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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8章

清宫熹妃传-第1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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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海闻言,连忙拦住她道:“太后,你不可以去,万万不可。”

    水秀亦含泪道:“太后,奴婢知道您想见水月,但现在这个情况,您真的不宜过去。”

    凌若什么也没说,只是重复着刚才的话,“扶哀家去坤宁宫。”

    杨海与水月一起跪下,劝道:“请太后保重凤体,收回成命。”

    凌若面无表情地看着二人,“你们不陪哀家过去是吗?好,哀家一个人去。”

    “太后。”水秀拉住她的衣角,痛声道:“求求您,不要过去,奴婢相信这也是水月的想法,她绝对不会希望太后因为她而受到任何伤害。”

    凌若眸中泪光隐现,哽咽道:“但哀家也不想连水月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所以,不论你们怎么说,哀家都一定要去。”

    说罢,她挣脱水秀的拉扯往外走去,杨海着急地道:“水秀你去拦着太后,我去禀告皇上,现在这情况,只有皇上才能拦得住太后了。”

第两百一十三章 两全() 
“好,你快些去,太后现在这个样子,我怕拦不了多久。百度搜索 ”水秀说完这一句,匆匆跟上了凌若。后者没有留意杨海的离去,她的心思已经全部放在命悬一线的水月身上,除了墨玉之外,就属他们几个最早跟着自己,先帝在时,年妃陷害,皇后做乱,他们都有惊无险的熬过来了,如今凌若贵为太后,一切纷争应该都已经涉及不到他们,可因为她一个决定,水月却……

    后面的事情,凌若不敢想下去,因为她怕自己会忍不住落下泪来,只能不断催促自己走快一些,再走快一些。

    因为过于急切,不甚踩到一块石子,幸而水秀扶得及时,才没有摔倒,饶是如此,脚踝也一阵刺痛,应该是扭伤了。

    水秀蹲下身替凌若揉了一会儿,见情况未有所缓解,道:“太后,不如您先在这里歇一会儿,奴婢回去传肩舆过来。”

    “不必了,一来一回浪费时间,哀家不要紧,赶紧过去吧。”说罢,凌若忍着脚上的疼痛,继续往坤宁宫行去,唯有实在痛得利害时,才停下来歇一会儿。对于此刻的她来说,再没有比见水月更加重要的事情了。

    水秀无奈,只得极力搀扶着她,如此走走停停,终于来到坤宁宫,一见到明玉,便立刻问道:“水月在何处?立刻带哀家过去。”

    明玉不敢有违,领着凌若来到水月屋外,周明华正在那里与宋子华商议事情,看到凌若与明玉过来,连忙躬身行礼。

    不等他们说完请安的话,凌若便道:“你们与哀家说实话,水月究竟还能不能救?”

    周明华涩声道:“回太后的话,微臣刚才正是与宋太医商量此事,能试的药已经全部试过了,但都效果甚微。”

    凌若忍着阵阵晕眩之意,咬牙道:“也就是说,不能救了是吗?”

    “是。”在周明华说出这个字时,水秀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意,捂嘴痛哭了起来。她们陪着凌若从潜邸到后宫,从承乾宫到慈宁宫,终身未嫁,相扶相助,数十年的感情,令她们比亲姐妹更亲。原以为可以这样一直陪着凌若继续走下去,但现在水月……要走了,要离开他们所有人!

    凌若一言不发地往那扇紧闭的房门走去,周明华见势不对,连忙拦住道:“太后留步,水月病情已经爆发到最严重之时,一旦踏进屋内,随时都有可能感染天花,太后身份贵重,万万不能犯险。”

    凌若回应他的只有两个字,“让开!”

    明玉亦上前劝道:“皇额娘,儿臣知道您担心水月,但屋中凶险异常,您万万不能进去。”

    凌若看都不看她,冷声道:“都给哀家让开!”

    “太后。”水秀一边哭一边跪下道:“您不可以进去,若是您因此出了什么事,水月就算走也走得不安心,让奴婢代您进去看水月吧。”

    凌若眼圈微红,咬牙道:“哀家一定要再见水月一面,一定要!周明华,宋子华,你们二人身为太医,当有预防天花之法。”

    宋子华跪地道:“回太后的话,确有法子,但并不是一定有效,万一沾染,后果不堪设想,还是……”

    凌若不容质疑地打断他的话,“哀家不要听这些话,既然有法子,就立刻给哀家去准备。”

    宋子华跪地不起,口中道:“太后三思!”

    所有人包括明玉在内都跪下去,极力劝凌若不要进屋。

    正自僵持时,杨海带着弘历匆匆赶到,看到凌若还站在屋外,弘历顿时松了一口气,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拉住凌若,急切地道:“皇额娘,您千万不进去,千万不要!”

    凌若语气坚定地道:“哀家心意已决,皇帝不必多说。”

    “皇额娘,水月姑姑从小看着儿臣长大,儿臣也担心她,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您就算进去了,也于事无补,反而会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弘历眼圈发红地道:“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您让儿臣怎么办?”

    凌若冷冷盯着他道:“水月陪了哀家那么多年,如今她生机将尽,就算有天大的危险,哀家也一定要进去见她一面,否则哀家这一辈子都会不安心。没有人可以拦着哀家,你也不行!放手!”

    弘历哪里肯放,苦苦哀求道:“皇额娘,儿臣求您,不要进去;儿臣相信,若是水月姑姑知道了,也会这样劝您,她这辈子最在意的人就是您。”见凌若不为所动,他又道:“皇额娘,您就听儿臣这一次劝吧。这是水月姑姑的命,您与儿臣都无力改变。”

    “命?!”凌若冷笑一声道:“水月为何会染上天花,你与哀家心里都很清楚,你现在却与哀家说这是命,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弘历被她责的接上不话,跪在地上的明玉身子发抖,唯恐凌若下一句就是问罪的话。所幸,她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凌若甚至连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径直道:“皇帝,你若还认哀家这个皇额娘,就给哀家松手!”

    这句话极其严重,弘历虽万般不情愿,也只得慢慢松开手,但在手指即将彻底离开凌若袖子的时候,他忽地又用力抓紧,摇头道:“不,就算要做一个不孝子,儿臣也不能将皇额娘进去!绝对不行!”

    凌若又气又怒,待要喝斥,宋子华忽地道:“启禀太后,皇上,微臣有一法子,或许可以两全。”

    弘历精神一振,连忙道:“是什么法子,快说。”

    “微臣记得,西洋进贡过一种名为玻璃的东西,平滑如镜,通透如无物,且密不透气,皇上可以命人在墙上凿一个洞,然后嵌上玻璃,这样一来,太后既可以看到水月,又可最大限度避免染上天花。”

    凌若知道宋子华所说的玻璃,迟疑地道:“但这样一来,哀家岂非无法与水月说话?”

    宋子华犹豫片刻道:“是,但恕微臣直言,太后就算与水月同处一屋,她……也没力气与太后说话。”

    弘历在一旁道:“皇额娘,就照宋太医的法子去做好不好?儿臣真的很怕您有事。”

    在弘历的劝说下,凌若终于松口,“好吧。”

第两百一十四章 逝() 
弘历心中一定,连忙让四喜去准备,过了约摸半个时辰,四喜奔上来道:“太后,皇上,一切已经准备妥当,可以进去了。( )”

    弘历望向从刚才起就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凌若,轻声道:“皇额娘,儿臣扶您进去可好?”

    凌若没有说话,只抬步往前走去,除了弘历之外,水秀与杨海亦紧随其后,待得进到屋中后,只见靠着水月所居之处的那面墙已经凿出一个半人高的洞,但因为无法精准凿到玻璃的大小,不能镶嵌,所以两名太监一左一右举着玻璃紧贴在墙上。

    杨海关门之时,凌若已经疾步来到玻璃前,当她看到躺在床上的水月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水月脸上全部都是溃烂的水泡,整张脸看起来血肉模糊,狰狞可怕,哪里还有以前的样子。盖在她身上的锦被,几乎看不到起伏的痕迹。

    若说凌若还能勉强保持平静,那么水秀已经近乎崩溃,她踉跄地往后退着,喃喃道:“不,那不是水月,水月不是这个样子的,不是她,一定是弄错了,太后,这不是水月!不是!”说话的时候,大滴大滴的眼泪一直从眼眶中落下,很快就濡湿了衣襟。

    凌若紧紧抿着唇,她怕自己稍一松开,就会与水月一样失态,她是太后,她不可以如此,就算再难过,再痛苦,也要保持着太后应有的仪态。

    但这一次,她真忍得很痛苦,除了弘历之外,就属水月他们几个最亲,名为主仆,实为亲人,可眼下,她却要亲眼看着水月死去,且还是以这种极其痛苦的方式死去。

    凌若抬起颤抖的手抚上玻璃,哽咽道:“水月,哀家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哀家。”

    随着她这句话,水月竟然真的慢慢睁开眼皮,无神的目光在看到凌若时,渐渐凝起一丝神彩,她努力抬起手,往凌若的方向伸来,嘴唇轻轻动着,凌若听不到她的声音,却能够从那口型里看出她在说什么,是“太后”二字。

    四目相对,凌若心中的悲意越发浓厚,颤声道:“水月,是哀家对不起你,哀家不该让你去皇后身边,更不该在明知道皇后不喜欢你的时候,还让你继续留下来,是哀家害了你!”

    水秀借着杨海的搀扶,拖着虚浮无力的双腿来到玻璃前,泣声道:“水月,你不要放弃,撑下去,求求你,撑下去,不要死,不要离开我们。”杨海没有说话,只是不停抹去浮现在眼眶中的透明液体。

    水月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许久,那张因为天花而狰狞无比的脸庞浮现一丝浅淡的微笑,也就在微笑浮现的那一刻,停留在半空中的手重重摔落在床榻上,同时双眸悄然阖起,任凭凌若等人怎么呼唤都未曾再睁开。

    其实,水月的生命早就到了尽头,只是她想要在临死之前见凌若一面,才一直支撑到现在,如今心愿已了,那丝意念自是崩溃瓦解,无法再维持那丝生命之光。

    三十年,她陪着凌若足足走过三十个春秋,终于在这一日走到了终点,离开她最在乎的主子,离开她亲如姐妹的水秀,离开她待了半辈子的紫禁城……

    在片刻的怔忡过后,水秀揪着胸口痛哭不止,水月阖眼的时候,她感觉像有一把利刀狠狠剜过,将心一剖为二,那种痛,令她痛到极处。

    凌若没有流泪,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透过玻璃盯着气息全无的水月,她这个样子反而更令弘历担心,轻声道:“皇额娘,您……”

    “闭嘴,哀家不想听你说话。”自从弘历懂事之后,凌若从未用这种语气与他说过话,更不要说如今弘历已经贵为天子,但此刻,她真的忍不住。

    弘历知道水月的死,对凌若而言是多大的打击,所以他不止没有任何不高兴,反而立即跪下痛声道:“儿臣知罪,请皇额娘息怒。”

    凌若眸光冰冷地道:“该说这句话的人不是你,而是皇后!”

    弘历沉沉道:“皇后不是故意的,水月出事之后,她也很内疚。”

    “不是故意的……”凌若冷笑道:“若她真是这样想,就不会让水月去擦拭绣图上的天花,她根本就是存心想要水月死!皇帝,你可真是选了一个好皇后。”

    弘历想为明玉辩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水秀忽地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道:“皇上,您还是四阿哥的时候,曾与奴婢们说过一句话,您说会视奴婢们为亲人,您知不知道水月当时听了有多高兴。结果呢,水月死在您皇后的手上,但皇后什么责任都不用担,依旧安安稳稳地做她的皇后。您扪心自问,您对得起水月吗?对得起她吗?”

    杨海见她越说越过份,紧紧捂住她的嘴,低声道:“不要再说了,水秀,不要再说下去了。”

    水秀用力拉下他的手,激动地道:“今日就算丢了性命我也要说,皇上,娴妃与慧妃或许有对不起皇后之处,但水月没有,她从未做过对不起皇后之事,为什么皇后要她的性命,为什么?就因为水月将事情告诉了太后吗?但她与太后都是为了皇后好,是皇后自己听不进去,才会先后被娴妃与慧妃利用!”

    弘历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许久方才痛苦地道:“皇后不是存心,她已经知错了。”

    “知错?”凌若摇头道:“她从不知自己错在哪里,以前是,现在也是。是她性格使然,也是哀家与你惯坏了她。”停顿片刻,她再次道:“皇帝,你不肯处罚皇后,哀家由你,但这件事,哀家不会忘记。从这一刻起,哀家不会再管皇后任何事,你让她好自为之吧。另外,哀家想去五台山住一阵子,你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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