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难当-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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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多谢先生提点,学生领教了!”李攸烨朝胡万里作了个揖,道:“去年那场天灾,只是把朝廷潜在的弊端暴露了出来,然而实际上这个弊端已经存在很久,并且深深地影响着整个国家,而朝廷每每等到出了问题再去解决,已经为时已晚,失去的民心很难再收回了!”
“李公子果然聪颖!”胡万里笑着点点头。
“恕在下冒昧,请问胡先生原先是做什么的?”有这等真知灼见,不像个平庸之辈。
“不怕李公子笑话了,我原先是县里管粮仓的小吏!”
嘎?李攸烨愣了下,随即领悟,原来如此,她就说么,官仓重地都有重兵把守,怎么能被人轻易抢了去!原来有内应啊!
“胡先生,这番作为,不怕将来朝廷追究责任么?”李攸烨问。
胡万里笑而不语,李攸烨又改口问:“或者先生今后有何打算?”
“我们闹得那么大动静,朝廷一定有所反应,我们静待便是。如果朝廷还顾念天下苍生,必会前来招安,如果不念,那么便会派兵来剿,而在下,无非是一句话,不成功便成仁!”
“好一个不成功便成仁,在下敬佩先生大德、大智、大仁、大勇,请受在下一拜!”李攸烨深深一弓,那胡万里忙托起她道:“李公子言重了,在下哪里当得!”
“其实,在下的这些所谓德智仁勇哪里称得上‘大’呢,真正称得上‘大’的人可是在朝堂上啊!”胡万里感慨道。
“哦?”李攸烨好奇。
胡万里意味深长的说:“天道无情,因此为大,真正能参透的人有多少呢!”
李攸烨心里咯噔一下,天道无情,帝道无亲,这是皇奶奶一直教导她的。不觉间眼角已经湿润,已经出来已经好久了,她好想皇奶奶!
而此时,在燕国到京城的官道上,一辆回程的马车正骨碌碌的滚着。连夜赶路,侍卫们得到江后的命令,一刻也不敢歇息,到了驿站也不停留,只换上马匹便接着行进。
车厢里,江后捏着陈越寄来的信,反复地看着。派去通知江令农的侍卫已经先行一步,她的眉头仍深深地皱起,烨儿,你可千万不要再出事了!
皇宫。御书房。
“什么?要长公主和亲?”李攸熔瞪着阶下的那名穿着玉瑞宫人服饰的蒙古使者,目光扑朔迷离:“贵国的要求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启禀玉瑞皇帝陛下,”那蒙古使者毫不在意道:“这是我王出兵的最低要求!何况,当年贵国的盛宗陛下向我国借兵的时候,就与我王许下过嫁公主的契约,一直没有履行,而贵国的熹宗陛下您的父皇,也曾经说过要把公主嫁给我王,如今是该兑现的时候了!”
“岂有此理,你们大王都七十岁了,我长公主才二十岁!”张鹤人突然忍不住吼道,李攸熔扭头看了他一眼,张鹤人惊觉到自己失言,悻悻地闭嘴。那日李攸熔的腿几乎废掉,情急之下张鹤人瞒着李攸熔去找了李攸璇帮忙,李攸璇立即宣了太医,给李攸熔诊治,这才保住了一条腿,长公主替他们把这事瞒了下来,他心中自是感念,所以蒙古使者提出这个无理要求,他心里就压了一股无名火。
那使者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李攸熔低着嗓子道:“难道贵国忘了,辅仁十年,我朝已经拒绝了贵国的和亲吗?”
“在下记得那是上一个皇帝,您的弟弟做的决定,可是并非您的决定,依我看,皇帝陛下还是好好考虑考虑!”
“你下去吧,回去告诉惠太妃,我会考虑的!”李攸熔声音平静道。
那使者退下后,张鹤人忙劝道:“皇上,您千万不能答应他们,长公主那么帮咱们,咱们不能出卖她啊!”
“你住嘴!”李攸熔突然怒喝道,张鹤人噤声,李攸熔疲惫地倒在龙椅上,摆摆手:“你先下去吧,让朕静一静!”
而江阳这边,纪别秋正为病患诊治,忙得没有时间休息,李攸烨和胡万里也正为遇到知己感到快慰,那边突然有一行人吆吆喝喝地上了山。李攸烨定睛一看,却是权洛颖她们,都被五花大绑地押了上来,要听端的,请听下回分解。
第118章 暴风雨静()
且说李攸烨见权洛颖一行被押解上了山,几个擎着火把的汉子凶巴巴地推攘着她们,一路吆喝着往这边赶来。一个独眼大汉扛着大刀,大摇大摆地走在最前面,到了山顶,张口就嚷:
“弟兄们,咱们这次大丰收,抓了四个小白脸儿上来!”回头望了望莫慈:“还有一个娘们!”
“喔~~~”山上的人闻讯纷纷凑上来,跟着起哄吆喝。
后面权洛颖等人一阵汗颜。她们在山下的据点等着李攸烨,没想到却等来了白天劫道的那伙人,见了她们,不由分说,就把她们抓了起来。这些人似乎是跟许良柱一伙的,杜庞本想跟他们解释,反被那独眼龙污蔑为“奸猾小白脸”,没法,只好安抚了同样被污蔑为小白脸但却要炸毛的几个姑娘家,随他们上山,想着见着李攸烨再做打算,没想到……
打着火把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独眼龙笑得颇为得意,一个没注意,与迎面而来的李攸烨撞了个正着,他似没看清,身子往前倾了倾,用力睁了睁眼,接着抡起大刀就往身前一横:“他娘的,原来是你这小子,真是老天有眼呢,让你落爷爷手里,这回你可跑不了了!”
李攸烨微微吃惊,因为这独眼龙不是别人,正是路上遇到的那伙劫匪头目,原来他们也是这山上的。来不及跟他分解,那厢就一刀挥过来,李攸烨脑门上垂下一滴汗,正要闪身避过,这时一只手却抓住了独眼龙的胳膊:“老四,住手!”是胡万里。只见他一掌击在独眼龙腕上,刀应声落地,发出当啷一声脆响,独眼龙的身子往后趔趄了两步,才勉强站住,胡万里继续呵斥道:“你胡闹什么!”
原本凑热闹的人群立时静了下来。
“大哥,他们……”独眼龙糊里糊涂地望着胡万里,不解其意。
不待他说完,胡万里便道:“李公子是山上刚请的纪大夫的外甥,你一来便如此失礼,岂是待客之道!”李攸烨在旁边不动地看着他们。
“客?”独眼龙瞪圆了眼睛:“可是,这小子打伤了我们好几个弟兄,这个仇怎么说?”
“是你先要掳劫我们的,否则,烨哥哥怎么会打伤你们!”后面的冰儿怒气哼哼道,她可没有权洛颖等人的顾及,听独眼龙那样说,当前不顾搁在脖子上的刀剑,就冲口驳斥。
“你又去劫道了?”胡万里闻言扭头责问独眼龙。那独眼龙似乎很怕他,眼神有些闪躲,支吾道:“我……是按照大哥的吩咐去小道监视可疑之人,我在道上碰到这伙人,发现他们可疑的很,所以才……谁知道这小子好生厉害,把弟兄们都打伤了!”
“我告诫过你们,不要生事,有什么事立即禀报给我,你为何擅作主张?”
独眼龙闭口不言,胡万里哼了一声,挥手将押着权洛颖等人的弟兄屏退,转身对李攸烨拱手道:“李公子莫怪,我四弟向来行事鲁莽,唐突了李公子和各位朋友,在下替他向各位赔罪!”
权洛颖等都靠到李攸烨旁边,李攸烨见她们安然无恙,先放了心,表情淡淡地笑了笑,推手辞过:“先生言重了,我和这位兄弟之间有些误会,白天冒犯之处,还请见谅!”冰儿奔过来,躲在李攸烨身后,冲独眼龙咧了咧嘴,像是故意挑衅:“有本事你再来,看烨哥哥不打扁你!”独眼龙脸憋得通红,但在胡万里面前不敢放肆,只恨恨地看着她们。李攸烨回头敲了她一个凿栗,小丫头撇撇嘴又跑到权洛颖身后,抱着她的胳膊朝李攸烨做鬼脸,李攸烨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目光转向那人,见她眼里满满的与小丫头同仇敌忾的光芒,无奈地眨眨眼,在冰儿的挤眉弄眼中乖乖投降。
纪别秋治疗病患忙得焦头烂额,这时候正从一间草棚里走出来,见李攸烨等一干人窝在一处,看起来“清闲”地很,铿锵地嗓门一开:“你们这些个大‘贤’人,一个个站在那里说话也不腰疼,我这里忙得要死,你们还不过来帮忙!”
这边李攸烨正跟胡万里消解误会,听到纪别秋的喊声,当下草草地结束了话题,同众人一道,去草棚里帮忙。几个姑娘见到草棚里的景象,同李攸烨一样,被这样的惨象惊得说不出话来,纪别秋见他们杵在门口一无是处的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当下将一些简单的治疗步骤教予众人,众人不敢耽搁,纷纷力所能及地帮忙,有些略懂医理的百姓也加入到救人中来。一直忙到月上中天,众人才将所有病患简单安置了,李攸烨胡乱用袖子擦擦额头的汗,将手中空了的药碗放下,抬头见权洛颖正在为一个孩童盖上袍子,秀眉蹙紧,衣摆已经在地上拖得脏乱不堪,但她的手因为要为病人包扎伤口所以一直是干净的。似乎感觉到了李攸烨的目光,她扭过头来,见李攸烨正冲她努嘴,心中会意,再扫了眼草棚,确定无事,便同李攸烨一道出去了。
出得草棚,李攸烨牵了权洛颖的手,从怀中掏出一块锦帕,一点一点擦掉她脸颊上的细汗。做这些事的时候,她的眼睛一直明亮,一切就像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地发生,权洛颖顺从地仰着面颊,脖子随着李攸烨的动作别来别去,连续几个时辰的忙碌,几乎耗尽了她的心力,现在她只想闭着眼睛,好好地休息一下。李攸烨难得见她一副乖巧模样,眉梢懒懒地塌在一角,眼线向下垂出两轮月廓,累极的样子,心里生出一阵怜惜。时间就停在这个点上,权洛颖只感觉脸上有热流凑近,她本能的呼吸一滞,眨眼功夫,那点在她唇上的触感,已然离开。面颊刹那间罩上绯红,心如脱兔,呼之欲出。又羞又窘间整个身子落入一个柔软的怀抱,她忙把红到不知何种地步,无法见人的脸颊拱进那人的肩窝。可是现在双方身上都灼热,哪里能降下那里的温度,拖延掩饰中,只把这怀抱拖得冗长而又持久。
“权姐姐,你……”终于,李攸烨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静。
“嗯?”仍未抬起头来,反倒是将额头从贴热的地方往边上挪了挪。
“你的头发……散了!”李攸烨真不想打破现在的气氛,但是后面好像有人来了,而权洛颖现在穿的是男装,让人看见了,再解释又得徒增不少麻烦。
“嗯?哦!”权洛颖只感觉刚平息的热血又一下子灌到头顶,忙从李攸烨身前闪开,别开头去急匆匆地去捋弄自己散落的头发,手忙脚乱,怎么也理弄不好,李攸烨淡笑着,伸出手指,帮她将发髻重新束好:“权姐姐,谢谢你!”
她精致的眼睛分外诚挚,看着自己,权洛颖呆看中几乎入了迷,这时候,后面的人也已经到了,她来不及问她“谢我什么”便止住了话题,迎向他们。是拨云等人,她们也忙完了,俱都筋疲力竭,尤其是杜庞,被几个姑娘招之来招之去,累得弓腰搭背,像头骆驼。见了李攸烨二人,哪里还讲的出话,苦着脸喊了一声“爷,权……公子”就捡了一块山石坐着歇脚,冰儿扶着娘亲紧随其后,只拨云看了她们两个,眼中别有意味。大家都累极了,胡万里临时腾出木屋,将他们等人安置,自己却挪去了兄弟的草棚,李攸烨等人感激不尽。所谓木屋,不过也只是比草棚多了几根柱子而已,众人实在乏了,也不去计较许多,地上铺一团稻草就躺下睡着。
李攸烨躺在破草席上,辗转难眠,她想着自己出来的这大半年,足迹几乎踏遍了半个玉瑞,所感所思却并没与想象中的逍遥快意,反倒是离开皇宫越远,对皇奶奶的想念越是深重,尤其是在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这种感觉便越强烈。和胡万里的一席谈话深深触动了她的心弦,玉瑞每天都有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这个事实,就像一记巴掌狠狠甩在她的脸上。也许是歌功颂德听得太久了,一旦粉饰的太平被打碎,那种没顶而来的挫败感一下子便剥夺了她的心力。
实在睡不着了,李攸烨便起来,小心翼翼开了房门出来。月亮斜落在天角,她看着外面一间间草棚的轮廓,像一座座令人毛骨悚然的坟墓,排满了整座山,似乎这就预示着玉瑞的明天。心里的思潮起起伏伏,没有注意到后面跟着一个人,李攸烨借着月色往山道上走了一段,看着前面有一点火光,她迟疑着凑近,见是一个两米多宽三米多高的山洞,一群人举着火把围在洞口前,似在清点着什么,直到独眼龙从洞中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升斗,吆喝:“怎么搞的,让你小心点,怎么还撒了!”然后几个人手忙脚乱地蹲下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