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宫乱-第13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绛唇轻勾,目色凌厉,看着所有迷茫的人,一步步落入她的计划中,不知不觉地跟着她走!
“熙妃,你是否无辜,还另当别论呢。”
她轻轻说。
“你——”熙妃始料未及,还不等她说什么,沈淑昭就道:“本宫想,冯总管既是替人行事,想必收了不少银子,刑部的人为何不去查查他的住处?”
银子!冯总管彻底被恐惧笼罩,呆愣原地,绝望地看着沈淑昭每一步向自己行棋,且步步稳切要害,很快,他就要被将军了。
太后的禁卫军们与刑部一同过去,回来时,直接呈报冯总管的寝屋内有好几箱银子,沈淑昭微阖眼,“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无话可说——
他跪在地上,这些银子都是沈淑昭给的,他来不及搬出去,因为太多了,若是一次性走得太多,就会惹人注意。皇后非常谨慎,只道事成之后再给,他知道以萧家的口风,不会过河拆桥的。
没想到,当初沈淑昭给他的提携银子,现在反而成了陷害自己收了皇后银子为其做事的证据!这个毒妇,他已经寻不出词语可以形容她了!她的恶毒超越了这个年龄,这是不该发生的,她不应该像自己想的一样,是个初入宫闱、涉世未深的天真妙龄女子吗?
为何自己的性命,竟是被这种小小又年轻的手给葬送的!
“老奴说,全都召了——老奴是收了皇后的银子,帮助沈妃是假的,可太医院的事是真的,熙妃受贿亏空国库,皇后恶毒想谋人命,沈妃娘娘,老奴全都说了,放过老奴这一条老命吧!”他开始给沈淑昭疯狂磕头。每磕一声重响,雪沾在额头,渗出血液来。
还不等上邢就召了,看来是个吃不得苦头的人,沈淑昭心想。
熙妃见他牵涉自己,忙道此事与自己无关,她真以为沈淑昭会放过她吗?掰倒对手的机会就在前方,只不过不是彻查太医院,而是现在!
“这些话还是留给刑部问你时再说吧,皇后要治你,以为证据会少吗?”沈淑昭故意道。
“你以为自己很干净吗!”熙妃道,“本宫清白无辜,不怕影子斜,倒是你,本宫亲眼瞧见你与太医院的甘医士私下受贿,念你未犯本宫,故暂且隐忍不发,没成想你不仅不知廉耻,还污蔑上了本宫,本宫明白了,你这是在报复那日被本宫撞见的事!”
“甘医士?”沈淑昭不解,“他是本宫才定下的诊脉医士,怎么就受贿了?”
“那几箱银子本宫亲眼所见,银制外框,镶有莲花纹,此时就放在你的宫内,若寻见了,你该如何解释?!”
“熙妃,这其中是不是有些误会?”她尴尬道。
“误会?”
“晚秋,你让刑部的人随你回宫,去库里看看那几个箱子。”
“奴婢遵命。”
吕大人在旁边是一边闷闷不乐一边看戏的状态,他见沈淑昭给她眼神,就随便示意几个人过去,过了半会儿,刑部的手下回来了,对着他禀报:“沈妃宫中确实是有这种东西,不过,里头不是银子,而是沉甸甸的——满满几箱子的身子补物。”说到最后,他还有些不好意思。
“补物?这不可能……”熙妃喃喃道。
沈淑昭笑,“有何不可能?本宫欲怀龙种,听得甘医士有私下方子,所以就寻了他,为本宫开药罢了。”
刑部的人点头,千真万确。
“你……”熙妃瘫坐在雪地上。
吕大人对伏身的冯总管道:“中贵人,只好暂时委屈你了,带他走。”至于熙妃,那是帝王的家事,他要是敢过问,岂不是要腾龙窜天,越过天子了?
“大人慢走,忘了说一声,这段时间宠妃顾美人的命——本宫身为协理六宫之主,就保下了。本宫无意去查太医院,没成想反而惊动了刑部,让刑部司替我来查,那殿里头的东西,还有无缘无故被锁的门,以让本宫昏厥出事而好把御医带走,让顾美人再出危险,真是难为你们想出这么多计策了。”
对面红裳宫妃的嘲讽如她的裙裾般刺眼,这是个比毒蛇更可怕的女人,比雪地里的红梅更耀眼的女人,她的风采,忽然就在这些时候大放出来,即使熙妃艳丽妆扮,都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吕大人恨恨撤走了手下,冯总管被带回去,御医最后也走了,但那是在顾美人无恙后。
遥远的某处,看着刑部司铁青着脸带人离开,雪松林间,眼底含有泪痣的女子站在树干上,从头到尾目睹了经过。
沈淑昭如何冷静面对众蛇,如何唇舌逼人言语破绽,如何压下方才余悸,如何翻出冯总管自己都没想到的事,如何让熙妃这段时日以为自己也插手了太医院的事而不出手,结果竟只是误会的事……这些都看得一清二楚。
殿外的火烛下,沈淑昭面映桃花,她就像雪上盛开的红梅,但凡对她有过忽视想法的人,都会被她吸引,女御长是,雪松上看戏的人也是。
女子啧啧一声,“看来这里不必我们出手,就已经解决了。真是白跑了一趟啊。”
“沈妃真是不简单的人……”背后的男声已经惊住了。
“殷罗,自她入宫以来你一直时刻受命监看于她,怎还会感叹?”
“莫忘姐姐,在此之前,我根本没看出她是这样的人。”
“太后派我们来的担忧实乃多余,以沈妃今日以一挑三的表现,我看,以后都不用担心了。”
她还睨了一把旁边的大美人:
“是吧,殿下?”
卫央什么都没说,她背靠于树,双手环抱,安静地看着披香殿前雪地上的沈淑昭。刑部的人走后,她同女御长聊着什么,那名好似想叫晚秋的新心腹也在,三人神情严肃,没有放松下来的样子,在这天地之间,沈淑昭仿似成了最无法令人忽视的那一个。
她的烟雨眉,她的绛脂唇,她的红长裳,她临危不乱,狂澜局势的定力,所有细碎的东西凝结在一起,成了她,成了沈淑昭,往日的倩影逐渐重叠。
是初学习,一概不知,还会偶尔顶嘴的她;
是宫市上,相处熟稔,长巷冷月孤独的她;
是在此刻,从容不迫,通身主位气场的她。
沈淑昭,究竟是怎样的人?
卫央不知道,只知,她的每一面,自己都已见到。
并且在每一天,她都会想起这些时刻,很久以后,她都觉得自己无法忘记。
过后,熙妃因太医院受牵连,徐府饱受打击,皇上彻底对熙妃失去信心,扬言让她闭门思过,再不允出宫门,翊坤宫顿然形同冷宫;
皇后纵容熙妃受贿,皇上深感失望,让她好好反省,不要在后宫事上做无谓的争斗。宫内事情,暂时交由贤妃打理;
顾美人由于受苦,晋封为嫔,但身子留下了病根,恐怕今年都侍不了寝,不能侍寝的妃嫔,对其他人是造不成威胁了。
其实熙妃的受贿、皇后的纵容在沈淑昭扣下御医盘问,导致宠妃无医可救的芳逝面前根本不值一提,现在那个被陷害最深的人,反而笑到了最后。
真可谓机关算尽,反被机关算计。
此一箭三雕之仗,沈淑昭翻身做了那射箭的主人,完美收幕。
第150章 三章 合一()
一窜火舌腾起,烧得屋内通红。
永寿殿上下弥漫着诡谲气氛。
“蛇是无毒的王锦蛇,养于宫中遇热既醒,就算咬着了,沈妃不会死,顾美人也是自个儿掉湖中破冰去的,真是好计谋。”高德忠禀报着调查结果,使得太后手里佛珠转了几转,捏得发紧。
“好一个萧氏——”太后暗中咬牙切齿,“不用毒食与染病之术陷害,而是利用人性来让另一人险些丧命,开朝统帅萧将军的狠劲果然是刻进了骨里。”
“太后莫急,沈妃已将她们置于险境,打草惊蛇之后,想必她们不会再敢轻举妄动。”女御长道。
“幸亏有你们明智,否则换作其他人,早就擅作主张了。”
“妾身骨子里流着谋臣世家的血液,沈族不输萧家,妾身有这个自信。”
“好,你知道便好。再去五月你入宫就一年了,明年之前,咱们沈家必得令他们在京城举盘皆崩,永无翻身之日。”
“妾身照命。”
众人都知这次太后恼羞至极,其实有女御长在,沈淑昭出不得什么事,但萧皇后下手的程度,竟然是明目张胆的勾结宫外朝廷命官作祟,这就非常人能出得起的手了。
烛芯蓦地花爆发出刺耳声响,沈淑昭觉得这回内阁里的佛香比以往都要浓重,太后与萧家已经水火不容,势必在二年之内决定生死一战,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皇后不会怀上太子。
“妾身只觉悲哀,历来母以子贵,萧氏这般心狠手辣,妾身怕她无德为天子诞下子嗣。”
“这就不必多心了。她不会有子嗣。”
沈淑昭眸光骤变,太后露出轻蔑之笑,“时至今日,椒房殿不可能有孕了。”
她没多问。“太后果然英明。”
没有子嗣,就可以有纳妾的理由。太后手下的臣子送女入宫的越多,就在朝中越不能离开她。
她想起自己进宫前一直听闻皇后擅妒迫害孕妃小产、谋害她命,但若是整个宫里怀有身孕的都是想让自己死的人,怎会狠不起来呢?
沈淑昭退下去后,没隔几日太后所言承诺就兑现了。萧府被人一纸诉状到了衙门,不过并非大事,而是有民状告萧太尉嫡子侵占田地,私扩宅邸。
衙门廷尉鞠躬尽瘁连夜调查,此番深查下去牵涉官员诸多,廷尉不等萧太尉派人来通融,马不停蹄把此事上禀给了皇上,气得听说嫡子萧大将军在衙门口直跺脚,手指牌匾痛声大骂“这只太后的狗!”
此事潦草化小,朝堂上皇上给了萧太尉面子,保住了。
只是萧家恃功而骄的事传遍了京城普通百姓的门前小巷。
前朝被削,后宫也岌岌可危。
那日舞阳大长公主二嫁,皇上与太后在宫中设宴,本是他人的喜事,沈淑昭却给了皇后一道难题。她手秉酒樽上台走向帝后,欲给皇后敬酒,不过在几天前,未央宫传来沈妃饮酒发红疹的消息,御医过后看后,嘱咐她很快转春了,故不能再品酒。
但今日帝后同在,沈淑昭寻酒来,大长秋一见她来就挎下了脸,准没好事。果然沈淑昭是来向皇后敬酒的,“娘娘凤泽后宫,妾身年初体会了娘娘的辛苦,实乃累人差事,有许多不能言说之苦。妾身今日来敬酒,一来望娘娘解乏,二来盼忘掉过去不快,前尘事过往云烟,不知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皇后的手僵硬在酒樽旁边,允她敬,她事后便说是因自己起了红疹;不允她敬,那就是她大度,自己不够胸怀了。
“敬酒就免了,沈妃身子不适还过来,难为你了。你的心意本宫领了,就让其他妃嫔代你喝吧。”
没有沈淑昭不喝、自己喝的尴尬,皇后择了旁人来代替,算是化解了过去。
沈淑昭从台上趾高气扬走下来。
众妃看在眼里,自从上次皇后因她出事之后,沈妃在宫中的地位连连提升,无宠还能如此,可谓是第一人了。
而天子却把一切看在眼里。
无宠,是他给沈家棋子最致命的打击。可她一日又一日凭借自身智慧站稳了脚跟,眼见太后势力的那些妃子都笼络在了她身旁,自己的后宫充斥着全是不想见的女人。
他攥着酒杯,无能为力充斥全心。连自己的嫡妻都不能保护,莫说明君,连皇帝都不配。
回到寝殿,皇上消沉不已,“朕看后宫失衡已无力回天。”
“老臣觉得开国四大臣子,如今萧族依旧在战场上为国抛投洒血,陈族拉帮结派想分一羹,江族不功不过候在内朝,唯独这沈族,掌家的沈泰生是徒有虚名的太师,无半分实权,四大名门里混得最差的一族,现在竟凭女子入宫□□起死回生,硬是在朝中劈下了一半势力,不可谓不厉害,陛下当今后宫里有两个沈女,所以这都是很正常的事。”
“莫不是先帝执意赐婚,恐怕陛下身旁的不是贤良淑德的萧皇后,而是沈家嫡长女了。”
“其实卑臣还有一见,沈家嫡长女貌冠天下,沈家人倚女为荣,怎会舍得沈妃威风?日后他们必出内讧,那时说不定沈家的权势会四分五裂,太后夹在中间择选为难,沈家大乱,陛下就有机会了,臣敢立此为誓。”
“有道理,那朕便先让沈妃坐大。”
“陛下,臣有事要言。”是宫中的暗卫首领。
“何事?”
“据手下来报,其实,沈妃最近……”他顿了顿,看了眼皇上神色,“