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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落魄千金俏神探-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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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庄上下浓烟滚滚,到处是烈火在燃烧,早上还在吐露芬芳的桃杏,被烤成黑炭。他素日里厌恶的杨树,也成了一棵棵的火树,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第一百一十九章鲜衣怒马少年时() 
漫天的烟尘遮蔽了日光,空气中弥漫一种诡异的肉香,伴随着焦臭的味道。他心急如焚地跑进父母所居的静园,一进月门几乎被一具烧焦的尸体绊倒。静园的火势滔天,地上躺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有的被长剑贯穿,有的被砍成两段。还有几个人全身笼罩在火球之中,在地上翻腾,奔跑,发出凄厉的哀嚎,令人不寒而栗。

    “爹……娘……青儿!”他一路找寻,一路奔跑,一路凄惶地呼唤着世上最爱的人。

    只有霹雳啪啦燃烧的脆响,却无人应答。

    他不顾一切想要冲进屋内寻找爹娘和妹妹,叶欢流着眼泪死死地抱住他,“火太大了,伯父伯母未必在里面!肯定在别的地方!”

    叶欢的话让他冷静下来,慕容山庄修有多条避祸的暗道,如此危急时分,他们定然不在静园。

    他存在一丝侥幸,当下发了疯般奔向后花园。然而后花园比之静园好不了多少。地上已然血流成河,府里的护卫横七竖八躺了一地,都没了气息。

    后花园的假山暗道已然打开,假山周围被架起了柴火,正在熊熊燃烧。

    “爹!娘!”他疯狂叫着,慌忙拿起园丁用来浇水的木桶,在荷花池里舀水,一桶又一桶不知疲倦地向那烈火扑去。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暗道口的火舌终于被浇灭。

    他冲进暗道,找寻着爹娘。奇怪的是,爹娘居然不在暗道里。

    他那破灭的希望重新燃烧起来,他几乎是狂喜般冲出去对着叶欢高喊:“我爹娘可能没死!他们不在里面!”

    然而叶欢抬起头来,面色苍白,毫无表情地看着他,似乎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叶大哥!叶大哥!我爹娘不在暗道里,肯定没被烧死!”他摇着叶欢的肩膀,欣喜若狂,叶欢的双眼却空洞地看着他,用一种被抽干了灵魂的声音,告诉他:“青儿死了……”

    青儿死了?青儿死了!青儿死了!他回过神来,气愤地反驳,“你胡说,没有看见她的尸体,就不能说她死!”

    叶欢的眼睛慢慢垂下,他顺着那痛不欲生的目光往地上缓慢地看去,荷花池里漂浮着一具尸体,黑色散乱的长发如同水草一般在水波里一荡一荡,涨满了眼帘,淡绿色的裙子如同浮萍一般飘在水面上。她的背心赫然插着一柄长剑,鲜血印染在她银白的衫子上,就像一朵盛开的红莲。

    他的心好像被摘走了一般,没有了任何跳动。他茫然地走过去,叶欢却先他一步,扑通一声跳进池中,将青儿抱在怀里。她滴滴答答的鲜血染红了叶欢的下衫,叶欢浑然不觉,只是痴痴地看着她的脸,那本来娇美如花的脸,在水中浸泡得苍白发皱。

    青儿,你一定很痛吧!你本来就是个爱娇的少女,平日里磕着碰着,都要找娘和哥哥撒娇。而现在你的双腿已经烧没了,利剑穿胸而过,该多么痛啊!你一定很痛,你四顾呼救的时候,我这个哥哥却在恣意欢笑。你被烈火焚身的时候,我还在欣赏着汗血宝马。

    所以你恨哥哥,连一个梦都不曾托给我。

    他盯着妹妹的尸体,痛苦和自责潮水一般袭过来,将他击倒在地。

    叶欢忽然发出长而悲怆的尖叫,他叫着青儿的名字,一声又一声,满腔的愤恨无处可泄,只将掌风扫得满池春水,激荡不已。

    叶伯伯带着人赶到了山庄,周围村庄的村民也带着桶和盆赶来,几乎同时,苏州知府也带着大队人马上庄来救火捕匪。

    大火烧了足足一天一夜,终于熄灭。可是官府搜遍整个偌大的山庄,只有烧成黑炭的尸体,经过辨认,都是山庄护卫,终于哪里有匪寇的半个影子?他不死心,和叶伯伯又带人,将山庄里里外外搜寻了一番,任何角落都不肯放过,终于在后园一处假山狭小的山洞里,发现了母亲和大管家欧阳平的踪影。

    平叔被发现的时候,惊恐着死也不肯离开那个小山洞,他的面部被烧伤,难以辨认,声带也受到了损伤。

    欧阳平紧紧地护住母亲,不让任何人靠近。手中一把长剑指着他和叶伯伯,一遍又一遍用那嘶哑可怕的声音重复着,“有匪寇来袭,快保护老夫人!”

    母亲全身烧伤,面目全非,已是奄奄一息。他和叶永城不停地安抚欧阳平,终于让他平静下来,将母亲送出了山洞。叶永城请来的大夫立刻为母亲诊治,费尽心力终于捡回了一条命。但是母亲受的刺激太大,神经受损,从此疯疯癫癫。

    他还记得那个夜晚,全身包扎着绷带的母亲,终于从昏睡中醒来,浑浊无神的眼珠转了转,便瞥见了案上的灯烛,便癫狂地挣扎起来,“火!火!快灭火!山庄烧起来了!”

    他迅疾地吹灭了灯烛!母亲的身体还是抖动不已,她的力气前所未有地大,几乎要挣脱他的怀抱,“快去灭火啊!啊,他们冲进来了!青儿呢?青儿!快到娘身边来!”

    他泪流满面,紧紧地抱住母亲,就像她小时候曾经那样抱住他,“娘,火已经灭了!山庄没事了!青儿睡觉了,嘘,你这么吵会弄醒她,她会不高兴的!”

    母亲在他的抚慰声中,渐渐平静下来,“青儿睡了?嗯,不要吵醒她!让她好好睡吧!”

    他闻着母亲身上的药香,慢慢心安定下来。

    他和叶伯伯还在后园找到了父亲的尸体。

    尸体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那一刻,他们根本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想不到一代英雄豪杰,竟会命丧不知名的匪寇之手。

    他的尸体已成焦炭,双手几成灰烬,右手焦骨之中,套着一个玉扳指完好无损。那正是历代慕容山庄庄主所持信物。

    他跪在父亲的尸骨旁边,颤抖着双手,伸手抚摸着父亲的右手。

    那只手,早上还曾拍着他的肩膀,让他意识到作为慕容家的子弟,那份骄傲和责任。

    而今,这只手已然化为灰烬,空留焦黄的尸骨。

    他一直强忍住不让掉落的眼泪,终于喷洒出来,落在父亲的尸骨上。

    叶伯伯沉默良久,低声劝慰他,“哭吧,哭吧,哭个痛快,哭完了挺直脊梁,将来找出你的杀父仇人,用他们的血来祭奠你父亲的在天之灵,还有这山庄上下五十三条人命。”

    是的,山庄上下五十三条人命,五十三张他自少年时就熟悉的面孔。

    那里面,有日夜尽忠职守跟随父亲出生入死的护卫,还有狡黠爱偷懒的厨娘,喜欢占小便宜的园丁,早上羞涩地为他擦汗的大丫头锦绣。

    一场突如其来的杀戮,一场熊熊燃烧的大火,将他生于斯长于斯的山庄,化为人间炼狱。

    那声声凄厉的哀嚎,在他的脑海中日夜不休,诉说中他们的冤屈。

    叶永城和他都十分疑惑,何方来的匪寇如此厉害,若说厨娘园丁丫鬟这些手无寸铁的人,不能躲过杀戮,那山庄里还有三十多位山庄护卫,俱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岂能如此轻而易举地一并歼灭?

    官方的仵作验取了以一具未曾烧毁的护卫尸体,发现骨髓发黑,鼻腔有浓烟,而喉咙却未见烟尘,因而做出推断,护卫们乃是先中了剧毒,后来才被大火所焚。

    叶永城和他的看法一致,认为有人在案发前混进山庄,在饮食或者井水之中下毒,再引匪寇攻入山庄,大举屠杀。最后放火焚尸灭迹。

    这显然是一场精心安排的屠杀。

    “慕容世家在江湖行走多年,结下仇敌也未有可知。”叶永城后来长叹,“如今匪寇精心谋划之下,竟连一点蛛丝马迹都难找寻。为今之计,先令丧者入土为安,再慢慢寻找线索,揪出那幕后指使之人,为世兄报仇!”

    父亲出殡那日,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天幕低垂,暗沉不辨路径。

    姑苏城外西山乃是慕容家族的祖坟山,父亲正当盛年,并未早早准备福地。只能靠着祖父,现行起穴。

    而那些在大火中丧生的亡灵,则葬在附近的山头,从此之后阴风阵阵,怒号声声。

    只有他的妹妹青儿,未婚而亡,依制不能入祖坟,孤零零地一个人葬在一个临近的山头,与将她视之为掌上明珠的父亲遥遥相望。

    在她凄清的坟墓前,他和叶欢相对无言,唯有将一壶又一壶的烈酒,送入断肠。

    良久,叶欢红着眼睛问他,“你曾说,要问我一个问题,不许撒谎,不许躲闪,那是什么问题?”

    他如同被利剑刺穿,顿时心痛难抑,他从唇齿之间艰难地回答,“那个问题,在今天已经不必问了。”

    叶欢没有再追问。

    荒野之上,新生的绿草茵茵,间杂着不知名的野花绵绵开满山坡。暮春的微风吹过来,浓郁的花香扑鼻,夹杂着令人悲伤而湿润的气息。

    这是一个春日,跟无数个春日一样,只是他知道,他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年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第一百二十章眉头朱砂痣() 
慕容白的声音低沉而分明,将那一天所发生的事事无巨细道来,灵越如同身临其境。

    她凝视着慕容白那水光微闪的眸子,想要寻找到当年经历遽变的少年身影,发现已是徒劳无功。

    那场伴随着大火的疯狂屠杀,逼迫着他迅速地成长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从此之后,他将代表着慕容山庄站立于江湖,重新给慕容世家带来新的荣光。

    “你何必用这种同情的目光看着我?”他一双乌黑乌黑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冷笑,又是深沉又是阴冷。

    灵越刚刚对他产生的一丝好感消弭于无形。

    她面无表情,既不否认,也不反驳,闷声道,“刚才梳理思绪,只是有些不解之处罢了。”

    “什么地方令你不解?”

    “照你所言,那日山庄上下净被屠戮,所幸存者只有老夫人和大管家而已,其实还有一个幸存者,是否被遗漏了?”

    “谁?”他皱起眉头。

    “那个去给你们报信的人……”

    晴天一道霹雳,这句话落到了慕容白心上。

    “你这么一说,我们似乎的确将他遗漏了……”他回想着那个人的样子,只记得被烟熏得漆黑的一张脸,哪里叫得出他的名字?后来山庄乱作一团,又要搜寻幸存者,又要料理丧事,他压根就忘记了找这个人询问当时的情景。

    “试问,当时山庄大部分中毒,为何他偏巧就躲过了,还能在那时的情境之下,逃出去为你通风报信?”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眉头一跳,隐约感觉自己当年错过了重大的线索。

    “猜测……我只是在猜测,也许这个人就是当时的内奸。也许猜得也不对……”灵越咬住嘴唇。

    “我不明白,既然他是内奸,为何又要为我通风报信?目的何在?如果要杀我这漏网之鱼,只需要继续追杀于我就是……”他目光犀利得就像刀锋一样,刮在她的脸上。她只好承认他的质疑并非没有道理。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仇恨……从你的描述来看,下手的人对慕容山庄充满了刻骨仇恨。你心里有没有什么怀疑的对象?”她转而问道。

    “有!”他很快就回答,“有三个人非常值得怀疑!”

    “哪三个?”

    “一个是君子剑柳飞鹰,当年嘉兴武林大会上,他自创的君子剑法,空灵卓绝,大放异彩,风头正劲,谁知遇到父亲发扬光大的慕容剑,竟过数招,便败下阵来,还被震断了长剑。一时颜面扫地,尽成笑柄。此人名曰君子,实则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如此之耻,他岂能唾面自干?”

    “第二个呢?”

    “第二个是商家堡的大公子商少群。商少群乃是堡主商天罡最心爱的儿子,从小骄横跋扈,无恶不作。他听说天龙寨的女儿是一对年轻貌美的姐妹花,便公然闯入抢走淫乐。天龙寨主不敢得罪商家堡,求到父亲跟前,父亲仗义救出了那一对姐妹花,还卸掉了商少群的一只右臂……”

    灵越不觉“啊”了一声,“那这梁子结大了……商家堡岂能干休?”

    “那第三个人呢?”

    慕容白沉默下来,一动不动地站着,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但睫毛一点一点地扬起,露出里面的瞳仁,深如墨丸,定定看着她,“第三人,你最为熟悉。”

    “什么意思?”灵越忍不住问。

    他动了起来,极其缓慢地走到她面前,两人的距离近在了呼吸间。他就保持着那样近的距离,微低下头,回望着她,说了三个字:“裴应元!”

    他盯着她,留心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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