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妇重生向善记-第2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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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着城门下众将士的肩膀向敌方主帅而去。
郑西岭猛的朝城墙冲过去,几乎探过去半个身子,又因一支利箭直逼他面门而来,不得不矮身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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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瑾多么希望是自己看花了眼,但当她俏生生的立在他跟前,还赤着一双脚仅穿着草鞋,他的眼睛不自觉的眯了眯,捏住扇柄的手掌也不断的收紧收紧,勉强镇定下来,正要呵斥左右护卫将她拉走,她突然直直的跪在了他面前,风起,刮起她的白衣以及额头系的白带,他这才看清,她竟是穿了一身孝衣,耶律瑾只觉得胸口一股热血涌动,气的差点绝倒,生生忍下喷涌而出的戾气,面上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道:“你这家里是死了谁了,竟还戴起了孝?”到底,还是没忍住,一句话说的咬牙切齿。
“陛下要杀谁,我便为谁戴孝。”
耶律瑾只觉得眼睑下的皮肤狠狠抽了下,他直起身靠在椅背上,眸底闪着寒光,“起来,想想你尚在上京城的父母兄弟。”
花吟这一路走来,那些好的不好的,该考虑到的也都思量了个遍,因此耶律瑾这一句话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并不足以撼动她的决心,她白着一张脸,态度坚决,“陛下,你若想又造杀孽还是先杀了我吧。”
耶律瑾的脸色在一瞬间变的难看异常,周围的将士纷纷侧目,尤其是王泰鸿几乎都要按耐不住出手将花吟拖走了。
妇人之仁!妇人之仁!
所以说战场之上不能有女人!女人不仅晦气!更能动摇军心!
“陛下,您答应过我的,您若为帝,定然勤政爱民,您要做一位仁慈的好君王,您不会滥杀无辜,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致天下生灵涂炭……”
王泰鸿忍耐不住,截住她的话头道:“这不是一己之私,这是为了大金的万年基业,况,开疆扩土本就是历代君王应尽的职责。”
“你闭嘴!”花吟瞪着眼看向王泰鸿,“这里最没资格说这样话的人就是你了,你若真是为了金国百姓着想,又岂会不顾百姓疾苦一直怂恿陛下与周国开战!战争不过让百姓流离失所,骨肉分离,他们在战火中能得到什么?财富?地位?还是健康的身体?最终的受益者不过都是上位者罢了,为了极少数人的利益却要致万千百姓于水火,这就是你所说的天下一统的好处?”
王泰鸿急辩,“古往今来,天下一统,大势所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如今也该到了四海归一的时候了。”
“好一句合久必分!既然早知道迟早是一分,现在又何必枉造杀孽?一将功成万骨枯,你口口声声的天下一统大势所趋,分明就是像你这样的战争狂人捏造而来的借口罢了,什么千秋功业,不过都是用无数血肉累积起来的血债冤孽!”
王泰鸿气结,一挥袖子,“立场不同,行事原则不同,我和你争论这些做什么!你一介妇孺,好好的回你的闺房绣花纳鞋底便罢,战场上的事,自有男人们说了算,哪容得了你置喙。”
“王大人!我自始至终都在同我男人讲话,是你横插一脚,多嘴多舌!”
王泰鸿气的面上青白交错,他以前只道花吟这人善于甜言蜜语蛊惑君王,竟不知还有这般伶牙俐齿的口舌,他突然有些同情王上了,这整天对上这么一个得理不饶人的女人,难怪这日子一天到晚过的鸡犬不宁。
耶律瑾因为那句“我男人”多少有些受用,情绪有些微妙,心头先柔了几分,虽然之前那事心结尚未过去,但此刻并不愿与她闹僵,因此开口道:“你先回去,什么事回头孤再同你说。”声音不似平时那般冷硬,甚至还透着不易察觉的暖意。
他一开口,就有侍从上前来拉她,但花吟有流风护着,又岂容任何人近身分毫。
花吟不语,跪在雪地里,眼神却坚定无比。
耶律瑾坐于战车之上,在侍从与流风的刀光剑影中对视良久,终于,耶律瑾嚯的一声从战车上起身,破开正在打斗的数人,一把握住花吟的左上臂,将她自雪地中拽了起来,流风反手就要用剑背砍向耶律瑾,被他用扇柄格住,花吟急喊一声,“流风住手!”耶律瑾也不多言,一只手横过她的腰身,腾空而起,就将她带到了大军后方的空地上。
王泰鸿远远瞧去,表情古怪,拢着袖子,又急又躁,倒是另一个大胡子将军道出了他的心声,“这女人啦真是惯不得!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转而又问,“军师,这仗打还是不打了?”
王泰鸿站在战车左侧,伸长了脖子瞧了眼后头,又看向正冲锋陷阵的黑甲军,眉头拧的都快打结了。
却说耶律瑾将花吟带到后方的空地上后,并未放开她,而是一手箍紧她的腰身,低着头,冷声呵斥道:“两军对垒,万千将士,你竟然敢要挟我!你仗着什么?”
“是,我如此的不识好歹,为所欲为,不过就是仗着你宠爱我罢了。”花吟的眼圈红了。
耶律瑾定定的看着她,“既知如此,你还要一意孤行,是想耗尽我对你的最后一丝耐心吗?”
“如果这样能阻止陛下造下滔天罪孽的话……”
“够了,”他放开她,她随即跌坐在地上,他却一把捏住她的脖子,流风一眼瞄见,正要上前,花吟一抬手,阻止了他靠近。流风目露困惑,更不解了。
耶律瑾右手微微用力,眼底隐隐泛红,“若是我能狠心掐断你的脖子,我是不是就能解脱了?”
花吟闭了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耶律瑾气极,挥开她,负手背对着她,声音疏远又冷寂,“想想你远在上京城的父母兄弟,孤随时会……”
“你不会!”她打断他。
“……”
“我知道的,你素来恩怨分明,你不会;即使你不再爱我了也不会,因为我们之间除了爱情、亲情、友情,还有恩情……”
耶律瑾的眸子因为她的一字一句渐渐变冷,“终于……你还是要挟恩图报了,是吗?”
他慢慢的闭了下眼,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她,似乎不给他肯定的答复,他就绝不会移开视线般。
花吟抬头,“就当……是吧。”
耶律瑾冷笑一声,再没有一丝犹豫,毅然决然的……离开。
花吟慌了,高声叫住他,“等等。”
耶律瑾没有回头,眸底情绪涌动,站住了步子。
“你那把精铁软扇是我的。”
“……”
“你送我的。”
耶律瑾深吸了口气,手指翻动,软扇稳稳的落在了她面前,陷入雪地里,随即他大步离去,也就不过五步距离,仿若心有所感,他嗖的回头,却见那精铁软扇被她拆了一半,锐利的剑端刺破胸前白衣,泊泊鲜血迅速晕染开来。
流风也被这变故惊呆了,表情怔怔的,呆在原地。
“你竟然……以死相逼!”耶律瑾一步一个踉跄走到她面前,那一刻他对她失望透顶,甚至还生出了强烈的恨意。
第268章 断情()
“我只要南通十六郡,我并不是要灭了你的母国!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会屈服?你以为我会心疼?你若连你自己的身子都不懂的爱惜,你以为我会在乎!”他带着恨意封住她胸口几处大穴,半跪在她面前,俊美无双的脸庞因为愤怒甚至有几分扭曲。
“蓟门关不是那么容易打下的,郑西岭比你想象中的要顽强的多,你们对峙下去,只会徒增伤亡,若你的心腹爱将在此丧生,你必然会怀恨在心,迟早又是一场大战,人人都道你面冷心硬,其实我知道,你是最重情的。”
“我攻不下蓟门关?花吟,你是开了天眼吗?”
“我说过,我活着一日,便不叫你肆意枉造杀孽……”
“天下人的生死又与你何干?”
“我曾在佛前立下重誓,赎清前世罪,若我不能阻止你,我这一生就等于是一场笑话。”
他狠狠的盯着她,眸子似染了毒,“你不是笑话了,那我又成了什么?出尔反尔,君王威仪何在?你又可曾想过我的颜面?花吟,你太自以为是了!”
花吟整个身子委顿下去,仿若失去了所有气力般,耶律瑾及时伸手扶住她,眸中一闪而过的痛惜,与此同时,他的心脏仿似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亦是狠狠一痛,这一痛又让他脑子清醒了许多,他自嘲道:“我怎么倒是忘了,你这哪是用你的命在威胁我,分明是在用我的命胁迫我,你若身死,我必不能独活。你真是好狠的心啊!”他捏住她的下颌,咬牙切齿道:“多么美好的一张脸,曾经我视这张脸为暖阳,为雨露,每每只敢仰望,甚至不敢生出一丝亵渎之心,只因身在泥潭不敢沾染分毫,却不想,你竟生生扒开了这一层层叫我痴迷的皮相,里头的骨肉竟是这般的不堪!不,你仍旧是美好的,在很多人眼里,你的父母兄弟,周国的百姓,还有你埋在心底只敢思念不敢说出口的情郎……凤君默,你为了他们连命都可以不要,又有谁能说你不好?你只是待我没有真心而已,因为自始至终你对我只有利用、欺骗,是啊,像我这样喜怒无常冷酷无情的人,又值得谁付出真心,瞧,这精铁软扇我送你本是叫你护身用的,你却用来自杀,好,好的很啊……”
这一字一句直戳心窝,花吟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难受,帝王情蛊,那必然是被伤一分,定返还十倍的。
“你赢了,”耶律瑾吐气一般的说出这三个字。
花吟抬头,却见他眸底血红,泪盈于眶,薄唇紧抿,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
耶律瑾站起身,强忍着心口难以言述的疼痛,他告诉自己这是蛊虫在作怪。恨,他恨这个女人,是了,耗尽了爱,如今只剩恨了。
但她匍匐在雪地里,面色惨白,雪都被染红了,模样可真是惨烈的可悲又可怜啊。
他笑了,笑容孤寂又落寞,“从此后你我恩断义绝,两不相欠,今日一别,但求山水不相逢,若不然孤定会亲手杀了你!”他踉跄走开,却突然对仍兀自发呆一头雾水的流风出招。他一出手,一直隐在队伍后头的六叶也提剑相助。
流风虽然轻功盖世,可四周平坦无可攀登隐藏的地方,他根本无法借力躲藏。而他到底是个孩子,武功路数纯正,又哪抵身经百战的成年男子。也没多长时间,流风就被耶律瑾擒在了手里,他随即敲住他身上几处大穴,六叶一个手刀下来就劈晕了他。耶律瑾松开手,一手按住左胸,步子虽然迈的快,却虚浮不堪。六叶一肩头扛着流风,伸手又要扶耶律瑾,却被他一把推开,六叶怔了怔,回头看了眼花吟,眸色难辨,转而又隐在队伍中。
花吟淡淡的笑开了,对不起了流风,我可真是坏啊,连你也算计了,有了你,即使我活不成了,怀瑾也不会有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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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泰鸿远远瞧见耶律瑾一人过来,略微讶异,伸长脖子往后瞧去也没看到花吟,暗道难不成人被送走了?顾不得多想,拢着袖子就迎了上来。尚未近身,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煞气。王泰鸿心惊不已,及时收住步子,一眼瞧见耶律瑾衣袖上有血迹,大吃一惊,问:“陛下,您受伤了?”
耶律瑾越过他,一字一顿道:“鸣金收兵。”随即上了战车,身子一倒,眉头紧蹙,竟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王泰鸿追了上去,上上下下将耶律瑾瞧了遍,见他衣衫还算整洁,只除了袖口有一点血迹,身上并未见到破损,暗思量:难道是伤口被他盖住了?王泰鸿正要询问,却被大胡子将领拽住。
大胡子做了个砍头的动作,示意他不要再说话。
王泰鸿不解,他们费尽千辛万苦,长途跋涉,难道真是来闹着玩的?
他立志要辅佐的可是能称霸天下的君王,而不是为了儿女私情就摇摆不定的痴情种子。
大胡子是武将,视力比王泰鸿好,他远远指着后方道:“那里不对劲!”
王泰鸿眯着眼瞧去,太远了,花吟又是一身的白,他约略只看到突出的一团,却也不能完全分辨出是个人。
金国退兵了,伤残的士兵在原地稍事休整,待包扎了伤口,不能走的由人背着抬着,不利索的互相搀扶着,再整齐划一的有条不紊的朝后方撤退。
耶律瑾默不作声,冷眼看着他的将士们,或有战后伤残的愤怒,或有迷茫,或有期盼,独独没有战败后的颓丧。
期盼?他们在期盼什么?
“这仗到底还打不打了?我出来的时候婆娘正生孩子,也不知是个驴蛋子还是闺女,唉,真希望能有命回去看上一眼啊。”一名参将小声嘟囔道。到底是武将的缘故,嗓门也有些大。
是了,期盼回家,阖家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