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楼诡墓-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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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人的梦境在某些罕见的情况下具有一定的预见性,这种预见性形成的原因至今没有科学解释。
黑牛对我们能梦见相同的事物颇感新奇,说道:“都说同床异梦,咱俩这都异床同梦了,是不是暗示咱俩关系好的有点过份了!”
“咱俩这也不能算异床同梦,顶多算个不谋而合!”
黑牛脚站麻了,换了换位置,若有所悟的问道:“老苏,你懂得算卦抽签,懂不懂周公解梦?咱俩同时梦见宝物是不是预示要发财了?我记得以前看解梦书上说,梦见棺材预兆要发财、有财运。你刚才不是说梦见棺材了吗,甭琢磨了,肯定是要发财了!”
我苦笑一下,说道:“我不光梦到棺材,还梦到棺材盖子从地上飞起来,自己盖到棺材上了!周公云:赤盖封棺,寓意灾难将临,并且来的突如其然,让人措手不及!”
二人同梦一物,无论是灾是福,亦或是毫无意义,我们现在就算想破脑袋也无济于事,只好以静制动,静待事情发生了。
黑牛站累了,跳回自己的床铺上继续休息。
高墨离也枕着被子躺下,双手垫在头下,仰头看着上面的床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车厢里的鼾声此起披伏,偶尔有人磨牙,也偶然有人呓语,大伙儿都睡得正香。
我看了看时间,已是晚上一点多,按照行程表,此时列车应该正行驶在秦岭山脉一带,这一带多是隧道和山谷,行驶速度相对慢了很多。
被噩梦惊醒,我睡意全无,拿起矿泉水瓶猛灌了几口水,看了一眼对面的高墨离,他正盯着床板发呆,也没有理我。
我觉着呆坐无趣,就顺手拉开窗帘往外看去。列车正行驶在隧道中,隧道顶端的照明灯盏如同一只只注视着列车的眼睛,在窗外飞闪而过,将斑驳的光影应接不暇的投到床铺上。
黑牛躺在我下铺,本来已经昏昏欲睡,被突如其来的光影一闪又醒了,他翻身朝里,嘴里嘟囔着:“老苏,你丫就一个夜猫子,自己不睡也得搅得别人不得安宁。”
我没有搭话,正欲拉上窗帘,却见列车忽然使出隧道,窗外一片漆黑,起伏的山峦如俯卧的野兽一般,静静的矗立在苍茫的夜幕中。
借着床头的应急灯,我发现玻璃上不断有水滴滑落,这些水滴如同一条条斜线,将玻璃映的一片模糊。
不知何时,外面竟然开始下雨了。
我不经意间抬头向列车前进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座高耸的山峦挡在正前方,轨道依山而建,以一种开阔的弧形向前延伸。
火车头的灯光打在铮亮的铁轨上,显得格外刺眼。
速度放缓,半个车身缓缓闯入视线,列车正式进入弯道。
我心中忽然一惊:这个弯道儿,和先前梦中所见的那个,竟然如此相似!
车祸()
列车将要越过的弯道和梦中如此相似!我抓着窗帘的手没有动,将脑门儿贴在玻璃上,睁大眼睛看着列车前进的方向。
车头的灯光在雨幕中显得格外迷离,头顶怪石嶙峋,如同一只只攀爬在岩壁上的异兽,在灯光的照耀下有些恐怖。火车降低速度,沿着弧形铁轨绕山而行。我的心中充满疑惑:山后是否会有一个岔道口,将铁轨一分为二,通向两个不同的方向呢?
高墨离见我一动不动的贴着车窗往外看,扭头小声问道:“怎么了?”
“火车要过弯道儿了,这弯道儿,我刚才好像梦到过!”说话间,我的视线仍就盯着前方。
高墨离也坐起来,将他一侧的窗帘拉开,看向列车前进的方向。解释道:“这是整条京都铁路线上最大的一个弯道,叫盘龙弯,过了这个弯道铁轨一分为二,一条沿山而行通往北京,一条跨过江面大桥,通往湖北。”
我诧异的问道:“过了弯道还真有岔路?哎,你怎么知道的?”
高墨离把窗帘放下,随手递给我一本铁路杂志,指着一页图文并茂的报道说到:“盘龙弯,京都铁路线上最美风景。”
我匆匆扫瞄了一眼,图画上一面山峰高耸、树木匆匆,一面江河奔流、急浪滔天;一条铁轨如银练萦绕山侧。列车飞驰在铁轨上,大有“江山如画,长龙奔腾”的意境。
转眼间,列车缓缓驶过盘龙弯,又前进了一段距离,果然出现岔口,那岔口如分叉的蛇信子一样:一条继续钻入大山腹底,一条则向江面的大桥延伸。
靠近山体的一侧有一间小型调度站,里面的灯光还亮着。想来这里每夜都会有人轮班值守,为过往的列车调整铁道上的岔口,确保它们按照各自的道路前行。
火车变换股道是由一个道岔组来实现的。火车司机无法控制,只能通过地面的调度站来调节。以前都是手动,老式火车在岔路口都有扳道工驻守,在规定时间进行扳道。近几年,手动扳道儿逐渐被淘汰,基本上实现了用电动转辙机远程控制扳道。这样调度员不用出屋,只需要按动操作台上的按钮即可。
车头的灯光打在铁轨上,将前方的道路照的非常清晰。扳道本来靠紧通往大山复地的那条铁轨,当火车缓缓靠近之时,那个扳道竟然毫无征兆的自行扳动,靠拢到了通往江面的铁轨上。
“高墨离,变错道儿了!”我盯着前方诧异的小声喊道。
高墨离一把将窗帘扯开,看着火车前进的方向,不解的自言自语道:“怎么会出现这种失误!”
火车前进的方向完全由调度站决定,难道值班的工作人员操作失误,按错控制扳道的按钮了?还是火车因为什么原因改道而行了?
正想着,火车头已经缓缓驶过扳道,拉着十多节长长的车厢使向江面大桥。
如果是走错了道儿,火车司机应该会及时发现,采取一定的措施,但是,如今列车竟然正在江面大桥上加速行驶。
我放心不下,决定去车厢末端的乘务员休息室问个清楚。一问之下才知道,由于当地连日降雨,通往山腹的那条轨道被山体塌方阻断,列车不得不改道而行,在下一个岔道口重回原路。
我心中自嘲了一番:不过一个梦境而已,我竟然荒唐的把它当成了某种征兆。看来,连日来的经历已经把我折腾的神经过敏,草木皆兵了!
给顾奕芯盖了盖被子,我重新爬回铺上,将乘务员的话原原本本和高墨离说了一遍,他听罢哦了一声,兀自仰躺着休息。我也关了应急灯躺下,准备继续睡觉。
迷迷糊糊之中,正在行驶的火车猛然抖动了一下。这一下抖动的幅度异常剧烈!我被巨大的力道从床上掀起,撞到上铺的床板上,然后兀自往下掉去。还没反应过来,高墨离伸手拉了一把,将我重新拽回床铺。
我心中暗道:难道自己又在做梦了?但是,脑门上温热的血迹从脸颊滑下来,却又如此真切!
窗外响起刺耳的急刹车声,那声音将我彻底惊醒:火车遇到事故了!
顿时,车厢内响起一片噪杂之声,孩子和女人的哭喊声此起彼伏,几个收貉子皮的客商破口大骂火车司机……
车厢过道儿里的照明灯一下子亮了,乘务员站在车厢一端,一手拿着大喇叭,一手扶着床梯大声喊道:“火车遇到突发事故,大家务必要抓好扶手,不要走动,不要惊慌……”
正说着,车身又猛烈晃动了一下,这一下,火车直接脱离铁轨停了下来,整个车厢向床头一侧三十度倾斜!
又有几个人被从床铺上摔下来,哭喊不止!
高墨离见火车彻底停下,这才放开抓着我肩膀的手,兀自拉开窗帘往外看去。
“嗨,我怎么睡到地上了?”黑牛从地上爬起来,探头扒着我床边的护栏,一脸懵懂的问道:“老苏,怎么回事?车厢里怎么这么热闹?”
“出事故了!好像撞了什么东西!”说着,我看了看顾奕芯,她的被子掉到地上,人还好端端的躺在床上。
“靠,还真是流年不利!概率这么底的事情都被咱们遇上了,你说这不是倒霉催的嘛!”黑牛说着,将我们床头的窗帘一把扯开,与此同时,惊恐的喊了一声:“卧槽!”
我好奇看去,吓得扁桃体险些从嗓子飞出来!只见一张惨白诡异的脸正贴在车窗上,和我就隔着一层玻璃!
那张脸像飞饼一样糊在车窗上,已经扭曲变形,完全分辨不出五官的位置。一团极长的乌发像黑纱一般萦绕在头顶,将那张白脸映的恐怖至极!
黑牛悻悻的说到:“难怪这么大动静!看来出车祸,撞死人了!”
高墨离幽幽说到:“不是撞死人,是被死人撞了。”
听闻此言,我心中愣了一下:被死人撞了?莫非,窗外那具变形的尸体本就是一句死尸?
我赶紧壮着胆看去,发现那张煞白的脸上毫无血迹,整个车窗的玻璃上竟然连滴血星也没有!
尸体脖子上套着一个猩红的玛瑙项圈,那项圈和梦中女尸脖子上的一模一样!
玛瑙项链()
火车在行驶途中遭遇意外撞击,致使我们所在的半截车厢脱轨而出,以三十度的姿势向山体一侧倾斜。
我和黑牛本欲观察一下窗外的情形,却猛然发现一具惨白的女尸正贴在玻璃上。那女尸脸部变形,五官难辨,其穿大红色霞披,从领口处透出一截配饰,那截配饰在车厢灯光的照耀下猩红夺目,竟似玛瑙项圈!
黑牛眼尖,一下就瞥见了女尸脖子上的半隐半现的配饰,心中一惊,当下也忘了和女尸间还隔了一层玻璃,黑牛伸手便要去扯女尸的衣领,一下子怼到玻璃上,手指吃疼,这才蜷缩着收回来。
车厢里的人各自忙着包扎伤口,收拾从货架上散落下来的行李。哀嚎声和争吵声此起彼伏,谁也没有注意到我们卧铺所在隔间儿外的情况!
黑牛对我指使道:“老苏,你从上面趴近了看看,这死女人脖子里是什么东西?我他娘的怎么瞧着有点像项圈?”
我虽然心有惧意,但是也满腹好奇,心中对女尸暗道一声“得罪!”,把脸凑近玻璃,像偷窥狂一样从她领口往下看去。
此时,我和女尸间只隔了一道玻璃,心中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这要是玻璃突然爆裂,我非和她脸贴脸不可!
居高临下就是看的清楚,瞧的彻底!她微张的领口下果然有一个玛瑙配饰,不过,这个配饰更像一个项链,其周身用玛瑙珠子串连,只在颈前的位置有一截中空的呈现圆弧形的玛瑙玉柱,这节玉柱有一部分露在领口外面,乍看上去就像项圈一样!
“不是项圈,是项链……”话还没说完,只见那女尸本就挤成一个平面的脸又开始变形了,像松软的面皮一样,被纵向缓缓拉长!我吓得惊呼一声,一下子坐到床上。
高墨离扭头看着我,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黑牛瞪大眼睛,嚷到:“老苏,你丫一惊一乍的,都快把我糖尿病吓出来了!”
我下意识的怼道:“糖尿病是吃出来的,不是吓出来的好吧!你们……你们没发现那张脸在变化吗?”
“发现了啊。”黑牛淡定的说到:“她现在还在变呢,感情儿你就被吓成这样?”
我一听黑牛这话里有话啊,赶忙再度向窗外看去,不由的暗自嘲笑:原来,被撞到玻璃上的女尸正在往下滑落,这才将脸硬硬的拉变形了。
弯道、女尸、玛瑙配饰,梦魇中的元素正在凑齐!我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
高墨离似乎觉察到了我心中所想,安慰道:“或许只是山洪冲垮旧坟,巧合罢了。”
女尸身后的山坡上碎石凌乱,一口朱红的棺材口朝下,有一半已经埋进石堆里。看那情形,这里确实好像发生了一场小规模的山体滑坡,那口棺材顺着泥石流冲下来,这才将女尸甩到车窗上。
使火车出轨倾斜的不是女尸,而是冲到铁轨上的泥石流!
黑牛穿了鞋子,披上外套,一副备战的样子,说到:“小哥这话不无道理,但是,这巧合也太他娘的晦气了,泥石流怎么就正好带出一口棺材,一具女尸呢?并且,看这女尸身上的衣服,好像也有些年头了!”
女尸身上所穿的衣服为红绸秀金的霞披。霞披之形像是两条彩练,绕过头颈,披挂在胸前,下坠一颗金玉坠子。《事林广记·服饰类》记载:“晋永嘉中,制绛晕帔子,令王妃以下通服之。”从宋代开始,霞披被定为命妇冠服,非恩赐不得服。明代之时,霞披正式成为命妇品级的服饰:自公侯一品至九品命妇,皆穿不同绣纹的霞帔。
至于眼前这具女尸,她身上的霞披究竟对应哪个品级的服装,我就无从断定了,只能凭借她的“桃心鬓”发型,判断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