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第3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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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离开后，凌若立刻弯身呕吐了起来，将刚才吃下去一切都吐了出来，只是她一直没吃东西，这吐出来自然都是酒。
胃中翻江倒海一般难受，可是又怎及得上心中痛，凌若一边呕吐一边不断落泪。
胤禛，胤禛真一点都不意她了，又或者，他根本就没有意过，否则怎可以做到这样无情。
“若儿，若儿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难受，你别吓我啊！”瓜尔佳氏被她一边吐一边哭样子给吓住了，扶着她不知如何是好，勉强定一定神后对从祥道：“，赶紧去请太医来，另外再让人把本宫肩舆抬来。”
感觉整个胃被吐空后，凌若虚弱地道：“姐姐，我没事。”
“我不是皇后，你不用我面前强撑。”瓜尔佳氏哪里肯听她话，将身边人派了下去，而她就和水秀一道扶着凌若到乾清宫暂坐。
“你啊，早叫你别喝那么多了，就是不听，现好了，都吐出来了，肯定是刚才吹了风缘故。”瓜尔佳氏一边抹着凌若嘴角没拭去痕迹一边心疼地说着。
凌若不愿瓜尔佳氏太过担心，忍了泪道：“我都说了没事，姐姐不要担心了，而且吐出来后舒服多了，就是把姐姐衣裳给弄脏了。”
凌若这么一吐，她身上脏污了不说，瓜尔佳氏与水秀身上亦是沾染了不少，且还弥漫着浓浓酒气。
瓜尔佳氏不意地道：“无妨，左右这套衣裳我也不喜欢了，扔掉就是，我只是担心你啊，唉，你这样折磨自己算是怎么一回事呢。皇上……他又瞧不见。”
这句话，顿时让凌若悲从中来，好不容易止住泪水就像断了线珍珠一样，不断落下，无声出现又无声消失，“皇上如今眼里只有慧贵人，如何还能瞧得见我，就算我死了，他也不会看顾一眼。”
瓜尔佳氏听着不对，赶紧道：“呸呸呸！不许说这么不吉祥话，再者皇上也不是这么凉薄无情人，你莫要想这些不该。好生歇着，待肩舆来了之后我便送你回去。唉，好好除夕夜闹成这个样子。”
“皇上若不是凉薄无情，温姐姐何以会对他死心。”凌若涩声笑着，声音黑暗中听来，格外凄凉。
“你与温姐姐不同。”瓜尔佳氏抚着她背道：“就算皇上如今眼里真只有慧贵人一个，日后也自会想起你来，毕竟你与皇上有着那么多年感情，岂是说抛便能抛。”
“有何不能抛，李氏、宋氏同样伴皇上身边多年，还有涵烟，不一样说抛就抛了吗？始终，皇上心中，唯有一个纳兰湄儿是真正不可取代，先是佟佳梨落，如今又是舒穆禄氏，她仅是一双眼相似，便立刻由答应晋为贵人。至于其他人，皆不值一提。”说出这句话，凌若心中刀割，大滴大滴泪湿了瓜尔佳氏锦帕。
“你只看到皇上晋舒穆禄氏为贵人，却不曾看到皇上这几个月对她不闻不问。”瓜尔佳氏抚着凌若背道：“也许今日你皇上心中尚无纳兰湄儿份量，但我相信，假以时日，皇上一定会明白。”
“假以时日……”凌若痴然一笑道：“好些年前，允祥就曾这样说过，结果呢，还是如此，根本没有人可以越过纳兰湄儿成为皇上心中重，我也一样。”她揪紧了胸口衣裳道：“明明一切都明白，可为何心还是那么痛，痛得就像要死一样？”
瓜尔佳氏无言地看着她，许久，将她揽入怀中，轻声道：“罢了，不要再想这些了，好好歇一会儿，等回去后睡一觉就没事了。”
凌若闭目不言，然她心里清楚，只要心里一日尚有胤禛，就一日不可能会没事。
又歇了一会儿，从祥带着肩舆过来，管有水秀等人，瓜尔佳氏还是不放心，跟着凌若一道去了承乾宫，没一会儿功夫，太医便来了，紧接着杨海又进来禀报说御膳房奉皇后之命送来姜茶。
碍着太医，瓜尔佳氏不便说什么，待太医一走，她立刻道：“去把那碗姜茶倒了，哪个晓得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古怪。”
“她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动手脚。”凌若倚着垫子道，经过这么会儿功夫，她已经平静了许多，不像刚才那么失控，但也仅止于表面而已，心里依然是不可碰触剧痛。
第七百四十四章 新年（）
“哪个晓得她什么手段，还是不碰为妙。”自噬心毒一事后，她对那拉氏就极为忌惮小心，凡与她相关东西从不碰，不要说吃了，即便是去坤宁宫请安，那茶水也是从不沾口，“待会儿吃了醒酒药就好好睡一觉，省得明日一早头痛。至于皇后，她嘴上说得好听，让你明日不用去请安，可若这年头一天你真不去，她背后不知要怎样编派你不是了，到时候你吃亏。”
“我晓得，不过眼下再吃亏又能如何，左右不过是这个样子罢了。”手指抚过光滑锦衾，即便盖着被子屋中又烧着炭火，她依旧觉得浑身冰冷。
“别想太多了。”除了这句话，瓜尔佳氏不知还能劝什么，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真是一点都没错。她身局外，并不觉得胤禛对凌若绝情，哪怕出了今日舒穆禄氏事，也没有改变想法，“今夜我这里陪你，明日也好一道去坤宁宫请安。”
见瓜尔佳氏说得坚决，凌若没有拒绝，她与瓜尔佳氏之间并不需要什么客气言语。
这个时候弘历匆匆奔了进来，想是因为半夜惊醒缘故，头发有些乱。今夜宴席他也一道去了，不过燃放烟花之前就忍不住睡着，被宫人背回了承乾宫，对于后面发生事他并不知晓。
“额娘，您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太医怎么说？”弘历一奔到凌若床榻前，就如连珠炮似问了一连串问题。
“额娘没事，倒是你怎么醒了，可是有人吵你？”凌若怜惜地抚着弘历惊惶脸颊。
“没有，是儿臣自己听到响动醒了，问了杨海说是额娘醉酒呕吐，儿臣担心客气有事，所以过来看望，额娘真没事吗？”
“不过是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吐掉就没事了。”凌若不想弘历担心自己，轻描淡写说了一句。
弘历略松一口气，随后又一本正经地叮嘱道：“这样儿臣就放心了，不过额娘以后可是不能再多喝了，否则容易伤身。”
弘历关切言语令凌若眼底泛酸，然冰冷身子却渐渐有了暖意，不论胤禛待她怎样，也不论得宠失宠，至少她还有弘历，这便足够了。
“好了，没事了，你回去睡吧，明日还得早起去给你皇阿玛还有皇祖母他们问安呢，若是再不睡，可是要没精神了。”见弘历还是不放心，瓜尔佳氏一旁道：“听你额娘话，下去吧，你额娘这里有本宫陪着呢，出不了事。”
弘历想想也是，朝瓜尔佳氏行了一礼道：“那劳烦谨娘娘了，弘历先行告退。”
待得弘历离开后，瓜尔佳氏感慨道：“瞧瞧你这个儿子，怨不得皇后她们眼睛一直盯着你不放，连我都有些嫉妒了。”只要凌若一日是宠妃，再加上弘历展露出来天赋与能力，就一日会是弘时皇位路上有力争夺者，那拉氏对凌若仇恨与忌惮可想而知。
“弘历是上天对我好恩赐，不过……”凌若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他同样是姐姐儿子。”
瓜尔佳氏拍拍她手道：“所以啊，就算是为了弘历，你也要想开一些，没有额娘皇子宫里是很难出头，当初你不宫里那段日子，弘历日子实不好过，所幸后来皇上知道了，他护着弘历才好些。你想想，昔日皇上对你误会成那个样子，终也没起杀心，可见他对你是有情。”
凌若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药端了上来，瓜尔佳氏看着凌若全部喝下去后，方才吹熄了灯离开，随水秀去了专门给她安排厢房。
一切皆归于宁静黑暗时，凌若无声地闭起了双眼，有晶莹咸涩泪水从眼角缓缓滑落，化为绣枕上一点暗沉……
凌若不记得自己是何时睡着，只是觉得刚睡了一会儿，便模模糊糊听到有人自己耳边唤着，想要睁开眼，又觉得浑身都疼，特别是脑瓜仁，像有千军万马从自己脑袋上踏过一般，只想继续昏睡过去。
可是耳边声音一直不停，听着像是水秀，凌若勉强睁开一丝缝，眼前出现几个模糊人影，无力地道：“怎么了？为何这么早唤醒本宫？本宫头很疼。”
水秀接过莫儿绞好面巾仔细搭凌若额上，小声道：“主子，已经天亮了呢，您该去给太后他们请安了，谨嫔娘娘也过来了。”
“姐姐……”听得天亮，凌若微微一惊，不过也感觉到周围亮得不似晚上，当下将目光疑向那个疑似瓜尔佳氏人影，头疼她根本没办法凝聚起目光，始终只能看清一个轮廓。
“怎么，头还是很疼吗？”瓜尔佳氏关切地问着，半扶了凌若起来道：“来，再喝碗醒酒药，看看会否好一些。”
凌若无力地答应一声，就着她手一口接一口地喝着苦涩药，随后又歇了一会儿方觉得有了些精神，同时眼前景象也清楚了一些。
“如何，能起身吗？”瓜尔佳氏示意水秀凌若身后塞了两个苏绣软垫，她自己是早就起来了，为着等凌若才一直拖到现，“时辰已经不早了，再不去，怕是那边该出话了。至于弘历，我已经让他先行过去了。”
凌若点点头，换水秀替她衣，因着时间较紧，梳洗动作很，不过一盏茶时间就已经全部收拾停当，凌若抚脸振一振精神，又喝了口莫儿备旁边热茶后方道：“姐姐，咱们赶紧过去吧。”
瓜尔佳氏言道：“我已经让人备了咱们肩舆，乘着过去也好一些。水秀，扶着一些你家主子，仔细小心摔了。”
待得走到外面，凌若才发现外头正淅沥沥下着雨，外头两乘肩舆已经各自撑起了顶伞，至于抬肩舆小太监也穿戴起了防雨蓑衣斗笠。
被带着重重水汽风一吹，凌若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些，“正月初一便下雨，看来今年是个多雨年节。”
瓜尔佳氏一边坐上垫有软垫肩舆一边笑道：“那不是正好吗，今年咱们可是受够了没雨苦楚。”待见凌若坐稳后，她一拍扶手吩咐道：“速去慈宁宫。”
第七百四十五章 殊荣（）
“嗻！”八个小太监齐齐应声，随后步而稳健往慈宁宫行去，这一路上一个嫔妃也没有见着，想是都先去了。好不容易到了慈宁宫，进去后，发现里面已经满满坐了一殿人，众太妃，胤禛，那拉氏与一众宫嫔，还有昨夜刚刚承宠舒穆禄氏氏都，簇拥着坐上首乌雅氏，他们见得凌若与瓜尔佳氏进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到了他们身上。
众人注视下，凌若两人硬着头皮上前行磕拜大礼，齐声道：“儿臣叩见皇额娘，愿皇额娘凤体安康，年年称心，岁岁如意。”
“平身！”乌雅氏漠然注视着她们两人，“来得这样晚，哀家都要以为你们不来了。”
凌若听出乌雅氏言语间冷意，惶恐地道：“请皇额娘恕罪，一切都是儿臣不好，昨夜一时高兴贪欢多喝了几杯，险些误了给皇额娘请安。”
乌雅氏神色越发不悦，自凌若从大清门回宫后，她对此就一直耿耿于怀，不过眼下是年，不便指责，只是淡然道：“这宫里除了皇后与素言之外，就属你与惠妃位份高，做什么事之前都先想想自己身份，皇帝嫔妃贪杯误事，传出去成什么样子。”
凌若连忙跪下道：“是，儿臣谨记皇额娘教诲，往后绝不会再犯。”
乌雅氏颔首道：“希望你是真记得，起来吧。”
“谢皇额娘恩典。”凌若起身后，与瓜尔佳氏一道去温如言身边空位坐下，原本站温如言身后弘历欢喜地唤了声额娘。
若换了往日里，胤禛早已帮着凌若一道那拉氏面前说好话，可是这一回，从始至终，胤禛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正式拿眼看过凌若，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人。
他们落坐后，有宫人端上热腾腾饺子，正吃到一半，忽见一个小太监冒雨奔到苏培盛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随即苏培盛脸色就变了，挥退小太监下去后，自己进得殿中，走到胤禛身边，同样是附耳低语。
胤禛舀饺子手势一缓，低声道：“消息属实吗？”
“是，送信来军士就宫门外等着。”苏培盛顿一顿又道：“皇上，要不要奴才去传他进来。”
“传他到养心殿见朕。”胤禛说完将碗往旁边小几上一搁，起身道：“皇额娘，突然有军情急报送来，儿臣得先去处理，晚些再来陪皇额娘。”
乌雅氏体谅地道：“既是朝廷有事，皇帝赶紧去就是了，至于哀家这里，有皇后她们陪着说话，你不必挂心。”
话，自是说无比好听，若只听这些话，任谁也看不出他们母子之间关系已经恶劣到不同寻常地步，乌雅氏根本不愿看这个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