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是大美人-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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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太太果然是想在这里招个佣人伺候她,要求还挺多,最好是没结婚的年轻女人,会干所有家务杂活,看得懂眼色,嘴巴严实。
众人都在议论,那位周太太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然怎么招个佣人还得要嘴巴严实。
苏丫对此没什么所谓,横竖她也不想知道周太太的秘密,只是想借助她完成自己的任务而已。
洗完衣服后,她把牛牵去田坝上吃草,回来时顺便就去了周宅。
来了仅一天,周宅已经被打理得像模像样,门口挂了两只大红色的灯笼,灯笼下坐着门房。
苏丫说明来意,门房把她领去偏厅,叫来管家。
管家坐在太师椅上,用苍老却精明的眼睛扫视她两圈,慢悠悠地问:
“你多大了?嫁人了吗?”
“十三,还没嫁。”
“都会做些什么?”
“家里地里的活都会干。”
管家问了不少问题,苏丫认真回答,基本没被挑出毛病。
最后他抓着扶手站起身,走到门边说:“既然如此,你跟我来做两道拿手的菜,要是太太喜欢吃,你就留下来。”
“做菜?”苏丫愣住。
管家道:“我家太太嘴最挑,一不喜辣二不喜咸,就爱吃酸甜口的。以前在沪州时,都是请专门的厨子来做,这里厨子不好找,所以必须得挑个手艺好的丫鬟。”
“”
手艺不好的苏丫就这么被拒之门外了。
她不甘心丧失这样的好机会,站在门外反复劝说,说得口干舌燥。
管家无奈道:“这是太太定下来的规矩,你求我也没用,走吧走吧。”
苏丫失望之极,朝院里望去最后一眼,正要走时,刚好看见周太太穿着件水红色的旗袍从屋里走出来。
机会来了就要抓住,否则转瞬即逝。
苏丫顾不得礼貌不礼貌,把管家推开,冲进去喊道:“太太!我有话要说!”
赵行槐下午骑自行车回家时,晚饭已经做好了,三人聚一桌吃饭,围着一盘苦瓜和一盘空心菜动筷子。
赵行槐最不爱吃苦瓜,于是沈梅花单独给他炒了个鸡蛋。他几口吃完,打算回房间。
苏丫抬起头道:“我有件事想和你们商量。”
二人看向她,表情是统一的不悦。
“什么事?”
“我想去周太太家当佣人。”
“那怎么行?”沈梅花第一个反对,忿忿道:“我们在赵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你又是家里的小媳妇,怎么能去伺候别人?非得被人笑话死。”
苏丫慢条斯理地说:“都是村里人,谁不知道谁,有什么可笑话的?而且这两个月地里都没活干,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她家赚点大洋。”
“你去了,那家里的活怎么办?都我干啊?”
“是,得辛苦婶婶了。”
苏丫说得客气,沈梅花回之一声冷哼。
“我看你就是想累死我,我都干了一辈子的活,伺候完老子伺候儿子,现在还得伺候你啊?做梦去吧。”
苏丫对于她的拒绝早有预料,不恋战,当即看向赵行槐。
“周太太是从外面来的人,见过大世面,我要是去给她干活,肯定能学到很多东西,说不定还能帮到你生意上的忙虽说在村里衣食不愁,可人不能永远只看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你说是不是?”
她这番话正好戳到赵行槐的心坎上,尤其之前听过她的一次建议后,他大赚一笔,铺子的生意也越来越好,让他不得不对她的话认真起来。
其实不光是苏丫想勾搭上周太太,赵行槐听说她来心里也蠢蠢欲动,只是苦于没机会。
那可是杨司令副将的小妾,别的不说,要是她能在副将床上吹吹枕边风,得到副将的赏识甚至直接被引荐给杨司令,那还愁不平步青云?
苏丫是他们家的童养媳,活下来的意义就是伺候他,肯定对他死心塌地。
赵行槐沉思片刻,赞许地点头。
“行,你去吧。”
沈梅花愕然,不明白儿子为什么答应。既不想和他作对,又抹不开面子,粗声粗气道:“就她这蠢模蠢样,长得跟扫把星似的,干活又不勤快,能被人选上么。”
苏丫浅笑,“那就得看我的本事了。”
沈梅花哟了声,嘲讽道:“看来你还挺有把握啊,行,我就让你去。要是选上了你就给他们家干活,赵家的事我一人承包。可要是没选上你接下来三天都别想吃一顿饭!”
苏丫看着她咬牙切齿地模样,笑吟吟道:“好。”
沈梅花冷笑一声,正要继续吃饭,听见苏丫又说:
“既然都打赌了,那我就再告诉你们一件事吧。”
“什么?”
苏丫靠在椅背上,微微抬着头,与她平视,不卑不亢地说:
“我已经被选上了。”
沈梅花呆呆地张着嘴,筷子啪的一下掉到桌上。
赵行槐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对她刮目相看
。
。
。
顾将军全名顾灵璧,父亲是前朝任职于北方的提督。当朝廷倒台后,他被人抓捕,当做杀鸡儆猴的鸡,推上断头台。
本来热热闹闹的一个大家族,就此轰然溃散,族人四处流亡,改名字的改名字,隐居山林的隐居山林,生怕被仇家逮到一命呜呼。
反而是他最最斯文的小儿子,当时尚在哈佛学西洋画,致力于做一个画家的顾灵璧,得知消息后放弃那边优越又安全的生活,义无反顾回家来,拉起大旗招兵买马,从一支只有几百人的小队伍,打到后来拥有几万人马,占据了大半片岭南地域。
据传当时最大的军阀杨司令,就是离总统只有一步之遥的那位,还曾给他扔出过橄榄枝,想拉拢他成为自己的部下。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在战场上被人暗杀。属下将他安葬后,带着人马并入杨司令的军队,成为一支半独立半依附的军团。
看着报纸上顾将军英气逼人的脸,赵行槐惋惜不已,对于偶像的陨落感到十分痛心。
顾灵璧是读书人,他也是读书人,虽然人家念得是美国大学,他只念了个中学。可这怪不得他,只怪他没有一个当官的爹。
赵行槐打心眼里认定自己和顾灵璧是一类人,他起步晚,也没有什么本钱,可能做不到像顾灵璧那么厉害,但是只要去了大城市,混个小军官当当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民国童养媳(9)()
赵行槐构思着未来的美好画卷;心情好到睡不着。
房门被人敲了三下;苏丫的声音传来。
“婶婶看你没睡;让我给你做了碗面当宵夜。”
“进来。”
房门推开;苏丫端着面碗走进来;放在他手边后就出去;视线不经意间从摊开的报纸上扫过;正好看见顾灵璧的大头照,慢慢皱起眉问:“这是谁?”
“你不认识?这是大名鼎鼎的顾将军啊。”
“顾将军”苏丫盯着那张照片,迟迟无法移开视线。
赵行槐面色奇怪地问:“怎么了?”
“没事。”她摇摇头;走出房间,回到自己的倒座房躺在床上,脑中仍然回忆着那人的模样。
顾将军她是不认识的;今天还是头一次听说;可他的照片看起来怎么那么眼熟?
就好像已经在哪里见过似的。
苏丫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来到底在哪儿见过,意识到时间已经很晚;明天还得去周太太家干活。
第一天不能出岔子;她连忙压下困惑;闭上眼睛睡觉。
光滑明亮的玻璃镜里映着一张娇艳秀气的脸;苏丫站在周太太身后;拿着木梳子给她梳发髻。
她的头发保养得很好;又长又柔顺,黑得发亮,披散下来正好落在纤细的腰肢上。身边还随时备有摩丝;让苏丫得以做出想要的造型。
周太太朝镜子里看;摸着发髻说:“要不是你有这样一个好手艺啊,我可不会要你,害得我每个月得多花几块大洋雇厨子呢。”
苏丫知道周太太是为自己破了规矩的,手里动作不停,微笑道:“太太放心,我一定给您梳个漂漂亮亮的头。”
周太太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倒影,发髻的样式十分新颖,她在大城市时都没见人梳过,而且特别衬她的脸型,梳完后整个人好像都精神很多。
“你这门手艺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她不由得问。
苏丫笑笑,往手心里喷了点摩丝,将那白色泡沫抹在刚梳好的头发上,固定形状。
“没人教,自己喜欢,没事时琢磨出来的。”
“那你可真是个小天才。”周太太问:“你今年几岁了?”
“十三。”
“这么小呢,我十三岁时爸妈都还在,天天去中学上课,学洋文”周太太回忆往事,叹了口气:“可惜现在都用不上,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苏丫看她心情变得低落,主动说道:
“其实我也认得几个字,有句诗我一看就太太的时候就想起来了。”
“哦?什么诗?”
“美人如花隔云端。”
周太太一愣,随即忍俊不禁笑起来,反手戳了把她的鼻子。
“你这小丫头,看着柔柔弱弱的,嘴巴倒是很会说,长大了不得了啊。”
她的心情看起来好多了,苏丫抓住机会道:“太太,我再求您一件事行不行?”
周太太被她夸得笑逐颜开,抬抬下颌道:“行,你说。”
“之前管家跟我说得是干一个月的活儿,给我十块大洋,我想改改”
“你嫌少啊?嘴巴小小,胃口倒不小。”周太太是笑着说这句话的,显然并不把这几块大洋放在心上。
苏丫摇头。
“不是,我不想领钱,太太别发我月钱,让我跟着你一天吃三顿饭行不行?”
周太太错愕道:“不要钱?那你可亏了,这地方又没什么好的,你这小肚皮一个月也吃不了十块钱吧。”
苏丫也知道自己亏,不过用最终结果比较,她还是赚了的。
沈梅花知道她现在能领月钱,说不定会闹着让她把钱交出去。就算她留在自己身边,买了什么吃的用的也少不得要给他们,反而跟着出手大方的周太太还会吃得好一些。
周太太是个讲究人,吃饭绝对不会吃太差。她要是如愿以偿了,就能抓住青春期的尾巴,好好长几年个子和胸脯。
为了说服对方,苏丫把宿主的经历略带夸张地说一通,末了还道:“实不相瞒,我都已经三年没吃过猪肉了有时晚上饿醒了,看见地上的泥都想往嘴里塞。这次来给您干活,就是想凭本事吃点饱饭。”
周太太看着她,仿佛看着当年爸妈死后无依无靠地自己,心都快碎了,抱着她轻拍背脊。
“啧啧,我的小可怜往后你就跟着我吃,有我一口就少不了你的,月钱给你照发!”
苏丫得了意外之喜,感激道:“谢谢太太。”
周太太放开她,用手帕擦擦眼角,朝外喊道:“来人。”
杂役很快跑进来,毕恭毕敬,“太太有什么吩咐?”
“你马上让人开始做午饭,记得多加两个大荤菜。”
“是。”
苏丫闻言,对周太太感激不尽,更加细心的给她梳头,同时看见完成任务的曙光。
当天下午六点,苏丫下班了。从周宅大门走出来,手里拎着个旧食盒。
周太太言出必行,留她下来吃晚饭。她酒足饭饱后,看还有很多剩菜,就向周太太要了,说是带回去当夜宵吃。
周太太笑骂她是小馋猫,她不以为然,脑子里想得是傻子。
她和他约定过,有什么好吃的都得想着对方。上次傻子请她吃鱼,这回她就请他吃肉。
顶着傍晚最后的余光走在大街上,苏丫左张右望,寻找傻子的所在。
可是走了一圈都没看见那熟悉的身影,她仔细回忆对方常去的地方,想起他现在大概在溪里洗澡,就拎着食盒避人耳目的朝溪边走去。
傻子是个很奇怪的人,明明整天身上脏得要命,原本肤色都看不清,洗澡却洗得很勤。而且好像特别害羞,总是背着人洗,从来都不肯让人看见。
苏丫有几次撞见过他湿漉漉的从溪边回来,才洗完澡不久,身上就已经沾满泥灰,像爬了人家烟囱似的,也不知道有什么洗的必要。
说实话,她还挺想看看傻子干干净净模样的。老话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作为造型师,她尤其喜欢看人的骨相。
傻子的骨相特别好,高鼻深目,轮廓鲜明,脸上没有一条多余的线条,是她所见之人里为数不多的好相貌。
但他的脸着实太脏了,脏到令她都不敢肯定他是真的长得好,还是自己看花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