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炼成锋-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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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周医生也被同时介绍给当地华人,黄亚青的关系立刻会变成周医生的关系户,而黄亚青解决问题的智商不高,坑人防范人的情商却很高,当然不会让这种现象发生。在她心里,把周医生完全晾在一边,今后华人的关系网络就属于陈文文,从此周医生只能像藤蔓一般依附陈文文而生。
这才是她的目的。
不过,黄亚青大约永远无法理解:这世界还有智慧比权势更强大的地方。即使没有安锋出现,周医生这样的人,也不会依附某个人度过余生。
“我是为了搞研究而来的,今后若干年,实验室、课堂将是我主要活动区域,我需要在当地华人中拉关系吗?”周医生嗤地一声,继续说:“黄姐太小看我了,吃吃喝喝的,浪费我的时间,请我我都不会去,还特意躲着我,何必呢?”
安锋坐在电脑前,笑眯眯地晃着脚:“周医生,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感谢我?如果不是我提前提醒,你只带着自己的积蓄来伦敦,遇到如今这种情况喏,她把你丢一边,自己去happy,那么,你恐怕正蹲在旅馆里啃方便面呢。”
第18章 节日,它是一剂药()
第十八章节日,它是一剂药
周医生站起身来,把电视音量开大,而后激动地回答:“我压根没指望别人能管吃管住,我从来就知道‘不为模糊不清的未来担忧,只为清清楚楚的现在努力’。我知道人生不是只坐着等待,好运就会从天而降。就算命中注定的好运,也要自己去把它找出来。
请你记住:我是心理医生,我很清楚谎言与骗局是如何编织的,我知道如何洗*脑;我知道那类人的承诺向来靠不住,我知道求人不如求己。只是,当时身处那种环境,我还有其他解决办法吗?
没有,我只能假装相信他们,相信他们的伟大,相信他们的光荣,然后乞求他们的准许要不然,怎么当初你一小孩一劝,我立刻孤注一掷了?”
周医生横了安锋一眼,指了指电视屏幕,转移话题:“哈哈,看了原版的我才知道,你跟这‘雨人’一点不像。没错,这位‘雨人’才是真正自闭——生活重复刻板,恪守固定仪式,总在固定时间做固定的事。比如在固定时间看固定电视节目
嗯,最后一点你有点接近,你每天总在固定时间收看财经节目;你每天还在固定时间锻炼七分钟,从不延误。但每餐有固定的食谱;在固定的时间睡觉;只穿从某个商店购买的平脚内裤——这些你都不像。你还打算装下去?装到什么时候?”
周医生的峥嵘只稍稍露了一下,他掩饰得很快。安锋假装没感觉,他很平常地撇了撇嘴,回答:“你觉得,我如今还有必要装吗?”
周医生打量了一下房间,回答:“装吧,至少装到入学以后。等入学手续办下来,那你就什么都不怕了。”
“我听医生的”,安锋掩饰的也很到位,装得很乖巧。
其实,屋里两个人智商都不低,他们都知道彼此的假装,但他们默契地假装不知道对方在假装这局面挺逗,有点让人憋不住笑。
“那么,晚餐吃什么?我建议继续吃披萨”,这段时间两人已把披萨吃了无数顿,最初两人还觉得新鲜,如今已经有点反胃了。看到周医生忍不住的神情,安锋泰然自若地接上一句:“要不然,咱们换吃汉堡?”
周医生苦笑着打量着这个房间,这么多天,两人吃住都在房间内,寸步不离房间,虽然每天有服务员过来打扫,但房间乱的依旧像遭劫一般,报纸杂志四处堆得老高,看过的录像带满地都是——这些资料服务员没法收拾,只能稍加归类,然后任其堆在沙发上,角落里,窗户边。
“我说,咱把房间收拾一下吧?好像就要进入圣诞假期了”,周医生建议道:“街道上到处喜气洋洋,咱房间冷冷清清的,一点喜气都没有,不像个新年样你还剩多少活动钱,不如我们出去买点简单的新年礼物,把房间装饰一下,增加点热闹气氛。”
“切,洋鬼子的节日我不感兴趣。而且,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候,我们的收益取决于最后三分钟”,安锋数着日子,果然,还有两天进入圣诞假期,这就是说:明天将是节日前最后一个交易日。这时候越接近结局,越需要集中注意力。
“你错了”,周医生反驳道:“从心理学上说,长期保持紧张情绪,会让内分泌系统积累不必要的毒素,进而造成简单说吧,快乐是一种药,专治抑郁症与心理压抑。咱们来到一个陌生环境,紧张、警惕、忐忑、恐惧各种负面情绪都有。再加上钱包上的压力持续存在,所以,我们需要一帖药缓解一下,疏散一下紧张心理。
现在,我的药方就是快乐。你拉开窗帘看看,街道上人人喜气洋洋,到处张灯结彩,每个人都很开心快乐。你只要尝试走出去,融入到这欢乐气氛中,让肾上腺素分泌旺盛,让多巴胺流遍全身,你也能同样快乐开心。
请记住,这一是一剂药,所有的节日其实都是药,这药物让你快乐,让你放松,让你减压,你干嘛要问这药物是洋人还是本土?难道青霉素、感冒通、泻立停你照用,这节日是洋的你就不用了?你什么时候侨情了?”
“好吧,我侨情你腹黑”,安锋一声孩子气的叹息:“医生的话总这么戳人心肺这份快乐你想花多少钱?”
周医生愣了一下,歪着头看向安锋,迟疑地说:“有多少钱办多少事,我并不是欲望很高的人。”
“那就两万美元,一人一万,怎么样?一万美元的快乐,应该足够了。”
虽然知道安锋对数字敏感,对曲线波动很在行,但但如此牛叉,还是让周医生小小的惊叹一把:“这才两个星期不到哦,仅仅八个交易日吧?总投资不到三万元,你如今就能挪出两万元了?”
安锋咂了咂嘴:“如果心不狠一点,也许算了,你说得对,日子长着呢。咱们没必要持续紧张不安,明天我们给自己放假,啥事不干全心过年。我挪出十万美金,咱们过一个肥年。”
十万?周医生心情顿时一松,感觉舒畅极了,他惊诧的说:“其实没必要这么多你怎么做到的?”
“期货嘛,就是‘以一博十’。当然,也幸好这货币每天波动很大,如果是那种每天波动千分之几的货币,恐怕也没这么大的收益”,安锋手指像弹钢琴一般在电脑键盘上舞弄一番,而后站起来等待计算机处理数据——那时候的486电脑,处理程序简直是牛车速度。
“行了,我们该满足了,反正大头在后面。我刚才把手头所有现钞,结算日期都放到新年后了。现在,我们可以专心快乐了——过年喽!这是一个肥年。”
周医生指头绕着房内报刊杂志转了一圈,安锋闭了一下眼睛,做出不忍分离的模样。周医生一声冷笑,立刻冲到门口,拉开房门,冲楼道内的服务员大喊:“侍者,把我房间里的报刊杂志都扔出去,把房间彻底整理一遍。除了我们的行李,以及人身,其他的,都扔!”
一番忙乱过后,两人衣冠楚楚走出旅馆。踏出旅馆所在小巷时,安锋回头望向十一单元有时候真怕,时间会说出真心话。
每一个人心中都深藏着一个人,你不知道对方是否生活的好与不好,但有时候,你怀念的却只是一个简单的名字,一段简单的相遇。
但是生活还得继续。
钱是怂人胆,知道自己的财富在增加,而且增加的速度大于消费速度。周医生走上街头时,心情安宁了许多,到了最近的商业街,他看啥都顺眼,见啥都美丽。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快乐的溜达在伊斯灵顿的angel(安吉儿,或译为‘天使’)街,一路见到风景就拍照,而最常说的汉语是:“拿下!”
伊斯灵顿的angel街不像牛津街,后者是大款与富豪的天堂,其浓郁的英国式风格与文化沉淀,深受旅游者喜爱。但安吉尔(天使街)只是一条充满现代风味的普通西方街道,它时髦而新潮,也有许多专卖店、古董店、精品店,但又不像城区主街道一样人流攒动。此地物价也不贵,在这条街上可以自由行走,真可谓是平民天堂。
因为物价并不高,有些东西甚至比国内还便宜,连安锋也不觉买了又买。在不知不觉中,当整条街逛到三分之一处,周医生手里的购物袋摞成山,唯有安锋这时拿出小孩子身份,手里什么都不拿,就拿了一罐可口可乐,施施然悠悠然,推门又进了又一家服装店。
周医生喘着气,将十几个购物袋小心放在服装店内那光亮整洁的水磨石地面上,抬起头来发现安锋已走到儿童专区,面上带着“雨人”般的专注与执着,认真挑拣着各色羽绒服,他禁不住深吸一口气:“我说,有必要吗?你已经买了两套羽绒服了。”
“可这件不一样,这是moncler”停顿了一下,安锋想起30年后这个牌子的译名:“港台人称这个牌子为‘羽皇’,就是这家公司的创始人发明了羽绒服。所以,这个牌子的羽绒服是最好的——没有之一。”
两人的这番对话是用汉语说的,安锋一遍说一边吱吱地吸着可乐。周医生望着安锋忽然陷入沉思,他好奇的端详着,好像从不认识后者,安锋完全不觉诧异,他悠然的继续扒拉着羽绒服,并随意的冲服务员招招手,用仿佛谈论“今天天气好好好”的随意,询问服务员:“你们店里管送货吗?”
这句英语周医生听懂了,口音带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马上他听到店员恭敬的答复:“先生,愿意为你服务,不过本店”
安锋人小,服务员需要蹲下身子才能与安锋视线平齐,但服务员这句“先生”的称呼,喊得真的是诚心诚意满脸真诚。
“送货费是多少?”安锋轻描淡写的继续问。
店员快速瞥了一眼,估量了堆在地上的购物袋,小心的说:“先生,本店出售的货物,我们将免费送抵你的住处,至于您在其他店里购买的额外货物嘛,我们将收取一点小费。”
“双程车费,再加百分之十小费”安锋顺嘴说了一句:“可以吗?”
“如你所愿”,店员微微鞠躬。另一名店员立刻跑了过来,一一清点地上的购物袋,并开始书写清单。周医生马上明白自己该干什么,他接过收银员递来的便签纸,低头书写旅馆地址
第19章 不带这么摧残人的()
第十九章不带这么摧残人的
眨眼的工夫,两人手头清空了,一大堆购物袋换成了一张轻飘飘的送货单,而后周医生领着安锋,在店员千恩万谢中扬长走出店门,他站在店门口一声长叹:“资本主义的服务啊没钱,真是万万不能滴。”
正感慨间,周医生眼角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愣了一下,赶紧拉着安锋钻进隔壁店中
但是,该来的终究要来,很不巧,那个熟悉的身影也跟着进了这家店。安锋随即听到黄亚青那张扬的嗓门:“就这家了,我听说鳄鱼牌皮包不错,哦,还有皮尔卡丹服装,但怎么我哪里都找不到这两个牌子,你帮我问问?”
周医生冲安锋笑了笑,笑容很无奈。
转过身去,他大声招呼:“黄姐,这么巧,你们也来这里买东西。”
对面的黄亚青也是一愣,马上热情的回应:“你们还在这啊,我还当你们提前去利兹了?怎么,圣诞的活动安排好了没?我听说,圣诞期间有很多饭馆不开门,不提前安排的话,到时候找不到吃饭的地方。”
周医生明显吃了一惊,马上随口说:“这样啊,我们真得马上计划一下。”
“是呀,是要早计划好”,这会儿工夫,黄亚青已经把周医生打量一番,见到两人两手空空,以为他们也是才来这里。她稍稍犹豫了一下,终究不愿意周医生出现在她的筵席上:“那好,你们忙吧,这里也没有我需要的货物,小蓝,我们去隔壁店转转。”
说罢,黄亚青领着一位二十刚出头的青春女孩,转身匆匆走出店中,陈文文跟在她们身后,才进店门就要转身,他趁人不注意,冲店里的两人吐了个舌头做个鬼脸。
这伙人旋风般的进出,弄得上前招呼的店员有点不知所措。周医生恨不得作出不认识的样子,但他只能摊开双手,有点尴尬的冲安锋说:“至于吗我们不会哭着喊着要求参加她的圣诞聚会,至于这么躲我们吗?”
这番解释其实是冲服务员说的。
安锋知道黄亚青这么做的原因。这不是秘密,只是国内人“不准知道”而已。
自1983年开始,大量官员妻子儿女移民海外,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