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宋英烈-第7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孙姓老者接过竹篓,交给那年轻后生,捋须道:“这‘海肠子’对我们这些渔民来说,不过是些饵料罢了,哪能值多少钱。只是此物只在早chun风大浪急之时才可能会有些捕获,对捕捞的渔夫来说有些风险。客人如果要买,只是给大家一个辛苦钱就是了。现在节气上虽然已经适合,但很少有渔民会为这点不值钱的饵料专门去捕捞,大多数都是在捕鱼的时候顺便获得的。小老儿手中这小半篓还是去年chun天捕到的,如今只剩这么多了。估计如果把全村所有的‘海肠子’都收集起来,也顶多能有个两、三斤。”
听说只有这么点儿,范吾成多少有些失望。不过现在已经是yin历二月了,算是早chun了,应该已经进入‘海肠子’的捕捞季了,只要以利相诱,不怕渔民们捕不到。于是,他又问道:“无妨,无妨。只要是能捕到这种海味就好,时间上好说。只是不知道这种海味每年能捕捞多长时间,产量有多少?”
孙姓老者答道:“不瞒客官,这种海产只在chun季可以捕到,也就是从现在开始一两个月的时间,等天气一热就没有了。按以往的情况看,如果全村都去捕的话,估计一季最多也就四、五百斤左右。如果能够说动周边其他村子的人也去的话,一季大概能捕到一千多到两千斤左右。不知这个数量,客官觉得够用吗?如果需要的量大的话,据小老儿所知,这种‘海肠子’在辽国的东京道苏州府和南朝登州府地界产量都相当的大。若是客官出的价钱比较高的话,估计会有渔民愿意去这两个地方捕捞。”
范吾成听一季可捕近两千斤,盘算着如果晒干了,怎么也能有个四、五百斤的海肠子粉,到是足够酒楼一年的使用了,因此心中便有了底。至于出高价让渔民去大连或者烟台去捕捞,目前还不需要。他向老者抱拳道:“一年有一千多斤估计也够用了,那在下就有劳老丈,帮助在下从现在开始向本村及附近其他渔村的渔民收‘海肠子’,然后将其晾干。一个半月后,在下会来与老丈交易,并且只从您这里收购。每斤付给老丈十五文,不知老丈意下如何。当然,如果今后酒楼生意做大了,需要的更多时,自然会考虑提高价钱,让渔民去更远的地方捕捞更多的‘海肠子’。”
一斤十五文,对于只把‘海肠子’当鱼饵的孙姓老者来说,那不啻于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尤其是从对方的话里可以听出,这些位商人并不打算亲自从渔民手中收购,而是通过自己来转手。这样一来,是否还按十五文一斤从渔民手中收货就完全由自己决定了。也就是说,如果自己将收货价减一文,自己就会从中赚一文,这种只需动动嘴皮子就能赚钱的事居然会落到自己身上,真是老天爷帮忙。
不过,孙姓老者并没有钱迷心窍,对于这种“好买卖”还是有足够的戒心的。于是装着有些为难的说道:“这样好倒是好,只是小老儿虽然是村中的长者,平时大家见面都尊一声孙二伯,但也只是在本村有些威望。本村的那些渔民看在小老儿的面子上,或许会先交货后收钱。但在外村就不一样了,小老儿不可能只靠面子,就让他们把辛苦打来的东西交给自己。而小老儿虽是族长,家境却也不比其他的穷苦渔民好多少,所以……”
孙二伯虽然没把话说完,但范吾成早已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一摆手,说道:“老丈不必担心,在下自然不会让老丈自己出钱垫付货款。”
随后便让清尘将在村外等候的钟涛等人找来,从车上取出了十贯钱,递到孙二伯面前,说道:“这里是十贯铜钱,估计用于收购外村的‘海肠子’应该够用了,现在交予老丈权当定金。咱们写下字据,约定好交货的时间,待在下下次来收货时,再依据实际的收购量,多退少补,老丈以为可否?”
望着自己面前那一堆散发着诱人光泽的上好铜钱,孙二伯心中多少有点激动。他虽然已经年过七旬,但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多的钱。这堆黄澄澄的铜钱,也打消了他心中最后的一点顾虑,忙点头道:“可以,可以。”
见对方应允,范吾成又从车上取来纸笔,由清尘带笔,写下相当于定货合同的字据,打算与孙二伯一齐签字画押,以为凭证。不料,孙二伯却一摆手,说道:“这字据小老儿却不能签。”见范吾成等人面露疑sè,忙解释道,“客官不要着急,等小老儿把话说完。小老儿不签字据绝不是想反悔,相反,小老儿对这笔买卖很满意。只是,小老儿虽然是村里的族长,但因为已经年过七旬,jing力有限,所以全村的大事小情现在都是让小老儿的义子在管。到时候,去各处收购‘海肠子’的事情,少不得也是他们负责。所以,小老儿想,这字据还是由小老儿的义子来签更为妥当。”
听孙二伯这么一解释,范吾成等人才松了一口气,范吾成问道:“不知老丈的义子现在什么地方,能否请出来一叙?”
孙二伯说道:“他们晌午时去邻村办些事情,估摸着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说着,一转头对那年轻后生说道:“高军呀,你去村口看看。如果你义兄他们回来了,就直接带到我这里来。”那年轻后生答应着去了。
第十章 海滨之旅(三)()
孙老伯打发那个叫高军的年轻后生去村口等自己的义子回来,范吾成他们见状,却不由得心生jing惕。听这老者的意思,他的义子不止一个,这年轻后生也是其中之一。这老头该不会是见自己有钱,起了歹心,打算以等他义子回来为借口,纠集村民,把自己这些人给制伏而谋夺钱财吧?
想到这里,范吾成向清尘使了个眼sè,示意他跟出去看看。清尘江湖经验相当丰富,自然能明白范吾成的意思。于是,不动声sè的起身,托辞去方便,跟着那后生也出了茅屋。
范吾成则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老丈为何要让自己的义子而不是亲儿子来打理此事,莫非您的亲儿子对您不好?”
孙二伯闻言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不是。小老儿并非偏疼义子,而是小老儿根本没有亲生儿子。小老儿的原配妻子在生头一个儿子的时候难产死了,儿子也没能活下来。小老儿从此也再没续弦,自然也就没有子嗣了。这几十年来,小老儿一直是一个人过ri子。
现在这四个义子,是去年四月间,村里的渔民出海打鱼的时候,从一座小礁盘上救回来的。据他们说,是南朝的渔民,出海时遇到风浪,船只被打坏,无法航行,顺着海流飘到了那座小礁盘附近。
后来船也沉了,只好游到小礁盘上暂避。如果不是被本村渔民救下,再过两天,只怕就会因为饥渴而死了。小老儿见他们生活无着,又无力返回家乡,便做主将他们收留在村子里居住。后来,见他们做事勤快,头脑机灵,身子骨也结实,加上小老儿又膝下无子,便将他们收为义子,也算老来有个依靠。”
听完孙二伯的讲述,范吾成等人对面前的这个老人也多了几分佩服。在自己生活艰难的情况下,还愿意给素不相识的人一条生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办得到的。因此,心中对这老者的猜忌也少了几分。
过了一会儿,清尘从外面回来,向范吾成等人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并无危险。不多时,那个叫高军的年轻人带着三个面sè黝黑,身体壮实的汉子进了茅屋,想必就是孙二伯另三个义子了。来人向孙二伯行了礼,孙二伯向他们介绍了范吾成等人。那三人听范吾成等人要买‘海肠子’,不由得有些吃惊,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着他们,似乎想从他们身上看出点什么。
孙二伯显然对这几义子的无礼举动不太高兴,摆手让他们都坐下,然后把他与范吾成要做的买卖说了一遍后,对其中一人说道:“谢天,你看看这位范老板写的字据,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在上面签字画押。以后,你们兄弟几个就负责收货。至于具体收货价钱,咱们到时候再定。”
那叫谢天的汉子接过字据,仔细的阅读起来。看了几眼后,就开始皱眉。越看,他眉头皱的越紧。看到最后,他将字据放下,满脸惊疑不定的看了看范吾成等人,眼神中既有惊讶又带着些许的激动。不过,他很会掩饰,这种表情只是一闪即逝,并没有被范吾成及孙二伯发现。
随后,他将字据交给旁边的两个兄弟观看,自己向范吾成等人一抱拳,说道:“在下谢天,这几个是在下的兄弟,黄海、黄山、高军。我等都是这位老者的义子,不知客官如何称呼?”
范吾成拱手还礼,将自己这一行人向谢天做了介绍。这时,谢天的两个兄弟也看完了字据,脸上同样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范吾成以为是自己的字据定的有问题,便问道:“谢壮士和令兄弟可是觉得在下的字据写的有什么问题,不妨直说出来,咱们可以共同参详?”
那谢天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怪异的说道:“不,不,范老板的字据写的没什么问题。不仅没有问题,而且简单可以称得上完美。据在下看来,在这个年代,这么规范的字据您这恐怕应该是头一份了。”
谢天开始的两句话,范吾成等人还以为是恭维,但听到后面那“头一份”的说法,不由得心中打了个突,范吾成、杨新都下意识的再次仔细打量起对面的四个人。因为这个谢天说的这句话实在有点诡异,实在是不像一个应历年间的渔夫该说的话。
范、杨二人发现在自己打量对方的时候,对方也正以一种探究的眼神在打量着自己。忽然之间,双方的头脑中都出现了一个念头,一个令他们既觉得意外,又觉得欣喜的念头。于是,那个谢天问道:“范老板是从良乡来的,不知道是祖居良乡,还是从外地迁来的?”
范吾成则回答道:“不瞒这位壮士,在下及同伴祖籍并非良乡,而是去年四月才从海外回来的,到此地也不过才十个月左右。”
对面的谢天以及他的那几位义弟闻言都是一震,那个叫黄海的年轻人急忙问道:“不知范老板和同伴在回到中土之前,是在海外哪个国家居住?”
范吾成此时已经基本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为了验证自己的判断,他略一思索,便找到了一个有效的方法,于是略显激动的答道:“我等在海外实际是居住在一座大岛上,那座岛的名字叫澳大利亚,不知黄壮士可曾听说过?”
此言一出,对面四人立时异常激动起来,那个叫高军的年轻后生甚至开始掉起了眼泪。而黄海则激动的说道:“听说过,听说过。我在来这里之前,在原来居住的地方曾听海商说过。他说,那座岛上有一座叫悉尼的城市,不知道范老板可是住在那里吗?”
范吾成此时不再有疑问,他强压着激动的心情,回答道:“不,不,我等住在堪培拉,离悉尼还有一段距离。”范吾成一边说,一边直叫侥幸。心想,幸亏自己在去年去澳大利亚旅游过一次,不然还真找不出一个非常熟悉的国家来和对方交流。
这下对方再无忌讳,四个人都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向了范吾成等人。范吾成、杨新和钟涛也起身离座,走向了这四人。七个人在屋子的中间汇合,不停的握手、拥抱,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七个人有些突然的举动,看得旁边的孙老伯和清尘目瞪口呆。屋子zhong yāng的这七个大男人一会儿握手,一会儿拥抱的,令他们俩不明所以。清尘甚至有些邪恶的想到,难道他们都有龙阳之好,这会儿见到中意的对象,便不顾一切的表达出来了?当然,这念头也就是一转即逝,这么腹诽自己的师叔是要遭报应的。
孙老头虽然也颇感意外,但并不像清尘那样往歪处想。此情此景反而令他对以前的一些疑问有了答案,或者说是他认为有了答案。于是他既不发问,也不着急,坐在那里慢悠悠的喝着水,等着自己的义子给自己一个说法。
过了好一会儿,七个人总算冷静了下来,见孙老伯和清尘正以询问的眼神看着自己,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点过火了。最后,还是范吾成出面,向两人解释道:“孙老伯、清尘,我知道你们现在有许多疑问,别着急,听我慢慢道来。”
说着,他一指谢天等人,对孙老伯说道:“当初这几位兄弟被村里的渔民搭救回来后,因怕过于惹人注意,所以并没有向孙老伯您说实话。他们并不是什么南朝的渔民,他们跟在下等一样,都是从万里之外的海岛上归来的汉人后裔。因为在海上遇到了大风浪,船队被吹散,其中还有许多海船被打翻沉没,能够有幸返回中土的只怕十不足一。刚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