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难当-第1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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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钟姨,速哥哥……”她无助地呼唤地上蜷成一团的人,那浓重的音符像扼人喉咙的死神,宣泄着此刻对灵魂的肆意侵蚀。权洛颖却觉得他疯了。他与吕稻松一样,一样走火入魔。
她把嘴凑上去,把体内的氧气度进刘速嘴里,得到氧气的刘速猛地吸了一大口,舒缓过来,胸口剧烈起伏,她又扑到陈荞墨身边,如法炮制,一边为她输氧,一边用力按压她的心脏,“妈,醒醒!醒醒!”
“救……救命……”旁边还有人呼救。
“咳咳,别管我了,快去救他们!”
一个又一个人醒了又昏,昏了又醒,靠她体内的人鱼珠维持着一线生机,她来不及分清救得是谁,因人太多,随时有人倒下,随时有人窒息。呼吸很短暂,可数十个人连在一起,便如同黑夜一般漫长。
她不知道给了多少人捉了活命的呼吸,做到后来,几乎是本能地扑向较远那人,待看清躺着的是吕斯昊,亦如旁人那般,掰开他的嘴,将氧气度入他口中。捶打他的胸口,再次度气,直到他醒来。
而对权至诚,当她发现这一切都不管用时,她揪扯着他的衣襟,于这陌生的冰冷身躯,再也体会不到一丝温度。没有眼泪,没有声音的哭法,大多出自于最难表达的痛苦,人们哭到即将咽气的时候,便处于这种哑声状态,而她全程都是如此。
只有尖锐的唱针,持续不断地演示着据说能看得见的时间,却不知唱片流逝过去的,不过是深深的沟痕。这沟痕后来成了权洛颖终生记忆的曲子。它的完结以大门的轰然打开为止。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简直配合得天衣无缝。】
吕稻松出现在门口,怒不可遏地朝周契阔跑去,乐曲停止了,周契阔脸上挂着笑意,倏然而逝。
“你不准去,你给我回来!”吕稻松突然发疯般的甩着周契阔的耳光,“你给我回来!”
□躯壳显然已经不能压没他盛怒的火焰,因为躯壳已被抛弃,真正逃了的是他的灵魂。捉不到,杀不掉,据说会永生的灵魂。是他艳羡不来的。
他忽然朝权洛颖扑去,一双野兽般的眼睛,盛满猩红。权洛颖下意识地往后缩,眼前这人已经彻底被激怒,成了一只丧了心智的恶魔。
“小颖,快跑!”一双胳膊忽然箍住吕稻松的脖子,他的身后,陈荞墨对着女儿竭力嘶喊。
“妈——”她被丧失心智的人掼上了墙壁,又一个人扑到了他身上,指甲掐进他脖间的血肉里:“去死——”
是吕斯昊!他猩红的眼睛与他如出一辙,吕稻松受痛,把手伸到背后,亦钳住他脖子。两人都恨不得让对方死!
权洛颖趁机扑到陈荞墨身边,托起鲜血淋漓的她,“妈,你怎么样了?妈,你不要吓我,求你了!”
“小颖,你快出去,我们这里没人是吕稻松的对手,你快去找帮手!”
“不,我不要扔下你,要走我们一块走,我拖着你!”
“你爸去了是不是?”陈荞墨望着另一边,一动不动的权至诚,忽然问。
权洛颖没有出声,但溢出眼角的泪却化成冰凌,呜咽地扑进她怀里。
“不哭,不哭,小颖,你听妈说,只要将来回到原世界,改变那里的一切,你爸就还活着,你明白妈的意思吗?”
权洛颖楞了楞。“我们都是原世界的人!”
第178章 归岛不复()
烈焰顷刻间喷涌而出;将人的皮肤烤成了赤红。爆炸产生的粒子;摧毁了归岛上空的保温膜;有纷纷扬扬的东西飘下来,粘在脸上,冷冰冰地。他们也被强烈的冲击波震翻出去。没有一丝希望的黎明,与奄奄一息的黑夜;瓜分了远方的鱼肚白;权洛颖从人堆里爬出来,喑哑地望着那团犹在肆虐的火焰;身子失去意识绵软地往下坠落;“妈……”
“目前李攸烨是唯一知道时心轴下落的人;我们必须想方设法找到时心轴!”
“可是她对归岛的记忆已全被抽走了,若要打听到时心轴的下落;必须首先恢复她的记忆!”
“夺忆针夺走的记忆,根本不能恢复!”
“有一个办法可以一试!”
“什么办法?”
“人体有自我恢复的功能,记忆也如此。我们只要将她的部分记忆恢复,其他的细节,她就会慢慢的自我组织起来。”
“那怎样才能恢复她的部分记忆?”
“可以故景重现的方式,让她重温发生过的场景,当然,这需要她记忆中最重要的人的配合!”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权洛颖。她正出神地看着窗外,那些纷纷扬扬的鹅毛像煮沸了似的,还在转着圈旋转。这是她十八年的记忆中,归岛第一次落雪。
……
鲁韫绮拉着权洛颖忿然出了会议室,一边踩雪,一边往家里走。 狭长的玻璃窗,映着两道洁白的影子,举着黑伞,像极了一幅展开的水墨画卷。会议室里一干人都在沉默,钟毓鲤背着众人,用手抵了抵鼻子,又转过身来:“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大家都回去吧!”
“当初要夺记忆的是他们,现在要恢复记忆的也是他们,凭什么最后烂摊子要我们来收拾,咱们不玩了,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鲁韫绮站在门口,收了伞,猛地跺了跺脚,将白皮靴上的雪都震落下去,这一路上,她跺出的脚印比权洛颖的深两倍,差点把脚给崴了。
权洛颖没说什么,静静开门进去,入眼陌生的昏暗,刺了她眼睛一下,这才想起举手,去壁上找了开关,点开。鲁韫绮赶紧关上门,避免冷风吹进来。她穿了高脚的皮靴,一只上面就有好几个鞋带,解着解着,一个结莫名成了死扣,又去解下一个,又是死扣。她便一下子窜起来,抱着一只脚使劲地拽:“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让我看看!”权洛颖先把这跳脚的姐姐定住,弯□来,往耳后捋了捋头发,开始伸手帮她解鞋带。这时,刘速刚好从外面搓着手进来,见两人挤在玄关处,先愣了愣。
“看什么看,姐不能解不开鞋带吗?”
刘速听她语气不善,知道她在会议室里的火气还未消,便赔笑说:“能,能!不过,你心里有气,也别跟自己鞋过不去,你看这一串乱麻,呵呵,我也来帮你!”说完便蹲□来,顺手帮她解了。
“哟,看不出来,你手还怪巧的!”鲁韫绮气哼哼地把靴子登了,拉着权洛颖站起来,刘速笑了笑,手无所谓地插口袋,“要不干脆我也搬来,我看你们两个住一块,八成以后还要小颖照顾你!”
“得了你,你刚才所看到的只是意外,姐姐今个心情不好,你们俩先聊着!”她边说着,边丢下两人,往里间去了。不久,隔壁的隔壁传来激愤的钢琴声。刘速抹了把汗,嘀咕道:“不至于吧,革命练习曲?”
和权洛颖面对面坐在沙发上,见她不停往手上呵气,心里微涩,在如此暖和的屋里,她也感觉到冷吗?四下看了看,忙倒了杯茶,端给她暖手。小声说:“韫绮姐当初就不赞成抽掉皇帝记忆,如今,咱们又提了这么一个计划,她恼火是理所当然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她心里肯定是赞成的,只是气总要发泄发泄,过一阵就没事了!”正说着呢,革命练习曲陡然一停,变成了温柔的月光曲,刘速刚要诧异,忽又听一阵连珠炮似的歌声:
“i ‘sp; touch and tease ‘/》 i/》
for one yeah; i suffocate quick
does thatbr /》 i don't really care; ”额头瞬时掉了两滴汗出来。
“我知道,她其实是在生我的气!”
半响沉默,“其实,我想,她更多的是生自己的气。在归岛,除了你,荞姨和权叔最疼得就是她了。事发突然,她被拘禁,连他们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心里肯定也难受!”
刘速说着,自己的眼泪珠子却掉了下来,连忙用掌心去抹,权洛颖递过来一张纸巾,他伸手接过,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经过这么多事情,我发现,其实,我们这些人里头,你看起来最脆弱,却是最坚强的一个!”
“我并不坚强啊,我只是知道,将来,还有机会见到他们的。只要找到时心轴,修复好时光船,我们便能飞回原世界,不是吗?”
刘速叹笑着摇摇头,“是啊,你说的对,我们还有再见的希望!”将脸上的水迹擦洇干,纸巾扔进垃圾盒:“对了,江后正派人到处寻找归岛的下落,如果要恢复小皇帝的记忆,她那一关肯定要过的!”
权洛颖垂眸抚了抚小腹,淡淡说:“她会答应的!”
两人在沙发上坐了约莫三个刻钟,隔壁的隔壁动静终于停了。鲁韫绮开门走了出来,头发上冒着腾腾的热气,瞥了眼刘速:“留下来吃饭?”她用的是疑问的语气,刘速识时务地拍大腿站起来,说:“我露两手,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好,待会验收成果!”鲁韫绮满意地甩甩头发,洗澡去了。
洗完澡,刘速和权洛颖已在饭桌前坐了,笑着等她来。鲁韫绮看着这暖心的画面,眼睛有些湿,咽了咽喉咙,坐到椅子上,刘速给她盛了碗冰糖雪梨汤:“韫绮姐,这是我专门给你做的,你下午唱得那么用力,不喝点汤,明天一定会变公鸭嗓!”
“去死!”
晚上,权洛颖正做在床头看书,鲁韫绮抱着枕头来找她了。她看起来心情好了很多,权洛颖给她腾出个空。这姐姐一上来便凑她面前:“看什么呢?咦,《小蝌蚪找妈妈》,哇,这故事情节真是跌宕起伏,悬念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可惜太短了,看不过瘾!”她笑着眯眯眼,缩到下面去掀她的睡衣:“让姨姨看看,小宝宝长多大了?哇,冒个尖尖了!手感不错!”
权洛颖笑着扯下她的手,“痒!”
“哎呀,再让我摸摸嘛!嗯,真好!”鲁韫绮一手撑着耳朵,一手不放弃地抚在她那微微凸起的小腹上,“你说,小烨要是知道,你的肚子里有个她的小宝宝,会是什么感觉?”
权洛颖心中一动,并不出声,然而眉眼里全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鲁韫绮抿嘴笑了一声,“哎,真是又羡慕又嫉妒,看你这个样子,我都想要个小宝宝了!”权洛颖垂首看她,她顿了顿,“可惜,没有傻瓜愿意给我生,我也不愿意当个傻瓜,给别人生!只有你啊,天字一号的大傻瓜才愿意做傻事,不过,我还挺羡慕你这傻劲儿的!”
权洛颖嗔笑:“说我傻来傻去,你究竟想说什么?”
鲁韫绮晃晃脑袋,“本姑娘决定了,要帮小蝌蚪的妈咪找爹地!小宝宝,刚才那故事太短了,你没听够是不是,下面姨姨给你拓展下思维,其实,小蝌蚪找到妈妈只是故事的刚刚开始,真正的精彩还在后面的后面,因为,他们忽然发现,他们的爹地又不见了……”
……
“原世界的大门已经封了,即使我们找到时心轴,也回不去了。我帮你唤醒小烨的记忆,是想让你有个归宿,你难道想拱手把她让给别人吗?荞姨权叔已经死了,我们真的回不去了!”
“不,我不会放弃的!一定还有办法!韫绮姐,你帮我好不好,就这一次,先救她,求你了!”
……
泡在温泉之中,李攸烨闭着眼睛,脑中不断浮现梦里画面。那蓝衣女子,究竟是谁?百思不得其解,她决定明天再到栖霞寺走一趟。
次日刚下早朝,她带着杜庞又到了栖霞寺。杜庞以为她还要找那郎中,不料,她却直奔韦陀殿而去的。见了那威武的神像,杜庞见李攸烨昂首顿住,目光不知为何变得有些怔愣。
他自然想不到这里的场景,会与李攸烨的梦境如此相似。细微处的吻合连李攸烨自己也始料未及。她环顾四周,殿里并无旁人,这间殿宇供的神是韦陀,很少有香客过来参拜。
杜庞早买好了香,问她要不要上香,李攸烨正在出神,乍一被听他说话,不由打了个寒噤。看着他手上的香摇了摇头,说:“我听人讲过,这韦陀是佛祖的护法神,立过功德,法力无边,但可惜他忘了前世的花神,后者着实让人恼恨的紧,所以我不想拜他!”
“哼,真是五十步笑百步,黄口小儿不自量也!”
李攸烨回头,意外见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站在殿外,目光不善的看着她。
她上下将他粗略打量一番,这老头看起来年纪不小了,一大把蓬松的络腮胡子,几乎把半边脸都包了起来,肩上背了一个大药箱,看起来像是一个走江湖的郎中。不明白他为何发出前面的感叹。
等等,郎中!李攸烨脑中忽闪过一念,又仔细打量他,见他的皮肤出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