,就不能和她在一起。”
良庸在讲着自己的故事,好像根本没看见已经拔出铁剑的柳红颜,好像他只是在对着感慨一段往事。
柳红颜却忽然说道:“你知道我并不能胜你,所以你能冷静,可是我不需要胜你,而现在,我只需要一个词。”
她这是在提醒了,提醒良庸,如果他不能用一个词打动自己,那么她不妨和良庸打一架,只要双方有人受伤,那一位第一美人张潸潸就该知道两人的关系了。
良庸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顿了一会,终于叹息着说道:“父母。”
如果在这的不是柳红颜,甚至如果柳红颜不是从另外一个世界过来的,她都不会被这个词语打动。然而,不幸在这里的恰好是她,一个从异界穿越过来,已经二十多年未曾见过自己父母的姑娘。
她抬起了头。而良庸知道,她终于愿意听下去了。
“这是善水宫的诅咒,只要是动了真情,必定不会善终,”良庸也不打算慢悠悠说了,而是直接切入主题,“我的父亲代替我的母亲去承受了恶果,而我在一百年前才知道。”
柳红颜将铁剑又插入剑鞘里。
她说:“现在我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挑我?”
良庸知道柳红颜一定会问自己一个问题,但现在竟然不是他猜测的那一个。不过,也正因为这样,他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不管你信不信,我说自己喜欢上任何一个别人,潸潸都不可能相信的,可如果那个人是你,那么我想,她会相信。”
呵呵,难道怪我太优秀?柳红颜这么在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